《重生之一品皇家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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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皇家媳- 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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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说笑间,窗外雷声轰隆一声,天际划过银白闪电,雨水更大。

    晴雪怕风刮进来,跑去关紧窗户,不经意地嘟囔着:“都几天了,还下个没完。”

    云菀沁听到心里去了,针活一停,脱口而出:“这雨水,都只怕下了上十来天了吧。”

    “是啊,那天从慈宁宫回来后,就差不多开始下了,日日不停。”初夏接口。

    她蓦然心中咯噔一下,站起身。

    “娘娘怎么了?”初夏和珍珠轻问,却见她脸色还算平缓:“没事,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困,先打个小盹。”

    三人拉好帘子,退下去了。

    室内安静下来,云菀沁打开一座壁柜,里面是三爷登基、自己封了位份后,高总管派人从秦王府送进宫的私物,都是自己的私人物品,包括一些小嫁妆。

    她拿出个多宝阁,拿出一把小银钥打开,许久没翻过的褐色小册子映入眼帘,是慕容泰留下的宏嘉纪事。

    之前翻看时,似是无意看过宏嘉某一年,江南清河流过的沿河地带,也是今生这个月份,因暴雨连绵不断地侵袭近二十日,一夜起了飓风,夹带着雨水,将某处年久失修的河堤冲垮。

    江南是富饶地带,尤其清河沿岸是鱼米之乡,群居此处的百姓几十万,一夜之间,数十万百姓受灾,死伤人数巨大,丧失家园亲人的更是无数,素来天灾过后免不了人祸,最后跟当初的晏阳一样,引起江南民变和暴动。

    纤指频频翻动,她一页一页地往下看,停到一页,是的,没记错。

    笔记上记录的前世这场天灾是宏嘉三年的事,今年才是宏嘉二年。

    可,因为这一世多加了夏侯世谆短暂的一年短寿朝代,年份刚好是吻合的。

    也就是说,今年的这场暴雨,其实就是前世宏嘉三年那场殃及百姓和朝廷的灾祸。

    慕容泰当时记录时,抱着日后能以此提醒朝廷和官府,来邀功请赏的目的,所以笔记上这事儿记得很详细。

    江南水乡多,河堤素来是重中之重,可以说是修缮得十分完善,官府也十分重视防范水灾事务,所以江南一带,几十年都没发生过这种险情,就算遇到更大的雨季,也从没出过差错,正因为如此,才掉以轻心了,这一次就算连番下暴雨,当地官府也不过循着河堤公事性地巡视一番。

    朝廷亦如此,注意力都集中在最爱发水发灾的一些地方,比如长川郡,哪知被老天爷耍了一把,一向可靠的江南地带会遭此劫数。

    笔记上说得清楚,这场天灾害得江南生灵涂炭,前世的三爷下了罪己诏,耗了一两年的功夫,直到临死,才将江南一带的民生勉强修复起来。

    今生既然已经提前知道,绝不能再重演了。

    她记下那处破损河堤的名称,将笔记收到多宝阁内,放进壁柜,喊了一声,道:“皇上这会儿在哪?”

    “已经下了朝,应该在御书房内。”初夏进来道。

    “更衣,去御书房。”

    @

    御书房。几个臣子正与皇上商议近日的地方大事,其中不乏关于本月国内雨水过旺的事。

    夏侯世廷着重交代了几个水灾频繁的地方,点了几个折子,正这时,齐怀恩悄悄进来,附耳:“皇贵妃来了,有事求见皇上,说在廊下等着皇上办完公务再进来。”

    这个时候来了?办公务时,她可从没来找过自己,夏侯世廷朱笔一搁,抬头看一眼窗外,这鬼天气,站在外面能撑得住么,环视一下下方几个臣子,轻咳两声:“谈了半天,几位卿家也该累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不累啊,可皇上都这么说了,不累也得累,抱袖道:“劳烦皇上关怀,是有些了。”

    夏侯世廷道:“先去配殿歇个刻余钟头吧。朕先看看折子,再叫你们进来。”

    几个臣子退了下去,半会儿,云菀沁进来了书房,齐怀恩和初夏都退下去了,夏侯世廷将她牵到身边,语气慵慵噙着笑:“下这么大的雨过来干什么,今天等不及朕过去?”

    以为他当了皇帝,应该越来越正经了,私下却比以前还要没正形了,她睨他一眼,环视一道御案上的折子,漫不经心:“这段日子各地禀报雨情天气的折子,应该很多吧。”

    他从来不避讳跟她说朝事,之前他每夜叫齐怀恩将批阅不完的折子搬去福清宫,也是正对着她的床帐,有时累了,不时与她说两句,有时她一两句话,还挺起作用,能让他能转变思路,茅塞顿开。

    事到如今,他仍是跟王府一样的想法,若她是个男子,一定得将她收在麾下,好好的培养。

    “嗯,雨水少了忧心,雨水多了也忧心。”他毫无遮掩,“几个水灾频繁的地方,朕已叫人严加防范,只望能度过这场雨水。”

    她眼皮一跳:“三爷提醒江南巡抚好生查看河堤大坝没?”

    夏侯世廷不知她为什么独独把江南提出来,眉动了一动:“江南防汛一向稳妥,近几十年,从没发过天灾。”

    “近几十年没有发,不代表今时今日不会发,今年这雨水来得妖异诡怪,防备最重的地方,却也是容易最掉以轻心的地方,三爷还是得提点一声江南官员,万一没事先检查好,天灾发生可就晚了。”

    夏侯世廷见她有些急切,拉了她坐在跟前的雕花圈椅上:“最近雨大,全国各地的地方官都会照例检查河坝,放心。”

    看他这轻松样子,估计只是敷衍罢了,哪里听到心里去了。不过也不能怪他,这是国家大事,可不是那些闺房内的那些你宠我让,自己一句话他怎么可能信。

    她想了一想,道:“三爷想想,长川郡那些水灾易发的灾区,官员们遇到这种时候,肯定异常精心,恐怕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盯着,就算遇到了,抢险经验也很丰富,应该没问题。而江南那些素来安宁的丰饶地方,几十年都没遇着天灾,恐怕不会重视,万一真的摊上了,应急能耐还没灾区丰富,那可是不得了了。”

    夏侯世廷斟酌半晌:“你说的不无道理,江南那边,朕会另加提点。”

    云菀沁想着离泄洪没多少天了,就算三爷真的派人去着重检查江南河堤,谁担保一定在灾情发生前,能够找到那处失修的堤坝隐患?

    她凝住他:“江南的大小河堤星罗密布,太多了,三爷打算派人从哪里查起?”

    夏侯世廷并没考虑多久:“江南地带,位于清河沿岸的重镇有三座,护卫三座重镇的河堤统共有四处,据朕所知,四座河堤在皇祖父时候的开泰年间就修建了,迄今为止,还没翻新过,朕会着重查那四处。”

    没错,那本笔记上记录的决堤河堤,就是那四处中的一个!她没料到他一下子就点到了那里,心里吁了口气,大喜过望,这可为自己省了多少功夫啊,真是一点就通!

    她一时高兴,抱住他颈子就香了一口:“真聪明!”

    他措手不及,鼻梁忽的一下子烫起来,刚准备伸出手去揽住她腰,却扑了空,这家伙已经兴高采烈坐了下来。

    云菀沁扫了眼御案,拿起他笔砚边搁着的朱笔,抽了一张宣纸,在纸上随意写着什么。

    他刚被她突然一袭击,又见她不理睬自己了,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凑过去,却哪有心思真的看她写的字,只附到她颈窝内,轻轻嗅着,心湖有些微微荡漾,声音也跟着发了低哑:“写什么?”

    她并不敢直接写那座决堤坝的名字,免得惹人怀疑,只匆匆写完,放下笔,将宣纸捧给他,嫣然一笑:“三爷刚刚提起江南三大重镇,我突然想起江南几个地方,你看看,是不是?”

    他暂时压熄了心火,拿过来看了一眼,却顿了一顿,纸上是她秀丽的簪花小楷,是几处城镇的名字,看似没有联系,却都是由一处名为萧公堤的河堤保护,这萧公堤,恰好就是那四处河堤中的其中一个。

    他目光离开纸张,凝住她,她杏核儿眸弯弯,好像只是信手练笔写出的几个城镇名,可那目光里面,又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期盼着什么。

    从不打扰自己公务的人,今日却挺着肚子冒雨来御书房,一来就劝谏注意江南河堤,饶了几个弯,难道最终目的就是想要自己多检查萧公堤?

    他将宣纸放下来,点头:“没错。这几个城镇不算出名,你不提,朕可能还疏忽了,不过再一想,连着旁边的大城,一旦天灾失守,确实牵连甚广,朕会叫人重点盘查附近的那道河堤。”

    云菀沁竖着耳朵停下来,总管舒了口气,这才发觉手心都湿了,他将她手拿起来,捏了一捏,眸内盛着笑意:“好了,回去歇着,等会儿雨还要大。”

    她知道他还有公务没完,嗯了一声,离开了。

    见皇贵妃身影离开,齐怀恩去配殿将几个臣子唤了过来。

    几位大臣进了御书房,刚站定,只听御案后,皇上沉默片刻,下了旨意:“传朕旨意,近日雨势缠绵,特令江南巡抚庞知允带领官员速速盘查当地河堤,尤以萧公堤为重中之重,且在雨势停下来之前,夜夜派人在堤坝上防守,有任何险情立刻汇报,不得怠慢。”

    ——

    大雨瓢盆,一日大过一日,下得天地变色,雾蒙蒙。

    月底,江南巡抚庞知允奏报朝廷,前日夜间,萧公堤沿岸的城镇发了飓风,夹杂着大雨,敲锣打鼓一样震天响,活活将黑夜下成了白昼,吵醒了河岸两边的百姓。

    亏得江南早收到朝廷的旨意,堤坝上有夜间巡守的官员,一见这情况,当即报上。

    在庞巡抚的引领下,将靠近河岸的农户渔户转移到其他安全地带,又叫官兵将准备好的泥沙包去萧公堤,以备不时之需。一夜过去,萧公堤沿岸有惊无险,庞知允又收到附近城镇的消息,邻镇因为昨夜受了飓风的影响,许多河堤都被冲垮,所幸附近大多是不毛之地,受灾情况并不算严重。

    一收到这信儿,庞知允惊出一身冷汗,前几日,皇上提前下令严加检查萧公堤,果真查出一处有巨大的隐患,当即便及时修补加固,若是没曾多检查,遇上昨夜的风雨,绝对抵不过昨晚上的飓风大雨,一定会决堤泛滥,跟附近的城镇一样,且萧公堤下都是重镇,后果更严重,成了天大的灾情!

    庞知允后怕之下,又无比庆幸,星夜急奏来京,大赞皇上有先见之明,免去江南一场灾祸。

    朝上,传信官念完江南庞巡抚的奏折,一片欢欣鼓舞。

    福清宫,齐怀恩得了皇上的意思,特意先来给云菀沁报个喜信。

    云菀沁听了,心里大大轻松了一截,总算避开这一场劫,听说萧公堤附近有地方受灾,又秀眉微蹙,只可惜慕容泰那本笔记没有记全,不然一起提醒了也能尽善尽美,不过再一想,也不能太贪心了,最大的天灾避过去了,已经不错了,只对齐怀恩一笑:“大宣有老天庇佑,能避过了这一劫,也是意料之中。”

    “娘娘别谦虚,这一次,哪里是老天庇佑,

云家鸡飞狗跳的乡下生活(一)() 
马车嘎吱嘎吱沿着乡间阡陌,抵达泰州秀水村的祖宅时,童氏跟云老大、黄四姑带着一群儿女,正在门口等着。

    因为都知道是京城回来的官老爷,还引来了村民在不远处偷偷观望,个个却都有几分惊讶。

    寒门学子,攀攀爬爬,考取功名多不容易,更不提还从兵部一个小官爬到了一部之长的位置,对于庄户人家的子弟来说,简直是祖坟冒了青烟,更不提云老二在京里老婆生的女儿还进了后宫。

    好容易混到这个田地,眼下应该是正要大展拳脚、收获果实的黄金年龄,却放弃京中的荣华富贵,打道回府,怎么会甘心?

    回乡就算了,至少也该住在泰州的镇子上,没料搬回了村子里。

    听童老太太说,这云老二是因为生了病,才奉旨请上罢官,眼下一看这架势……村民们啧啧,暗中猜测,若是正儿八经地主动请辞,怎么会像老鼠过街似地回来?只怕是官场上犯了什么忌讳,被上级削了官,那童老妪嫌丢丑,才说是儿子主动罢官吧。

    马车里,窗外飞来一阵阵的蜚短流长,长途跋涉,疲累不堪的云玄昶听得胸中气结。

    自己本该在官场是被下属们逢迎,被上级器重,哪里会料到锦绣前程功亏一篑,被迫回乡,还被一群乡野愚夫蠢妇们跟在背后闲言碎语?

    云玄昶气得腹下胀痛,旧疾隐隐犯了,用手捂住,窗外的议论却仍旧不留情地飘进来。

    “这云家的老二不是在京城的兵部当过大官么,俺还当衣锦还乡,应该多气派呢,怎么连个僮仆都没有,太寒碜了。咱们村里往年当官的老爷回乡后,基本都是在镇上买个宅子,再招揽些僮仆,每日前呼后拥,斗鸡走马,不知道过得过滋润呢。”

    “听说府邸和产业大半留给了京城的儿子了,就是在京城娶的商家老婆生下的儿子。”

    “哟,他能愿意?”有人吃惊。

    “啧啧,这云老二在京城的宅院家产有大半只怕是那老婆娘家的,何况那可是给自己儿子,又不是给别人。”有人笑道。

    末尾一句话“是给自己儿子”飘进云玄昶耳里,脸色微微一紫,心头宛如剜了块肉般疼,却止不住外面的人继续窸窣。

    “再甭喊什么老二了,人家可是官老爷呢!仔细将你拿进大牢去!”

    “什么老官爷,都已卸了官职,跟咱们一样,不过是个平头百姓!”

    马车朝家门逼近,渐渐抛下了村民的声音,云玄昶心情平静了一些,看一眼前方不远处的祖宅,还是自己升侍郎时给家里捐修的,在秀水村中算是比较气派宽敞的,如今旁边多了一间新修的屋子,——正是自己今后的居所。

    在京城时,他就通知了兄长和娘自己要回乡的事,说是要回祖宅住,让兄长找工匠在祖宅旁边提前加盖一间,中间打通个小门,算是一家人住在了一起。

    本来那贱人这些年有些本事,攒了不少油水,拿过来,重新在泰州置办产业也不错,谁想一问,都赔给了高利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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