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品皇家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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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皇家媳-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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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奇怪了,能说得出香薷饮、木樨清露、梅花点舌丹这些名词的,通医理很正常,宽纵而鼓励地笑道:“大可按照云小姐说的做。”

    针灸结束,黄四姑将婆婆搀下去,躺了歇息。

    几人走出内室,在厅内,姚光耀对云玄昶交代了一些照料病人的事宜,云菀沁也站在旁边,竖耳听着。

    正这时,妙儿来了西院,本是跟前几天一样,与大姑娘搭手照料老夫人,今儿没料到有客人来,一进厅内,先是在门槛处一躬身,给云玄昶、姚光耀等人行了礼,刚准备匆匆进里屋去,妙儿无意眼睛一抬,目光停定在姚光耀身边那个白裰少年身上,步子一驻,再揉揉眼,果真就是撷乐宴上见到过的,倒吸一口气。

    云菀沁见妙儿发呆,暗中使眼色,低道:“妙儿。”

    那少年被云菀沁的声音惊动,循声一眼望过来,妙儿见他一双眼俊美清透,确定没认错人了,磕磕巴巴道:“八,八皇子……”一时也不知道是应该行大礼还是怎么。

    八皇子?

    声音不大不小,云玄昶却听到了,一惊,八皇子?与姚光耀一道儿来的少年医官是燕王世宁?

    云菀沁醒悟过来,难怪说眼熟,原来是撷乐宴上坐在自己斜对面儿,秦王身边的的八皇子燕王,当天自己没有跟他说过话,只遥遥瞟过一眼,有些印象,但看得不算很清,而妙儿却过去同秦王说过话,燕王就在秦王身边,她自然近距离也见过燕王世宁!

    燕王见被人认出,也没多忸怩,摊摊手,袖风一拂:“都喊出本王名讳了,本王还能不认吗。”

    这话一出,除了姚光耀,云家众人全都拜了下去,跪在地上,云玄昶领头,诚惶诚恐:“不知燕王驾到,亲下寒宅,有失远迎……”

    “得了得了,哪儿来的这么老套的句子,”燕王甩甩袖子,“本王这一身低等官员的便装,你这新晋的尚书要是出来远迎,别人看到了还得治本王个不敬罪呢。”

    姚光耀笑着道:“燕王都这么说了,还不起身。”

    厅内几人站起来,云玄昶醒悟过来,问姚光耀:“莫非姚院判这次来为老母看病,全是因为燕王殿下……”

    姚光耀看了一眼燕王,也不好多糊弄了,笑道:“正是燕王去院使打了招呼,才把老臣拖了出来,来府上给云老太太瞧病。”

    燕王与姚光耀性子相近,一个老顽童,一个小大人,私交也是甚好,这事儿朝中人大半都知道。

    “这,这叫臣说什么好,燕王对臣的厚爱与关怀,实在是感恩不尽,”云玄昶忙朝燕王世宁拱手道谢,心底又猜度,燕王跟自己并没什么来往,更谈不上交情,怎么会对自己施这种恩惠?若说自己刚升尚书,想要拉拢自己,也不需要私下偷偷摸摸造访,大可以提前通知一声哇,还真是摸不着头脑。

    燕王对于云玄昶的感激并不怎么感兴趣,唔了一声,目光一滑,落到了身后人身上,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来。

    云菀沁陡然心念一动,她对燕王世宁了解并不多,可姚光耀前世是秦王的心腹御医,这燕王世宁显然与姚光耀交情也不赖,以此类推,不用多说,燕秦二王私下肯定关系也很好,那么今儿肯定是秦王托他来的。

    燕王明显打量女儿的目光,云玄昶尽收眼底,心内敞亮了起来,难不成,燕王世宁也是女儿的裙下臣之一?女儿进宫一趟,惹了不少仕宦子弟的打探,被燕王看上也不奇怪。

    这么一想,云玄昶心头快速琢磨,燕王生母死得早,没什么外戚势力,可自幼养在宫里,与贾太后关系很亲近,也颇得皇上的宠,如今在理藩院处理外交事务,前途不可小觑,尤其又是还没立正妃,若女儿能攀上这门亲,倒也是天上掉馅饼儿的事。

    正在这时,姚光耀瞧瞧时候不早,开了口:“云大人可记得我刚刚与你说的药方子?照着抓回来,熬了给老夫人服用,一天两剂就好,三五日下来,定当痊愈。”又面朝燕王:“殿下,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云玄昶心眼一转:“不如由小女来送姚大人一程。”又转向女儿:“沁儿熟悉药材,可以顺道去医馆将药材抓回来,正好你刚刚也在旁边听见了。”

    说是送姚光耀,不如说是送燕王,制造点儿相处机会,讨好对方。

    人家皇子为了看自己女儿一眼,都已经微服亲下官宅了,自己干脆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叫女儿送他一路。

    云菀沁怎么看不透爹肚子里想的是什么,只撇了撇唇,拧眉不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当初那七老八十的秦立船眼睛一眨,他就恨不得把自己送上上司的床上,这会儿叫自己送皇子一程,又有什么稀奇!

    姚光耀只觉由一名官家闺秀亲送不成礼,正要推却,燕王张了嘴,倒不客气,大咧咧:“好啊。”

    云菀沁与妙儿先回小院去换了一套便于出行的衣裳,将头发都绾了上去,戴上帷帽,打扮得利落飒爽了一些。

    三人在家奴牵引下,出了宅门,上了马车。

    宽大的马车内,锦帘绸凳,燕王同姚光耀坐一排,对面坐着云菀沁与妙儿。

    云菀沁本来打算吩咐车夫,先送燕王回府,再送姚院判,还没开声,燕王像是猜中对面人的心意,抢着开声:“先驾车去杏园,送云小姐拿药材。”

    杏园?云菀沁疑忖,这是什么地方,却也只能颔首:“多谢八皇子。”

    姚光耀一听燕王要将她带去杏园,面一动,扭头看了一眼燕王。

    马车扬蹄,踏过青石板的道路,眨个眼儿就奔上了正街。

    车子行驶稳了,云菀沁终于忍不住:“杏园可是医馆或药铺?从来没听说过。”

    姚光耀直言:“杏园是老夫前些年开设的一处医馆,因为环境幽静,能静下心来研究医术,老夫闲下来,偶尔会去几趟。”

    原来如此,皇宫太医在民间私设医馆,不成规矩,若被上面知道,只怕会罚俸甚至降级,难怪有些遮掩,看来燕王与姚光耀的关系还真是不错。

    云菀沁免得姚光耀提心吊胆,浅浅笑道:“姚院判放心,菀沁拿了药材便走,绝不会对外多说什么,这婢子与菀沁也是情如姊妹,不会长舌。”

    姚光耀见她用闺名自称,满满都是体贴,越发喜欢这孩子,又亲近了一层,旁边,燕王开口,朗声振振:“三哥看中的人,还真是不错,没白耗我时间亲自来瞧一趟。”

    果然是他……云菀沁抬起眼皮儿,姚光耀怕云菀沁尴尬,啧啧:“殿下庄重点儿。”

第九十七章 药田() 
杏园位于邺京北城,而秦王府亦是在北城。

    一路,云菀沁时不时透过帘子看外面,看这样子,杏园离秦王府十分近。

    可秦王府虽然冷僻,总算还在道路边,这杏园却是越走越偏僻,拐入一条两边浓荫的小道后,彻底没了人烟,隐隐竟还能看到郊外不远处的农田和炊烟,田地间有农人戴着笠帽正弯下腰劳作。

    马车沿着小道跑了一会儿,慢了下来。

    半刻左右,马车终于停了。

    云菀沁和妙儿跟着两人下车,几座茅草屋坐落眼前,看起来像是一处规模较小的郊外小村庄,一条蜿蜒而清澈见底的溪水穿过村庄,河水两边有三三两两的布衣村妇一边谈笑风生,一边浣衣洗菜,村头不少小孩子追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

    一副烟火人气十足,其乐融融的安详景象。

    村头有村民见着姚光耀,上前招手打招呼:“姚大夫来杏园了啊。”又有人抱着婴儿过来道谢:“姚大夫,我家儿子泄肚子可算是好了,多亏了姚大夫。”

    “我爹前两个月摔断的腿被您接了以后,这会儿都能下地儿走两步了。”有个汉子也是蹭过来笑道,还将一捆自家晒好的腊肉腊鱼塞到姚光耀怀里。

    姚光耀也不矫情,将腊肉腊鱼一拎:“肉嫩,鱼鲜,嗯,正好给老夫下酒。”

    村人淳朴热情,又是七里八里的人人围拢上来,要么是跟姚光耀打招呼,要么将自家酿的酒肉和水果蔬菜拿过来。

    姚光耀也不嫌烦,笑眯眯地一一回应,显然跟村民的关系极亲近,没什么礼节和客套,就像是多年的老友甚至亲戚。

    村民们围过来缠着说了会儿,才逐渐散去,姚光耀脱身,带着三人走进村子,路上,妙儿低声笑道:“大姑娘,姚院判在这小村子里还挺得人心呢。”

    看样子杏园修在这小村子里,年岁不短,是这个看起来寂寂无闻的小村庄里唯一的医馆,难怪得村民们的重视和爱戴。

    走到村尾,一座青檐朱墙的砖瓦小楼伫立在众人面前,虽然谈不上豪奢,却是清新别致,朴实典雅。

    几人推门而入,天井收拾得很干净,一左一右两株参天古木,树下是石头棋盘,青石墩子,一个藤萝架,下面有供人休憩的竹床,竹椅,一座高屋门楣上悬着牌匾,上书“杏园”二字。

    杏林代表医者,许是名字来意。简洁不浮华,倒也利落。云菀沁正在想着,姚光耀已经将几人喊了进去。

    屋子内是与京城里其他药铺差不多,一面半丈来高的朱红色抽屉柜,每一格内都有药材,旁边的立柜上放着称药的戥子、小勺,药杵、量瓶等物,云菀沁在家中治方剂时经常接触这个,也不陌生,旁边一处长案,两边置着凳子,大概是给病人问脉看症的地方。

    有个中年妇人,一身青色布裙,扎着头巾,本拿着扫帚在廊下打扫,见着姚光耀与一行人来了,早就跟了进来,此刻上前笑道:“姚大夫。”晓得后面的这位姑娘许是主家的客人,又施了个礼:“我姓余,也是这个村的村民,平日姚大夫不在的时候,每天会上门来打理一下杏园,你们且先坐,我这就去为各位倒茶。”这余氏是这村子里的孤寡门户,无儿无女,杏园一修好,就被聘请上门做活儿,既能谋生计,又能有些事儿打发光阴。

    云菀沁见余氏生得干净富态,虽人过中年,眉目倒是有几分韵秀,说话也是有条不紊,回以一笑:“村子的地段不错,远离闹市,交通却又便利,我就住在京里,却还不知道有这个地儿,村子几时建成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余氏一怔,嘴巴微微一张,看了一眼姚光耀。

    姚光耀只笑着挥挥手:“好了好,忙完了,你去称几味药材,包好了,稍后云小姐还要带回去。”说着便将药材名字和分量说了一遍,余氏平日也帮着姚光耀接待寻医的村民,熟悉药材,答应了一声,妙儿倒也伶俐:“奴婢去帮帮余妈妈的手。”说着便一道儿去院子内的小厨房煮茶去了。

    姚光耀转过头,看着云菀沁,语气比起刚才有些缓:“这村子的历史不长,统共就十八户人家,五六年前聚集在一块儿,也没取正规的名字。”

    没取名字?云菀沁一愣。

    燕王不知什么时候窜了上来,轻道:“这十几户人家,都是宁熙十二年间京城大瘟疫的染病者,各种身份和各种地位的都有,得病后,俱被家门和村落赶出来,由衙门押往郊外,有的甚至是母子、夫妻、儿女几人同时被感染了。”

    那场大瘟疫,来势汹汹,弥漫迅速,一染病几乎是九死一生,传染性也很大,云菀沁记得,当时最厉害的时候,云家提前买回一个月的菜冻在地窖里面,备齐各项用度,然后勒令下人不许随意出府,就怕被传染上了,衙门还有专门的医官,定期上门检查,若私藏患病者不上报,全家加刑,病人也会被强制拉走。

    城里染病了的人,没有医馆收,患者被官府驱赶到城郊外,自生自灭,半个月后,官府才会派衙役去收尸,听说,连尸体都不敢运回来,怕带着病菌,在荒郊野外挖了个坑,当下一把火烧了,不能说不惨。

    这个村子的人,竟是当时侥幸没死,留下来的瘟疫患者?

    云菀沁讶异着,燕王看了一眼姚光耀,继续说道:

    “姚院判当年赶到郊外时,虽来不及救下全部人,可也总算救下了这十八户病人,匆匆带走,差人找到这么个地方先安置下来,然后每日来施针药,方才保全了一行人的性命。可那瘟疫的传染实在太大,京人谈虎色变,这十几户人家怕回京后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又怕被官府关押,再不愿意回去,甘愿在这个无名村落地生根,便是你如今看到的情形。”

    这样说来,姚光耀岂只单单是这无名村的杏园主人,更是这无名村的救命恩公了,没有他,压根就没有这个村落,更不提眼下这十八户人家。云菀沁忖度了片刻,心中晃过什么,凝住燕王。

    燕王见她像是猜到什么,眼皮子一动,还真是心眼儿不糙呢,果然,只见这女孩眼波一漾,若有所思,转向姚光耀:“当年施救的人,怕不止姚院判一人吧。”找地方来安置十八户病患,不是一桩嘴巴一张就能完成的小事。

    这十八户人家都身患重病,估计走路力气都没多少,被带走更是需要人开道和牵引,甚至得用马车和牛车来抬去,还得私下进行,不能被官府和朝廷发现……这些都需要人力和物力,光凭一个院判,怕是难。

    皇子封王后,麾下可控兵甲三千余人,暗中调心腹队卫来偷偷完成,轻而易举。

    姚光耀哈哈一笑:“瞒不过你这丫头。”朝燕王眨了眨眼。

    云菀沁心眼又通了几分,宁熙十二年,燕王才多大,还没封王呢,没这个能力,那就肯定只有秦王了。

    这十八户人家,是秦王指示姚光耀施救,并且安排在这里定居的,而这个杏园,不消说,也是秦王叫人修葺的。

    为什么,他要修个医馆?她可不认为那人是菩萨心肠,怕这些村民身在郊区,不方便看大夫。

    正在疑惑着,姚光耀已是挑了帘子,她拉回思绪,跟了进了里屋。

    房间宽大而亮敞,几面书柜内放着医书,云菀沁得了姚光耀的示意,翻了一下,其中不乏孤本和姚氏自己的笔记心得。

    窗前,一张大红木书案堆砌着书册和笔墨,还有不少中药草和盆钵,似是在试验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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