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嘹亮,甚至还有些沙哑。
“妈呀,这什么声音,像是一只老乌鸦在叫!”梁愈梅皱着眉头,直接把锦曦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
老梁头扭头瞪了梁愈梅一眼,以示警告,眉眼间一片惶急,还夹杂着隐隐的期待。
“二嫂,是男孩还是女孩呀?”梁愈梅拍着门朝里面大声问。
“是个闺女!”谭氏道。
锦曦瞟了眼那边一脸惶急的老梁头,瞧见他的眉宇间的惶急,陡然就散去了几分,期待之情也明显降低了许多。
“作死的,亏你自个还生养了四个儿子,连给婴儿擦身子都不会,你来日怎么做人奶奶?笨手笨脚的蠢猪,给我滚一边去,老二家的,你去给孩子洗澡!”谭氏厉声怒喝。
“诶,我来,大嫂你可瞧好了咯!”杨氏得意道,那边,彩鹅婶子还在引导洪氏吸气用力。
“不是都落地了吗?怎么还在生?”梁愈梅咕哝道,拉了拉锦曦。
锦曦摇了摇头懒得回应她,心里却清楚洪氏的胎盘还没下来,不过,生胎盘应该比生小孩容易多了吧!
“老大家的。赶紧把那盆血水端出去倒了!”谭氏道。
“诶!”金氏应了一声,门从里面拉开一人身的空,金氏端着一盆血水从里面出来,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梁愈梅捂着鼻子退后了好几步,老梁头他们也都纷纷避开那所谓的污物。
锦曦目光透过洞开的门缝,瞧见洪氏直挺挺躺在床上,好像昏睡了过去,彩鹅婶子在床前忙碌着,谭氏站在屋子中间。杨氏坐在这边的小椅子上。面前放着一只小木盆,手里托着一团皱巴巴还在蠕动的小肉团,正准备下水洗澡。
锦曦看到杨氏掬了水在手里的小肉团上,然后她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婴儿看。突然。她的脸色全变了。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手腕一抖,手里的婴儿眼看着就要掉到水盆里去。
彩鹅婶子和杨氏的注意力都放在洪氏身上。屋外的人都被那血气冲的避开老远,就锦曦还站在门口,瞧见杨氏这一幕,锦曦不作他想,一个箭步冲进去托住已经滑下的婴儿,只觉手中一团温热绵软的热量,夹杂着血腥和母体里面的气味,锦曦差一点就要作呕,但还是忍住了。
屋里屋外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震住了,等到他们回过神来,便见杨氏像见了鬼似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尖叫着跳到一边:“哎呀妈呀,这孩子是个啥玩意儿啊?见鬼了见鬼了!”
杨氏一边尖叫,一边就要往屋外跑,老梁头和梁愈林都围了过来,杨氏一把扑倒梁愈林身上,抱住他脖子身子还在抖,像过米的筛子。
“老二家的,你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儿?”谭氏扭身怒气冲冲朝杨氏走来,一脚踹在杨氏的后腿上。这边,彩鹅婶子疾步走到锦曦这边,从锦曦手里接过那婴儿,掰开婴儿细细乱蹬的双腿,然后,彩鹅婶子的脸色也变了。
谭氏踹完了杨氏,急吼吼转身,从彩鹅婶子手里接过孩子,谭氏的脸也白了,一屁股跌坐在地,然后,堵在门口的老梁头和梁愈林他们,再也顾不得忌讳,一股脑儿的冲了进来,当他们看到这个小女婴的下身,大家伙都傻了。
床上的洪氏幽幽醒转,看到这一屋子里的人,尤其是看到谭氏手里捧着的孩子,洪氏努力抬手,有气没力道:“抱孩子抱来我瞧瞧……”
“礼辉媳妇,你确定要看?”梁愈梅脸色奇怪的问洪氏。
洪氏一愣,怒了,环视众人,得意道:“我拼了命生下的闺女,谁敢不让我看?”
“好吧,那你看吧,看过可别哭就是!”谭氏道,朝一旁的金氏使了个眼色,金氏磨蹭着上千,把怀里抱着的已经洗好并包好的婴儿放到洪氏手里,洪氏哼了一声,接过孩子,笑眯眯打量起来,然后,就在洪氏掀开孩子下面的小兜兜,看到孩子的两腿内侧时,洪氏手一顿,脸色瞬间全绿了,本就虚脱的身子再支撑不住,眼皮一翻,整个人昏死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她本来就是早产,生孩子的时候又耗尽了气力,如今再一受刺激,下面又淌血了,天哪,这我可没法子啊,快去请李大夫吧……”彩鹅婶子慌乱的大叫,做接生婆大半辈子了,今个遇到这婴儿可算把她给吓了个半死,洪氏如今又这样大出血,彩鹅婶子彻底没了主意。
“人李大夫这几日都不在家呀,礼胜去镇上请大夫,怎么还每回呢?老大家的,那话你传到了没?”老梁头质问金氏,急得团团转。
“说,说了。”金氏抱着那婴孩,缩在那里,低声道。
“唉,作孽,作孽啊!”老梁头闷叹,一家人也都慌成一团。
幸好,老天爷还不至于做得太绝,就在老梁家炸窝的关口,外面的青石板路上,传来牛车轮子的声响,粱礼胜和梁俞驹终于带着镇上的大夫回了老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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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愈忠和梁愈洲也提早收工来了老梁家,那大夫来的及时,也是洪氏命不该绝,那血终于止住了,洪氏也捡回了一条命。那老大夫也看过了那婴儿,摇摇头,对这种娘胎里带出来的怪病。表示束手无策。
锦曦悄悄观察着梁俞驹,在他领着老大夫进门的时候,听到洪氏生了个闺女,梁俞驹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精光,那是发自肺腑的欣喜,随即,在获悉那女婴的异常后,所有的老梁家人都惊恐,独独梁俞驹的表情最为悲恸,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不安。
锦曦揣测着梁俞驹此时的心境。恐怕当真应了那句话:切肤之痛!
老梁头把彩鹅婶子和那老大夫请去了后院的饭堂。又让谭氏开了箱子,拿了好多东西出来,锦曦猜测,老梁头肯定是在请求那两位帮忙遮掩。别把这婴儿的事情往外说。
梁愈忠和锦曦回到镇上的时候。天色完全黑了。孙玉霞他们做好了晚饭正在焦急的等着。晚饭后,孙氏孙玉霞琴丫和锦曦,在后院纳凉的时候。锦曦把今日在老梁家的见闻跟她们说了,大家也都齐齐色变。
“曦儿,你说,那女婴下面多长了一对?”孙玉霞不敢置信,问道:“你不会是眼花看错了吧,或许,是皮肤皱褶呢……”
锦曦摇摇头,道:“我对自己的眼力很确信,何况,看见的可不止我一个,在场的都瞧见了,确实比正常人要多出一个。”
“是并排长的吗?”琴丫问。
“不是,是一上一下,连接在一起的,而且一模一样。”锦曦道。
锦曦想到当时的情景,心里也是在打鼓。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女婴,下面竟然长了两个生殖器。说实话,世间这样的怪事并非没有,也有些人天生下来就雌雄同体,可是,像这个女婴这种情况,还真是让人震惊,尤其是当亲眼得见,那种震惊远比想象和听闻来的震撼。
“唉,那孩子,注定日后是个命苦的!”孙氏叹出一口气,摸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就多了几分担忧。
孙玉霞瞧出孙氏的担忧,劝慰道:“姐,你怕什么,你和姐夫两人身子骨都好,曦儿柔儿还有那折了那个,都是好端端的孩子,你就放心大胆的生吧!再说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顶头三尺有神明,那女婴本来就是伦伦得来的,老天爷这是在给予惩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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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啊,我这是做了什么错事,要给我这样的惩罚!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啊……”洪氏头上围着抹额,坐在床上,双手拍打着床沿,又哭又嚎。
老梁家人都聚在后院,前面洪氏的屋子里,就梁俞驹在。
他颓丧的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看着面前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小女婴,梁俞驹白胖的脸上,好像瞬间衰老了好几岁。
“好了好了,别嚎的左邻右舍不晓得也晓得了!自打你醒来到今,你说你能不能消停会?孩子是你生的,你这样闹腾,是要别人怎样呢?”梁俞驹不耐烦的朝床上的洪氏低吼,心情极度的烦闷。
洪氏抽出靠在身后的枕头劈头朝梁俞驹砸去,口里骂道:“老不正经的,你还有脸来骂我?我那肚子是怎么大的?风刮的?还不是你那不安分的东西给捣鼓出来的!你个死人,还有脸来训我,我好好的日子被你给害惨了,当初你把我弄到红枫巷子去住,我就央求你让我把这孩子给做了,你偏要让我生,说你有四个儿子,做梦都想要闺女!如今可好,生下这样的怪胎,往后我怎么在人前抬头?”
梁俞驹抱着那枕头三两步窜到床边,一把捂住洪氏呱呱乱骂的嘴,低吼道:“你这个婆娘疯了吗?咱俩那事能张口就说吗?你是想被村里人抬去浸猪笼还是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洪氏看着梁俞驹近在咫尺的一张扭曲的脸,还有那眼中的猩红之色,也吓住了,一把推开梁俞驹,埋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摇篮里面的女婴,好像感应到自己的不受欢迎,小腿乱蹬了几下,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梁俞驹丢开洪氏,手忙脚乱的去到摇篮边,把女婴抱起轻轻的晃着,孩子这才平静下来,在梁俞驹的怀中安安静静的睡着。
梁俞驹看着手里因为早产而孱弱如小猫的闺女,又看看床上哭得天昏地暗的洪氏,生平第一次恨不得去撞墙死了算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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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休书(二合一)()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休书(二合一)
六月二十八迁新居,二十七日一大早,梁愈忠,孙二虎,阿来阿旺兄弟,驱赶着两辆牛车,把一些米粮蔬菜和生活用品,提前运送去新居,如此,等到二十八日乔迁之时,就只剩下些衣物了,家具都是盖新屋的时候重新置办的,灶房里的用品例如两口大锅,烧热水的大吊罐,烧开水的小吊罐什么的,是搭建锅台的时候,就一气呵成的。真正应了那句话,拎包即住。锦曦随车同行,送东西来新居。
“曦儿,你大嫂那事,爹觉着你不该跟你娘那说,你那事做的欠妥当。你娘她如今正怀着身子,还是双生子,前一段时日还有些水肿,听你说你大嫂那事,她指不定胡思乱想,这不好!”出了长桥镇,梁愈忠突然正色下来,跟坐在他并排朝金鸡山村而去的锦曦沉声道。
锦曦微微一愣,看到梁愈忠凝重又担忧的样子,开口道:“爹,你的顾虑是在理的,不过,那事我也有我的考虑。”
梁愈忠看着锦曦,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锦曦看着路的前方,牛车正在一步步朝金鸡山那边靠近,锦曦道:“大嫂临盆的时候,闹出那样的动静来,正门口不晓得围了多少瞧热闹的村妇们。就算爷对彩鹅婶子和那镇上的大夫送了礼想瞒,但这事闹的动静太大,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整个金鸡山村的人都得晓得。”
“就算她们晚一些晓得。那也不稀奇,纸是包不住火的。可是你在这节骨眼跟你娘那说,她自个也等着要临盆,心里恐慌也是有的!你这闺女啊,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这事怎么就犯了迷糊呢……”梁愈忠浓眉皱起,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但言语间的责怪锦曦还是能感受的出来的。
锦曦微微一笑,道:“爹,你知道人通常对什么最恐惧么?”
“什么?”梁愈忠不解。
“对那些未知的东西。”锦曦道:“就好比大嫂临盆。老梁家人却把那孩子藏着掖着。不给左邻右舍看,越是这样,就越是容易勾起别人对此事的猜忌,越是神秘越是猜忌的激烈而离谱。有二妈那样的人在。大嫂生下怪胎这事很快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在整个村子甚至周围的村子里传开。”
梁愈忠看了眼锦曦,沉默了,在心里消化锦曦的话。
“爹。我做事你还不晓得?上回大嫂和杨氏为和掐起来的那事,咱两可是可是约好了半个字都不跟娘那说,就是不想她被不必要的事情影响心绪。”锦曦深吸口气,继续道:“这回不同,咱明儿就得迁居回金鸡山村,这事瞒不住,娘早晚得知道。与其让她从外面好事者的口中听到而大受惊吓,还不如让我提早,亲自来跟她说,要知道,我可是亲眼目睹的,说的也是一个摆在那里的事实,没有半点故弄玄虚和添油加醋!这样,等到娘再从别人那听到这事时,就不会觉得有多震惊和恐惧了,我这叫先入为主。”
梁愈忠听到锦曦如此说,也恍然明白过来锦曦的用意,轻叹一声,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锦曦的头,神色又恢复了一贯的憨厚,道:“是爹错怪你了,有些事情,晚知不如早知,早知早有个心里防备!”
大家欢快的运送东西到了新居,锦曦跳下来小跑过去,拿了钥匙开了主院的院门,两辆牛车直接驶进院子,在外面那一进屋子的正门前稳稳停住,然后,梁愈忠,孙二虎,阿来阿旺兄弟,都跳下牛车来,开始往里面的内院里搬运东西。
锦曦则是欢快的来到孙氏和她们姐妹的厢房,推开门窗通风透气,顺便把从镇上带回来的几盆花花草草摆到锦柔和她自己那屋的窗口。
锦曦锦柔的屋子里,家具差不多,都有大床,衣柜,梳妆台,洗脸架,不同点在于,锦柔的屋子里,桌子和凳子皆是圆的,临窗的地方摆着一幅绣架,锦曦上回去孙家沟看到锦柔纳的那千层底,知道锦柔如今在学习绣活,便安插了这绣架。
而锦曦自己的屋子里,除了床,衣柜,梳妆台和洗脸架外,临窗的地方摆的是一张长书桌,挨着墙壁,还打了一座书架。
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乳胶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危害人体的甲醛作祟,屋子完工后,花个几日功夫晾干了水汽便可入住。锦曦摆些花花草草在屋子里,主要是为了装饰,顺便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优雅的环境才有好的心情,好的心情才会灵台清明想到更多更好的赚钱生财的点子,不是吗?
孙氏和梁俞驹的屋子里,宽敞的雕花大床前,置了床踏板,床踏板两端各摆着一个小小的木柜。还有孙氏的梳妆台,大衣柜,洗脸架,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