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分现在是一比零,和平学园领先。但除了刚才唐纳德击出的本垒打。比赛的气氛与节奏毫无变化。
和平学园接下来的三名打者都没能上垒。
菊水高校也难以取得突破。
八局上半一出局后,打击轮到了菊水的四棒队长大和山斗。他是队里唯一真的会试图与福岛一平用打击对决的选手。其他人即便在垒上无人时也会选择短打而试图用速度上垒。
福岛在这时主动叫了暂停,并且招呼李元让到投手丘来。
“我想投个四坏保送。”
福岛用手套遮住嘴部,小声对李元让说道。
“可是高校棒球的比赛用敬远球不太好吧……”
所谓敬远,指的是捕手一开始就站在打者完全打不到的位置去接球的四坏保送。在比赛记录上与一般选球选到的四坏球是不同的。这种保送会被记录为“敬远”或者“敬球”。
从高校棒球的角度上来说,不能投出敬远球一直是不成文的规矩。虽然并不是真的所有球队都会遵守。但李元让觉得现在明目张胆的保送对方肯定不妥。
更何况福岛队长平时看起来完全不是会轻易向对手认输的类型。这么做也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因为今天比赛想要赢。”
福岛解释道。
“要赢的话,这种场面用敬远就更不合适了吧,放对手上垒造成更多失分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你看我身后的计分板。”
“比分是一比零。。”
“我是说比分以外的部分。”
“一出局。”
“右边!”
计分板右侧记录了两队安打和失误的数字。
菊水高校目前的安打数字是零。而和平学园这边有一次失误。
这场比赛到现在为止福岛一平还保持着无安打无失分的记录。
“一个人的棒球生涯里会有多少次这种机会呢。我想我的人生里就是现在这唯一的一次吧。”
福岛一平依旧按照忌讳,没说“出无安打无失分”这几个字。但眼神里充满了对这项纪录的渴望。
根据他对自己的人生规划,高校毕业以后进入职棒大概是没有指望的。那么就会以进入棒球名门的大学为目标。
在那种大学里,福岛没有信心以投手的身份继续棒球生涯。他未来可能会是一名游击手或者外野手。
在正式比赛里创造无安打无失分纪录的机会,真的只有这次大会了。
“我明白了,不过最起码我会把球配成不像是敬远的样子。”
李元让理解了福岛的想法。跑下了投手丘。
这次的第一球,是一颗肩膀高度的内角直球。位置当然是绝对不可能挥棒打到的区域。
打者大和山斗向后闪了下身,把球让了过去。然后扭头气鼓鼓的盯着李元让。
“放心,不是故意报复你的。”
前面的比赛中,李元让差点被大和失控的内角球砸到。对这一点大和山斗原本有些心虚。刚才这一球他几乎已经是认定对手要投出报复的危险球了。
不过其实福岛一平的控球一直都有准头。刚才的这一球其实……只是为了增加坏球数好完成保送而已。
一般的球队故意保送对手的时候可不会用到内角球。李元让只是希望在观众和裁判眼里,他和福岛是在真的与打者对战。
第二球,外角速球。
内外交替的配球看起来很正常。不过对大和山斗来说这一球并不平常。
这是他今天所看到的最明显的一颗坏球。没有挥棒的理由。两坏球。
第三球,外角低的滑球。根据李元让打出的暗号和手套摆的位置,计划中球看起来要稍微像是好球。但整个运行轨迹大部分都落在好球区之外。
没有人会使用变化球去敬远对手。李元让也只是希望这次的四坏能更逼真一些。
但这计划并非万无一失。
福岛很罕见的投出了一颗没有变化的变化球。
失投的滑球实质上是一颗速度更慢威力更差的直球。而且这球还在好球区范围之内。
李元让盯着球的飞行路线,心头一紧。
关于对手大和山斗,没有足够的统计资料可被分析。他所擅长打击的区域目前还是个迷。
李元让希望对手最好不要像是自己一样喜欢外角球。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大和山斗用力一挥。击中了棒球。
虽然不是正中球芯。但金属球棒的威力依然将球打向外野。
球冲着中坚手和右外野手之间的位置飞来。
唐纳德平田不紧不慢的往球的方向移动。
“stop!”
中坚手宫城大喝一声。虽然不知道在此时此刻用这个词汇是否合适,但他的呼喊还是让唐纳德停住了脚步。
宫城从唐纳德身前飞快跑过,避免了两人的相撞。接着向球的落点猛的一扑。
本垒后的李元让站起身来摘下了捕手面罩。而投手丘上的福岛一平也转身盯着外野的方向。
趴在草地上的宫城高高举起戴着手套的左手。向队友和裁判们展示着被稳稳接住的白球。
“out!”
对手最让人头疼的打者被接杀出局。而福岛和李元让这对投捕搭档也松了一口气,他们不必再故意的送出四坏球保送。
刚刚失投的那颗变化球等于是帮了福岛一平一把。
现在他可以堂堂正正的朝着无安打无失分比赛的目标去迈进了。
第70章 重视程度()
菊水高校的球员们终究还是没能从福岛一平手中打出安打。
九局上半最后的进攻结束。和平学园以一比零的微弱优势拿下了这场比赛。
两队选手列队行礼,然后各自去向本方支持者打招呼。
“和对面比起来,咱们这边的观众还真是少啊。”
弯腰向观众鞠躬的时候,李元让悄悄说道。
“菊水那边大概是最后一次参加夏大会了吧。本来这次如果取得好成绩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第一场就输掉,大概废部是逃不掉了。”
矢部明男回答。
对于首轮轮空的菊水高校来说,刚刚结束的二回战是他们今年夏天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比赛。
到比赛结束的时刻为止,为菊水加油助威的现场观众已经达到近千人。比他们全校学生的数量还要多。
这其中包括过去几年的棒球部ob,以及不是棒球部但也是菊水高校出身的历届毕业生们。
当然还有学校自身的吹奏乐部与应援部的成员。
而反观和平学园这边,今天来场的观众主要构成是队员们的家长。几乎没有同学来观战助阵。
“咱们学校的学生似乎都不大关心棒球部。”
走出场外即将登上大巴车的时候李元让说。
“只是因为成绩一直不突出吧,不过我看今天这场比赛打完应该情况就不一样了,没准回去以后就有媒体找上门来采访……”
矢部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穿背带裤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性凑了过来。
“请问刚才投出无安打无失分比赛的福岛选手是哪一位。”
李元让指了指肩膀上包着冰袋的福岛一平。
年轻男性凑了过去开始自我介绍。
“我是每朝新闻社的记者吉良,关于刚才的比赛有时间讲两句吗?”
“当然可以。”
福岛同意了对方的采访要求,而其他队员也大都围在旁边看热闹。
这种比赛后的现场采访对和平学园棒球部的成员们来说还是第一次遇到。
“每朝新闻不就是……”
采访的同时,李元让同身边的队友窃窃私语。
“就是夏季选手权大会的主办方。”
“那这篇采访难道要刊登在报纸上!?”
每朝新闻是rb第二大报。就销量来说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是排在前五名之内的日报。如果采访的内容刊登在这种报纸上。差不多五分之一的rb家庭都会看到。
“恐怕不会刊登在报纸上,我的工作是负责高校棒球相关mook的内容……”
听到记者吉良的回答,李元让才发现刚才自己讲话时完全忘记压低声音。被对方听了进去。
“这mook是个什么东西?”
李元让问。
“mook呢,就是杂志‘magazine’和书籍‘book’的结合物。你就理解成不定期发行的杂志就好。”
虽说是不定期,但其实吉良所参与的高校棒球主题mook在比赛集中的夏天往往会频繁发刊。十天甚至一周就会发售一本。
“另外采访文章的简略版本大概也会放在网站上,也许今晚就会看得到。”
吉良介绍完自己的工作,继续进行访谈。问的却是一些毫无创造力的东西。
诸如“从第几局时开始意识到无安打的记录”或者“如何在比赛中集中注意力”之类。
是面对无安打比赛投手被问了一万次的问题。
从之前不认得福岛面孔这一点看来,这位名叫吉良的记者或许压根就没观看比赛的过程。
事实上这场万年鱼腩和平学园与公立学校菊水之间的比赛一开始就没得到媒体的重视。
就算是每朝新闻社的mook编辑部门一开始也是打算观看网络转播写个评论然后放在网站上就好。
直到比赛接近尾声,无安打无失分记录即将诞生的时候才临时决定派出记者进行采访。
“这个叫吉良的记者,感觉不太专业啊。”
回程的大巴车上,李元让终于能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打扮也太奇怪了一点。”
矢部答道。
“记者不都穿那个样子?”
李元让回忆了一下吉良的衣着。白衬衫、背带裤还有碎格子的鸭舌帽,外加框架眼镜。
以前在漫画上看到的记者似乎不少都是这样子。
“三十年前的记者才那样。不对,要五十年前才对。而且他那眼镜……”
“眼镜怎么了?”
“根本就没镜片吧,只是拿来装饰的。”
一直都想摆脱眼镜束缚的矢部明男对于那种明明视力没问题还要戴没镜片的装饰镜框的人不太理解。
“但是福岛前辈今天……”
李元让原本想说些称赞福岛一平的话。不是出于奉承的目的,是由衷的感叹。但当他讲出福岛名字的同时,耳边却传来一阵鼾声。
完投九局的福岛一平坐在大巴最末尾的位置上,睡的正香。
……
府中市民球场的设备相对简陋,加上一天要举办数场比赛。因此参加比赛的球队大多选择穿着比赛时的队服直接回到学校。
和平学园的队员们在部室的沐浴更衣之后。顺便召开了关于下一场比赛的作战会议。
主持会议的当然还是队长福岛一平。
经过刚才回程车上的休息,福岛现在精力充沛,好像刚才比赛的疲劳都一扫而空了一样。
“下一场的对手是秋川。之前已经和他们的人打过交道了……”
所谓的打过交道,指的是逮到过秋川的侦查要员陆奥武夫。
陆奥提供过一些资料,但其中夹杂了大量他个人的意见。不过好在秋川毕竟算是西东京的一只劲旅,这支队伍三年级生的资料还是很容易通过公开渠道搜集的到。
“秋川下一场会派哪个投手先发呢?”
在关于对手特点的讨论之中矢部问道。
“上次陆奥觉得会是一年级的小池。但我看还是三年级的金森可能性更大。”
秋川高校身穿一号球衣的王牌金森秀行是位左投的横投。
这种类型的投手面对右打者时有一些劣势。因此陆奥武夫觉得如果他是监督一定会使用本格派右投的小池担任先发。
但是金森从去年夏天起就担任球队实质上的王牌。面对高校级的对手也有足够的压制力。
福岛一平觉得从稳妥角度来说。金森担任下一场比赛先发的几率更高。
第71章 中二日()
比赛翌日的下午。训练内容主要是状态调整。
李元让根据自己的训练菜单在跑步机上进行了二十分钟慢跑。然后回到室内练习场开始打击训练。
最近这段时间,棒球部的训练大多改为在室内进行。
夏季最热的阶段已经接近。与一般的伤病比起来其实中暑才是夏季大会各学校减员的第一原因。
像是和平学园这种队员数量较少的球队尤其不能承受因为中暑减员的损失。
“但是比赛的时候总没办法躲在室内吧。”
站在t型支架前确认打击姿势的李元让觉得球队这种训练安排稍微有点缺乏“男子气魄”。
“比赛的时候是没办法,可是现在有办法就没必要冒中暑的风险。”
昨天比赛里完投九局创下无安打无失分记录的福岛一平正在旁边,他今天的训练内容有点特殊。
同样是进行了一定数量的有氧练习之后,现在福岛一平站在练习场内临时设置的一面穿衣镜前,照来照去。
“这算是什么训练法啊。”
李元让见到这种训练方式觉得有些奇怪,便开口向队友矢部明男询问。
“这是确认自己的投球姿势。有助于控球。如果一直能赢下去的话,这星期六天里要打三场比赛。像咱们这种只有一个王牌学校,投手要中二日登板。不能浪费体力去做太多投球练习……”
“中二日?”
李元让对这个词的兴趣来自于其中的“中二”两字。
“和中二病没什么关系啦。”
矢部猜到了李元让在想什么东西。
“所谓中二日,就是说两次出赛之间只隔了两天能够休息的时间。”
“那下一场比赛岂不是周三!上课怎么办?”
李元让对于赛程表上的日期一直不太敏感。
“你才发现吗。上课的话,当然算是公欠。”
“还有这种好事?”
“只要是体育社团都有这种特权啦。”
所谓“公欠”,指的是因为正当理由从学校缺课,从统计上来说不算作缺勤。
参加所属体育社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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