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啸点头说“好”,随后用枪指了指酒楼笑道:“二师兄,齐中天是我幺夫人的亲大舅,如你不想让我杀了你的干儿子,那你干儿子得给我幺夫人她大舅一个说法,这不过份吧?”这豹子头方兴见锦衣公子比自己的干爹还强势,自然先顾小命要紧,便不等云中飘发话,忙跪地求饶。这真是拿着煞星做招牌,仗势欺人本不该,强中自有强中手,丢脸总比丢命好。见方兴骇得跪地求饶,天啸便摆摆手说:“你不用求我,齐中天就在酒楼门外。你自己给他个说法便是。但你记住了,出去不许跪,也不许哭丧着脸,就当是场误会。别丢了我二师兄的脸面。再说了,你往后还要在东昌城内做人哪。”如此一说,云中飘对这小师弟更是感激,方兴忙起身到了酒楼外,见门口黑压压地挤满了东昌城內的父老乡亲,为了保命这脸面也顾不上了,便朝齐中天抱拳说:“齐掌柜,是方某大水冲了龙王庙,有眼无珠得罪了你,还打伤了你儿子与伙计。现在就把酒楼和店铺全还你,方某在东昌的家产作为赔偿,请齐掌柜宽宏大量,别和方某计较。”齐中天也不知这外甥女婿在里面都说了些甚么话,此刻听了方兴此言。当即便摆摆手说:“圣人也有过错之处,何况是凡夫俗子。方兴,既是场误会,那谁也别计较,只要你还了我的酒楼便是。你置起这份产业也不易,何况还要养家小,那你的赔礼之言我受了。但家产不要,此事就这么了结,你我都别搁在心上。”见天啸提枪出来,方兴忙回到酒楼,叫齐自己的兄弟,跟着干爹与朱锦力从后门走了。天啸让齐中天入酒楼去看看。是否短缺了一些甚么,也好及时补上。
再说到了傍晚,齐家老太太还不见天啸回来,这心里急呀,只忧这外孙女婿会在东昌府出甚么事。起身从正堂来到了府门口,翘首以待了一阵后,非要去城门口等候,惊得家人你说我劝的,均说锦衣公子有如此好本事,定然不会吃亏,让老太太尽可宽心,不必胡思乱想。可家人越劝,这老太太越来劲,说急了老泪也出来了,谁劝谁哄也不管用,弄得齐家上下不知所措。也好在有个小菲儿在,冬雪又会哄人,这总算让老太太止住了泪水,从府门口劝回到了正堂,刚坐下端起茶,有客人来了,却是从孤雁府赶来的主仆。
秀兰五个见了小菲儿,便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听相公的情况,人瘦了没有。老太太忙起身招呼客人入座,呵呵闲聊。这已是掌灯吃饭的时候,齐家丫环很快摆好桌椅,上了酒菜,请宾主入座,两家丫环近三十人候在一旁用心伺候。小菲儿介绍了秀兰母子,老太太乐呵呵地从碧玉怀里抱过翰林,大家吃喝聊家常,甚是热闹。直到酒席过半,外面传来一阵说笑声,随即一对大雕从天而降落在大堂外的空地上,接着藏犬也窜了过来,老太太见了知道是外孙女婿平安回来,担忧了半天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忙让下人快去取鸡鸭鹅各一只给灵猿吃,再取三十斤生肉去喂大雕与藏犬。“公子,若齐家孩子若有你的三成能耐,我做梦都能笑出声来。”随着老太爷的一声感叹,便与天啸和长子长媳踏进了客堂。“来,让爹抱抱。”天啸入堂,就从老太太手上抢过儿子,又从青云手上抱过女儿,随后赔着笑脸对六位夫人说:“实在对不起。那天追杀辽东五怪,我也没想到会追到那大草原上去。嘿,那该死的草原一望无际,看久了头都晕,还真让人找不着北。结果,就躭搁了这么久,让你们担忧与牵挂了。”青云忙指着岳笑轩父女中间的空椅笑道:“相公,快去哄哄老十吧,为了想你,她眼睛都快哭瞎了。”碧玉忙说:“相公,你别听老九胡说,昨夜她还躲在被窝里偷哭呢。”小菲儿笑道:“家里的事我全向相公坦白了,你们再闹也没用,他全知道。”
等老太爷四人入了座后,老太太忙问:“东昌的事怎么样了?”老太爷接口道:“齐家这回真的是在齐鲁土地上长大脸了。嘿,我们外孙女婿兵不血刃,就让那豹子头当着东昌父老乡亲的面,向中天认错赔罪,归还酒楼铺子。”老太太听了一愣。“你们父子俩,莫非是合起伙来骗我?”天啸忙笑着说:“姥姥,去东昌府的一路上,我是做好了打的准备,好歹也要把齐家的脸面给争回来,这可是齐家做生意的招牌,丢不得。可进了酒楼,那豹子头见了我就发怵,不久他干爹出面了。那云中飘是我二师兄,可我是关门弟子,他得敬我三分呀。聊了一会师父后,我对云中飘说,齐中天是我幺夫人的亲大舅,如你不想让我了杀你的干儿子。那你干儿子得给我幺夫人她亲大舅一个说法。嘿,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老太太听了好是欢喜,接着大家就是一阵闲聊,齐中天见岳笑轩与天啸谈得很是投缘。就笑道:“笑轩啊,婿舅就是不一样吧,瞧你俩谈得多欢呀。”岳笑轩自豪地说:“中天,论他与我的交情,得从十几年前说起。”岳笑轩朝齐家下人摆摆手,待他们退出了正堂后,这才接着说:“你应该还记得浦口城的来历吧,他就是那位小皇子朱天啸,我家碧玉的心上人。现在,你总该明白我俩为何谈得这么欢了吧。不瞒你说。我至今还在与天波府做生意,每年有几千万两的银子进出。只是,他们现在不叫天波府,改叫隆庆了。”
齐中天听了恍然大悟,轻声笑道:“这么说。他就是隆庆皇帝喽。”天啸见身份被道破,就笑笑说:“大舅,隆庆有四十一城,海盐帮现有十几个分堂,赵老七那有七处分堂,外加我四十三个徒弟在十八座城里均能说上话,如齐家有银子想扩大经营。那我保你在这六十八座城里开酒楼,不会出事。”可岳笑轩知道齐中天想脱离天魔会,便想用生意与银子来诱惑他,就笑呵呵地抛出了诱饵。“中天,隆庆有好多好多的生意能做。年初,焦丞相又介绍我认识了葡萄牙商人。外人根本是插不进去的,不如你我两家合伙,所赚银两五五对开。”齐家是商人,又是济南首富,外有几十家酒楼。客栈,还有不少商铺,现在有银子赚,自然不会错过。况且岳齐两家还是世交,有六十来年的交情,现在中间又有天啸这层关系,老太爷当即就说:“岳贤侄,那我明日就给你一千万两银票,如要齐家收甚么货,你随时吱声就是。”岳笑轩点点头说:“齐伯,那你银票也不用给我了,你家先去海边收块滩涂筑一码头,盖上十几座大粮仓,再收五十万石粮食。到时,隆庆水军自然会来装船。我负责收茶叶,葡萄牙商人威廉先要一万担新茶,也从你的码头上发货。茶叶过后,威廉还要五千匹绸缎,一万件瓷器,这可是笔大生意呀。等过了中秋,我便再去趟隆庆,拿份供货清单来,每项均超百万两银子,准保你看了都不敢相信。”青云见岳齐两家谈得这么欢,就等着赚银子,却没李家的份,这心里万分的不痛快,便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天啸身后,轻轻拍了他几下肩,指指大堂外。众人聊得正欢,谁也没注意到青云的举措。天啸抱着儿女起身随青云到了外面,不等她开口说话便笑道:“老九,他们谈他们的生意,你千万别赌气啊,我心里有数,回府后便去见你父亲。你家亏了几百万两银子,便是有生意做也没本钱投入。我想着,往后凡你家的生意,这本钱全由你来出。”青云听了一愣,伸手抱过翰冕,叹道:“相公,原本请高手的银子,我全还小幺了。
我这也就你偷塞给我的五千余两银票,又怎么帮我家呀。”天啸想了想后,笑道:“没事没事。这次入草原,我结识了一个叫巴桑的人,是朵兰部落的头领,很是豪爽。如你爹想改做牛羊肉生意,那自有我来担保,先拿牛羊,等卖了后再给银子,怎样?”青云乐道:“有银子给我家赚,我爹自然乐意。只是,若这事让老十与小幺的家人知道了,必说你向着我,怕她俩会不高兴。”天啸笑道:“没甚么不高兴的。人要懂得知足啊,不能太贪了。否则,就是给了你万里江山,你也会嫌少的。齐岳两家做隆庆的生意,你没闹,我真的很感激,自然也不会亏了你家。”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大叠银票塞给青云。“快放好,有二十几万两呢,算是你的私房钱,那你不就有银子了。这二十几万两,你到时给你爹,那你爹不就有了本钱了。那你说,还有甚么生意不能做的。”见夫君如此善解人意,青云心里甚欢,不禁笑了,忙将银票放好,将脸靠在天啸的肩上,柔情蜜意地说:“自你失踪后,我每日每夜地都在想你,很是煎熬。可是,现在满官嗔有个琅娜格格,她一日见不到你,那又会怎么样?”天啸听了一惊,知是扬雄已说了一切,刚想解释,只听身后响起了莫婧的声音。“相公,素素这事是你错了。一个姑娘家,抛弃清白来救你,这容易吗?”不等天啸说话,碧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竟然能忍下心来独自往家赶,却将一个女儿家扔在外面,真不知怜香惜玉。”秀兰也说:“就没你这么做相公的。
告诉你,我们已让扬雄去接这十二夫人了。到时,你不许恼她啊。”天啸笑了,伸手拍拍秀兰的脸说:“真的。我很感谢你们。”饭后,岳笑轩留在齐家谈生意上的事,孤雁府主仆别了齐家上下连夜回青州,不然这么大一家子人,还不挤破了齐家。这一路上,除了两个孩子躺在马轿里做美梦外,谁都没有睡意,头顶星空说笑。“公子,照目前送礼的情景来看,中秋这日,怕三百张桌子都不够。”这是贾六爷的声音,天啸听了愣道:“怪了,哪来的这么多人呢?”这段时日,均由石中柱负责收礼与登记,见师父惊讶,忙说:“师父,六爷这三百桌还算保守的,依我看呢,没有五百桌,至少也要四百五十桌。”这下可把天啸给听傻了。“我哪来这么多的朋友呀?你们也就八桌,七豪与三杰连师父带徒弟也就十五桌,海盐帮的帮主加堂主撑死十五桌,屠龙教的赵老七他们那七八桌,象魔鬼岛这些加在一起也不足十桌,最多的也就隆庆了,但不会多于五十桌,外加你们六位夫人的娘家人,还有青州城的父母官与富贾,全在一起也没二百桌。嘿,你们说说,六爷的三百桌是哪来的,中柱的四百五十桌又是怎么来的?”冬雪却说:“少爷,你还别不认,照奴婢看呢,决不会少于五百桌,六百桌也没准。”接着的一番话,还真让天啸不得不信了。“就前几日,奴婢也去府门口帮了忙,做做记帐的活。少爷,奴婢不说远的,就这齐鲁上的江湖人物,富甲,乃至地方官,就连地痞无赖都来巴结我们孤雁府了。
那日我粗阅了一下帐本,齐鲁的至少有四百多个,那就有一百桌了。”天啸一听也是,就齐鲁地界已有百桌,那四五百桌没准还少了呢,就仰首大笑了起来,施政说:“对了,少爷,小的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人也是个送礼的,家住安东卫,名叫江中游,是个蒙面少妇,就送来一瓮酒,说是家传的御酒,至少在二百年以上。但小的没收。”青云道:“施政,既是别人送礼,不论礼重礼轻,你都得收下,不然外人会说我孤雁府的不是。”施政忙说:“九夫人,小的哪敢败坏孤雁府的名声呀,是小姐不让收的。”孤雁府里有三个小姐,牡丹姐妹和白文。施政说的这小姐是白文。这白文从不过问府里的任何事,也很少出房,整日除了习武就是看书。秀兰问:“这为甚么?总有道理啊。”
施政就说:“是小姐认为这江中游送礼的动机不纯,故而不让小的收,只怕孤雁府着了别人的道。”这孤雁府里要论鬼精,要说阅历,那除了天啸外,也就白文了,故小菲儿听了笑道:“既是文妹妹不让收,那必是文妹妹看出了甚么,那不收是对的。”
但柯三说:“这江中游既送礼到了孤雁府,又是一瓮二百年以上的家传御酒,不论动机是甚么,以老奴看,还是探个清楚的好。也许,别人是好意呢。”天啸觉得有道理,即便是这江中游有求于自己,也该弄个明白,就说:“柯三,那明日就有劳你往安东卫一走。
中柱灵敏,灵猿算是高手,就让他俩与你同往。”
第八十三章 雄鹰()
再说奉师娘之命去满官嗔接小师娘的扬雄,并没直接前往满官嗔,而是骑着枣红马日夜兼程赶往辽东都司,来到师兄弟们约定会集的联络地点。此时已有十五六人到了,正围桌坐着,喝着酒,啃着羊排,兴趣正浓地在听鲍信说师父的艳遇,见扬雄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田炀一惊,忙问:“扬师弟,你不是随师父回府了吗,怎么又来了这里?”聂江也问:“是不是半道遇上了甚么事?”扬雄也不说话,伸手抢过一师弟的酒喝了后,又吃了一些羊肉,这才将五个师娘的意思说了下,接着笑道:“我琢磨着,这格格舍弃清白救了我们的师父,若我一人去满官嗔接她,一不体面,二不诚意,三不隆重,故到这里来会集我们师兄弟,热热闹闹地去迎亲。”
鲍信拍手笑道:“扬师弟,还真有你的,这想法太妙了。”随即就让众师弟去采办迎亲之物,再请上四五组乐师,买上五六辆马车,这事一直忙了四日。随即,牡丹姐妹和长白山老怪他们先后回来,听了“迎娶小师娘”之事,少不了又是一番热闹,出些主意,这样又忙了三日。一切准备就绪后,迎亲队伍在吹吹打打中开拔,车辆披红,马头结彩,长白山老怪,郝建德,鲍信在前驰马开道,亮喉高喝:“孤雁府迎亲,闲人让道,谢了谢了。”
后是手持一杆写着“锦衣公子迎娶琅娜格格”十字帘旗的扬雄,与手上各挑一盏贴着大红“喜”字灯笼的牡丹姐妹,随后是十五辆马车载着五组乐师,沿路吹吹打打极为热闹,甚是喜庆。钟顺,媚英他们几个凡途经村镇城池就会朝人多的地方扔出大把碎银,欢声叫道:“锦衣公子迎娶满州第一美女琅娜格格,大家同喜。大家同喜。”不日迎亲队伍到了满官嗔,乐师吹得更是卖力。长白山老怪从路人处问明了哈瓦喇嘛的住处,便打赏了这人二十两喜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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