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挠了挠头——这听起来也很有道理。
“以及,我还是觉得我们得有自己的帮手,一些不那么神神秘秘自以为是的人……一些脚踏实地的好人。”娜里亚说,“我们只是……得再谨慎一点。”
“……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埃德脱口道。
娜里亚挑了挑眉,脸上的神情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还有,”她有些别扭地开口,“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告诉菲利我们做了什么……在他从其他地方听到之前。”
。
面对菲利?泽里铁青的脸,埃德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个决定是否明智。
“你居然对我撒谎?”
菲利咬牙切齿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有点可怕。
“不是……撒谎……”埃德结结巴巴地试图为自己分辨,“我只是……没有告诉你……”
“那就是撒谎!”菲利怒吼,“我最讨厌有人对我撒谎!!难以置信……你居然还振振有词地跟我说‘我们应该把亚伦?曼西尼交给洛克堡,我们不是执法者,我们没有权力把他关在这里’……就在你把布卢默藏在某个地方的时候!所谓的‘法则’在真正妨碍到你的时候就变成了个屁吗?你这样跟肖恩有什么区别?!”
埃德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但那是永恒之杖,那是他能够多少知道肖恩到底想干什么的机会……好吧,为自己寻找理由总是更容易的。
他真的没有比肖恩好到哪里去……说不定还更糟。至少肖恩不会欺骗自己。
“抱歉。”他沮丧地把头垂得更低,“我错了。”
“真的吗?”菲利一点也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你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我不该言行不一。”埃德满怀愧疚地回答,“我不该违背自己的原则只因为这样对我更有利……”
“不!”菲利怒气冲冲地打断他:“你最严重的错误,就是居然对我撒谎!!”
埃德眨了眨眼,觉得有点懵。
“如果你对我说了实话……”菲利的手指用力戳在他的胸口,“我根本不会让你犯这样的错!或者至少我不会让布卢默这么轻易地被人劫走!”
这真的有点强词夺理——埃德愁眉苦脸地想着,默默地放弃了争辩。
菲利两手叉腰,狠狠地瞪着他,在发泄一通之后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还有谁知道?”他问。
“呃……尼亚?”埃德小心翼翼地回答。
菲利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居然告诉他而不告诉我?!”
“我并没有‘告诉他’。”埃德小声分辩,“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菲利不吭声了,但埃德能感觉到他的怒火正因为另一种原因而迅速地再一次燃烧起来。
“……尼亚!”
他突然放声吼道。
窗子开了一条缝,小小的身影从窗口翻了进来。尼亚轻巧地落地,飞快地吐了吐舌头。
“我得说明。”他说,“如果我不想被发现的话,你们是不可能发现我的——你完全可以吼得再大声一点,菲利,这样连外面神殿里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啦……但是别欺负小孩子,至少,‘你没我聪明’这一点总不是他的错。”
菲利阴沉地瞪了他好一会儿,但尼亚可没这么容易被吓到。他笑嘻嘻地睁大眼睛,一脸无辜地回望着菲利,又在小白懒洋洋地抬起头时扑上去跟它滚成一团,像是什么也不放在心上。
菲利只好收回目光,继续瞪着埃德。
“我们得把他找回来。”他说。
。(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八章 用处()
他们手中的线索少得可怜。
带走布卢默的人熟练而谨慎。他们像刺客一样遮住了面孔,他们的武器锋利却寻常,技巧娴熟又并没有可以轻易分辨的风格。他们的足迹消失在路面上污浊的水坑里,没有在身后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痕迹。
“训练得很好的雇佣兵。”萨米恩之前是如此判断的,“我知道尼奥城里就有这么一个叫做‘蜘蛛’的组织,大法师塔的法师们经常雇他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也有人说‘蜘蛛’就是他们搞出来的,那些瘦巴巴又神经兮兮的家伙总是需要强壮又可靠的战士。‘蜘蛛’们出了名的高效又低调——当然,首先,你得有钱。”
“很有可能。”
当埃德如此转述给菲利和尼亚的时候,尼亚点头承认。
“虽然我依然觉得那也有可能是肖恩的人——”他说,“瞧,雇佣兵可不会手下留情,那也是他们足够‘高效’的原因之一。”
他当着菲利的面如此坦率地说了出来,倒是让埃德有些吃惊。但菲利只是脸色阴沉地瞪着地面,没有反驳。
像埃德一样,他无法再毫无保留地相信肖恩。意识到这一点却让埃德心中很不是滋味。
回想起来,肖恩本人都没有否认……连他对埃德的责备,也不是因为埃德对他失去了信任,而是因为埃德把不相关的人卷入了危险之中。
“如果真的是肖恩派人带走了布卢默,事情倒是简单得多。”他满怀苦涩地开口,“但如果不是呢?”
“这个嘛……”尼亚摊手,“得看他还有什么用——他知道很多秘密吗?哦,我很怀疑,他是个迷人的小伙子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可靠;他很厉害吗?肖恩大概只用了十招左右就让他趴在了地上……啊,如果有个神秘的美人儿深深地爱着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失去他,那倒还是有可能的。”
埃德无奈地看着他,想笑又有点笑不出来。
“有什么用处”——他一点也不喜欢用这种标准来评判任何人,但是……
“我想我知道他可能‘还有什么用’。”他愣愣地说,“像我一样的‘用处’……那个笼子,那个仪式,原本是为斯科特准备的,但他们没办法控制斯科特,于是他们找上了我……”
“……你觉得他们还想再来一次?”菲利皱眉。
“为什么不呢?”尼亚说,“我们根本不知道幕后的人到底是谁,那个恶心的骨头片儿也被抢走了——那绝对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当我把它握在手心的时候几乎都能感觉到它邪恶的心跳!……哦,我想起来了!我应该把它扔到埃德的笼子里的!这样它就不会被抢走了!”
他用力拍着自己的腿,后悔不已。
“如果布卢默也可以,为什么他们要自找麻烦地抓走埃德?”菲利疑惑地问。
“因为他大概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总是个选择。”埃德轻声回答。
“……所以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我觉得这并不是‘献祭’那么简单?”菲利烦躁地抓着胡子,他的疑问显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埃德满怀同情地看着他,就像看着头痛得想去撞墙的自己。
“我也……不确定。”他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哆嗦,而那很好地掩饰了他的心虚——至少他希望如此。
他仍能记得那仿佛要将他焚烧殆尽的、炙热的力量……他记得那个名字和它带来的愤怒、恐惧与狂喜。
但他并不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地方已经彻底毁了啊!”
“也许他们只是需要一个隐秘的地方——而不是什么特定的地方?”
埃德低下头,默默地听菲利和尼亚谈论着,那声音莫名地忽高忽低,突然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好吧……那他们还需要什么?”
“我想想——一个倒霉的克利瑟斯,一块恶心的骨头片儿,一群脑子大概被猪啃过的狂热的信徒……”
埃德的目光茫然地游移着……直到被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抓住。
那是小白的眼睛。冰冷清澈的蓝,却又在跳跃的烛光中反射出几点耀眼的金。
如果伊斯在这里就好了——他沮丧地想着。
他曾经想过最好让伊斯远离这一切……可现在,他迫切地需要他最好的朋友。
他会骂他蠢,他会嫌他烦,但他会毫无保留地回答他任何问题,而他可以向他倾诉所有秘密……那些对娜里亚也无法开口的秘密。这无关信任,只是,他下意识地认为娜里亚是需要被保护的——尽管她可能并不需要,甚至会因为他有这样的想法而结结实实地揍他一顿。
“……嘿!”
菲利关切又不耐烦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的魂还在这儿吗?”
“……在。”
埃德尴尬地抓抓脸——啊,为什么他不能有两个脑子呢?一个用来聚精会神……一个用来走神。
“你还记得什么?”菲利问他,“什么……必不可少的东西?”
“……泰利纳?”埃德茫然地回答,“那个骨头坠子上刻了个符号,我骗他说那代表牺牲……但那说不定是真的。它陷进了他的手心,他没有了影子……”
“一个博弗德。”尼亚歪了歪头,“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安特?博弗德也做过差不多同样的事。”
菲利愣了一下,脸色迅速地变了。
博弗德家子孙众多,但这里是王城。拥有爵位的人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可以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但为了避免争端和危险,除了国王和他的子嗣,以及几个像人质一样生活在洛克堡的年轻人……斯顿布奇并没有多少博弗德家的人。
“……你们有没有觉得把那个胖子送进洛克堡可能不是个好主意?”尼亚说。
他话还没有说完,菲利就已经冲出了门。
为了避免各种可能的嫌疑,他今晚并没有待在洛克堡……那或许是个错误。
埃德怔怔地看着洞开的大门,不安地绞着双手。他不能跟去——就算去了也帮不上忙,他无法在洛克堡中施法。
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如果你觉得连这个也是你的错,”尼亚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叹气,“那么你的脑子大概也被猪啃过。”
“在维萨城,我们通常会这么说……”埃德自嘲地苦笑,“‘你的脑子是核桃树上长出来的吗’?”
说不定还真是——他有点自暴自弃地想。
。(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九章 惊夜(上)()
茉伊拉被惊醒时其实根本就还没有睡着。
她坐起身来,有一小会儿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敲击着耳膜,却说不清那种不安从何而来。
但很快,她意识到这并不是因为她似乎再也无法消除的焦躁……窗外隐隐的喧闹声也不是她的错觉。
她抓起床头的铜铃,迟疑片刻又轻轻放下,随手抓起一件斗篷裹在身上,赤着脚走向门边——这些天里一直陪伴着她的伊妮德?安格斯大概睡得正香,没必要无谓地吵醒那已经累得够呛的、可怜的女孩儿……她本该陪在弗里德里克身边,但不知为什么,那一向温和乖巧的女孩儿却执拗地违背了父母的意愿,坚持留在洛克堡。
不……她或许是知道原因的。
拉开门的时候茉伊拉唇边不由自主地带着一点笑意,门外的守卫却显然吓了一跳。
长枪在他们猛然转身时撞在一起。头顶上那铿然一声轻响让原本还有点迷糊的茉伊拉差点惊跳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她有些恼怒地压低了声音问,“外面为什么这么吵?”
守卫们匆匆向她行礼,然后面面相觑。
“我们也不清楚。”塞文,已经跟随她好几年的谢维尔家的长子终于轻声回答:“但您最好还是待在房间里,陛下。”
茉伊拉微微皱眉。她不喜欢这个答案,但她知道这没有什么可苛责的,这些骑士们负责寸步不离地保护她的安全,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洛克堡的每一个角落里发生了什么事……那很有可能只是某个喝醉了酒的年轻侍从又在胡闹而已。
她甚至希望是这样,但守卫们却显得异常地紧张。即使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似乎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沿着走廊逼近,茉伊拉不自觉地拉紧了斗篷,但出现在视线中的人却让她松了一口气。
带着近十个守卫迎面而来的是她的侍卫长,也是嘉德的老师韦恩?怀特。这个强壮的中年骑士对卡洛斯家的人来说差不多算是半个亲人——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的女儿很快就会成为嘉德的妻子。
斯坎侯爵留下了他最忠诚的骑士来保护女儿的安全。
“您最好还是待在房间里,陛下。“
韦恩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跟塞文一模一样,“北塔那边出了点意外……但很快就会平息下来的,您不用担心。”
“自己人”的好处就在于,他不会撒谎骗你,也用不着小心翼翼地粉饰太平。茉伊拉轻轻点头,甚至回以微笑,心中却还是隐隐抽紧。
洛克堡北塔那一片事实上算是监狱。尊贵的犯人囚禁在塔顶,其他的则关在塔底和附近的地牢。安特就死在北塔……
——别再想这个!
茉伊拉恼怒地告诫自己,正准备关上房门,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又一群卫兵跑了过来,只不过身上的罩衣并不是红色,而是墨绿。
“……格里姆!”韦恩叫出了为首者的名字,声音里透着不满:“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洛克堡中的守卫有着不同的职责,绿色的罩衣代表他们负责外围的防御,没有允许是不能随意进入内庭的。
“大人……陛下!”格里姆有些慌张地躬身行礼,将来不及收回鞘中的长剑垂下地面,“十分抱歉……但恐怕有一两个逃犯趁乱跑了进来,卡特伦大人让我们……”
韦恩不耐烦地挥手制止了他。
“去别的地方找吧,别来惊扰陛下。”他说,“就算真有逃犯窜到这里,也用不着你们动手。”
格里姆再次深深地弯下腰去,看起来惶恐不已。
茉伊拉微微有些不忍。即使同样拥有骑士的身份,同在洛克堡,不同的出身依旧会让他们面对截然不同的命运。这似乎并不公平,却无法改变……至少她不知道要如何改变。
但她至少可以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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