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两声很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
惠怡眉脚步一滞。
这是什么声音?
有点儿像放鞭炮的声音?
啊,是啦!今天艾承宣和热吉娅定亲,放些炮仗礼花也是正常的。
可为什么只放了两个炮仗?
惠怡眉张大了嘴。
听得出来,隔壁宴会厅里的嘈杂鼎沸顿时安静了下来。
半晌,突然有人高喊了起来,“枪!有人开枪了!剌客!有剌客!!!快来人,保护少主!保护夫人!”
此人话音一落,原本安静下来的大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男人们的怒吼声,女人们的尖叫声,急急忙忙跑来跑去的脚步声,杯子盘子跌落在地上发出来的清脆破裂声,呼朋唤友寻找亲近之人的哭喊声顿时此起彼伏
惠怡眉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一颗心也被紧紧地揪了起来。
“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快说啊”
宴会厅里有个男人突然像发了狂似地嚎叫了起来。
尽管他的声音由于过分激动而有些变音,但惠怡眉还是听得出来,这人正是艾承宣!
“什么???这些剌客是从秘道进来的?”艾承宣又狂喊了一声。
惠怡眉一滞。
“不!!!不怡眉,怡眉!!!”艾承宣狂吼了一声,跟着,他的声音就渐渐变得越来越微弱。
“承宣哥哥,你等等我”
“少主!少主不可轻举妄动啊!”
“快,快派人拦住少主!”
艾承宣的声音变弱了以后,他身边人的声音纷纷大了起来。
听得出,应该是艾承宣跑开了,然后他的侍卫想要奋力拦住他。
惠怡眉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有剌客???
而且这帮剌客正在秘道里???
她不由自主地就吞了一口唾沫,心下却有些迟疑。
继续往前走?
——多久才是尽头?
那,往回走?
——半路上会不会遇到剌客?或者说,剌客其实是在前方的出口处?
惠怡眉闭了闭眼。
半晌,她在黑暗中重新睁开了眼睛。
她咬着牙,用右手摸着墙面继续朝前走去,而且脚步越来越急!
在精神高度集中之下,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岔路口。在这个路口,有微弱的风流通,而且感觉不再那样逼仄。
她丝毫没有停留,继续摸着墙壁匆匆往前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
惠怡眉突然听到了“咔嚓”一声微弱的声响!
她脚步一顿。
“老大,我们后面是不是有人啊?”黑暗中,一个男人的细微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惠怡眉被吓得脚一软,整个人差一点儿就瘫倒在地上!
“你他妈的别乱说!”有人骂道。
“我就是觉得这秘道挺邪门的,按说这行宫也只有这么大,没理由咱们转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出口啊,是不是上头的人骗了咱们,给了咱们一张假地图,所以咱们现在迷了路?”
“就是,老大我也觉得刚才好像是听到了有人走路的声音,这里这么黑,你又不让点灯这,可别是鬼吧?”
直到这时,惠怡眉才发反应过来,这些人说的都是华语!
难道说,这些人就是艾承宣刚才说的那些剌客?亡命之徒???
可是,刚才不是已经有人在外头放了冷枪吗?怎么这些人却说一直在秘道里转悠?难道说剌客还不止一批?
惠怡眉的两条腿像抖糠似的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你们少他妈的废话!咱们的命已经被重金买下了,别忘了要是今儿能拿到老太婆和小白脸的头颅,咱们家里的亲人还能再拿三倍的奖金!走,跟着哥哥走!咱们今儿非要干掉这两个人,拿到奖金不可!反正咱们既然已经来了,就回不去了”
“不不不,哥哥,我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你听听,后头是不是有人在喘气儿?这里,不应该就只有我们仨吗?”
惠怡眉被吓得连呼吸声音都顿住了。
那三人果然凝神细听,却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行了行了,别自个儿吓自个儿了,我们是马上就要变成鬼的人,你说你还怕鬼!怕个鸟啊!”有人骂了一句。
“不行!这一关我心里过不去,我,我得用打火机看一看。”
说着,果然有人掏出了打火机,听起来,好像正在一下又一下地拨着打火石。
惠怡眉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隐约可以感觉到,自己和那三个男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
但这个秘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她根本就不知道!
情急之下
惠怡眉把散在自己身后的长发给拨到了前头,尽数盖住了自己的脸。
那人也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了,用打火机打了好几次也没能打着。
然而,他终于打着了。
众人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
以至于当微弱的火光亮起来的时候,这三个男人很突兀地看到
他们所处的甬道旁,有另外一段断臂残坦的墙;而打火机所发出的微弱跳跃的光,则将那堵作废墙的影子也映在了甬道里。
在明暗不定的阴影中,众人赫然发现,一个身穿大红衣裙,披头散发的瘦弱女人正静静地站在那儿注视着他们!
他们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脸,却可以感觉到,她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啊!!!”
“鬼!女鬼!红衣女鬼”
“跑啊,快跑!”
三个男人被吓得屁滚尿流,顿时连流带爬地逃了。
当甬道中再一次变得安静下来的时候,惠怡眉这才拨弄了一下头发,右手摸着墙壁,继续急急地往前走
她也被吓得半死,脚下像自动装了套弹簧似的,完全不需要她自己使劲儿,就飞快地朝着前头跑去!
也不知她跑了多远,多久。
突然,她听到了“砰”的一声枪响?
惠怡眉一惊,脚步还来不及收,整个人就狠狠地撞上了一堵墙,还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撞击声音。
她被撞得七晕八素,但右手仍然牢牢地贴在墙面上,不敢离开分毫。
与此同时,她心里头焦虑地猜测着,刚才那声枪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是艾承宣也跑进秘道来找自己,然后遇到了刚才的那三个人?他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他身的边应该会有侍卫吧?
惠怡眉一边想,一边用左手摸索着面前的这堵墙。
摸索了一会儿之后,她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一扇木门。
她哆哆嗦嗦地摸到了门把手,一旋一拧,那木门应声而开!
新鲜的空气顿时涌了进来!
惠怡眉大喜!
她连忙跑了出来,却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喘着粗气爬起身,惠怡眉发现这里原来有几级台阶,只是她太兴奋了,一时没有注意到而已。
顺着台阶再跑几步,她看到了浓如墨的夜空,还有闪闪烁烁的星子
惠怡眉喘着粗气立刻朝右边狂跑而去,果然看到不远处就是浓密的树林,而且面前的铁丝网已经被人破坏了一个大口子!
她大约猜出来,这个破洞应该就是刚才那三人弄的
来不及细想,惠怡眉就从大洞里钻了出去,并朝着山下隐约的路灯一路狂奔而去!
60。59。1()
“你说什么!”固伦公主失声惊呼,“你说,你说承宣他,他”
侍从只得又说了一遍,“夫人,少主在秘道里遇上了剌客,还中了枪,这会儿可能有些不好了!请您快过去看看。”
“啊!承宣”
固伦公主大喊了一声,朝着儿子的卧室飞奔而去!
艾承宣的卧室房门大敞。
从里头传来了女孩子的哭泣声,侍从们焦急说话的声音,还有人不停地走来走去的声音
固伦公主冲了进去。
“夫人”
“夫人!”
“表姑妈!”
“见过夫人”
众人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瞬间安静了下来,数双眼睛全都集中在固伦公主的身上。
固伦公主喘着粗气拨开了人群,走到了儿子的床前。
艾承宣正和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而他的前胸处的大面积鲜血已经完全濡湿了前胸的白衬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固伦公主怒道。
一个侍从答道,“夫人,少主的前胸中了两枪,我已经命人去请医生了”
“他为什么会中枪?跟在他身边的人呢?都死了吗?”看着儿子的惨样,固伦公主悲怆万分,忍不住大声责骂了起来。
那侍从低头道,“是的,夫人跟在少主身边的护卫,都死了”
固伦公主一愣。
她转过头,果然看到有五具男尸正并列摆放在房间的角落里。
其中,两人穿着黑色礼服领子上还戴着小领结,很显然他俩正是儿子的贴身护卫;而另外三人,俱是黄肤黑发的彪形大汉,却穿着黑色的紧身短打不消说,定是剌客!
固伦公主愣了好久,才问道,“不是说,剌客已经到底有几伙剌客?”
那侍从道,“一共有两伙剌客。一伙有四个,他们混在宾客中放冷枪,最后被我们的人给抓了个正着,当场就打死了两个;另外两个自尽了,不过,幸好其中一个被我们救活了。另外一伙就是这三人,他们躲在秘道里,少主他”
说到这儿,侍从突然停顿了下来,看了扑在床边的热吉娅一眼。
热吉娅抬起头看向固伦公主,泣道,“我和承宣哥哥进入了秘道,才走了不远,就看到那三个人朝着我们冲了过来阿强上前堵了枪子儿,小庄拉了承宣哥哥就往后跑,我,我就落在了后面。表姑母,承宣哥哥是为了救我,才替我挡的枪子儿”
固伦公主呆若木鸡。
“呜呜呜表姑母,我,我不想活啦!要是承宣哥哥有什么事我,我跟了他去!”热吉娅大哭了起来。
固伦公主愣了半晌,才问道,“你和承宣去秘道里做什么?”
热吉娅的哭声顿时一滞。
这时,躺在床上的艾承宣断断续续地说道,“母亲,有剌客来袭,我,我怕有什么意外就,就带着热吉娅,躲,躲进了秘道没想到,没想到”
热吉娅看了他一眼,再次大哭了起来。
“夫人,医生到了!”有人从外头拉了个白胡子的西洋医生匆匆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好几个搬着医疗箱和手术机械要用的东西
固伦公主只得把其他的事情全部都抛开,赶紧先让人救治儿子。
她把热吉娅叫到一边,反复地询问她和儿子在地道里的细节;但问来问去,始终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
最终,固伦公主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听说,承宣弄了个女人回来?”固伦公主紧紧地盯着热吉娅,问道,“到底是不是这个女人剌杀了承宣?还是说,这些剌客其实是那个女人引进来的?”
热吉娅泣道,“哪里有什么女人!”
固伦公主想了想,说道,“是敕云珠和我说的。”
热吉娅道,“她胡说!她亲眼看见了?再说了,承宣哥哥是这种人吗?他会在自己的订婚宴上,带其他的女人回来?表姑母,就算您不相信我,难道您还不相信承宣哥哥?”
其实热吉娅心中也是又惊又怒的。
敕云珠是她的贴身侍女,从小就陪伴在她的身边,热吉娅一直把敕云珠当成是自己的姐妹可是,她竟然把自己对她说的话(惠怡眉来到行宫的消息)转头就告诉了固伦公主?这敕云珠安到底了什么心?
但她也不怕跟敕云珠对质。
当时她和敕云珠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并无旁人在;再说了,直到这里都还没有怡眉姐的消息,这也就证明着,她应该已经逃出去了没有人证物证,敕云珠是不敢跟自己对质的。
所以,尽管热吉娅的心中又是生气又是愤怒,但她却可以借着哭泣,用手帕掩住了自己的面容
因此,固伦公主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妥。
固伦公主想了想,叫来了侍从,并在侍从的耳边低语了几声。
不多时,侍从就匆匆地拿着什么东西回来了。
热吉娅只看了一眼就叫了起来,“那是我的鞋!”
固伦公主问了侍从几句,又看了看热吉娅的脚。
早先艾承宣送走惠怡眉的时候,就让热吉娅脱下了她的鞋送给惠怡眉,就是怕她在路上走路的时候磨坏了脚;所以后来,当热吉娅跟着艾承宣出去宴客的时候,临时换了一双高跟鞋。
可在宴会厅里的时候,艾承宣担心秘道中的惠怡眉出事,就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秘道那个时候热吉娅的高跟鞋在宴会厅里就已经扔掉了(穿着高跟鞋她跑不快),然后她才跟着艾承宣一起跑到了秘道里
所以说,热吉娅现在是光着脚的。
而且侍从捧在手里的那双鞋,正是固伦公主特意为热吉娅定做的。
固伦公主心中的疑虑尽数打消。
只是,突然有人从艾承宣的卧室里冲了出来,慌慌张张地大叫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少主他,他不行了!大出血,大出血啊!”
固伦公主和热吉娅顿时一滞。
热吉娅尖叫了一声,赤着足冲进了艾承宣的卧室。
而固伦公主却张大了嘴,好半天都迈不开步子
白胡子的西洋医生满手是血的走了出来。
“很抱歉夫人,留在亨利身体里的子弹,我只取出了一颗出来,另外一颗,我拿不出来因为这颗子弹虽然没有直接击中心脏,却正好擦过他的动脉所以说,我的夫人请您节哀。愿主保佑他阿门!”
西洋医生祝祷了一声之后,在胸前虚划了一个十字。
固伦公主整个人都虚脱了。
旁边的侍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架着她慢慢走进了艾承宣的卧室。
躺在床上的艾承宣脸色苍白,表情却很安详。
他看着母亲和未婚妻,轻轻地说道,“我,我快不行了。”
“不会不会!”热吉娅哭道,“承宣哥哥,你振作一点,你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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