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八种苦,申辰已经承受过了五种,他不明白,为什么相爱还要被惩罚,为什么明明是那样炙热的爱意,那样不顾一切的真心,却终是不能白头。
这些申辰没有和苍梧景鸢说,他见她眼里染上几分悲戚,于是停了下来,顺便把她的酒杯夺过来:“酒虽好喝,也不要贪杯。”
“恐怕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像你那样去爱一个人了。”苍梧景鸢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孤寂感。
“这倒是我的不是了。”申辰微微坐直了身子:“不过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是说这种丧气话,是不是又和你的白浅闹矛盾了?”
苍梧景鸢惊愕地抬起头:“你……”
申辰勾唇笑笑,仰头灌下一杯酒道:“你表现得那么明显,瞎子都看得出来。”
苍梧景鸢苦笑了一声:“在你眼里,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呢?”
申辰没有讲话,苍梧景鸢继续说:“一开始,我只是把白浅当好朋友,但渐渐的,我发现自己看不见她的时候会想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又忍不住想要寻她开心,见她受伤会心痛的恨不得替她去承受伤害。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对她究竟是喜欢多一点,还是习惯多一点。”
“你啊。。。。。。”申辰伸手在苍梧景鸢额头上敲了一记,长叹一声:“我只问你,你是不是下意识地想亲近白浅,没见面时有很多话想跟她说,等到见了面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苍梧景鸢点了点头。
申辰心下了然,接着说:“你是不是一看见她和别人亲密过从就觉得很不舒服,恨不得把她抢过来,把她藏起来,从今以后只对你一个人笑,对你一个人温柔?”
苍梧景鸢尴尬的轻咳一声,却还是点了点头。
申辰勾唇笑了笑,看着苍梧景鸢语气很是笃定道:“景鸢,通过你这种种表现,你还不明白你已经喜欢上白浅了么?”
“这便是喜欢吗?”苍梧景鸢微微垂着眸,纤长的手指摩挲着面前的白玉酒壶,好像不太确信这个答案。
看着她这模样,申辰摇了摇头道:“若你真喜欢一个人,便一定要主动去争取,时间如梭,不要等到失去时才知道后悔,在真正的感情面前,世俗伦理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
见苍梧景鸢面上仍带着迟疑,申辰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扬手狠狠在她头上敲了一记道:“一份坚定的感情是需要两个人共同付出的,一味地逃避问题只会让误会越来越深,让对方离你越来越远,我言尽于此,该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
听着贵君的话,苍梧景鸢的心又一次陷入了混乱和挣扎中,这种感觉和以往的都不一样,她感觉仿佛有颗种子,正在自己心底生根发芽寸寸生长,无法控制,无法选择,甜蜜而苦涩。
苍梧景鸢没再说话,她从申辰手上接过酒壶,一杯一杯地喝起来,这次申辰没有阻止她。
借酒消愁愁更愁,苍梧景鸢很快就喝醉了,她一边摇晃着空酒壶,仰头将壶中酒往嘴里灌。
申辰终于看不下去了,劈手将酒壶夺过来,“你今日酒也喝了,故事也听了,心事也诉了,该回去睡觉了。”申辰说着打算扶她回去休息,却被她轻轻推开。
“贵君。”苍梧景鸢的双颊酡红,有着一丝憨傻,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很是郑重,她说,“贵君,你知道吗?我想当女皇,很想。。。。。。”
申辰抬眼看她,面上并无半点诧异。
没等到申辰的回应,苍梧景鸢咧嘴一笑继续道:“可是我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权力而想当女皇,我是为了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身边的人,有时候,我也不知道生在皇家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尽管身居高位,享受着世人难以企及的荣华富贵,但却要面对姐妹相残、母女反目的下场。”
说着,苍梧景鸢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道:“这样的生活,我倦了,也怕了!贵君,你知道吗?我怕哪一天那个拥有生杀大权的人一不高兴,就把我在乎的人杀了,而我却无能为力。所以我宁愿背水一战,尽管这条路危险重重,我也要去试一试。”
申辰没想到苍梧景鸢看似年纪小,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贵君,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在这皇宫里,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已是深陷囫囵,而你的心至少还是清明的。我知道你向往潇洒快意的江湖生活,我答应你,如果有朝一日我成了女皇,一定放你出宫。”
申辰的心颤了一下,他看着虽然已经喝醉了但神色却十分认真的苍梧景鸢,不禁伸手抚上她的发丝,声音嘶哑中带着郑重道:“我会帮你,就算只为何祺,我也会帮你得到你所想要的。”
说完他又忍不住勾了唇角,只因苍梧景鸢整个人已经趴在桌上开始呼呼大睡了。
申辰哭笑不得拖起她准备送她去别宫,抬眼却看到白浅正一言不发的站在凉亭不远处。。。。。。
33。第 33 章()
白浅一眼就看见了被贵君半拖着揽在怀里的苍梧景鸢,眉头微微蹙了蹙,福了福身道:“臣下拜见贵君。”
“她喝醉了。”申辰想着自己毕竟还是贵君的身份,不方便照顾苍梧景鸢,就将苍梧景鸢交给白浅。
白浅这回可也不计较什么君臣之仪了,半搂半抱着苍梧景鸢就进了别宫。
“机会难得,好好把握。”待到两人离开,申辰将酒杯中最后一盅酒一饮而尽,自言自语一句后,唇角勾起别有深意的一笑,也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带着醉的不像样子的苍梧景鸢,白浅蹙了蹙眉。
她与苍梧凌宇许久未见,聊得有些晚,适才刚送苍梧凌宇离开自己宫中,白浅就见苍梧景睿满脸委屈的冲进雪阳宫,告诉她景鸢说让她们都放过自己,还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苍梧凌宇。
一想到景鸢或许会误会自己跟二皇子,白浅甚至连练剑时穿的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跑到了朝阳宫,结果便见到了已经醉的快不省人事的苍梧景鸢。。。。。。
轻叹了口气,白浅吩咐了侍女去取醒酒石、酸梅汤和香汤后,便将苍梧景鸢至拖到了床榻上。
原本有些冷的苍梧景鸢忽然身上一暖,勉强清醒了几分,看着坐在身边温润如玉容貌风华绝代的白浅,苍梧景鸢将脑袋直接拱到了她怀里,往日的骄傲凌厉系数不见,一脸委屈的扯着白浅的袖子,口齿不清的嘀咕,“白、白浅,我不是故意惹恼你,也不是有意骗你,你、你莫要不理我。。。。。。”
看着苍梧景鸢这样子,白浅心中一疼,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她说好要相信她等她的,可最后为什么亲手将她逼成了这样,往日景鸢向来自律,即便大宴之际,也从始至终保持着清醒没喝过这么多酒,可今日也不知喝了多少竟然醉成这样。
抬手轻轻抚上苍梧景鸢的脸,白浅眸中满是苦涩的低喃道:“景鸢,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以后我不再逼你了好不好?你莫要再这么折腾自己了。。。。。。”
喝醉了的苍梧景鸢哪能明白白浅说了什么,咕哝一声往她带着浅浅馨香的怀中拱了拱,语气中带着浓浓伤感道:“白浅,我、我知道可能自己给不了你幸福,没办法让你那么开心,所以、所以,你要是真的有心仪之人,我。。。。。。我可以放手的,你、你放心,我一个人可以好好的,只要你能。。。。。。”
白浅眉头紧蹙,伸手掩住了苍梧景鸢的唇阻止了她后面的话,沉声道:“苍梧景鸢,念在你喝醉了,我便当你说的是醉话,你以后最好给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幸福与否我自己很清楚,只要你没有真正推开我,你能不能放手也该是我说了算!”
轻轻地敲门声传来,白浅这才收敛了情绪。
绿荷踏进寝殿,看了眼床上白浅和四公主道:“白学士,香汤和醒酒石已经备好了,用不用奴婢服侍公主沐浴?”
苍梧景鸢沐浴向来不喜身边有人服侍,而白浅也下意识的不想苍梧景鸢□□的样子被她人看去,便摆摆手道:“她已经喝醉了,你未习过武定是应付不了她,便先去休息吧,我来就好。”
绿荷知道白浅说的在理,福了福身将放着醒酒石和酸梅汤的托盘放在床边矮桌上便退下了。
白浅不知道苍梧景鸢平时看起来那么骄傲凌厉的一个人,喝醉酒全然像个小孩儿那样闹腾,她软着声音哄了好几次才让她张口,白浅拿起托盘中的醒酒石递到她唇边让她含住。
可苍梧景鸢却唇一张,将醒酒石连同白浅的手一并含入了口中,还若有似无地轻轻吮吸着。
白浅心跳骤然快了几分,面上微红,赶忙将被苍梧景鸢含在口中的食指抽了出来,偷偷别眼看了看床上的景鸢,却见她还是一副毫不自知地模样傻笑着。
摇了摇头,收敛了几分纷乱的心情,白浅将苍梧景鸢打横抱起,合衣送入了一旁浴房的浴池中。
浴池中被撒满了各种利于醒神的花瓣,合着热气蒸腾的白雾,倒是为白浅掩去了帮景鸢脱去衣物的尴尬。
“看在你今日喝醉的份上,我就暂且服侍你一回,下次你若再这样我可不管你。”白浅说着拉着景鸢同时踏入浴池,面上不知是被热气蒸的还是别的满是红晕。
一手环在景鸢腰间防止她闹腾时跌入池中,白浅一手有些艰难的帮她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物,细腻白皙的肩头逐渐呈现于白浅眼中,细腻浑圆的酥。胸在浴汤和花瓣遮掩下若隐若现,却不难看出其完美诱人的弧度。
身上腾地一热,仿佛受到蛊惑一般,白浅轻轻伸手轻轻滑过那抹圆润,那惊人的柔软让白浅面上一片火红,触电般的缩回手,白浅瞬间觉得自己或许才是喝醉的那个,趁着她醉着,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啊。。。。。。
摇了摇头,白浅赶忙收敛了心神,将苍梧景鸢的身子倚在浴池边缘,动作灵巧的为她挽了发,白浅开始专心帮她擦洗。
或许是醒酒石有了些效果,苍梧景鸢终于安静了下来,舒服地咕哝一声,靠在浴池边缘,一双漆黑如墨眸子带着几分迷蒙的醉意直直瞅着白浅。
白浅被她看得面上一热,忙低垂了眸子。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苍梧景鸢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早课上太傅教过的《青玉案》便双唇轻启念了起来。
白浅一愣下意识的就接了下去:“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苍梧景鸢低低呢喃着重复了这句词。
白浅心神一荡,微微抬起头,却刚好对上苍梧景鸢的眼睛,那眸中的深情,让白浅心中一阵慌乱,想要起身,下一秒便被苍梧景鸢重新拉进水中。
一片水花四溅中,苍梧景鸢仿佛受了蛊惑般倾身上前,朝着白浅的唇直直吻了过去。
她的唇上还沾着酒的甜香,唇瓣相贴触感柔软的让人沉醉,白浅身子一僵,直到苍梧景鸢柔软的舌意图往她口中探,白浅才突然回神,慌乱的一把推开了苍梧景鸢。
苍梧景鸢迷迷糊糊的被推到水里,呛了口水挥着胳膊在水里扑腾。
白浅回神才想到她还醉着,赶忙将她从水里捞出来,双眸却是不敢再看她,一颗心跳的如同擂鼓,赶忙扯过布巾胡乱擦干身子换了穿了里衣,又将她抱到床上拉好被子,这才匆忙离去。
苍梧景鸢翌日醒来,只觉自己头疼得厉害,想到昨日跟贵君树下对饮,只懊恼自己不该贪杯。
端着水盆走进寝殿的绿荷发现苍梧景鸢醒了,便赶忙上前将浸湿的帕子递了过去,“主子,你酒醒啦!怎么样是不是很不舒服?”
用被冷水浸过的帕子擦了擦脸,苍梧景鸢觉得清醒了不少,看了眼自己明显被换过的里衣,苍梧景鸢预案微微一愣,发现自己竟然喝断片了,扭头看了眼身边绿荷问道:“昨天是你帮我沐浴更衣的?”
绿荷看了眼苍梧景鸢一边帮她准备着今天穿的衣物一边道:“是白学士送公主回来然后送公主去沐浴更衣的,公主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啥?”苍梧景鸢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即便重活过一回,可想到她亲自帮她沐浴更衣也不禁老脸一红,敲了敲自己明显迟钝了几分的脑袋,苍梧景鸢努力回忆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喝得醉醺醺的,脑子昏昏沉沉,后来浴室里泛着馨香的片片花瓣、薄薄的雾气、还有白浅柔软的双唇。。。。。。
双唇???苍梧景鸢心中一个激灵鲤鱼打挺般的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看着绿荷混乱道:“快!快帮我换衣裳,我要去雪阳宫。。。。。。”
真是喝酒害人,人家白浅看自己喝醉,好心留下来帮自己沐浴,她可倒好,不知怎么昨晚狼性大发竟然轻薄了她?
一想到可能因为此事热恼了白浅,导致她误会自己是在故意玩弄她,苍梧景鸢便瞬间坐不住了,脸都未洗一把,简单收拾了发髻穿了衣服便直奔雪阳宫。
可苍梧景鸢没想到的是,当自己赶到雪阳宫时,却被秋容告知,今日大将军大胜还朝,女皇已经带着一众臣子去南门迎接大将军,白浅也在其中。
苍梧景鸢想着现在赶去南门或许还能见到白浅,只不过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秋容。”苍梧景鸢叫住白浅的婢女,面上带着几分尴尬道:“昨夜你们主子回来的时候,可有异样?”
异样?秋容看了看有些古怪的四公主,垂眸想了想道:“主子昨晚回来时衣服都湿透了,脸上也红得厉害,奴婢询问是怎么回事,主子说是走路时被风迷了眼睛,不慎掉进了池塘,奴婢怕主子发烧,便给她煮了碗姜茶。”
苍梧景鸢闻言面上一热,也没再多问,就匆匆往南门赶去。
不过因为此次大将军大胜归来,女皇没有招苍梧景鸢一同前去迎接,苍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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