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带着莫名的渴求。
一吻结束,白浅轻轻喘息着倚在苍梧景鸢怀中,明媚的脸上泛着娇艳的红润,看上去诱人至极。
看着苍梧景鸢带着炙热的双眸,白浅微微垂了眸子,语气带着几分轻颤,“如果你要,我就愿意给。”
苍梧景鸢微微一愣,随后忍俊不禁的轻轻吻了吻白浅眼角,眉眼含笑却满含真挚道:“我不想委屈了你,我要你名正言顺的属于我,而不是现在。”
想着两人的身份,白浅唇角不由滑过一抹黯然,名正言顺?对于她们二人这样的身份来说,谈何容易?
“会有那么一天吗?”白浅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抹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不确信。
苍梧景鸢闻言,微微沉了眸子扳正白浅的身子,直视着她的双眸,沉声道:“你可信我?”
“自然。”
“那我便向你保证,未来我登基称帝,不论外人有何议论,我都会娶你为妻,这辈子也只会娶你为妻。”
白浅眸中泛起点点湿润,狠狠点点头,“我信你。”
两人游玩到临近快关宫门才相携乘轿回宫。
苍梧景鸢显得心情很好,她刚刚眼见得苍梧锦绣送她的那个小宫女鬼鬼祟祟从外边进来,但也不点破。
“公主,今天玩得开心吗?”绿荷接过苍梧景鸢的扇子。
“开心,你猜我们在湖上还遇见谁了?是三公主,没想到吧。”
“三公主也是去那里泛舟赏湖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看起来好像不是和她父君去的。”苍梧景鸢故意说得很大声,确保那两个小侍能“刚好”听见她的话。
事实上当苍梧锦绣把人送给苍梧景鸢,苍梧景鸢就决定来一个将计就计,她并不让那两个小侍近身,但还让他们留在内院,她保持着给一鞭子再给一块糖的方法,既没有过分与两人狎昵,也没有疏远得使人起疑心,不仅如此,她还决定时不时向两人“无意”透露一些消息,当然大部分都是有关苍梧凌雪的,就像今天这样。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跟踪小侍的无影就过来,说看到那个小侍进了苍梧锦绣的宫门。
“就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吧。”苍梧景鸢别有深意地看着无影。
却说苍梧锦绣听了那小侍的话果然起了疑心,先前那两件事,父君已经提醒自己不要只盯着苍梧景鸢,如今苍梧凌雪的行为更令人起疑,苍梧锦绣决定开始防着苍梧凌雪。
这日在南书房上课的时候,赵太傅突然宣布明日的三个月学业检验将由女皇亲自检验。
“死定了,死定了!”一听这话,刚刚还嬉皮笑脸的苍梧景睿一下子慌了手脚,他赶紧拿出书来背文章,却发现连先生讲到哪里都不知道。
“让你平日游手好闲,怎么样,要不要求我,或许我可以帮你划划重点?”苍梧景鸢回过头去揶揄苍梧景睿,没想到这小子一到紧要关头就敌我不分了,他很没骨气地腆着脸说:“四姐,四姐我错了,我平时不该总是和你拌嘴,我以后一定只在心里说你坏话,你快帮帮我。”
“打住打住。”苍梧景鸢平日里听惯了苍梧景睿叫她的名字,乍一听见这声“四姐”,只觉得汗毛倒束。
“那你帮不帮我,不帮我我就一直喊,四姐,四姐,四姐,四姐!”
“再叫别怪我兽性大发把你扔出去。”苍梧景睿这才静下来,但没过一会儿又拿了书来拍苍梧景鸢,结果用力过猛,书脱手了,直直飞向苍梧凌雪那儿。
“四妹和五弟的感情真好啊。”苍梧凌雪虽嘴角含笑地把那本书拿给苍梧景睿,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明天的学业检验,四妹可以加油啊。”苍梧凌雪说这话时,眼睛里却有一种志在必得的光芒在闪烁,苍梧景鸢知道,那是苍梧凌雪的野心,她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多谢皇姐关心。”苍梧景鸢不再是从前那个见到苍梧凌雪就心里犯怵的四公主,她收回目光,专心看起书来。
“明天……”白浅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在纸条上写了一行字,然后递给苍梧景鸢: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万事随心,努力即好。
苍梧景鸢点了点头。
三个月后的功课检验终于来临了,检验的地方就在南书房,苍梧景鸢特地比平时早到一点,希望能给女皇留一个好印象。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女皇已经在赵太傅的陪伴下等在南书房了。见第一个到的是苍梧景鸢,也有些惊讶。
为避嫌,苍梧景鸢请了安之后便坐在座位上,她隐隐约约听到赵太傅在跟女皇说自己平时学习刻苦,对一些问题也有独到的见解。
人陆陆续续地来了,皇夫和申辰也被请来做评委。乍见到申辰,苍梧景鸢还有些紧张,但申辰只是用眼神鼓励着她,等人到得差不多之后,女皇就开始抽查,第一轮考的是一些文章的背诵,这一轮基本上没有什么竞争性,就连临时抱佛脚的苍梧景睿也能背出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第二轮考的是对时事经赋的看法和理解,女皇问了一个问题:国家以何为安?
第一个发言的是苍梧凌雪,她颇有自信地说:“国家以明君为安。常言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同样,一个国家如果有一个明君,那么必也是和平繁盛,因为明君会礼贤下士,听取众臣意见,以‘德’自律,勤政爱民,时时自省,既是一个明君,那么做出来的决策也会是正确的,上安而下足,就像我苍梧国这样。”
“三公主的回答不错。”女皇满意地点点头:“纵观过去,一个国家的兴衰与君王的政策是分不开的,纣行□□而亡商,胡亥行□□使秦朝不过二代二亡,一个国家要安定,与上位者的德政是分不开的。”
见女皇同意这个观点,接下去几个人都纷纷依着这个意思打擦边球,也有说以贤士为安,也有说以骁勇善战的武将为安,但大抵都是居庙堂高位的人。
轮到苍梧景鸢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回母皇,儿臣觉得,使国家安定的,不是这些居上位的人,而是百姓。”她抬头看了女皇一眼,见对方没有不悦,才继续说下去:“一个国家,人数最多的不是达官贵族,而是平头百姓,统治者所有的权利都是基于百姓的支持而获得的,倘若统治者不被百姓所接受,行□□,苛捐杂税,那么百姓必会揭竿而起,奋起反抗,一旦最基本的群众基础瓦解,那么就算统治者再有力挽狂澜的妙计,最后也不得不顺应历史潮流,就算最后政权没有分崩离析,那么固本之元也会大受损伤,到那时,安定也只是表面现象。”
“那你说说,怎么样才能让百姓安定?”女皇似乎起了兴趣,她用温和的眼神看着苍梧景鸢,苍梧景鸢受了鼓舞,便依照着自己前世当女皇的经验,一点一点展开:“相较于皇家贵族,百姓的需求其实很简单,只要吃饱穿暖,家宅平安即可。而百姓的生计来源是土地,所以在这一方面应当给百姓放宽政策,除了不占用农忙时节,减少税收之外,还可以适当地进行补贴。接着,正所谓‘仓廪足而知礼节’,在百姓吃饱穿暖的条件下,实行赏罚分明的奖惩,恩威并施,对敢于触犯法条的人不分贵贱,严加惩罚,只有在百姓心中树立信守诺言公正公平的观念,才能提高统治者的威慑力,从而巩固国家安全。这样一来,百姓不仅不会想着要造反,还会帮助统治者抵抗叛乱者,一箭双雕,方能保得国家安定。”
女皇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和赞赏,“景鸢,这些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别人教你的?”
“回母皇,儿臣不才,这些都是儿臣从书中看来,再结合自己的语言表述的。”苍梧景鸢不敢托大,恐女皇起疑心。
“想不到,想不到。”女皇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这是和刚刚听到苍梧凌雪的回答时所不一样的笑容。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能做到心系百姓,还有着这样深刻而独到的见解,看来过去是母皇错看你了。”
时至今日,苍梧凌霜终于肯正视这个一直不被自己注意的四女儿,她仔细地打量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发生如此大变化的原因。过去她一直因为苍梧景鸢的蠢笨而嫌恶着她,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她居然已经参透了治国之本,并且提出的解决方式也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女皇不禁想起之前张秀对她说的话。
张秀说,四公主日渐稳重,学习刻苦,还经常外出体察民情,为人宽厚,有大德。
苍梧景鸢本来还惴惴不安,以为女皇会怀疑她,没想到得到了这么高的评价,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地抬起头,赵太傅不知附在女皇耳朵边说了什么,女皇点了点头,继续说:“你进步这么大,朕颇感惊讶和欣慰,白浅。”
白浅也正替苍梧景鸢紧张着,见女皇叫了自己的名字,稳了稳心神便行了个礼。
“这次四公主进步比之前更大,想来你这伴读的功劳功不可没,朕今日特赐你南海明珠一串,并提升为公主顾问,希望你继续督促公主们学习。”
“臣叩谢女皇。”白浅依然是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倒是一旁的苍梧景鸢,她自己被女皇嘉奖的时候还没表示,一听到白浅受赏立刻忍不住露出笑容。
“苍梧景鸢听旨。”苍梧景鸢还来不及敛去笑容,便听到女皇提高了声音,她赶紧跪下来。
“苍梧四公主于学业考核中表现优异,回答精辟入理,颇有皇女风范,为表嘉奖,朕特许四公主上朝参政,与群臣共商大事。”
“啪。”女皇话音刚落,苍梧景睿的砚台就掉在地上,他张着嘴,呆呆看着前面,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不仅是他,连白浅申辰也一时怔住。
“四公主,还不接旨?”张秀见苍梧景鸢傻愣愣地跪在地上,急得连声催促。
苍梧景鸢这才反应过来,她刚要磕头,便听到沈贺愠怒的声音:“女皇,这道圣旨下得不妥。”
“怎么不妥了,你给朕说说?”
沈贺走到女皇面前,行了个礼:“四公主年纪轻,资历浅,以这样的身份去参与朝堂议政,难免会引起众臣不满,再者,四公主今日回答虽颇为精妙,但还是有些片面,也都是一些前人之见,恐难登大雅之堂,望陛下三思。”
“自古英雄不问出处,能者不介资质,何况景鸢小小年纪便有此独到见解,将来必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才,朕这样解释,可能说服皇夫?”女皇这话已经说得十分清楚露骨,沈贺虽不快,但恐触怒圣颜,也只得作罢。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今天的考核就到此结束。”
“儿臣(臣下)恭送女皇、皇夫、贵君。”
女皇一行人刚走,南书房就闹翻了天,因着苍梧景鸢等几个学生表现很好,让赵太傅脸上有光,赵太傅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
“看不出来啊,苍梧景鸢,原来你藏得这么深啊。”第一个扑过来的是苍梧景睿,他一掌拍在苍梧景鸢的肩上,显得比本人还兴奋。
“你那是熊掌吗?”苍梧景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得龇牙咧嘴,偏偏苍梧景睿还不自知地在她胳膊上捶了一拳。
“五皇子今天的表现也很不错,特别是在时事经赋这一轮的回答,很出人意料。”白浅说得很真诚,苍梧景睿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一瞬间大叫起来:“白浅,白浅居然夸我了,白浅居然夸我了,不行了,我要去外面跑几圈!”直到苍梧景睿跑出老远,苍梧景鸢还能听到他的嚎叫。
“这串南海明珠很衬你。”苍梧景鸢端详着圆润的珍珠,想替白浅戴上,又怕周围人多口杂。
“你今天真让我刮目相看。”白浅难得主动地握住苍梧景鸢的手:“你的回答很贴切,提出的方法也很合理,真想不到你竟能体察百姓疾苦。”
“这都是你的功劳。”苍梧景鸢看着白浅的眼睛:“如果不是有一位整个苍梧最善良正直,最心怀天下的未来丞相陪在我的身边,想必我的进步不会这么快。”苍梧景鸢说的是实话,如果重生以来,不是白浅一直在身边不离不弃地陪着她,恐怕自己早就陷入报复的仇恨中。
与苍梧景鸢这边喜悦和谐的气氛不同,苍梧凌雪那儿则是阴气沉沉,每个走过她座位的人都小心翼翼,唯恐成为三公主的出气筒。苍梧凌雪表面上在看着书,实际上心中已十分不快。
今日女皇的决定,无疑是使苍梧景鸢成为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朝堂参政,朝堂参政,如此殊荣,连自己都不曾获得过,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被苍梧景鸢获得,参与朝堂参政,就意味着能正面接触更多的朝臣,积累更多的人脉,获得更多的知识,也有更多的机会能在女皇面前发言。
苍梧凌雪忍不住朝苍梧景鸢那里看过去,她开始怀疑苍梧景鸢之前究竟是真蠢,还是只是在扮猪吃老虎。
苍梧景鸢回去朝阳宫的时候,申辰正站在院子里,不知在想什么,脸上难得地带着淡淡的笑容。
第52章()
苍梧景鸢微微一愣,随即唤道:“贵君。”
听到苍梧景鸢的话,他转过头,眼中带着几分暖意。
“你今天表现得很不错。那些话,是白浅教你的吗?”
苍梧景鸢摇了摇头,她想了想,还是说:“贵君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想做女皇的事情吗?”申辰当然记得,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苍梧景鸢喝醉了酒,诚实地透露出她对白浅的心意,而自己还给了她建议,现在想来,也不知是对是错。
“我说过,如果我做了女皇,一定要勤政爱民,我不只是说说而已,而且我也答应过你,等我做了女皇,一定要放你出宫。”听到“出宫”这两个字,申辰本该是开心的,但他现在居然有个想法,觉得如果是留在苍梧景鸢身边,那么这皇宫也不那么可怕了。
“女皇的话,无疑是昭告了你的身份,只是,所受的荣誉越多,相应要背负的责任,和要防范的人就越多,以后你行事,要越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