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唔啊啊!狱寺君你别这样!”
阿纲顿时手忙脚乱,不得已只能又开始新一轮地劝说。
而在一旁,默默围观这两人相处模式的纲吉,则难以抑制地抽动嘴角,心情十分复杂。
“真是辛苦呢,阿纲。”
“qaq”
面对另一个自己的吐槽,阿纲焦头烂额之余,不由露出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他似乎希望另一个自己也来帮帮忙,但纲吉看了眼跪在地上不住抽泣的狱寺隼人,非常明智地退后一步,干脆道:“我去找食物了,阿纲你加油!”
“等等啊――”
将另一个自己的哀嚎声远远甩在身后,当机立断溜走的纲吉抹了把虚汗,重重叹了一口气。
――本来还很羡慕别的世界自己能有那么好的朋友,但现在看来,都是各有各的难处啊。
“还是找东西去吧,找到了顺便帮阿纲他们带一份看他那样,恐怕要花很长时间安抚了”
纲吉喃喃着迈开了脚步。
昏暗下来的森林看起来十分阴森,头顶不时传来鸟类的嘶鸣与振翅,音调怪异,往往突如其来,吓了纲吉一跳。
“虽然小时候也跟银古走过同样的地方,但一个人似乎有点勉强啊”
纲吉缓缓吐气,抚平心中的压抑与紧张。
他小心翼翼地抬脚,准备跨过一根凸显在地表的树根,但就在他成功跨越,正当松口气时,脚底却一个打滑,不小心踩到了湿漉漉的苔藓。
“!”
手肘在极短时间内曲起,抢在头颅之前磕在地上,反震的疼痛从肢体末端传至大脑,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但纲吉没管这些,他屏佐吸,慢慢地偏开头,维持着手肘撑地,脑袋悬空的姿势站了起来。
这次,他站得极稳,手都没颤一下。
“呼。”
直到此时,他才吐出这口悠长的气息,抬手抹去了额上的汗珠。
――刚才,就在他倒下的地方,生长着一丛鲜艳得妖异的蘑菇。
如果他反应不及时,没用手肘撑地让脑袋悬空,现在说不定,那蘑菇就有一部分塞进了他的鼻腔或口腔。
吃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纲吉不想尝试。
银古教导他的谨慎埋进了骨子里,特别是在这种总会让他想起曾经往事的地方。
“既然有毒蘑菇,那应该也有能食用的菌类吧?”
纲吉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手电筒与防割手套,稍微犹豫了一下,又从衣兜里摸出别在腰间,确保可以立即抽出。
――这里并不是安全的地方,或许存在着“敌人”。
拉尔之前的举动让他意识到这一点,因此绝对不能丢掉警惕。
而且,这里,是不是静了一点?
纲吉望了望头顶,天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吓了他好几跳的怪鸟也没再出现,虫鸣声不知何时寂然,现在的森林中,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闭上眼,脑海中一片平静。
超直感毫无反应,自己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么,是原路返回,还是再看看?
纲吉睁开眼,已经有了决定。
――不要走太远,再探索二十米就返回。应急包里还有些压缩饼干和罐头,足够应付几天。
纲吉默默地想着,半矮下身体,按照白兰指点的动作缓步前行。
很安静。
纲吉放缓了呼吸,脚步在刻意之下,近乎无声。
他没有打开手电筒,只是拿在手上,用已经适应了昏暗光线的眼睛无声注视着四周。
什么也没有。
纲吉停了下来,正好是二十步。
他垂下手,虽然仍是可以立即抽刀的姿势,但整个人已经松懈了不少。
难道是我太紧张了吗?
纲吉沮丧地想。
但就在他叹着气准备回去时,昏暗的树影中却悄无声息地闪出了一个漆黑的人影。
那人影,就在他身后!
而纲吉,一无所觉!
人影慢慢伸出了手,眼看着就要碰到纲吉的肩膀――
“刺啦――”
衣袖被刀刃割破的声音。
如果不是人影退得快,他手上很可能会多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人影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割裂的袖口,再看了看已经转过身,握着折刀眼神警惕的纲吉,忍不住爽朗地笑了:
“呀嘞?阿纲,你怎么变凶巴巴了?”
“山本,同学?”
纲吉双目圆睁,整个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望着人影。
月亮出来了,明澈的光晕洒落在人影身上,现出了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那是自己世界中,除白兰外唯一要好一点的――山本武。
第101章 “我们的未来”()
“山本同学?”
纲吉简直目瞪口呆。。 平板电子书
虽然另一个自己说这里是十年后,但真的碰到熟人(十年后版),那古里古怪的心情还真是异常的难以言喻啊。
“嘿,吓了一跳吧。”
山本武乐呵呵地挠挠后脑勺,熟悉的动作与万年不变的乐天派笑脸,让纲吉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除了下巴上的那道伤痕和忽然增长的身高,山本似乎一点改变都没有。
虽然感觉很古怪,但这样熟悉的神态,还是让纲吉松了口气。
“是啊吓了一跳。”
纲吉放下折刀,无奈地笑了笑。
这还真是――意料之外的重逢。
“我也吓了一跳,还在想阿纲怎么变小了。”
“是一场意外,十年后火箭筒什么的”
纲吉呐呐,努力回想另一个自己的只言片语。
好在山本没有追根究底,听到纲吉的回答后,他没有惊讶,只压低了声音说了句“难怪”
纲吉敏锐地注意到山本低垂的眼眸中飞快闪过一抹复杂的怅然,似是悲痛,又似是早已认清现实的苦涩。
那抹神色闪过得极快,如果不是纲吉还保持着一丝警惕,恐怕根本就抓不住这细枝末节。
但这细节地捕获并没有让纲吉感到高兴,他垂下眼,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嘛嘛,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最后还是山本先恢复过来,他拍了拍纲吉的肩,重新乐呵呵笑道:
“这里可不安全,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嗯、嗯”纲吉胡乱应了声,悄悄瞥了眼山本。
他依然在笑,但笑容中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轻松愉快,反而充斥着凝滞的紧迫感。
看来十年后的世界,果然像拉尔所说的一样,处处都是危机。
“那个,山本君!”眼看着山本武转身要走,纲吉连忙叫住他,见他扭头,才迟疑道:“其实我还有几个同伴”
“阿纲的同伴?”山本武挑挑眉,笑道,“诶,是过去的那些家伙吗?”
“似乎是的。”纲吉说,语气隐隐失落。
“?”山本皱了下眉,“怎么了?”
纲吉一惊,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没想到仍然让山本武看出来了。
毕竟是十年后的山本君
“只是忽然意识到,山本君果然不是我的世界的山本君啊。”
“唔?”
纲吉的话有些拗口,山本发出一声疑问,纲吉叹口气,几步走上去,示意边走边说。
“山本君提到‘我’的同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过去的那些家伙’。”纲吉平静道,“但我记得十年前,我没什么交好的朋友与伙伴。”
――除了白兰。
纲吉默默地在心里补充。
“阿勒。”山本眨巴了一下眼睛,注意的重点却有些偏移,“过去的我不是阿纲的朋友吗?”
“诶?”纲吉被这意料之外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见山本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微微不自在道,“不、不是太熟――”
山本的眼神顿时无比失望。
“但、但山本君很优秀,大家都很想和你交朋友的!”纲吉连忙道。
“这个‘大家’里,也包括阿纲吗?”山本问。
“诶?诶?”纲吉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山本武顿时露出了非常高兴的笑容。
“那阿纲回到过去后,请和‘我’成为朋友吧。”他笑着说,连一向沉稳坚毅的声线也仿佛轻快了几分,“我从来都不后悔和阿纲在一起,能成为你的朋友,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
“哪有这么夸张”
纲吉呐呐。
他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不知是否错觉,纲吉觉得,山本武的话与其是说给自己听,还不如说是透过他,说给某个已经不在了的人听。
――是十年后的我吗?
纲吉隐隐明悟,但这明悟,又让他有些伤感。
他现在都还记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呆的棺材。
冰冷,黑暗,却又夹杂着木头与花朵的馨香,仿佛无形中为这严酷的地方增添了些许温暖与伤怀。
未来的自己曾躺在那里面,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死亡是什么?
――是永远也见不到亲的人,听不到他们呼唤你的声音,将一切的恨悲欢都淹没在沉寂的永暗中。
就像那条沉默蜿蜒的光之河流,在孤独的黑暗中,驶向没有尽头的前方。
――所以我才讨厌死亡啊。
因为,会留下那么多那么多悲伤难过的人。
“不要妄自菲薄。”山本熟门熟路地抬起手,拍了拍纲吉的头,“阿纲可是最棒的。”
“我吗?”纲吉迟疑。
山本低下头,用满是亲昵与信任的目光凝视着他。
“相信自己。”
他沉稳有力地说。
随后,他放下手,停着步。
“似乎到了呢。”
山本笑道。
纲吉抬起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前方,隐隐有火光传来。
*****
“纲吉没有回来吗?”
阿纲赤/裸着上半身,边打哆嗦边担心道。
他和狱寺刚才分开去找食物,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误食毒蘑菇,晕头转向下撞到了狱寺掉进湖里,现在只好光着身子,等火堆把衣服烤好。
“我去找他!”
狱寺一样光着上半身,被风吹得浑身发冷。
明明现在的状况不太妙,但发现另一个十代目没回来,他还是一下子站起来,异常主动地准备去寻找。
“坐下,许。”拉尔一脚踹在狱寺背后,把他踢得一个踉跄,还不等他发火,拉尔就冷冷道,“晚上行动,你想死吗?”
“你说什――”
“呜哇狱寺君冷静啊!”
阿纲连忙眼疾手快地抱住同伴。
他早看见拉尔在眼神不善地抬手,如果不是他拦得及时,恐怕狱寺又会吃一发死气激光。
“哼。”拉尔放下微微扬起的铠甲,阿纲总觉得她的眼神是在表达:看你识相这次就放过你,如果再有下次的话――
未尽之言阿纲自动脑补三万字血腥结局。
“总、总之狱寺君先冷静,夜晚行动真的很危险。”阿纲头冒冷汗,使劲咽了咽口水才提起勇气道,“但纲吉现在还没回来”
“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问题。”拉尔冷淡道。虽然说是这么说,她还是站起来裹上了披风。
“拉尔?”
阿纲蹲在地下仰头看她。
“你们在这儿等着。”拉尔拉下护目镜,红色的镜片闪烁了几下,运转良好。
她看了眼天色,漆黑无月。
已经完全是晚上了。
密鲁菲奥雷的捕猎行动还在继续,如果碰上敌人,那个许
脑子里转悠的全是糟糕念头,拉尔淡淡地扫了眼剩下的两个许,见他们眼中满是期盼,原本想说出来的最坏打算悄然散在了嘴里。
或许事情不会坏到那个程度――
拉尔冷酷地遏制了自己悄然冒出头的软弱情绪。
她从来对祈愿敌人手下留情的想法嗤之以鼻,唯一曾让她失控的只有那个人――
拉尔闭上眼,不愿再回想下去。
已经逝去的人存在于脑海深处,一颦一笑鲜活生动。
但现在不是回忆与思念的时候,她还有事要做,有人要救。
“可乐尼诺,哼,如果是你的话”
拉尔自嘲一笑,直到最后也没说出那些残酷的猜测。
也许她最后带回来的只是具尸体,但现在,还是让许们保持点期待吧。
“在这儿等着,乱动的话我可不保证你们的死活。”
拉尔淡淡说完,裹紧了披风,头也不回的向黑暗中走去。
明灭的火光与她的路背道而驰,直到最后一头扎进暗夜下的森林,拉尔也没去看那些许的神情。
希望那俩家伙足够听话。
拉尔冷静地想,足底踩着湿滑的青苔,步履稳健,行动中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她必须够快,她不能将过去的十世与岚守丢在无人保护的地方太久。所以她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时间,如果搜寻到点也没找到另一个泽田纲吉的话,就默认死亡,放弃搜救。
一条命与两条命,这还真是道简单的选择题。
拉尔嘲讽地垂下眼,加快了脚步。
夜色深沉。
拉尔跨过一条狰狞的树根,在一片漆黑中注意到了地上不明显的脚印。
蹲下身,拉尔用手抹了把泥土,凝固的忧霎时浅淡了几分。
“已经有段时间了。”拉尔低声道。
脚印的方向是南边,拉尔拿出小刀,在树根没入泥土的地方刻了条不明显的划痕,如果不是仔细比对映照,谁也无法将划痕与树根上条条道道的纹路区分出来。
做好标记,拉尔不再犹豫,追着脚印往南走,没走几步,她就发现了一个明显是摔倒了的印子。
“如果是在这儿滑倒――”拉尔的视线越过绊倒某人的树根,停留在一簇颜色鲜艳的蘑菇群上,“误食了毒蘑菇?――不。”
拉尔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注意到蘑菇两旁的泥土有明显凹下去的痕迹,对比了一下肘部,拉尔轻易还原了当时的景象。
“用手肘撑地,反应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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