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幸运。
纲吉心下惊喜,却也提起了警惕,他正准备再用把力,耳畔却忽然想起“嘭”的一声响。
“!”
身上忽然一重,像是有什么凭空出现,半边压在他胸口。
有手有脚,有温度也能听到呼吸。
――这是个人。
“哇啊啊!c痛!”
紧接着响起来的悲鸣印证了纲吉的想法,声音主人似乎还没察觉到不对,兀自惊慌。
这声音有些耳熟,纲吉短暂疑惑了一瞬,没有深想。
“痛痛痛怎么回事啊。”那声音终于镇静下来,紧接着,他也发现了不对,“这儿好黑――诶?”
身上的躯体僵住了,纲吉眨了下眼,觉得这人似乎微微发抖,不由迟疑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呜哇啊!!”
耳边爆开一声惨叫,声音主人快如闪电地蹦了起来,脑袋猛地撞到障碍,发出剧烈到让人担心的闷响。
“咚!”
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沉重的障碍似乎被那人的动作弄开了些,纲吉连忙伸手加了把劲,将这障碍完全地推开了。
“吱呀――”
极为迟缓的一声响,阳光完全地洒落下来,沐浴着金灿光辉的纲吉眯起眼,有些不适。
为了躲避这刺眼的光芒,纲吉低下头,看了眼刚才被推开的阻碍物。一看之下,他慢慢睁大了眼。
棺盖。
一个印有奇特纹徽,底下是“x”字样的棺盖。
他推开的是棺盖,那现在他躺的又是――
“棺材。”
纲吉慢慢吐出这两个字,某种阴寒的气流涌过心底,连一贯敏锐的直觉也沉默了。
“好痛啊”
就在纲吉陷入茫然中时,身旁的人唤回了他的注意。
那个忽然出现的家伙现在正低着脑袋,顶着一头和自己一样乱糟糟的褐发,使劲揉着头顶,似乎才从痛苦中缓过劲。
他看起来也是十四岁左右,身形瘦弱,和自己一样。
“痛,刚刚那是什么啊,这里又是哪里”
疑问的话语随着他偏转的视线凝固。他望的是与纲吉相反的方向,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纲吉觉得,那一定不会是喜悦的。
“这里是十年后?”
惊异的情绪中夹杂着难以置信,纲吉皱起眉,不明白“十年后”是什么意思。
总之,先问一问吧。
纲吉打定主意,正准备开口,却发现褐发少年已经低下头,好奇地搭上了棺木边缘。
“这是什么啊,棺材?”自问自答了一番,他陡然提高了音量,“诶!?为什么我会在棺材里?!”
“我也想知道。”
纲吉忍不棕了一句。
“诶?”
褐发少年的身体忽然僵住,他一寸一寸地扭过脖子,似乎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
“你、你是谁――”
紧张迷惑担心害怕混杂的疑问还没说完,终于正面相对的两人却同时沉默了。
“”
“”
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就这样彼此对视,连惊愕到怔忪的神情都一模一样。
脑子里一片混乱。
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幻觉?现实?幻觉?
纲吉忍不住想到一些恐怖的故事,他确实听过什么――“如果有天遇到另一个自己,就是死期将至”的传言。
这是真的?
纲吉连忙摇头。
不不不,不要自己吓自己,别想了别想了!
理智一点,说不定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呢,比如老爸的私生子什么的
不不不!与其想这种会让妈妈伤心的事,他还宁愿这家伙就是另一个自己呢!
别想了别想了,越想越混乱!
纲吉终于找回点神智,他用力闭了闭眼,慢慢深吸一口气。
“你是谁。”
睁开眼,纲吉问对方。
“我是泽田纲吉,你又是谁?”
褐发少年脸色苍白,似乎也想到了些不妙的传言。纲吉注意到他悄悄往后挪了挪,尽量离自己远一点。
其实纲吉也很想这么做,但白兰教过他在形势未明的情况绝不能轻易示弱,所以即使纲吉再想躲得远远的,也只能忍住。
――白兰说的有道理,忍住,忍住,冷静下来
纲吉拼命对自己念叨,勉强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面孔对着另一个自己。
“我也是泽田纲吉。”他说,“真巧。”
“哈、哈哈,是啊”
褐发少年干笑,但或许是这么久了都没见对方有异常举动,褐发少年也放松了一些警惕。
“我住在并盛。”他忍不住说。
“我也住在并盛。”纲吉复杂道,“在并中2年a班念书。”
“我的妈妈叫泽田奈奈。”褐发少年说。
“我的爸爸叫泽田家光。”
“并中风纪委员长是谁?”
“云雀学长,很可怕的人。”
纲吉回答后,反问:
“并盛最好吃的寿司店老板是谁?”
“山本刚叔叔,是山本的爸爸。”
越问答越惊讶,褐发少年睁大眼望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迟疑道:
“我们都是泽田纲吉?”
“现在看来,似乎是这样。”
纲吉也非常的难以置信,但超直感异常平和,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这是让我自己判断的意思吗?
纲吉踌躇着,不愿相信这毁三观的结论。
但事实摆在眼前,而且超直感也没有察觉到危险,最起码,这个人不是敌人。
那
“你也有家庭教师吗?”
“诶?”
纲吉茫然地抬起头,望见褐发少年发自内心的同情和感同身受。
但――
“我们家没请家庭教师啊。”纲吉诧异道。
褐发少年惊讶地瞪大眼,两人对望片刻,又开始了问答。
“彭格列是?”
“没听过。”
“那山本君、狱寺君呢?”
“山本君是山本武同学吗?狱寺君班上没有姓狱寺的人啊?”
“里包恩!里包恩呢?!”
“谁?”
“”
褐发少年彻底沉默了。
纲吉望着他,也明白了两人间的不同。
他们或许一样,但经历过的事,遇见到的人,并不是完全相同的。
他见过“梦境的门扉”吗?
纲吉迟疑了一下,决定委婉一点:“你知道白兰――”
“是谁!!”
忽然响起一声冰冷的暴喝,纲吉和褐发少年同时一震,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身子。
“啪沙”
谁踩过草木向这边走来的声音,纲吉下意识判断距离,发现已经很近了,来不及躲藏,顿时有些紧张。
会是谁敌人?
“哒。”
脚步声停了下来。
穿过树林阴翳,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林木边缘,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扫了过来。
杀气、敌意――
纲吉顿时毛骨悚然,但让他尤为惊讶的是,往常一贯比自己更加敏锐的直觉这次却没有报警。
下一刻,他懂了。
“您、您是”
空气中弥漫的森然感潮水般退去,纲吉看到男人情不自禁的向前迈出一步,原本冷漠的声音此刻竟然颤抖得连话都说不清。
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悲伤,明明没有诉诸言语,但纲吉就是察觉到了。
――那个男人,现在脆弱得一句话就能够杀死。
“十、代首领”
他颤抖着跪了下来,声音中复杂而沉痛的感情太过强烈,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声来。
在他面前的是两个纲吉,但男人已经无法再思考更多。熟悉而稚嫩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的刹那,所有的心防都被一击碾碎。
――能够再见到您、能够再见到您,即使现在就在这里死去,我也甘愿了
“十代首领”
他又唤了一遍,双手伸出,想要触碰心中的光芒,僵在半空良久,又放下了。
“十代首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忽然开始道歉,用那种饱含痛苦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
道歉明明有给自己求得心灵上谅解的意味,但他每一句对不起,却像是又捅了自己一刀般,一字一句,斩断所有退路,生生要将自己给逼死――
“狱寺君!”褐发少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板起脸异常强硬道,“你没有错。”
“十代首领?”男人惊愕地抬起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会怪狱寺君的。”褐发少年认真地说,“所以你不用这样,你没有错,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男人深深地、深深地低下了头。
他的声音似哭似笑,似喜似悲。
“是,十代首领。”
第98章 “我们的未来”()
狱寺隼人终于冷静下来。
他看着面前的两位褐发少年,有心想询问,但还是将疑惑咽了下去。
“十代首领,您被蓝波的十年火箭筒击中了?”狱寺隼人虽然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穿着带帽夹克衫的褐发少年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而另一位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少年却始终沉默,没有对狱寺的话做出反应。
狱寺有点猜到他的来历,看来在那个平行世界中,他敬爱的十代首领没有与自己相遇。
内心有一瞬间的刺痛,狱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依旧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十世左右手。
“只有五分钟。”狱寺隼人冷静地说,将一掠而过的不舍与悲伤压在心底,重新凝望着褐发少年的眼睛,“请认真听我说,十代首领。”
“是、是!”夹克衫少年像是察觉了这沉重的气氛,不由挺直背脊,紧张地应了声。
背着包的少年虽然依旧没说话,视线却凝在狱寺身上,显露出认真倾听的专注来。
“等您回到了过去的世界,请尽快抹杀掉这个男人。”狱寺拿出照片,目光有一瞬间的狰狞,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在首领面前,仇恨与憎恶快速被压制下来,当他将照片展示给纲吉看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照片上是一个头发凌乱的成年男人,带着眼镜,目光阴沉,橙红的短发似乎疏于打理,即使隔着照片,依旧是个乱七八糟的颓废形象。
“虽然是这个时代的照片,但您应该与他有所接触了。”
“诶?诶?”夹克衫少年睁大了眼,“这是谁不对,你说的抹杀、难道要夺取这个人的性命吗!?”
“完全不用犹豫!”狱寺隼人第一次如此强硬。
但少年始终难以接受,对于战斗只是为了守护的他来说,杀掉他人什么的,根本无法想象
“如果没有他的话,白兰也不至于如此”
――白兰?
始终沉默的背包少年身体一颤,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虽然这信息从狱寺隼人的语气来看,非常不妙。
流光空间中看到的一幕幕,他醒来躺在棺材的一幕,还有这个称呼他为首领的人的话语
另一个自己说这里是十年后的世界,那这个世界里,应该会有十年后的自己,可现在看来,十年后的自己,似乎已经死掉了。
――又是被白兰给杀掉的吗?
“拜托您了十代首领,请务必、务必要杀掉这个男人!”狱寺隼人将照片强行塞给纲吉,沉痛的目光让人无法拒绝。
夹克衫少年握紧了照片,还是有些迟疑。
他觉得这实在是不正常,氛围也严肃得过分,而且、而且
夹克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坐着的地方。
铺满百合花的棺材肃穆沉寂,少年心头一抖,很想问十年后的自己为什么会在棺材里,即使内心已经有了猜测,还是不由自主地寻求他人的否定。
但不能问。
少年闷闷地想。
狱寺君已经非常伤心了,不能再问让他难过的事情了。
不能问。
就当不知道好了。
少年压下内心的惶恐和迷惑,拿起照片再看了一眼。
“杀掉这个人”
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麻烦您了,十代首领。”狱寺隼人深深地低下头,语气却不容置疑,“另外,为了以防万一――”
“嘭!”
烟雾弥漫。
两个纲吉一同睁大眼,看着烟雾中的影子忽然变矮,接着,一个明显是刚才男人幼时模样的少年坐在烟雾中,诧异地望了过来。
“十代目?”
“狱寺君!”
夹克少年无法遏制自己张大的嘴。
而与之相反,银灰发色的少年却很高兴。
“哇,是平常的十代目,被十年后火箭筒砸中还以为肯定会到十年后――诶?”
狱寺隼人终于发现了另一个纲吉。
他张大了嘴,一向**的眼睛都睁得滚圆,看起来傻乎乎的。
“两个,十代目?”
“”
褐发少年们对视一眼,同时扯起嘴角苦笑起来。
――该怎么解释好呢?
――我们自己也还没弄明白呢
“两个十代目,两个十代目”狱寺隼人的大脑似乎混乱了,他的目光游移半晌,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呃,这是什么,看起来挺像棺材?”
“不只是挺像啊”夹克少年苦着脸喃喃。
狱寺隼人一愣,但很快,他优秀的大脑就理解了自家十代目未尽的话语。
“”
瞬间,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沉期。
“可恶可恶可恶!十年后的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呜哇啊!别怪自己啊狱寺君!而且谁都没说那时的我死了啊!”
――明明是故意不想直视现实的不如说,明明我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安慰别人啊!
少年又心累又心痛,他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眼另一个自己,却诧异地发现他正弯腰,捡起十年后狱寺的皮箱,摸索了一下,按下了开启键。
“咔哒。”
皮箱开启,一些零碎的东西掉了下来,少年望去,发现是一些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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