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承王。。。。。。让我们追杀。。。。。。叛将连晋。。。。。。”
一声炸雷,响彻夜空,连晋僵立当场。
黑衣人双目一凝,手起刀落,取了那人首级。
“连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将军随我们一同回去,以保将军周全。”
连晋仰头向天,任雨水冲刷满身伤痕,血水混流而下。
随黑衣禁卫军北上至观璞郡,连晋一路无言。直至到了麋都郡王府,他才感到事有蹊跷。南衍与北尧濮安郡接壤,可直接从濮安西北方向斜上天尧,为何要绕到观璞郡来?
连晋定了定神,在黑衣人示意下,只身进府。
行至大堂,便见一绝sè女子端坐堂中,雍容华贵。见连晋进来,便抬手屏退左右,眼带桃花满是笑意。
连晋冷笑道,“我本以为,能号令禁军的只有北尧君王和酌将军,不知您是何方神圣?”
“北尧郡主夏侯芊,已在此恭候多时。情势紧急,还请将军勿怪。”夏侯芊低眸浅笑间,眼底寒意一闪而过。
连晋斜眼凝视夏侯芊,“那不知芊郡主此为何意?”
夏侯芊笑道,“将军一路辛劳,先坐下来喝杯茶再说。”
连晋歪了嘴,随手拉过一张椅子,端了茶杯就势坐下。
“现在可以说了?”连晋说着将手中茶一饮而尽。
夏侯芊一抹诡笑挂上嘴角,连晋心下已明三分。
“将军前ri险遭毒手,归途险恶。道是承王,暗中派人行刺。幸得我王洞察先机,命我暗中派人搜寻保护将军,好在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见连晋闭口不言,夏侯芊走到他身边媚声道,“将军莫要担心,此事我已命人禀明圣上,到底是谁叛国通敌,我王自有分晓。”
夏侯芊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递给连晋,刀鞘极尽jing致。
连晋接过拿在手中把玩,疑惑间就要抽出匕首。但听夏侯芊急声劝道,“将军莫急,这匕首抹有剧毒,见血封喉。”见连晋冷了眼,夏侯芊重又笑道,“将军遭此劫难,定当心中不平。芊芊特备此物,送与将军,还望能助将军一臂之力。”
连晋一声冷哼,将匕首一撂就要起身离开。转过身,便见夏侯芊紧随几步拦至身前,连晋握了长矛,冷目相向。
夏侯芊见势,敛目冷笑,“不收这礼,将军可是要后悔的。”说着拾起匕首,重又递到连晋面前,“我芊郡主的茶,可不是白喝的。七ri内,我要承王首级。”
见连晋拿回匕首,夏侯芊几步摇曳到堂中坐下,“杀了承王,他的一切都是你的。记住,你只有七天时间。”
见夏侯芊瞅着空置的茶杯,满脸邪笑,连晋勾起嘴角一声冷哼,调头转身,夺门而去。
一出麋都,连晋便低头吐出满口茶水,拿过马上的酒壶漱了口。擦干水渍,连晋看向郡王府的方向一脸讥讽,“夏侯芊,你也太小看我连晋了,一杯毒茶就想让我服了软?修鱼寿的帐,我自会找他算清楚,你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只会脏了大爷的手!”
连晋掩面策马,直奔九觞城。行至近处,挟过一骑单兵盘问城中情形,方知修鱼寿不在城内已有月余。随调头驰向骞人郡,趁着天黑潜进承王府。
“修鱼非还没回来么?”修鱼寿边喝药边问道,连晋在房顶上看得真切。
“还没有,”夏侯梨接过药碗,“你早点歇着吧,别想了。”
“怕是一个没找到,又要找另一个,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修鱼寿叹口气,“皇上杀了那细作,死无对证,酌将军也无从查起。我在婚宴当晚夸下海口,三个月内还晋兄一个清白。现在单是养伤,就要耗两个月。”
“你怎么就能肯定,连晋是被人栽赃了?”
“他跟你弟一样,是将。”
“那又如何?”
“我懂他。”
修鱼寿说完便不住的咳嗽。
夏侯梨在一边急道,“他一声不吭走得利索,你倒好,为他挨了几十军棍还不知道疼!”
修鱼寿顺口气笑道,“姐,你比我还疼呢?”
夏侯梨拿过一杯茶水递过去,恼道,“你就是吃的嘴上的亏!”
修鱼寿拿过茶杯,忽的脸sè一变,转手茶杯掷向屋顶,正中连晋掀开的瓦洞。
拉过夏侯梨,修鱼寿一个翻身下床,拔出佩剑直指大门,“出来!”
但见连晋慢条斯理的晃出来,修鱼寿惊愕间轻吁口气,重重跌回床上。
连晋见势忙近身向前,“寿兄,你没事儿吧?”
夏侯梨一边扶修鱼寿躺好,一边斜眼看向连晋,“连将军回来便是回来了,为何要鬼鬼祟祟的?”
修鱼寿缓过气,对夏侯梨道,“姐,替我到门外守着,把门窗都关严实。”
“放心吧,我来是想给你看个东西。”连晋说着,拿出他从那群黑衣人身上偷到的令牌。
“天蟒令?你遇到禁军了?”修鱼寿惊道。
连晋轻笑间坐到床边,“他们是来救我的。”
“救你?”修鱼寿脸sè一冷,“莫非还有人要对你下杀手?”
连晋从怀中拿出匕首,扔到修鱼寿面前,“我遇到承王派出的杀手,险些送命。”
修鱼寿拿过匕首,心中一窒一把抽出,“这么说,你今天是来杀我的?”
“小心点,上面有毒。”
修鱼寿一声冷哼,“这是出征西贡前,迎王私下赐予我的,有没有毒我会不知道?刀鞘有贤珠,遇毒则sè变。我当年送给申章彦,后来他被遵王绑了,这匕首也没了。现在既然在你手上,那救你的人莫不是遵王?”
“是芊郡主,说是奉遵王旨意。”连晋大惑,“既然没毒,那她是何用意?”
“你是来行刺本王的,还不动手?”修鱼寿笑道。
“真要杀你,刚当梁上君子的时候就动手了。”连晋面露难堪,“是我连晋小人了,还请承王勿怪。”
“防人之心不可无,”修鱼寿仔细看了刀刃,突然脸sè大变,“我们中计了!你快走!”
“怎么了?”注意到刀刃上的血渍,连晋恍然大悟,“她是要把我们一窝端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修鱼寿说着坐起身,“这匕首留不得。。。。。。”
话音未落,就听得院外一阵sāo动。
夏侯梨神sè慌张的进来,“夏侯酌带禁卫军来了,看样子要包围郡王府。”
“来得可真快,怕是被人盯了。”修鱼寿说着起身对连晋道,“晋兄,你从密道出去,跟我来。”
“密道?”
修鱼寿领着连晋,从卧房侧槅门进到书房,“豫王当初想反,为防万一在这府里挖了密道,直通关外。他辞官前告诉了我,若有不测,可走此路。”说着,书柜后的暗门被打开,露出一条窄长的石阶直通地下。
连晋奇道,“想不到,这郡王府还有此玄机。”
“从这里下去一直走,出了暗道,就出了北尧。”修鱼寿说着塞给连晋一个包裹,“把这些带上,快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
“咱们不能绑在一块等死,你不走死路一条,你走了,我自有办法应付。”
连晋拿过包裹,看了眼修鱼寿,转身下了暗道。
回到卧房就听着院外叩门,夏侯梨急道,“现在怎么办?”
修鱼寿狠了眼,拿起匕首一个反手刺入。
夏侯梨一声惊呼下,便见修鱼寿软倒在地,刀口处血如泉涌。
修鱼寿白了脸,“姐。。。。。。开门。。。。。。迎客。。。。。。”
夏侯梨心如刀割,转身冲出卧房。
转眼间,就见着夏侯酌带人进了卧房,一眼望见修鱼寿倒在地上,大惊道,“这是怎么了?”
夏侯梨一把推开夏侯酌,跑到修鱼寿身边,眼泪止不住的掉,“酌将军来了,你。。。。。。”
修鱼寿挣扎着抬头,“追到人了么?”
“怕是已经跑远了,”夏侯梨摇摇头,抹下眼泪搀起修鱼寿,“我扶你去床上躺着,治伤要紧。”
看着修鱼寿起身满地沾血,匕首深入腹间,夏侯酌愕然,“是连晋下的手?”
修鱼寿无力地点下头,“是我。。。。。。信错了人。。。。。。”说完,便觉眼前一黑,人跟着昏倒在地。
“修鱼寿!”
“承王!”夏侯酌见状,急令随军侍医救人。
第二十节 芊计落空 酌心难测()
第二ri清晨,修鱼寿醒来就见着一屋的人,一眼扫到夏侯芊,“芊郡主好兴致啊。”
一旁守着的夏侯酌跟夏侯梨同时醒来,喜道,“你醒了?”
唯有夏侯芊冷了眼,“偌大一个承王府,居然抓不到一个连晋。”
夏侯梨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我们故意放走连晋?”
修鱼寿冷笑道,“承王府再大,也大不过你的郡王府。”
“你。。。。。。”夏侯芊一窒,转而哂笑道,“承王是如何得知,连晋是从我郡王府逃脱的?”
修鱼寿拿过匕首晃了晃,“这匕首应该在遵王手上,连晋怎么会有?你可别告诉我,他是从天尧城跑出来的。何况,不为连晋,芊郡主会这么有空,一大清早亲自来探望本王?”
夏侯芊闻言sè变,“他是用这匕首伤的你?”
修鱼寿勾了嘴角,“莫非他也用这匕首伤了芊郡主?遵王把这匕首送给芊郡主不奇怪,芊郡主转手送了给连晋,真是匪夷所思。”
夏侯芊咬了牙讪笑道,“我好心给他松绑,哪知他松了手就反手相夺,要伤我xing命,幸好我躲得快,只伤了手臂。不过还真没想到,他会对承王你痛下杀手。”
“让芊郡主忧心了。”修鱼寿笑道,“好在我福大命大,逃过一劫。”
夏侯芊暗地里攥紧手,强笑道,“承王吉人自有天相,命不该绝。我会向圣上禀明一切,酌将军也会全力追捕,连晋跑不掉的。”
“有劳了。”修鱼寿说完闭上眼,尽显疲累之sè。
“好了,本将即刻回朝复命,你好好养伤。”夏侯酌说着转向夏侯芊,“芊郡主,请。”
夏侯芊眼中的不甘一闪而过,愤然离去。
听闻连晋接连刺伤两位重臣,夏侯嘉震怒,命夏侯酌率禁军同修鱼寿,将在骞人郡和九觞城,跟随连晋降尧的西贡将士一律收监,不ri押赴黎关鳏城外,斩首示威。
众王力劝无果,西贡将士两万余众,枉死鳏城。
血染城墙,尸积如山。
骞人郡王府,众人哑声。
“都死了?”修鱼寿愣愣的看着帷顶。
“军令如山,谁敢不从!”夏侯酌摇头道,“何其悲哉!多少将士含泪相向!”
“前些ri子还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转眼就没了!”申章锦抹下眼角,“让禁卫军来就行了,还要我们jing骑队跟着。那里面有多少jing骑队的弟兄,让我们怎么下得去手!”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劝降!”修鱼寿一拳砸在床沿,“此后再战,所遇之敌必会誓死不降,我北尧将士均要拼死恶战!”
“反了吧!还等什么?”闻声便见修鱼非一个踉跄跨进卧房,满身狼藉。
夏侯酌当下惊怒,“大胆!”
修鱼寿一惊,从床上撑起身,和申章锦异口同声,“你回来了?”
修鱼非眯了眼看向夏侯酌,“你是谁?在我哥房里做什么?”
“你哥?”
“这是禁卫军统领总将,夏侯酌将军,不得无礼!”修鱼寿低喝。
“夏侯酌?!”修鱼寿惊愕间,怒目相向,当下拔剑直刺夏侯酌。
申章锦见状,上前阻挡,单手一扳,卸了修鱼非手中佩剑。
“你干什么?”申章锦惊道。
“他妈的,老子带了二十几个人去找连晋,沿着大漠没走多远,就遭人一路追杀。”修鱼非悲愤难当,“二十多弟兄,他妈的全死了!老子要不是命大被人救了,你们就看不到我了!”修鱼非说着,一个令牌砸在夏侯酌身上,“这是从那群狗身上扯下来的!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跟爷们儿玩yin的,有种你现在杀了我,别在背后下黑手!”
夏侯酌拾起令牌一看,大惊道,“天蟒令?!”
“别给老子装傻!”修鱼非骂道,“动用禁军,必要禁军统领总将经手调动,你别跟老子说你不知道!”
“修鱼非,你住口!”修鱼寿怒喝,“此事与酌将军无关!”
修鱼寿说着,拿出连晋给他的令牌,“天蟒令?”夏侯梨一愣,便见夏侯酌一手夺过,将两块令牌细比之下,不禁惊道,“确是禁卫军的令牌,承王这个是哪里来的?”
“是连晋落下的。”修鱼寿沉声道,“他刺杀我,不是因为拒捕。是遇到杀手追杀,然后被正好赶到的禁卫军救了。那群杀手说是受我指使,所以。。。。。。”
“受你指使?”修鱼非大笑,“这承王府派出的人就老子这一拨,还他妈的都是有去无回,连连晋的影子都没看到!”说着一愣,忙走到床前,“他刺杀你?他把你给伤了?”
“没伤着要害,”修鱼寿闷道,“酌将军,你可知这其中蹊跷?”
夏侯酌摇头道,“除了我,就是当今圣上有权调动禁军,但是。。。。。。”
“这还用想么?”修鱼非不满道,“明摆着要借连晋的手,对付我哥。好一个反间计,不管连晋杀不杀得了我哥,都不会再为我哥所用。”
“那圣上为何要对付承王?”
“王印失窃,怕是自盗。”修鱼寿说着看向夏侯酌,“难道酌将军也认定是连晋所为?”
“当ri带那细作面圣,圣上未经细查,便下令就地正法,我也颇感蹊跷。现如今死无对证,连晋在逃,兹事体大,不能妄下断言!更何况,她乃一国之君,通敌叛国,是要留千古骂名的!”
“如果是像迎王一样,为了维护某个人呢?”
“你是说芊郡主?”夏侯酌眼中一阵闪烁,“你有何凭证?”
修鱼寿看着夏侯酌,眼底一寒转而失笑,“我也只是猜测,遵王再昏庸,也不至违逆祖制。”
眼见夏侯酌像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