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身份使得苗傅不敢怠慢,只得憋住火气抱拳道:“韩大人威名赫赫,在下岂会不知。”
“知道我就好,刚才我妹子那个问题我也想问,是你要拿下徐子桢么?”
苗傅现在成了众矢之的,百姓和将士们都冷眼以对,韩世忠和他的那个妹子更是一来就诘难,这让他无比恼火,可偏偏还发作不得,只能说道:“正是,官家要他……”
苏三却又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道:“你要拿他?过两天金人再度来攻时你出城应战?”
这句话仿佛一杯水倒入了滚油锅中,四周顿时激起一阵骚动,刚将十万大军打退,怎么又有来的了?
苗傅也是脸色大变,急问道:“你怎知道?”
苏三不理他,回头看向徐子桢,眼神一瞬间就从冰冷变得温柔了下来。
徐子桢咧嘴笑了,向前走了半步,忽然伸手将苏三搂入了怀里,苏三顿时浑身一僵,瞪大了眼睛呆住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徐子桢哪管别人怎么看,只重重地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着,完全不顾苏三身上的血污。
这句普通之极的话落在苏三耳中就象是最温柔的情话,顿时让她的心都化开了,她这些日子并不是无故失踪,而是徐子桢早早的就暗中嘱咐她去了太原,为的就是看住韩世忠,以免他冲动之下率兵去汴京解围,结果苏三做到了,她到了太原后便找到了韩世忠,然后寸步不离,甚至连韩世忠睡觉都守在了他的屋外。
那些日子里,苏三每晚都是在门廊中随意窝一宿,不论韩世忠怎么说她就是不离开,软的硬的都没用,她不知道盯着韩世忠有什么用,她只知道,徐子桢这么说必然有他的理由。
到得后来韩世忠只得无奈放弃了,他其实大可以将苏三绑了,但他没那么做,因为他也相信徐子桢,而过了些日子汴京破了,连二帝都被俘走了,他再恼火也没用了,而直到这时苏三才算轻松了些,在小桃红,也就是梁红玉的劝说下晚上睡进了屋里,但是依然住在了紧靠韩世忠卧室的地方。
苏三开始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她等待已久的怀抱,跟着徐子桢时间长了,她也变得不再那么害羞,哪怕身边都是人,她也无所谓了。
可就在这时偏偏有个声音打断了这份短暂的温存。
“说,你怎知金人还将复来?”
第913章:我把粘没喝放了()
咯吱!
苏三的手猛的捏紧成了拳头,她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徐子桢的怀抱,却碰上这个不开眼的给破坏了,这一刻她的暴力因子猛增,她想揍人。
徐子桢拍了拍她的肩,松开了她,抬头对破坏气氛的苗傅看了一眼:“关你鸟事?”
“你!”苗傅大怒,徐子桢对他始终是这四个字,简直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有什么事我自会去找七爷汇报,你算老几?”徐子桢冷笑一声,然后翻身骑上小白菜,转头对韩世忠道,“五哥,陪我见驾去。”
“好。”韩世忠点头上马,看都没看苗傅一眼。
徐子桢低头对苏三道:“先回去看看我的儿子女儿,我很快就回来,乖。”
苏三的霸气和杀气瞬间消失,脸颊红红地点了点头,那模样乖巧得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劳驾,借过!”徐子桢一抖缰绳策马而出,对柳风随等人使了个眼色,却再没看苗傅一眼。
苗傅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咬了咬牙,一挥手:“走!”
“哈哈哈!”
旁边围观的百姓和部分将士见他在徐子桢手里吃憋,齐声起哄了起来,苗傅和他带来的数十个侍卫如过街老鼠仓皇而走。
苏三脸上的红晕依然没消去,望着徐子桢离去的方向发着呆,而这时又有不少人从城外赶了回来,董芙蓉董寒书兄妹,高宠宝儿。
于歧和松仁也先后进了城,他们只是带了随身的几个侍卫,大军全都留在了城外就地驻扎,卜汾也来了,在他们所有人身后都有一串被绑成粽子的金将,每个人在见面时都会心一笑。
徐子桢的套路他们都懂,这可不只是一个个活人,而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
应天府只是临时都城,因此并没有大肆兴建皇宫,而此时,赵构就在简陋的行宫里等待着徐子桢的到来。
今天的大胜是他根本不敢想的,本来他答应留下来与全城军民共生死就是一场豪赌,没想到他赌赢了,金兵退了。
不,不能说退,是大败,被徐子桢打败了。
这一刻赵构的心情极其复杂,他既希望徐子桢能助他击败金军巩固皇权,又担心徐子桢功高盖主,因为现在应天府百姓已经将徐子桢视为了神,地位甚至比他这个皇帝还要高。
今天这场大胜让他有些茫然无措,大赏徐子桢?或是干脆给他个官职?若是徐子桢就此入了朝堂,以后自己怎么掌控他?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来报,徐子桢到了。
赵构使劲晃了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到一边,不管怎么说眼下先要奖一下他,不然必会寒了众人的心。
徐子桢来了,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进门也不下跪,只笑嘻嘻地拱了拱手:“七爷,恭喜恭喜。”
赵构笑着迎上,双手抱了抱徐子桢的肩膀:“还不是多亏了贤弟你,百姓称你为战神,依我看果然名不虚传。”
徐子桢哈哈一笑没接话,身后韩世忠也踏进屋来,他不敢象徐子桢那么没规矩,恭敬下拜:“臣韩世忠拜见官家!”
赵构急忙伸手将他扶起:“爱卿平身,此番辛苦你了。”
“此乃臣份内之事。”
韩世忠将平日里的狂放全都收了起来,这时候低眉敛目低调之极,赵构端详着他,越看越欢喜,他早就知道韩世忠,也知道他表面粗鲁不羁,实则文武双全,关键是他有一颗忠君之心,虽然听说他与徐子桢私交极好,但赵构料定,国事当前时韩世忠定然会以忠君为首要。
只这一面,赵构就下了要招揽韩世忠的心。
徐子桢忽然在这时开口:“七爷,韩将军才堪称战神,而且是您将来收复江山的主将之一,您有空可得好好跟他聊聊。”
赵构一惊,不管他心里对徐子桢有什么顾忌,但不得不说的是,徐子桢推荐或是说好的,一定是对他有用的,是真人才,真栋梁,比如前大名府知府李纲,他就大力推荐过,如今被他任为太宰,果然才华显露,一切国事布置得井井有条,且为人耿直,常有谏言,这对他一个临危授命的新任君主来说是一大臂助。
韩世忠没料到徐子桢当着赵构的面捧了他一下,反倒惊了一身冷汗,急忙连称不敢,可赵构却不以为意,反倒拉着他的手有点舍不得放开。
屋外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官家可在?老臣求见!”
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开平王高雍,赵构正在高兴中,开口道:“高王爷请进。”
雍爷应声而入,先按规矩给赵构行了叩拜之礼,然后站起身就看向徐子桢:“臭小子,粘没喝呢?”
徐子桢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刚才苗傅就在大街上这么问他,被他怼了回去,可现在是雍爷在问,这可是高璞君她爹,是他的老丈人,没法扯皮,只得说道:“放了。”
“放了?!”雍爷顿时瞪大了眼睛。
赵构的笑容也一下子僵在了脸上,粘没喝被徐子桢放了?难道说他真的俘获了粘没喝?
他是皇帝,自该有皇帝的气度,而且以他对徐子桢的认知,他相信这其中必有缘故。
“贤弟,你放走粘没喝有何用意?”
赵构问得很客气,但眼睛却炯炯有神地看着徐子桢。
徐子桢也不慌,耸了耸肩道:“放他划算,不亏。”
“少放屁,说仔细些!”雍爷可没那么好脾气,本来他就想着在城外与金兵决一死战,没想到被徐子桢派去了城南拦截一路偷袭的金兵,结果他以两千兵力轻松灭了来犯的三千人,压根就没过瘾,自然是一肚子不满意。
徐子桢不慌不忙,反而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在雍爷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说道:“我放他,是因为兀术那王八蛋也来了。”
“什么?兀术?”雍爷一怔,赵构更是脸色大变,粘没喝在徐子桢手里吃过败仗,他们的心理还算比较稳,但兀术……他们可知道这位金国四王子心狠手辣还奸诈之极,是个绝对的劲敌。
“没错,兀术,他目前就在陈留之北,还带了五万大军。”徐子桢冷笑道,“今天的十万大军咱们没法全歼,至少逃回去了一半多,万一粘没喝死了,这些人马不就都归兀术了么?”
第914章:先知之书()
话音刚落,所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都知道,兀术不是省油的灯,如果再给他收编了右路军,那么应天府就要有大难了。
徐子桢轻咳一声勾回他们的注意力,说道:“这是娴儿给我出的主意,粘没喝放回去比捉回来的用处更大,让他们狗咬狗去,咱们能清静些日子。”
赵构的智商并不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雍爷也想明白了,只是看他的样子还是有点耿耿于怀,毕竟敌军大帅说放就放,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患。
就在这时苗傅回来了,他不知道徐子桢刚才说了什么,回来后板着脸就向赵构打徐子桢的小报告,内容无非就是说徐子桢当众抗旨还侮辱于他,只是没想到刚说两句就被赵构打断。
“其中内情朕已知晓,不必多说。”
“呃……是。”
苗傅只得把这委屈吞回肚子里,随后又瞪了徐子桢一眼。
徐子桢本来被他几次三番敌视就已经很不爽了,而今天刚大胜回来,还要被他向赵构告恶状,一股火气顿时窜了上来。
赵构这时该问的也问了,对徐子桢道:“贤弟今日辛苦,先回府歇息去吧。”
徐子桢应声告退,在走到门口时忽然转头,指着苗傅说道:“七爷,给您个建议,此人不可重用。”
赵构一愣,看了看苗傅,又看向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要知道苗傅是他亲手提拔的近侍,就因为他忠心耿耿,所以赵构对徐子桢的那些心思他都知道,才会对徐子桢如此大的敌视之意,可是徐子桢却这么说,这让赵构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冒了起来。
难道我身边都要用你徐子桢的人才可以么?
这句话赵构强忍着才没说出来,他是一个皇帝,什么时候用人还要徐子桢来认可?
徐子桢是个人精,一看就知道赵构心里有火,他也不说穿,返身来到赵构身边道:“借纸笔一用。”
说完不等赵构同意就自己拿笔在纸上写了些不知道什么,这过程中他将身子特意侧了过来,背着赵构,写完后收入一个信封,再将蜡烛拿起用烛油将封口盖住,趁着烛油将凝未凝时打了个花押。
赵构眼中已是隐现不快,徐子桢这么做分明是在跟他故弄玄虚,而他偏偏最恨徐子桢的就是这点。
“雍爷,这是一封先知之书,劳您驾做个见证。”徐子桢转身将信封交给了开平王雍爷,瞥了一眼苗傅道,“等到那一天,您可以给官家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这话说完他也不管赵构,更不管苗傅快要喷火的眼睛,转身就走。
雍爷是老牌王爷,却也被徐子桢这么一下弄得很是尴尬,好在赵构没追究,只沉默了片刻后也请他回去休息了,毕竟今天大胜,老头也奔袭了几十里路剿灭了不少金兵的。
众人俱都退去,苗傅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苗傅对官家的忠心唯天可鉴,徐子桢乃是对我的数次冲撞于他不满……”
赵构摆了摆手:“起来吧,朕自然信你。”
“官家圣明!”
苗傅起身后垂手站在了一旁,眼中满是怒火,已决心要报这个仇,而赵构则坐回了书桌后,看似是在看着奏报,可眼神微微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
“臭小子,你搞什么鬼?那姓苗的是官家的心腹,你这么说不是当着官家打他脸么?”
雍爷从行宫出来就直奔徐府,在见到徐子桢时就直接发难了。
徐子桢正逗着女儿,听雍爷说完浑然不在意,头也不回地道:“那小子不是好货,反正我提醒七爷了,至于信不信是他的事。”
雍爷一怔:“你意思是那姓苗的日后会反?”
“不告诉你。”徐子桢嘿嘿一笑,“反正我写进了那封密信里,您有胆可以偷看偷看。”
“呸!老子外孙子还没抱着,还没嫌活得长!”
高璞君就在旁边,被雍爷这话弄了个大红脸,又羞又恼地掐了徐子桢一下,却忽然象想起了什么,趁着没人注意低声对徐子桢说:“你随我来一下。”
“嗯?”徐子桢面带坏笑也低声说道,“这么多人,不太好吧?被人发现多丢人啊?”
高璞君一愣,随即羞红满脸,她现在已是过来人,哪还不知道徐子桢话里的意思,顿时忍不住狠狠地又掐了他一下:“你……你这淫贼,让你来就来。”说完转身往屋外而去。
屋里这时很热闹,除了松仁和于歧暂时先去了四方馆,其他人全都回来了,徐子桢跟众人招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倒是没人注意他,只当他暂时跑开而已。
来到屋外,高璞君却直接领着他出了府,然后上了马车朝城南而去,徐子桢不知道她搞什么鬼,可是高璞君却板着脸不理他,显然刚才的羞怒还没过,他只得讪讪地坐在车厢内。
过了小半个时辰,车夫吁一声停住了车,高璞君先一步跨了下去,然后往前方一座简陋甚至有些破旧的小院而去,徐子桢一头雾水,却也只得跟上。
笃笃!
高璞君轻敲了两下门,没多久那扇木门嘎吱打了开来,然后一张清丽的脸庞出现在门内,带着一丝愕然道:“姐姐?”
徐子桢正走着的脚步一下子停了,因为开门的竟然是一个他很久没见的人——李清照。
他愣了一下,因为原本李清照的家境也是极好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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