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坑到那么一大笔钱呢,现在这区区一百多两银子在他眼里屁都不是,何况还能救人又能揍人。
那些拿了银子的居然没有立刻就走,反倒是留了下来,还有人低声劝道:“这位爷您要不赶紧走吧,气也出了,再留下等那小子的姐夫来了就难办了。”
徐子桢暗赞,山西民风淳朴果然不假,照说这样的事拿了银子揍了人就该趁早闪了,免得官府来人把自己搭进去,可他们居然没一个走,反倒劝自己离开。
他笑了,摇头道:“走?我刚就说了,区区姚古我还没放在眼里,来就来吧。”说着慢悠悠走到那员外身边,蹲下身拍了拍他那张猪头似的脸,笑道,“你要再装死老子不介意再揍你一轮。”
那员外浑身一颤,赶紧睁开眼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可刚动了动就起不来了,结果成了半趴在地上,乍一看就点象跪着的意思,但就算他被揍成了这样却还是嘴硬道:“你……你竟敢打我,你可知我乃……”
徐子桢一记嘴巴甩了过去,冷笑道:“又想说姚古是你姐夫是吧,不就一个狗屁置制使?上回太原被围他握着几万兵马都不敢来救,就这种怂货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吓唬人?”
他说完对那妇人招了招手,苏三搀着她走了过来,徐子桢问道:“你家男人怎么会拿他的钱去办货的?跟他是什么关系?”
那妇人整了整衣衫,散乱的头发也归拢了一下,露出一张清秀俏丽的脸庞,怯怯地说道:“奴家官人乃是陈员外铺子的账房,上月时陈员外说让他去兴元府采办些货物,原本这两天该回了,可至今没消息,陈员外便来寻奴家,说奴家官人拿了他的银子躲了,要奴家赔出来,若不然就……”
接下来的事谁都知道了,徐子桢稍一思忖,复又蹲下去笑眯眯地问道:“陈员外是吧?从这儿到兴元府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的,你急什么?再说了,人家当媳妇儿的还没收到消息,你怎么就确定他不回来了?难道说……你瞧人家媳妇儿长得漂亮,故意把他男人骗出去宰了,然后回来借故抢人?”
陈员外眼明显闪过一道惊慌的神色,大叫道:“你……你血口喷人!哪有此事?分明是……啊!”
话音未落,徐子桢忽然抽出腰间刀来,寒光一闪,陈员外一只耳朵已掉在了地上,鲜血淋漓溅了一身,陈员外是富贵惯的,哪受过这般痛楚,顿时大声惨叫了起来。
徐子桢一翻手把刀架在了他另一只耳朵上,笑眯眯地道:“不说没关系,继续赖,一只耳朵削了还有一只,削完还有鼻子,鼻子没了还有……嘿嘿。”他的视线往陈员外下身瞄去,话没说完但是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陈员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浑身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徐子桢虽然脸上带了笑,但身上却散发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寒气,哪怕他再呆也看出来不是说笑的,可不招是死,招也是死,他还是试图坚持一把,颤声问道:“你……你究竟是谁?竟敢光天化日执私刑……啊!”
又一声惨叫,另一只耳朵也没了,徐子桢扬了扬手里的刀,笑道:“你不还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么?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再说老子削你俩耳朵又怎么了?知足吧,老子这刀下可没留过几个活口。”
陈员外顿时惊得脸色煞白,这话说得太明白不过了,显然眼前这凶人手下有过不知多少命案了。
旁边围观的百姓也都惊呆了,陈员外有姚大人的背景,寻常人哪敢找他麻烦,可这位爷却居然在街上就这么虐他,而且上手就见血,既粗暴又直接,分明是个猛人。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呵斥声:“让一下,都挤作一团看甚呢?”
接着一个捕快挤了进来,身后还有好几个衙役跟着,一见陈员外这副惨样无不吓了一跳,那捕快下意识地从腰间解下铁链,顺手又抽出刀来,喝道:“何方凶徒,竟敢……哎哟我的妈,怎么是您老人家?”
眼前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那捕快的气势瞬间从暴怒变成了震惊,接着又变成了惊喜,脸色也由青转黑再转白再转红,百姓们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他已满脸喜色地抱拳行礼,刀也归了鞘,铁链也不知丢去了哪里。
徐子桢也乐了,这捕快他认识,是知府张孝纯的下属佟寅,人称快腿佟捕头,为人精明干练又豪侠爽直,上次守太原时徐子桢没少跟他见面,酒也喝过好几回,老熟人了。
“老子是你哥,不是你妈。”徐子桢笑骂了一声,指着陈员外道,“既然你来了我就不管这事了,带回去问问,这王八蛋为了抢人家媳妇就杀人家男人,不是个东西。”
陈员外大惊之下急呼道:“我没杀他,他还在……”话刚说到这里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刹住了车,可为时已晚,在场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顿时爆发出一阵嘘声。
徐子桢一脚踢了过去,喝道:“还在哪儿?你敢不说老子就敢宰你,姚古来了也不好使,惹毛了老子连他一块儿宰!”
陈员外吓得魂飞天外,下意识地看向佟寅,当着捕头的面说要杀人,官府总该管管吧?
没想到佟寅也补了一脚,冷笑道:“瞎了你的狗眼,不认识这位爷是谁么?”
……
咳咳,擅作主张把两位书友的名字借来用用,佟捕头是书友tonyin,之前的大理寺卿马春林是春林数码,两位还请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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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姚古()
陈员外一脸茫然,显然是不认识,上回金人围城时他一直吓得躲在家里没敢出门,徐子桢和神机营的英伟事迹他一样没看到。
可他不认识旁边却有人终于认了出来,原本徐子桢是站在马边的,大半个脸被遮住,后来又蹲到了陈员外旁边,脸是朝下的,现在他是站着,自然被大家看清楚了,当即就有人惊呼出口:“战神!这是战神老爷!”
“果然是战神!战神回来啦!”
惊呼声会传染,瞬间传遍在场每个人,所有人都兴奋激动地欢呼了起来,更纷纷涌上前来,就连原本远远观望的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也顾不得矜持,面带羞红挤了过来。
徐子桢在太原城里就是个神话,上次太原被围时他一个人引走百骑金兵,当所有人以为他已遭不测时他却又强势回归,带着几百人生生冲破数万金兵的包围圈杀进城里,奇招迭出把个金人右路大军耍弄于股掌之上,接着八百破数万打得金兵抱头鼠窜,还把对方大半将领生俘,逼得右路军统帅粘没喝咬着牙用银子将他们赎了回去。
当时有不少百姓参与过守城,刚才第一个惊呼出口的就曾亲眼目睹过这一切。
在太原百姓心中徐子桢已经是个神,地位比之知府张孝纯都要高出不少,城里的少年郎还将模仿徐子桢为荣,走在街上随处可见留着寸头挎着唐刀的年轻人,现在真身都出现了,顿时引起一阵空前的热潮,连附近街上的百姓都很快闻风赶了过来。
被救下的那妇人和老妪又惊又喜,连忙过来要给徐子桢磕头,今天是撞天运了,居然被战神大人救下,这辈子到死都值得了。
陈员外已经傻眼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抢个女人而已,居然会惹出这么一尊杀神来,不错,确实是杀神,太原百姓是称徐子桢战神,但对金人来说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杀神,更何况陈员外听他姐夫姚古说起过,徐子桢虽然无品无阶无官职,但从来不将官吏放在眼里,哪怕是当朝一品大员他都不放在眼里,前几日太傅梁师成的落马就与他绝脱不了关系。
那书生也傻眼了,他没想到只是路上偶遇的某个“市侩之徒”,居然就是自己心心念念崇拜的战神徐子桢,他呆滞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惊喜地过去重新给徐子桢见礼,深深一揖:“学生陈东,见过徐先生,方才有冒昧失礼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佟寅奇道:“咦?你怎么冒昧徐兄弟了?”
“没什么,我说读书没鸟用,被他听到挤兑了我几句。”徐子桢哈哈一笑,随即语重心长地道,“读书是件好事,但拳头和银子同样少不得,就象今天这样,你跟这种王八蛋讲理,他肯听么?”
这话说得是事实,旁边围观的百姓有不少都善意地笑了起来,陈东自己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可却还是正色道:“先生之言学生不敢苟同,法以治国,礼以辅国,两者缺一不可,若天下人皆不读书,岂非与蛮夷无异?又何来大宋盛世?”
徐子桢哭笑不得,这书生一根筋拗到底,跟他说不明白,苏三和佟寅在旁偷笑,徐子桢好歹是应天书院的典学使,现在居然被个穷书生说得抓耳挠腮,实在有意思。
就在这时人群外忽然传来一阵喝骂声,随即一队官兵挥着大棍驱散百姓闯了进来,为首的赫然是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脸色不善,一过来就冷冷地盯着徐子桢,手一挥喝道:“拿下!”
“慢!”佟寅跳出来拦在徐子桢身前,“姚大人,不知为何无故要拿徐子桢?”
徐子桢轻轻将他拉了回来,笑道:“姚大人?这就是姚古?”
一个统领模样的将官喝道:“放肆!姚大人的名讳岂是你胡乱喊得的?”
徐子桢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苏三,掌嘴。”
“是!”苏三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揪住那将官的前胸放翻在地,素手翻飞劈里啪啦连打了十几下嘴巴,那将官压根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两边脸已被抽得红肿一片。
姚古勃然大怒:“放肆!大胆徐子桢,你眼里还有王法么?拿下,与我拿下!”
“是!”
那队官兵大声应喝,刷的将手中长枪齐齐对准了徐子桢和苏三,眼看就要过来拿人。
百姓们鼓噪了起来,不顾官兵手中的武器纷纷冲过来要阻拦,可寻常百姓哪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的对手,十几个官兵转身将枪口指向了他们,顿时将百姓拦在了外围。
“谁敢过来?”苏三大怒,抄起熟铜棍拦在徐子桢身前,棍头狠狠杵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竟将地面上厚重的青石砖生生砸碎了一块,姚古手下的官兵习惯了欺压百姓,哪曾见过这么剽悍的大姑娘,无不被吓得往后退开了两步,谁还敢过去试那条大棍?
姚古只觉脸面大失,恼怒道:“混帐!本使乃朝廷命官,你敢还手不成?”
苏三眉头一挑:“你猜姑奶奶敢不敢?”
姚古为之气结:“你……!”
徐子桢笑道:“姚大人,咱们初次见面您就这么动刀动枪的?不太好吧?”
两个小卒将地上的陈员外扶了起来,他一见姚古来了顿时象见了亲爹似的嚎啕大哭了起来,添油加醋的将徐子桢虐打他一事告起了状。
两只血淋淋的耳朵就在面前,姚古既恶心又愤怒,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与我将徐子桢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苏三抡起熟铜棍刚要发飙,忽然从人群外传来一声闷雷般的怒喝:“好大的口气,姚古你作死么?敢动我兄弟?”
人群哗的一下自动闪开一条道来,一个魁伟的身影大步踏了过来,脸上满是怒色,眼睛瞪得有如铜铃,浑身散发着一股森然的气息,而姚古带来的那队官兵竟象耗子见了猫,竟然惊慌地自行闪躲了开来,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徐子桢乐了,笑着挥了挥手:“哈喽,五哥。”
第684章:大元帅虎符()
来的居然是韩世忠,他还是老样子,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偏偏气势惊人,徐子桢这次来太原本就想着要找他,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遇见了。
韩世忠对身旁那些官兵视若无睹,大步走到徐子桢面前大笑道:“兄弟,放心不下你的家当过来看看么?”
徐子桢也笑道:“有五哥你在太原罩着兄弟,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话说你怎么在这儿?”
韩世忠脸上忽然现出一丝尴尬:“那个……正好路过,路过。”
徐子桢好奇了,路过就路过,没事害什么臊啊?
他们俩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姚古却恼了:“韩五,徐子桢当街伤人罪无可恕,莫非你敢护着他么?”
韩世忠扭头瞥了他一眼,不屑地道:“我兄弟伤人了?老子怎么没看见?”
“你……!”姚古怒气上涌,指着陈员外道,“休对本官使你那泼皮性子,本官内弟被他伤成这样,若不给个说法本官必不罢休!”
韩世忠刚张嘴要说话,佟寅却先插嘴道:“对,小人也看到了。”
徐子桢和韩世忠顿觉奇怪,他们都认识佟寅,可佟寅绝不是个会出卖朋友的人,他这是演的哪一出?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姚古也没想到佟寅会帮腔,当即得意地顺杆爬:“正是,此事乃佟捕头亲眼目睹!”
可佟寅接着又道:“不过徐先生和陈员外都非军中将领,所以这事姚大人您就不方便插手了,按大宋律例还得交由我们太原府衙门审理。”说完对那几个跟着的衙役道,“来啊,把陈员外带回衙门去,徐先生也随我走一趟如何?”
徐子桢哈哈一笑:“没问题,不过你得管饭。”
佟寅笑道:“那是自然,不光饭,还有酒。”
姚古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开玩笑,让他们去知府衙门审理?太原城里谁他妈不知道徐子桢跟知府张孝纯是穿一条裤子的,自己的内弟跟他们去了还能有好?恐怕耳朵被白割了不说,还得打一顿板子助助兴。
可是现在反悔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刚才他自己都承认佟寅亲眼目睹了,难道还能把话吞回肚子里?衙门的捕头就在现场,不交给警方难道还给军方?
姚古就象吃了只绿头大苍蝇般的恶心,偏又说不出苦来,徐子桢和韩世忠这才明白佟寅的用意,围观的百姓也都暗中偷笑了起来,要不是忌惮姚古的官威,估计都已笑出声来了。
徐子桢笑了笑,忽然说道:“姚大人,咱们素无冤仇,今天你家内弟这事也是个意外而已,要不这样,咱们打个商量,让你内弟把人家男人好好的放回来,再给这位大嫂赔个礼,我嘛,拿点银子出来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