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上瞬间被冷汗侵湿,其他人怎么样他不管,可赵楦是他必须要救的,早在一年多前他就告诫过赵楦,那时虽然还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只以为她是女飞贼容惜,从苏州到兰州再到汴京应天,徐子桢已经埋下了无数伏笔,为的就是将来能开辟一个崭新的大宋王朝,可是如果赵楦出了什么意外,那什么狗屁新王朝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徐子桢一下子没了看热闹的心思,梁师成审不审已经不再重要,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赵楦,不管她肯不肯走,哪怕把她打晕都得扛走,尽管徐子桢打不过她。
他跨上马背疾驰而去,方向却换成了户部衙门,不为别的,只因为赵榛在这里。
现如今徐子桢威名远播,别人不认识他那张脸,但他的形象却早就被说书人传遍了天下——寸头白脸挎唐刀。
户部衙门外的官差还是识货的,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爷,当即不敢怠慢,将他请了进去,不多久赵榛出来了。
“徐大哥?你不去大理寺看热闹,怎么想着来小弟这儿了?”
徐子桢道:“没意思,铁定是条死狗了,还是条被骟了的,我来有事找你帮忙。”
赵榛见他神情认真,当即不再开玩笑:“大哥有事吩咐便是,哪用说这个请字。”
徐子桢道:“那我直说了,我想见容惜帝姬,能有办法给我见着么?”
赵榛一怔:“啊?”
徐子桢急道:“有什么为难的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急事。”
赵榛苦笑道:“倒没什么为难的,可我九姐不在汴京啊。”
“什么?不在?她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
徐子桢抓瞎了,赵楦这当口不知去了哪里,自己又怎么找她?最怕的就是早不回晚不回,偏偏金兵杀来时她倒回来了,不是送上门给抓么?
“妈的,这傻妞没事瞎跑什么?给老子逮到非打她屁股不可!”徐子桢恨恨地说完,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对了兄弟,知道自己快去扬州了么?”
赵榛显然还没听说,不由得又是一愣:“扬州?小弟去那儿干嘛?”
“去那儿当知府。”徐子桢一把拉过赵榛,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是我让张邦昌跟官家推荐你的,去了那儿稳住阵脚,将来我要靠你帮大忙,切记切记!”
赵榛又惊又喜,扬州虽不是路府,可却是个好地方,他一个小小的亲王,如果按着惯例只会被皇帝派去哪个地方任个闲职,而且他素来和赵构交好,赵桓根本不会重用他,可现在徐子桢一句话就让他得了那么个肥缺,简直让他喜出望外。
徐子桢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扬州守将也会替换,那也是我兄弟,你俩先热乎热乎,过阵子我会去看你们。”
赵榛自然没口子答应,徐子桢不再多说,当即告辞,他现在急着要去梁家坑银子,坑完一大笔该赶紧去太原了。
因为他意识到汴京如果失守那太原就危急了,金人破了汴京后没守多久还是退兵的,只是把皇帝抓去了而已,但是回过头就把太原灭了,现在虽说有完颜昂在那照顾着,可他毕竟是个闲散小王爷,斡离不压根不会给他太多面子。
怎么守太原他没个准主意,他只擅长偶尔玩一趟奇兵,正儿八经率军守城就难说了,不过他知道有个人在太原守着,所以心里很安定——韩世忠。
妈的,得赶紧过去做个准备了,太原是老子的财源之一,不能让他们坏了风水。
他打马回到朵琪卓玛等人的落脚处,一进门就把苏三叫了出来。
“找辆马车,跟老子去梁老狗家装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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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只抓一把()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苏三就回来了,找来的不是一辆马车,而是三辆牛车。
徐子桢被吓了一跳,苏三这是打算代替雍爷抄梁师成的家么?没想到这个一根筋的妞居然也有这么凶残的一面,牛车比马车装的东西多,而且还是三辆,光是装银锭子的话恐怕能装几百万两了。
苏三嘴边带着坏笑,问朵琪卓玛借了五个护卫,而且只找膀子粗的,既然是为她讨汤药费,总得名正言顺才是,然后把呆若木鸡的徐子桢一把拉到了车上,段琰小女生心性,也嘻嘻哈哈的跟着过去凑热闹,一行人不紧不慢地往梁府而去。
当来到梁府门外时苏三后悔了,因为她发现梁师成家比她想像的更大,更奢华,高大巍峨的院墙一眼望不到边,连那几扇沉重的大门上的铜钹都黄灿灿极是耀眼,显然是镀金的。
宅子的院墙外围着一大群官兵,那都是雍爷和宗泽带来的,他们都得到了雍爷的通知,当然不会阻拦,可当他们看见三辆牛车时还是眼睛瞪得比牛脖子上的铃铛还大。
进了大门后的院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梁府的管家账房之类的主要人物都被先一步押走了,现在留着的也就是些丫鬟仆役花匠车夫等,一个个哭哭啼啼如丧考妣,本来他们都是汴京城里最嚣张最高贵的奴才,那些家丁更是平日里在城里横行惯了的,可如今主子都进天牢了,他们一朝跌落尘埃才醒悟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连路边的癞皮狗都不如了——城百姓个个恨不得活剥了梁师成的狗皮,他们现在当然连府门都不敢迈出一步,一个个抱着头在院里瑟瑟发抖惶惶然不知所终。
正对门的花厅大门敞开着,宽敞明亮的厅里被搬了个干干净净,显然所有东西都已经归纳到了一处,等着徐子桢去挑选充作“汤药费”了,从门口直看过去只剩一个偌大的空荡荡的房子,哪怕四处都是人,依然能感觉到一种败落的萧索。
徐子桢有些发愣,眼前的房子奢华得难以想像,门窗阁柱俱是精致绝伦的雕刻,而且木质居然用的是楠木,厅内的地面上隐约一层莹莹玉光,显然不是寻常青砖,徐子桢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特么就是一个太监的家?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唉……”徐子桢忽然轻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不知在想什么。
段琰劝慰道:“桢哥哥,梁老狗自作孽不可活,你不必替他觉得可惜。”
苏三在旁撇嘴道:“他是可惜这屋子拿不走,哪有梁师成什么事?”
段琰不禁愕然,徐子桢哈哈大笑:“还是小苏三了解我,走,找雍爷去。”
梁府果然够大,徐子桢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雍爷走曲廊,绕来绕去好险没迷路,间徐子桢还不知去哪里溜达了一圈,好在如今到处是官兵把守,总算靠着一路有人指点才摸到地头。
雍爷和宗泽正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石屋外不知说着什么,石屋的门已经打开,看不见里边是什么,只是离得老远就能感觉似乎有点冷飕飕的意思。
徐子桢大步走来,老远就叫道:“雍爷,宗元帅,归拢好了没有?我赶时间。”
雍爷嘿的一笑,对宗泽道:“瞧,我就说这小兔崽子绝不会到晚上才来,梁师成被打板子哪有银子来得好看?”
徐子桢嘿嘿一笑:“果然不愧是我的岳父泰山,把我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啊,那您再猜猜我打算带走多少银子呢?”
雍爷白了他一眼:“还用猜?你小子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拉什么屎,说吧,带了几辆车过来?”
宗泽吓了一跳:“几辆车?官家虽说任子桢挑选,可他也不会如此放肆吧?”
徐子桢一本正经地道:“我有那么没正经么?放心,我不多拿,只抓……”说到这里他伸出一只手掌晃了晃,“一把。”
“一把?”雍爷和宗泽象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互望一眼,又齐齐看向徐子桢。
这小子脑袋顶上飞过只鸟都恨不得薅光了毛,里头一大屋子的金银珠宝他会只抓一把?骗鬼呢吧?!
雍爷狐疑地道:“真抓一把?说好了就不准赖,我和宗元帅可是见证。”
徐子桢嘿嘿一笑,怎么看都有种不怀好意:“放心,您二位看着就是了,小苏三,跟哥进去。”说完大步往屋里而去。
才刚进门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瞪得如牛眼般,张大了嘴站在门口一步都不动了,苏三跟在一边也和他摆出了一样的姿势,瞠目结舌满脸震惊。
只见石屋的墙壁边各有一列长桌,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珍宝奇玩,有珍珠有玛瑙有宝玉有翡翠,特别是东墙边的桌上摆着一丛丛各色珊瑚,白的红的紫的争奇斗艳,简直让人眼花缭乱,而在屋子间则是一片空地,只是这片空地如今也很少有能插足的地方,因为已经摆着数十口硕大的箱子,箱子盖是打开着的,后几排都是白亮亮的雪花银,前一排则是黄灿灿的大金锭。
徐子桢看得眼睛都直了,若不是好歹有些自制力,只怕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这是梁师成的宝库?乖乖,比之皇宫也差不到哪去吧?哦不对,最近赵桓赔钱赔大发了,估计还是这儿钱多。
雍爷目露促狭之色,嘿嘿笑道:“小兔崽子后悔了吧?可惜这儿没银票,要不然你抓一把倒也够赚了,要不你抓珍珠去?”
徐子桢擦了擦嘴角正色道:“胡说,老子人称诚实可靠小郎君并非浪得虚名的,说抓一把就抓一把!”说完卷起袖子蹲了个马步,扭头对苏三道,“小苏三过来,把哥丢上去。”
苏三满头雾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过来揪住他腰带,手上一使劲,清叱一声。
“喝!”
徐子桢借着苏三的暴力纵身飞上老高,左手飞快伸出搭住房梁,整个身子荡在半空,然后低下头嘿嘿一笑:“瞧着,就一把。”
在雍爷宗泽以及苏三段琰惊愕无比的目光,徐子桢变戏法般的从怀抓出一把雪白的东西。
这……这他妈是……面粉?!
徐子桢右手一扬,面粉就如雪般落下,飘飘扬扬,在那些金银珠宝上覆了浅浅一层。
啪的一声他跳下地来,拍了拍手上残留的面粉,对门口满脸呆滞的五个护卫道:“别愣着啊,沾了面粉的都搬走,别客气。”说完回头对雍爷露齿一笑,“您瞧?我说话算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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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外公()
徐子桢蹦得高,所以面粉也洒得广,满屋子的金银珠宝有过半都沾上了,而且他洒之前是看准的,就选东墙边那片,因此那一溜珊瑚无一幸免全被笼罩住了,包括地上那十来箱金锭子也是,光看面粉的话他怕是把屋子里最值钱的都给挑了。
雍爷脸都绿了,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这他妈叫抓一把?你怎么不连屋子都一块儿掘走?”
徐子桢一本正经地道:“那不行,老子可是讲道理的,只拿朵琪的汤药费,多了不要。”
“你……”雍爷险些一口老血喷他脸上,一把抓住他袖子死活不放,“不行,你拿这么多老子怎么跟官家交代?”
徐子桢嘻嘻笑道:“哪用交代什么,官家才没您这么抠门。”
雍爷还是不依不饶地拉着他:“不行就是不行,你小子真要敢这么拿,老子就……”
徐子桢忽然脸一垮,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唉,儿子啊儿子,看来你的木马拨浪鼓是买不起了,将来更是没钱娶媳妇儿了,不过这可不怪爹,要怪就怪你外公吧,拿着鸡毛当令箭妨碍老子挣钱。”
谁都知道徐子桢是个大财主,不光是几国驸马,还是西夏国耀德城城主,手里还有支走南闯北跑生意的大商队,要说他会买不起什么木马拨浪鼓,连鬼都不会信,可雍爷却听出了别的意思,猛然瞪大眼睛:“你……你小子说什么儿子媳妇儿的?难道璞君她……”
徐子桢故意板着脸道:“不告诉你,抠门外公!”
雍爷的老脸渐渐起了变化,眼角嘴角凡是有角的全都往上翘了起来,一脸褶子也都堆得更深了,又惊又喜地问道:“璞君真有喜了?你意思老子要当外公了?”
徐子桢不答,只问道:“您就说给不给拿吧。”
雍爷没口子地答应道:“给给给,只管拿,又不是老子的钱,关我屁事……人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叫俩人来搬。”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高宪至今还没成亲,高宠就更不说了,而且他向来最疼女儿,如今听说高璞君有喜了,险些乐得蹦起来,哪还管什么钱不钱的。
“那倒不必了。”徐子桢大度的摆了摆手,转头对那五人道,“瞧仔细些,只选沾了面粉的拿,知道么?”
五人齐声应道:“是,驸马!”
雍爷不死心,还要再追问,徐子桢却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岳父大人,待会儿有件事得劳烦您和宗元帅一块儿办一下……”
徐子桢说完就拉着苏三段琰一溜烟跑了,雍爷大急,在后边大声叫道:“璞君到底有没有,你小子倒是给个准信啊!”
远远传来徐子桢的坏笑声:“您别急,等我回去问问她哈。”
雍爷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跳着脚破口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耍老子?下回让老子见到非敲折你的腿!”
一旁看守的官兵早已笑得东倒西歪,就连老成持重的宗泽都不禁莞尔,徐子桢简直就是个小狐狸,又坏又奸猾,连老辣的雍爷都被他骗得死去活来。
雍爷骂完后兀自不平,忿忿地揪着胡子生闷气,过不多会忽然想起什么来,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渐渐沉了下去,他招手叫来个统领,吩咐他带人留在这里看守,另外又叫来了二十来个兵。
宗泽奇道:“王爷您这是要干嘛去?”
雍爷气呼呼地道:“巡城。”
宗泽更奇:“您一王爷还巡哪门子城?”
雍爷翻了个白眼:“不光是我,你也得一块儿去,那小兔崽子说是有个功劳送咱们。”
宗泽愕然:“功劳?我也去?”
……
傍晚时分,张邦昌的府来了客人,悄悄地到来,悄悄地进门,没惊动任何人。
这就是现任京城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石雪河。
石雪河今天的心情十分忐忑,从上午开始他的心跳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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