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中笑笑:“这泼皮高升了,如今贵为太原府马军都统,哪日你若得闲不妨去看看他,这厮也想念你得紧呢。”
徐子桢乐道:“五哥升官了?那可是必须得去敲他一顿酒喝的,可惜了我的喜酒他喝不到,下回找他补就是了。”
眼下宋金暂时停战,德顺军路更是离前线很远,这顿酒喝起来根本没负担,昏天黑地的喝到了晚上,河边插了一溜火把,将席上照得亮如白昼。
不少人已经喝得倒了,徐子桢作为主角,自然更是不堪,不过他酒量好,在一次次的轮番轰炸中居然还坚挺着不倒,马贼们跟他喝过不少次酒,知道他的酒量,不过德顺军中那些将领却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个统领端着个酒碗过来敬酒,笑赞道:“徐兄弟,咱们当兵的对两种人是最敬佩的,一是打架厉害的,二是喝酒厉害的,你可是两样都占了,也难怪兄弟们都对你这么亲热。”
徐子桢刚要谦逊几句,旁边苏三插嘴道:“徐子桢打架很厉害么?”
她这一问不少人都笑了起来,苏三一脸茫然,不过也不怪她,自从她认识徐子桢后虽然经历过几次事件,但其实她根本没见过徐子桢的真正身手,她虽然知道徐子桢号称是什么兰州战神,但她对战场没任何概念,以为无非就是胆子大些力气大些骑着快马一阵冲闯就是打仗了。
“哈哈!徐子桢打架厉害么?姑娘,你把那‘么’字去了吧。”
“这姑娘要么是徐兄弟路上拣来的吧,连他能打都不知道?”
“看这姑娘的棍子倒是不细,不过想来功夫再高也走不过徐兄弟三招。”
苏三被旁边一阵阵的哄笑声笑得有些着恼,站起身抄着熟铜棍往地上一礅,嚷道:“笑什么笑什么?我就不信徐子桢能有多厉害,来,让我见识见识!”
徐子桢哭笑不得:“他们笑他们的,你别听就是了,打架跟打仗是两码事。”
苏三只觉得自己面子被落了,怎么都不肯依,徐子桢也死活不肯跟她比,开玩笑,在这么多人跟前和一大姑娘打架,这算什么事?赢了不见得多有面子,输了更丢人。
种师中和卜汾还有柳风随一众人笑着过来解劝,可还是没用,最后苏三一瞪眼,说道:“你要打赢我,河北路的事我帮你看着去!”
徐子桢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建议,苏三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何况苏三她爹苏正南在河北有不菲的名声,有这爷俩帮衬倒是很好的臂助。
他嘿嘿一笑站起身来:“行,那就比划比划,不过可说好了,输了不准哭鼻子。”
苏三啐道:“呸,你别哭鼻子就行!”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旁边马上就被人空出一大块地方来,卜汾和柳风随等几个深知徐子桢身手的只笑吟吟地站在一旁看热闹,马贼们则挽着胳膊在旁起哄,还有不少下注押输赢的,只是押了半天还是没押成,因为一边倒的都押了徐子桢。
苏三看在眼里,更是火气上升,徐子桢刚慢悠悠走过来,她就大喝一声抡棍子砸了过来。
徐子桢一闪身避了开来,笑骂道:“我靠,你还真砸啊?”
苏三的棍子在离开徐子桢还有尺许距离时收住了势,瞪着大眼睛看着他道:“拿兵刃去,别说姑奶奶欺负人。”
徐子桢笑着摇头:“跟你玩几招还用拿家伙么?就这么来吧。”
苏三气得怪叫:“你敢看不起我?那就等着满头包吧!”话音未落棍子毫不留情地当头砸下。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徐子桢反应快速度快,力气又大,苏三虽然从小习武根底不错,也不是他的对手,徐子桢脚下一错欺身靠近,一手握住苏三的棍子,另一只手顺着她腋窝抄上,再一扭腰扮住了她的脖子,身体已站在了她身后,紧紧贴住了她的后背。
这招是巴西柔术里的招式,有个名字叫三角固,两只胳膊相互交叉扣住对方的脖子,至于苏三的棍子则被他一起勒在了胸口,根本动弹不得。
徐子桢凑在苏三耳边笑道:“怎么,服不服?”
苏三只觉得一具温暖的身体紧贴着自己,浓浓的男子气息直钻入鼻尖,而徐子桢说话时更有一股热气熏得自己耳朵发烫,这一瞬间她忽然没来由地心神一慌。
“啊!”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徐子桢猝不及防之下被震得两耳生疼,手上无意识地松了一松,只听咣当一声,熟铜棍掉在了地上,苏三已逃也似的跑到了不知哪里去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徐子桢更是摸不着头脑:“这丫头又发什么疯?”
直到酒宴结束苏三也没出现,徐子桢和种师中把酒畅谈到很晚才作别而去,他被安排在卜汾和柳风随的营房内休息,反正神机营的营房在别处,地方大得很,多住个把人完全没问题。
徐子桢没想到苏三的脸皮居然这么薄,到现在也不回来,还是卜汾派了个马贼去将苏三找到,再给她单独安排了一间住处,徐子桢这才放心。
第394章:柳风随的往事()
这一晚徐子桢和卜汾柳风随还有何两两汤伦住在了一个屋,五个人笑谈了一阵还是丝毫没有睡意,说着说着徐子桢就说起了回到汴京后发生的事情。
几人先是恭喜了一番徐子桢,除了何两两之外其他几人也都知道莫梨儿,在兰州的时候徐子桢没少跟他们提起,没想到饶了个大圈子最后还是碰上了面,不得不说缘分这东西是真奇妙。
徐子桢又将谢馥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起长兴记的嚣张时几人勃然大怒,纷纷说随他回去再好好出口气,一个卖酱油的也敢这么拽,反了天了。
后来说到郓王赵楷出现给他解了围,又对他抛出橄榄枝要推荐他去应天书院,卜汾等几人倒没什么,可是柳风随的脸色却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徐子桢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幕,不禁奇道:“二弟,你怎么了?”
柳风随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徐子桢直觉这里头肯定有事,稍一思忖便问道:“你认识赵楷?”
柳风随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依然还是一言不发。
他越是这样其他人就越是觉得奇怪,连卜汾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屋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闷,柳风随象是在思考着什么大问题,终于咬一咬牙说道:“大哥,你还记得你我相识那次么?”
徐子桢道:“当然记得,咱们是在江宁府头回见面,你还骗我说去兰州拜寿,结果是去刺杀西夏皇帝。”说到这里他忽然灵光一闪,愕然道,“赵楷不会跟这事有什么关系吧?”
柳风随嘿的一笑:“大哥果然聪明,不错,那次指使我去行刺的,便是这位郓王殿下。”
徐子桢目瞪口呆,他怎么都没法将赵楷和行刺李乾顺的事联系到一起:“是他?这……这俩人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吧?”
柳风随嘿的一笑:“何止是李乾顺,就连耶律延禧与吴乞买他都分别谴人去刺杀过,只是与我一样都无建树而已。”
徐子桢大吃一惊,宋周边的三个皇帝都被他招惹过来了,夏、辽、金,这是几个意思?他紧皱眉头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疑惑道:“这小子看着和气生财的,居然玩这么大手笔?他这是要干嘛?难道是忠君爱国打算出一份力?”
柳风随冷笑道:“大哥太抬举他了,赵楷所作这些无非只为了一个利字。”
徐子桢是聪明人,只这么一点拨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处,恍然道:“我懂了,他让人四处乱刺杀,最后那几个皇帝不管死没死都会把帐算到咱大宋头上,到时候几方压力一过来倒霉的还是朝中当权的,赵佶老头胆小怕死,怕是最后得是太子当了这替死鬼,赵楷这小子还是贼心不死想趁乱夺太子位啊。”
他这一番话反而让柳风随惊得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挑起拇指由衷地赞叹道:“大哥果然机敏无双,小弟不过稍作一提你便已知全盘。”
徐子桢暗呸一声,机敏个屁,老子早知道赵楷要玩这出,八百年后的电视剧早把这年头所有大事都剧透了。
不过徐子桢还是要谦逊与装逼相结合,微微一笑道:“我这叫天下之透而透……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不过你既然说起这事,那我回头得找个机会跟这小子说道说道,妈的,把我兄弟往火坑里推。”
柳风随和卜汾等人听得一脸茫然,徐子桢刚说到这里又想起个事,问道:“对了,他怎么会找到你的?是拿钱让你去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句话一出柳风随脸上露出了一丝怒气:“钱?哼,小弟家道虽早已中落,但还不至于为了区区钱财去行这等凶险事。”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缓缓道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远来自从柳风随的爹,也就是梁山好汉没羽箭张清死后,张清之妻就带着柳风随回去了老家江宁府,从此隐姓埋名再不问世事,本来一切都归于了平淡,可是在去年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些意外。
张清原本就是军官,阶别并不低,在入了梁山后更是由于排位靠前得了不少钱财,可说是家道殷实,而张清之妻在回老家后一直低调,却引来了当地知府的注意,终于在某天借机寻衅,将她抓了起来。
柳风随那几日碰巧出了远门,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家宅已被封,母亲不知去向,打听之下才知道了缘由,他一怒之下哪还管什么官不官的,抄起剑就杀向了知府衙门,他武艺高强,寻常几条大汉都近不得身,只片刻功夫就被他直杀上了衙门内堂。
可是知府衙门毕竟不是寻常地方,最终他寡不敌众被众捕快围住,眼看就要落败,偏偏这时出现了一个人,将他救了下来,而这人就是碰巧到江宁府公干的郓王赵楷。
赵楷是堂堂王爷千岁,要保个人下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最终江宁知府虽没因这件破事而被罚,但柳风随却也平安无事的跟着赵楷出了衙门。
只是接下来的事却又起了变化,柳风随在客气地说了句但有所命赴汤蹈火亦往之后,赵楷竟然真的笑吟吟地交了个差事给他,就是请他去刺杀西夏皇帝李乾顺,并且这时候他已将柳风随的母亲软禁了起来,明的告诉他将会替他好好奉养。
柳风随是个孝子,再加上他很明确地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是根本无法与一个王爷相抗衡的,当即就选择了接下这个差事,哪怕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都在所不惜。
徐子桢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腾的跳起身来,勃然大怒道:“妈的,老子还当他是个好人,等回了汴京老子非宰了他!”
柳风随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他道:“大哥不可,他毕竟是王爷,再说我娘亲如今还在他手中,千万莫要冲动。”
徐子桢一把甩开他手:“放屁,你当他是傻的么?把你支使出去还真给你养着你娘?”
柳风随的脸色顿时煞白:“你……你是说他已将我娘……”他没敢再说下去。
徐子桢自觉这话说得过了头,把柳风随吓到了,赶紧回头安慰道:“那倒不至于,不过你后来跟你娘联系过没有?”
柳风随黯然摇头:“江宁知府还未换人,我若回去必被他再扣起,所以……”
徐子桢道:“我明白了,所以你想先从军,等混出点模样时再回去,也就没人为难你了是么?”
柳风随默认,徐子桢嘿的一笑:“屁大点事,明儿你就跟我去江宁,别的先丢开,把伯母找到再说。”
第395章:遇劫道()
柳风随一惊,刚要开口阻拦徐子桢,卜汾在一旁已开了口。
“去个屁,天下当官的有几个是傻的,还等你回去找他?”
一人智短,何况徐子桢又是冲动派掌门人,脑子热的时候想事情总不是那么周全,现在被卜汾这么一打岔倒是冷静了下来。
想想也是,江宁知府就算在赵楷走后又把柳风随的娘扣下来,没理由白养她这么半年多时间就为了等个柳风随,而赵楷为的是让柳风随为他办点见不得人的事,更没理由养他老娘这么久,他贵为王爷,吃饱撑的整天为这种小事挂心。
现在好点的可能就是柳风随的娘被丢到了不知哪里,浪荡飘零,坏的可能就是江宁知府或是赵楷嫌麻烦,早把人咔嚓了丢进河里,死不见尸。
徐子桢在屋里来回走着,越想心里越是毛躁,不知怎么他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好像还有点隐藏的原因在他眼前飘啊飘的。
过了会他忽然站住脚,问柳风随道:“二弟,你以前在江湖有名气么?”
柳风随一怔:“家母素来对小弟管教极严,从不在外厮混,又何来名气一说?”
徐子桢冷笑道:“我猜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赵楷根本就是和江宁知府是串通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找一个身手好胆识高又不得不为他卖命的无名之辈,而你就是他要找的这种人。”
柳风随有些不敢相信:“这……应该不至于吧?他一个王爷,何必对我这等草民使如此诡诈?”
徐子桢道:“为了他的好名声,当**还要立牌坊呗,他一个王爷,要打听你的家世一点都不难,象你这样既有功夫又没靠山的,不就是他要找的人么?”
要不是徐子桢知道郓王赵楷这么个人,怕是也要被他那和善可亲的外表所蒙蔽,本来他和赵楷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看在赵构的面子上大不了敷衍敷衍就行了,可现在徐子桢却被这事勾起了怒火。
这事要真是赵楷所为,那就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下作!
关于柳风随的讨论到了现在暂时陷入了僵局,徐子桢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柳风随更不知道,屋里一片沉默。
柳风随是赵楷派去刺杀李乾顺的,他娘是赵楷救下并软禁的,可是难不成要去汴京找赵楷当面要人?还是回江宁府抓住知府拷问一番?
不知过了多久,何两两忽然说道:“大大哥,咱们不妨先回汴京,我可以潜入郓王府中早晚探听,或许能打听出什么来也未定。”
徐子桢当即否定了这个建议,何两两是会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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