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廉一脸阴狠的咒骂道,地方做土皇帝久了,就是真正的皇帝也不放在眼中,更何况仅仅是一个皇子。还是不是受待见的皇子,至少去年时是是样。
“老胡,你就别摔了,事情都这样了,你再摔这些家当还有什么用?”胡廉的婆娘看着地上摔成了一地碎片的清白细瓷花瓶,心疼的都要碎了。像交趾这样的地方,之所以称为蛮荒,便是因为这里没什么的东西。就说这瓶子,还是请人从中原带过来的,值老鼻子钱了,可就这么“哐啷”一下,钱没了,抹了抹眼角,恨恨的道,“这个皇子,真不是个东西,咱们老胡哪回上京,忘记过你们,短过你们的好?怎么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了?老胡真就没有办法了?”
一直以来,这夫妻两个就已经当自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甚至常常有东胡西沐自称。但是自称就是自称,是做不得真的。越人已经证明了这点。
“办法?什么办法?”胡廉的语气很焦躁,还有一丝深藏在这焦躁语气之中微不可查的惶恐,“镇蛮府已经丢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觉得这十三皇子哪怕再蠢,咱们是输是赢,他都看不出来吗?”
婆娘不说话了,虽然这些年来跟着胡廉让她眼高于顶,看谁都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头,可眼力价却也是锻炼了出来的,别的不敢说。自己家这每年的胜利有多少的“水分”,她还是很清楚的。并不是一个只知内宅的婆娘,外面的事,她也懂。
就他们每年上报的“胜利”,就已经够要他们小命的了,更不用说这次连镇蛮府都丢了。
“要不……老胡,你去找哪个朱桂好好说一说?”犹豫了一下,婆娘小心翼翼的对胡廉道。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胡廉没好气的瞪了自己家婆娘一眼,“去去去,一边去,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掺合什么?”
“我们女人怎么就不懂了?”胡廉的婆娘忍不住想要发火,可一想到这一关要是过不去,就不会再有什么以后了,也就只好忍气吞声地说,“你去找朱桂,就说你已经在卖力打仗了。镇蛮府是坏在了其他人手上,再认地当个主子,只要他听了,以后这交趾不还是咱们的。我就不信一个皇子愿意呆在这……”
自己家婆娘后面说了些什么,胡廉已经不在乎了,此刻他的脑子里全都是自己婆娘刚才的话:先示之以弱,然后徐徐图之……这个办法听起来似乎是不错。
他是真的有些心动了。
只要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向别人服软算什么?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为了能够上位,将自己婆娘女儿送到大人们床上去的人,那简直不要太多!同那些将自己老婆和女儿送人的人来说,自己不过是去找哪个朱桂服个软,认个主子,这算得了什么鸟事。
朱桂,你丫不要太嚣张,你不就是个破落皇子吗?等我过了这一关。我依然是这里的皇帝。而你,就不一定了。
不!这一回,我要做就做赵陀一样的真皇帝。
已经沉浸在自己yy之中的胡廉,已经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交趾的皇帝。
在他看来,朱桂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个破落的皇子,正好来替他背这个锅。
……
另一边,比起对胡廉的态度。对杨希圣,朱桂可就好多了。
这绝对不是朱桂因为老朱的行为,所以才对他好。而是因为,一、对人生地不熟的东关,他需要一个熟悉地方的人。
二、杨希圣是文官。文官没有兵权,想用就用,想杀就杀,所以用起来,不用担心他反噬。
接触了实务之后,朱桂渐渐理解为什么千年以来,统治者都那么喜欢用文官了。因为安全,不用担心他们的反噬。
走在东关的街道上,朱桂看到不少的百姓临时搭建的住处。有汉人的,也有越人的。
朱桂看的便是实务。镇蛮府都攻破了,朝廷的户籍文字,已经没有多少可信的了。
而在看实务的时候,朱桂也了解到现在的东关,大明百姓与交趾越人杂居。甚至在叛逆攻入镇蛮府之后,这里已经发生了几起火拼了。
“杨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朱桂向杨希圣问道,“你们不会是在收拢越人吧?大明对敌人,对叛逆是个什么态度,你不会不知道吧?”
杨希圣的脸闪过一道潮红,朝廷是有制度,但是地方也有地方的难处,圣人言:有教无类。
然而杨希圣看了朱桂一眼,并没有这么说。
如果在朱元璋整他之前,他敢说。可是被整了之后,他哪儿还有这样的胆量。而且朱桂的名声从一开始可就不是什么“贤王”。
“殿下,这越王率兽食人。百姓不得活,这才投向我大明。大明边民稀少,不是他们,恐这东关也不下来……”
杨希圣不是在甩锅,而是这里的真实情况。虽然越人没少入侵大明,但是真正获取红利的从来都不是下层的百姓。相反由于越人统治者为了保证自己的统治,对越人是原始的统治。
比如开战的战争祭祀,到现在用的都还是活人。
第225章 胡廉的谋算()
其实中原古代战争也是用活人祭祀。只不过中原很早便废除了这一陋习。
而越人使用活人祭祀,比如《楚辞·招魂》也说:『魂兮归来,南方不可止些,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為醢些。』
至于他们什么时候结束……
反正看一下记载,中越自卫击战时还有。
而杨希圣也许自己是受过刑的,也许真的是文明人对野蛮人行径的同情,所以他收留了他们。
“他们都是祭品。据说他们最多时,一次活祭了八万人。”杨希圣不无唏嘘。
看过了,也听他说过了。接下来朱桂便要问现实的情况,他们所拥有的兵力。
对此,杨希圣一五一十的答了。
“……殿下,陈朝无信。他们一边奉旨退兵,一边偷袭得手。不是他们还怕我天朝龙威,恐怕本官怕是都要亲自上城墙了。”
朱桂听杨希圣说越人是表面恭顺,然后是偷袭得手。没有说出越人的战力。
朱桂估且听之,暂且信之。然后问道:“越人现在退往什么地方去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杨希圣没说过越人的战斗力,但是越是落后的地方,其战斗力越是“凶残”。
而这份凶残,除非科技发展到了后世,否则短兵相接,大明军队不一定刚的过他们。
但是,中原的官怎么说呢?天生的高傲之下,永远看不清对方的战力。总是有一种“非我华夏之人,就是打不过华夏”的莫名优越感。
比如胡人没有百年运,其产生的土壤便是这莫名的优越感。
而世界并不是只有一个华夏。沉浸在古人的荣耀中,只会让人家追上来。西方的“船坚炮利”,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越人狡猾!他们一边上书称臣,一边却突然越境,袭了镇蛮府,抢了就跑。下臣等人追之不及。”
然而杨希圣毕竟是文官,他根本不懂偷袭也是建立在自身战斗力的基础上的。没有强大的战斗力,镇蛮府可不是这么好下的。
又或者……他只是在甩锅。
朱桂没有命令自己手下与东关的士兵驻扎在一起,而是找了一处独立的军营。
毕竟这里的情况不是太好。主将不可信。文官只怕不是不可信,便是睁眼瞎。
……
“末将拜见殿下。”
朱桂刚刚立了营寨,胡廉便又找上门来。
胡廉会找过来拜访。朱桂并没有感到奇怪,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皇子,哪怕是名声再差,再不给他面子,胡廉也只有拜见的份。
只不过朱桂现在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真的是人家说什么,他只能听什么。
就像那杨希圣。从文官的角度来说,他收拢民众是对的,教化也是对。甚至在他的教化下,越民还帮助他守城……
怎么看,怎么是能臣干吏。
但是,这是他自己说的。或者说是从他自己的角度说的。
就像是这胡廉。他一会儿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朱桂完全没有办法判断。
胡廉是打了败仗。但问题是这败仗到底是胡廉的原因,还是朝廷的?
毕竟杨希圣的借口,便是中了越人的计。
在这个时候,朱桂不应该见他,以免形成先入为主的印象。但是他人已经在了军营外,还真不好不见。
甚至朱桂还必须做出礼贤下士的态度来。
边上驻扎着一个千户所,千户官看到朱桂后,赶紧过来见礼。
“下官金安,见过伯爷。”
再不愿意,朱桂也只能是出来亲自迎接道:“我军远来,且等收拾好之后,大家再聚聚吧。”
一边迎,一边拒绝他。
对胡廉,还是印象不好。
老实说,到底怎么对待胡廉,是礼贤下士,还是埋下三百刀手斧,一声令下……
朱桂更喜欢后者。
真的。
三百刀手斧,一声令下。过去只在电视上看过。现在穿越了,可以试验一把了,真就没有穿越者想试试?
再度拒绝,胡廉都没有走。他反而和手下看着军营里那些军士们在四处清扫,而且还有人在挖坑,就不禁有些奇怪。
“茅厕不是有现成的吗,他们还挖坑干嘛?”
“哟!你们看,他们在撒石灰呢!”
胡廉赞道:“不愧是京中来的,这是在防疫病呢!”
公元前8世纪古希腊人已用于建筑,中国也在公元前7世纪开始使用石灰。
陶弘景说:石灰,今近山生石,青白色,作灶烧竟,以水沃之,即热蒸而解末矣。性至烈,人以度酒饮之,则腹痛下痢。疗金疮亦甚良。
唐本草上也说:石灰,《名医别录》及今人用疗金疮止血大效。若五月采蘩缕、葛叶、鹿活草、槲叶、芍药、地黄叶、苍耳叶、青蒿叶,合石灰捣为团如鸡卵,暴干,末,以疗疮生肌,大验。
《本草图经》上说:石灰,今所在近山处皆有之,此烧青石为灰也。又名石锻,有两种:风化、水化,风化者,以锻了石,置风中自解,此为有力;水化者,以水沃之,则热蒸而解,力差劣。
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候,世人是知道石灰有消毒祛湿的作用。
基本上大明南方的军队都有配。
只不过明用了灰,多用《天工开物》制取法,从描述看,与现代石灰较为纯净的组分不同,古代石灰应该是生石灰、煤灰渣、烧黏土灰渣的混合物,有些地区的石灰还含有谷壳灰(含大量活性氧化硅)。
胡廉初到交趾,也没少用石灰。只是呆的时间久了,渐渐习惯了,也才减少了用量。其用度用法也还是知道的。到南方的将军,但凡有些家学,这南北的行军用药,都是必须的。
这也是中国会有将门的原因。
将门因为有收集有积累,别管开战之后怎么样?非战斗减员便绝对少于没有家学的普通将军。
朱允文为什么用李景隆?就是因为李景隆出身名门。
建文元年七月,燕王朱棣起兵叛乱,建文帝朱允炆一开始任命耿炳文为征虏大将军,统率副将军李坚、宁忠北伐。当时耿炳文已经六十五岁。率领号称三十万的大军,但实际上只有十三万人。
但是耿炳文让他失望了。八月初,部队到达真定,他竟然在滹沱河的南北两岸分营扎寨。都督徐凯驻扎在河间,潘忠、杨松驻军在莫州,先锋九千人驻扎在雄县。时值中秋,部队没有多少防备,遭到朱棣军的突然袭击,先锋九千人全部被杀。潘忠等率军来增援,过月漾桥时,遭到伏击,落入水中,潘忠、杨松都被俘……
这是绝对的布阵失误。南北两军无法协防,反而把滹沱河地利送给了朱棣,使其各个击破。
第226章 恭顺的不轨()
也就是说在古代,将门与普通将军的不同之处便相当于后世的熟技工与大学生武状元的区别。
为什么后世喜欢用熟技工,而不是大学生?便是因为大学生的学识不行。
是的,就是学识不行。不要看是大学生,学的东西除了考试外,工厂根本用不上,人家当然不用了。
就像大明的武状元,之乎者也是考的越来越溜。真的行军布阵,后勤谋算……呵呵。
胡廉本以为朱桂也是这样的,毕竟这是通病。而他,却是真正的将门之后。他的祖先名叫胡兴逸,系中国浙江人,在五季后汉时期前来安南,镇守演州。是真正的将门。
只不过……
“他们在洗衣服,刚到地方就洗衣服,这是个什么章程?”
“还洗澡,啧啧!这也太讲究了吧!”
石灰,胡廉懂,因为家学上,他学过的。但是洗衣服洗澡,他就看不明白了。家学上也没有说过。
不过只想了一下,他便明白。交趾这么潮湿的地方,洗衣服、洗澡,确实是舒服很多。
然后……
“少爷兵。”
这就是他的判断了。他不认为穿潮衣服会生病,因为家学上没写。所以他判断他们是京兵,大明太平了,也就成了少爷兵。
“殿下,末将有下情禀告。”
自以为了解了朱桂的实力,胡廉信心更足了,直接拦向了朱桂。
看他非说不可的样子,朱桂只能让他进来说。朱桂虽然现在不想听他说,可也不想破坏地方的“安定团结”。至少他非要说,就听听好了。
朱桂邀他进去,也是笑容满面。但是主位只能也只会是他的,就这么大刺刺的等着胡廉主动一坐。
“胡将军。其实应该是本王去拜访你的。只是军营事太多,一时走不开。”
官场上就这样。说着自己不信,外人也不信的假话。真是要多假就有多假。
“殿下,我这是来向您负荆请罪来了……”胡廉弓着腰,整个人在朱桂的面前几乎成了90度,仿佛真背有什么荆棘。
朱桂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也就是说,朱桂假。他比朱桂还假。
“向我负荆请罪?胡将军你这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