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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浮云司和真仙盟的持续高压下,在几乎一日不停地扫荡和剿灭那些魔教隐藏钉子的过程中,站在光明中和绝对优势力量这里的人们,是很难体会到那种被不断逼迫,时不时听到周围同伴死去消息,并且前途是一片黑暗毫无生机的那些人的绝望的。
绝望让人痛苦,让人疯狂,也让人无路可走,哪怕曾经有过最坚定不移的心念,也有可能在最后的时刻崩溃。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魔教中最后的残余的那些人马中,终于有人心里支撑不住,在暗地里向浮云司投靠了过来,然后和天底下所有的叛徒一样,他们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礼物,一份投名状。
这个投名状很快就送到血莺和陆尘的眼前,那是一个消息,叛变的魔教妖人明确地指出,有一个地位十分重要显赫但身份异常神秘的魔教高层人物,在前一段时间被偷偷安排躲在了某个仙城里的隐秘所在。
而这个叛变的人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地方正是他存在的意义,他的任务就是为了掩护这种教内的大人物暂时避难的。
但是现在,这位“避难所”的看守者幡然醒悟,感觉自己过去走错了路信错了人和教,一切都是魔教和那个可恶的鬼长老的错。
去他。妈。的什么神树,去他。妈。的什么一统三界神话传说,都是骗人的,老子要活下去!
这个大人物是什么身份,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只有真正的教门里的大人物,才有资格躲到他这里。
当血莺的话回响在浮云司大殿里以后,所有的人都激动了起来,那个隐藏极深的大人物是什么身份,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而距离彻底摧毁魔教最后的元气,大概也只剩下这最后一步了吧。
血莺迅速地开始了布置,将这大殿中数以百计的精锐人马分成几批,分别有人领队,同时,队伍中每十人为一队,并态度异常坚决地说明,十人一队分别监督一起行动,但凡有任何人胆敢单独离队或是有向外通报消息的举动时,立刻拿下并有权当场格杀。
这道命令的含义大家自然是心里有数的,无非就是估计魔教还有些残余分子还渗透在浮云司中,而此番抓捕,有极大的可能那大人物就是鬼长老,无论如何,也不能出意外。
天罗地网,随着一声令下,就此张开。
当大殿中的人马鱼贯而出,向着山下飞掠而去时,血莺和陆尘也在队伍中向同一个地方走去。
如此重要的时刻,他们二人自然是要在场的。
只是在行走时,陆尘却忽然发现血莺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太多激动和兴奋之色,反而看起来有些淡淡的失落之意,当然,这都隐藏得很好,若非他就站在她的身旁,还真不一定能察觉到。
陆尘刚想开口询问,但随即心中想到了什么,很快又压住了这个念头。
他回头看了看那高大雄伟的浮云司大殿,高高耸立在天龙山上的这个权柄显赫的殿宇,阳光洒落在它的上头,似乎在这一刻,已然达到了它最光辉最耀眼的时刻。
第五百一十章 担忧()
下山的时候,队伍中的陈壑看起来神色有些紧张,似乎既兴奋又激动,还有些焦虑不安。他找到了陆尘,将他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对陆尘问道:“今天这场抓捕,天澜真君可会过来么?”
陆尘眉头皱了一下,向陈壑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异样。
陈壑连忙摇摇头道:“别误会,我绝无任何别的意思,既然之前已经下定决心投靠仙盟了,我自然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只是……”
他忽然停下来向左右看了一眼,然后靠近了陆尘,低声道:“只是今天确实事关重大,如果那人真是鬼长老的话,我们便断然不能失误,否则的话,下一次再想找到这么好的机会就很难了。”
陆尘沉默了片刻,道:“你是对浮云司这边的人马没什么信心吗?”
陈壑苦笑道:“这当然也不是,浮云司以前和魔教争斗了这么多年,我当然知道他们的厉害。不过你也是知道的,鬼长老如今是魔教最后的硕果仅存的高手,且多年来一直神秘莫测,哪怕我给他做了多年的传话人,也一直摸不清他的底细。像这样一个人物,修行境界和道法神通什么的,几乎都不可预测。”
他又顿了一下,轻声道:“只是万一那鬼长老有什么隐秘手段,又或是暗中修炼,道行极高,甚至到达了化神真君的地步,那就麻烦了。就算我们这么多人可以压制他,但要不是伤亡惨重,要不就是一不小心会有被他逃走的风险……可若是有天澜真君坐镇,情况便完全不同了啊。”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陆尘一时也没法反驳,不过他也并没有就此直接答应,或是对陈壑做出回答,而是在略作思索过后,道:“你说的这番话确实有些道理,不过我师父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莫测。今日这件事,虽然各种布置都是浮云司主持的,但他当然也是知道的,不过稍后他到底会不会来,又或者是否会在暗中观察,我也不知道。”
陈壑默然,大概心里也明白了什么,随即对陆尘点点头,便向前走去。
陆尘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后,也继续迈开脚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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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做这样一场关系重大的抓捕,当然不可能是带着一大票人马大摇大摆地走过街头,然后趾高气扬地溜达到人家门口去敲门的。哪怕你实力强盛,占据绝对优势,但这种行径不叫威风,而是会被叫做弱智。
在下山之前,这一批精锐人马便无声无息地分散开去了,就像水滴汇入汪洋大海,转眼间就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但,在那份平静的“海面”之下,却有无数条暗流正从四面八方向着同一个目标包围靠近中。
陆尘与其他大队人马都分开了,走在仙城的街道中,他看起来丝毫都不起眼,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就在他堪堪走到那条之前发生过爆炸的长街附近时,一阵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他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老马赶了过来,走到了他的身旁,并与他并肩而行。
两个人平日里就经常一同进出行走的,所以倒也并不害怕什么泄露行踪的事,陆尘与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老马也笑了一下。
“紧张么?毕竟那是最后一个大头了。”老马问道。
陆尘想了想,却是笑了一下,道:“还好吧。你还别说,之前我都没想过这个,但是被你这么提了一下,发现我自己确实没有什么激动之意,大概还是魔教衰弱太甚,咱们都有些不在乎了吧。”
老马有些感慨,唏嘘感叹几声,道:“这才多少年呢啊,早些年,总觉得魔教还是一个庞然大物,是我正道死敌,要打倒他们千难万难,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鲜血性命的,结果到了今时今日,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陆尘淡淡地道:“事情总是人做出来的,如果没有以前做的那些事,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变成今天这样子。”
老马沉默片刻,然后笑着点头,道:“你说得对。”
两人走过长街,路过那个被炸得粉身碎骨连地皮都不剩,只有一个大坑、还被多层布幔紧紧包围的地方,看着在外头守卫森严的那些护卫,陆尘与老马都往旁边走了几步,离那边远了些。
“最近忙得没空到这里,还以为这里应该已经被填平了呢,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如果只是为了一个进出地下迷宫的通道的话,确实只需要留下一条通道就可以了。这条长街繁华热闹,长时间这么圈起来一块土地,确实也是很不方便。
站在陆尘身边的老马则是看了那边一眼,随后低声道:“这个我知道,听说不止是没有减少守卫,最近好像还更多的增加了人手,守得是密不透风的样子。现在除了星辰殿自己的人,其他堂口的人几乎都不能下去地下迷宫那里了。”
陆尘的脚步顿了一下,若有所思,道:“说起来,好像我们离开那里后,确实就没有再下去过了。”
老马耸了耸肩,道:“可不是么,不过听你说的下面那般怪异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好去的。”
陆尘笑了一下,没有接话。老马和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咳嗽一声,对陆尘问道:“对了,我刚才在下山的时候,看到陈壑特地跑过来找你,跟你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这时候他还有什么事情要找你的?”
陆尘倒是没想太多,道:“哦,那是他有些担心,跑过来问我死光头的下落,以及他今天到底会不会也过去。”
老马脸色顿时就是为之一变,陆尘看了他一眼,道:“放心吧,我敷衍过去了,什么都没说。”
老马摇头道:“不是,这家伙突然好好地问大人的行踪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心下另有打算?”
陆尘沉吟片刻,摇头道:“这倒是应该不会的。现在我们这群人中,最想让鬼长老死的人搞不好就是陈壑了。但他心中担忧那老乌龟道行太高,怕我们会让他跑了吧。”
老马点点头,随即带了几分不屑地道:“他想太多了。”
陆尘也是笑了一下,转过头去,眼看着不知不觉就要走过长街了,他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块被布幔紧紧包围的地方。
突然,陆尘猛地怔了一下,只见在那片布幔围住底盘的上空,突然有一片不起眼的祥云飘了过来,然后悄无声息地落下,消失在了那重重布幔的深处,转眼就不见踪影。
那又是谁?
第五百一十一章 心跳()
与前一阵子地下迷宫中,有为数众多的星辰殿弟子在这里忙忙碌碌的景象不同,现在仙城地下的这座庞大城池,虽然依旧被笼罩在奇异的血红色光芒中,但是放眼看去,已经几乎看不到人影了。
在这里做事的那些星辰殿的人们,不知是因为这里无处不在又难以捉摸的那种诡异气息逼迫,还是他们已经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现在都已经撤离了这里。偌大的地下城池中,一座座高大的屋宇楼阁沉默地伫立着,空空荡荡,却又好像在静静地等待着它们的主人在某个时候归来。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躯出现在这个庞大的地窟里,走进了地下城池里的长街。当天上那轮血月的光芒洒落在他的头上时,偶尔还会折射出怪异的光晕。
尽管星辰殿早已封锁了这里,不让外人进出,甚至是真仙盟里的绝大多数其他堂口也是如此。不过天澜真君当然是一个例外,远远望去,他宽袍大袖,行走间拂动,竟有几分像是走在血海滔滔之中一般。
每一步踏出,就像是在地面上踩出了一个血红色的脚印。
没有人的城池,看起来显得格外肃杀清冷,只是随着他逐渐走进这座沐浴在血光里的城池,渐渐的,有一些奇怪而扭曲的符纹出现在视线中。
这些符纹被篆刻在路面、墙角、门框、石头以及各种各样的角落地方,看似毫无关联,实际上却隐隐自成一体。
在某个时刻,当天澜真君的脚步踏过了一个无形的界线后,突然,就像一颗石头丢进平静的水面,在他身子周围猛地荡起了一阵涟漪。
空气中突然光影曲折,颤动不已,仿佛有一面水墙竖立在眼前摇荡起来,在天澜真君的身前扭曲成一个怪异的镜像,倒映出他的影子。看起来好像是突然间出现了另一个同样的他,就在他的身前,与他冷冷对视着。
天澜真君神情淡漠不变,漠然地看着眼前的这另一个自己,然后迈步走了过去。
他的身躯穿过那个人影,无声无息,继续向前走去,而那个影子居然也还转过了身,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后,这才开始颤抖起来,然后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周围一片静寂,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
其实原本这座地下洞窟里,在没有了那些星辰殿弟子后就基本没什么大的声响,显得很是安静。但身在其中,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些声音,比如某些角落里不知名的虫鸣声,比如某个洞口拐角飘来的风声之类的。
但是在跨过那条无形的界线后,这座城池里的所有声音,就突然全部消失了。
那是一种真正的寂静,似乎将所有的声息都隔绝在那条无形界线之外。
天澜真君向周围看了一下,缓缓点头,看上去面上居然是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随即又继续向前走去,一直走到这座地下城池的中心处,那座连接地面和地窟高处穹顶的巨大雕像旁。
前头好几次过来的时候,星辰殿的古月真君都坐在这里,两人相遇后都会闲聊几句,这一次却是难得地连古月真君都不在,算得上是真正空无一人了。
天澜真君沉吟片刻,目光却是落在平日里古月真君常常打坐的那个位置,过了一会后,他走了过去,站在了那里。
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就是离得那雕像更近了一些。
片刻后,当天澜真君抬头向上空看了一眼的时候,很快发现,在这个位置凝视那轮血月时,似乎可以看到血月周围道道红光里的一条缝隙,在那道空隙中,血月似乎正在缓缓转动着。
而在早前的时候,血月周围根本是毫无缝隙的,这个地方明显是刚刚出现不久的东西。
天澜真君笑了一下,似乎也没有太过在意,随即直接走到那座雕像的旁边,伸出他宽大厚实的手掌,按了上去。
触手处一片冰冷。
雕像巍然不动。
但是在过了片刻工夫后,突然在那石头的背后,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悸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可怕的气息猛地从那雕像深处扑了过来,来势凶猛,而且数量似乎难以置信的巨大,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的恶鬼被禁锢在这巨大的雕像中,然后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了生人血肉的气息,顿时如惊涛骇浪一般滚滚涌来。
雕像仍然一动不动,似乎所有的动静都和它没有关系,但是在那石头深处,可怕的嘶吼声仿佛是从幽冥深处传来,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无休无止,疯狂地向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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