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固的恐惧和渺茫的希望,敢逃的越来越少。
可是即便如此,每年甚至每个月药人的消耗都是非常的大的。
“小妹妹,小妹妹……”
少年晃着许清荛的身体,晃了好久都不见许清荛醒过来,要不是许清荛的一呼一吸都非常的平稳,感觉就和睡着没什么两样,少年都要怀疑许清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的。
最后少年看许清荛睡得如此香甜,只能背起许清荛,同时从腰间的灵兽袋里,一只血红色的灵蛇滑了出来,
“小红,透透气吧,”
少年看起非常的瘦弱,可是力气却是不小,背着许清荛弯弯绕绕,走了很长时间,可是依旧不见喘气。
“哟,大人的红人儿回来啦……”
一个巨石雕刻的“毒谷”入口处的两个守门人之一,看着少年说话,看似奉承,可是无论从语气还是神情中都是鄙夷的。
少年并不理会他们,从接近毒谷开始,他脸上本来对着灵蛇很浅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非常的沉默。
另外一个守门人年长一点,拍了另外一个人的肩膀一下,“晓东哥,别和他一般见识……”
如此一说,另外一位立马眼红脖子粗的样子,“呵呵,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啧啧,伺候大人爽了吧……”
“不过看你那身骨怕是经不起折腾呐……”
少年本来默默前进的身体顿了顿,但还是继续向前了。
身后两个人的讨论依旧在继续说笑……
这几乎就是毒谷里面公开的秘密了,向来杀人如麻的毒鬼仙,为何会收他一个伪灵根的修士为徒,有多少单灵根还是双灵根的天才,在毒谷外求毒鬼仙为师,都是以拒绝为最后结果的。
而且每一次毒鬼仙召见闫晓东之后,闫晓东都是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出来,甚至还有好几天都下不来床的,想想一个个都明白是为什么了……
而且闫晓东只有十二三岁,瘦瘦小小的,皮肤也是紧致白嫩的,向来不沾女色的毒鬼仙无疑是看他自荐枕席,才手他为徒的,不是吗?
原先那些和闫晓东还算是交好的人,全部远离他,甚至在背后轻言谩骂,几次被闫晓东撞上之后,也不见他反抗,这种背后的谩骂,也就越发的变本加厉了,像现在的这种当面的讽刺还算是轻的了。
闫晓东的脸色很阴沉,直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小房间的时候,所有的防御才瞬间卸了下来,双手因为握得太用力了,指甲抠出了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印记。
突然脖子上的微痒,把他的思绪从无底的深渊拉了回来,满脸的狰狞也消了下去。
许清荛在闫晓东的脖子上蹭了蹭,散落的头发已经遮住了所有的脸盘,所以前面那两个守门人,即使看到闫晓东背着许清荛,也没有丝毫的过问。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有的时候甚至背着一个比他自己都高出了小半个身子的大人回来,不过这却是他第一次把人背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妹妹,你醒了吗?”闫晓东把许清荛放到床铺上。
“嗯……”
许清荛鼻子轻吟,微眯的眼睛慢慢全部睁开,然后缓缓从床铺上跪坐了起来,屁股坐在自己的脚踝上,两只手放在身前的膝盖上,红色的衣裙铺散开,像是一朵从五彩缤纷世界里落进黑白世界的大红花,刺目却又清新。
许清荛左右摇晃着脑袋打量着房间,最后才将目光放到了闫晓东身上,刚睡醒过来的眼睛里还带着水雾的迷蒙,闫晓东觉得自己的心有瞬间的柔软。
本来想要伸出手揉一揉许清荛的头发的,就像是很久之前揉自己的那个妹妹一样,可是却发现自己手上的血迹,伸到半空中的手又颓然地想要放回去。
可是却被许清荛半道上握住了,并且对着闫晓东绽放一个璀璨的微笑,微笑的弧度并不大,可是在这张脸上却是极其的合适。
闫晓东感觉到了许清荛对自己淡淡的信任和依赖,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儿了……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许清荛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却发现脑袋一片空白,两片唇瓣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懂眼前这位少年的话,同时也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我,我是闫晓东,这里是毒鬼仙的毒谷,”闫晓东在许清荛清澈的目光中,低下了头,再次感觉到这种难言的自责和内疚。
“我是谁?”许清荛想了一下,对于闫晓东口中的毒谷和毒鬼仙都没有丝毫的感觉。
“你,你是毒谷的药人,对不起,都是我……”闫晓东的声音更加的自责和梗塞了。
“药人?我叫药人吗?好难听……”许清荛拂开落到眉心处的碎发。
“不是啊,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吗?”闫晓东诧异地看着许清荛,可是同样发现许清荛的眼底一片迷蒙。
“不记得了……”
许清荛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甚至小小地捶了一下,可是脑袋里却依旧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许清荛嘟了嘟嘴,瞬间从清新又灿烂的大红花,变成一朵委屈有萎靡的大红花了。
“砰砰砰……”
闫晓东张大了嘴,正想要继续问问许清荛,可是房间门上却是层层叠叠的粗鲁之极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闫晓东和许清荛同时皱起了眉,闫晓东的脸上瞬间带上了阴沉的面具,托着脚步打开了门,看着那个敲门的人,抿嘴不说话,可是站的方位正好遮住了那人看向室内许清荛方向的视线。
“闫晓东,你回来了就好,谷内的玲珑草要熟了,快去收了,怎么还想要偷懒不成……”
那人比闫晓东和许清荛都要高出很多,皮肤黝黑,眼睛微挑,显得轻浮又挑衅的样子,看着闫晓东的目光里待着理所当然和轻慢。
“嗯,”闫晓东一如既往地低着头,轻轻地回了一声,可是挺直站立的身形依旧不动。
那人看闫晓东一副油盐不进又软硬兼吃的样子,冷哼了声就又走了。
闫晓东抬起头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才关好了门,回到床边,许清荛依旧是那样坐姿,依旧一脸懵懂地看着他,没有鄙夷,也没有好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同行拔草()
闫晓东感觉心里微微好受了点,勾了勾嘴角,却依旧一点笑意都没有,
“我去干活了,你在屋里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出去,有人来了也不能开门,知道吗?”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
许清荛摇了摇头,弧度很小,可是却很坚定。
闫晓东沉吟了一会儿,最后在许清荛坚定地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毕竟呆在屋子里,貌似也没有比呆在外面安全多少。
不由自主地再次伸出手,却不知道伸出的手想要干什么,本想要收回来,可是许清荛微笑着把自己的脑袋凑过来了,闫晓东顺着,摸了摸许清荛的头发,心情再次好了一点。
许清荛也从床站起来,正好比闫晓东高出一点点,很自然地摸了摸闫晓东的头发,心里觉得这个动作很熟悉,可是想要仔细一想却是什么都没有。
“走吧……”摸完之后,许清荛跳下床,就要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你换身衣服吧,这个有点扎眼,”
不仅是扎眼,而且看着就是好料子,那些人的眼睛尖着呢,他不想这件这么漂亮的衣服被那些人拿走,而他目前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能帮她把被夺走的衣服拿回来。
“好,”
许清荛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衣,不知道哪里扎眼,不过闫晓东这样说,她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听他的吧。
闫晓东从一个棕色的箱子里。翻腾了好久,才找出了一件,他几年前的衣服,作为药人时。除了被试药的时候痛苦不堪,平时的待遇倒都还行,这件衣服虽说有点旧的样子,可还是完整的。
内里是棉质的,可是表面上却是棕褐色的麻料,保暖又结实,闫晓东拿着衣服递给许清荛,可是一转头就看到,许清荛全身上下不着片缕,虽然散开的长发遮到了大腿根部。可是这惊鸿一瞥。闫晓东瞬间从脚跟红到了头顶。马上转了回去。
“男女授受不亲,以后千万不可以在别的人面前换衣服,特别是男人知道吗?”
闫晓东背对着许清荛。说出的话因为紧张,反而顺溜了不少。
“哦,”
许清荛窸窸窣窣地穿着衣服,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男的,女的,许清荛打量了自己的身体好一会儿,再结合闫晓东的话,她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应该就是女的吧。
“知道了吗?”闫晓东听许清荛那答话,根不知道她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嗯。”许清荛穿好了衣服,晃悠到闫晓东面前,非常认真地点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闫晓东还是觉得许清荛根本没有听进去呢。
“我帮你把头发绑起来吧……”
闫晓东看许清荛歪歪扭扭的衣服,伸手把许清荛的衣服重新拉平整之后,看着许清荛黑亮柔顺的头发,不用问许清荛,他也知道她肯定不会绑的了。
闫晓东虽然是个男人,可是手却很巧,不一会儿,许清荛的满头青丝全部规规矩矩地被绑成了一个男人的小发髻,本来想给许清荛找一个发带绑上,可是许清荛脱在一边儿的红衣,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暗红色的发带,飘到了闫晓东面前。
闫晓东看着那个发带,愣了一下,还是拿过给许清荛绑上了。
头发完全被梳上去之后,许清荛巴掌大小的脸蛋就完全露了出来,闫晓东看着这样的许清荛愣了好久,一下子蹲到地上,双手在地上抹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看着许清荛,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
许清荛白净的小脸上,布满灰尘,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或者更加地出彩了。
闫晓东顿时有点苦恼。不过看着日头不浅了,也不好再耽搁了。
“一定要跟在我后面,低头,垂眼,不要说话,嗯,就是这样,”
许清荛跟在闫晓东的身后,一路上都遇到了不少人,唧唧歪歪的声音不少,不过看闫晓东拿着一把黑色的镰刀模样的工具,还有浑身阴冷的气场,倒是没有多少没脸色的上来搭话。
许清荛也是很听话,一路低着头,只是看着闫晓东的脚后跟前进。
毒谷的入口很小,可是毒谷所在的地盘却很大,属于典型的易守难攻的地方,除此之外,毒谷常年气候阴湿温热,极其适合各种毒花毒草毒物的生存。
闫晓东养了一只赤灵蛇,是一只一阶前期的毒蛇,很有灵性,在毒谷中前行,基本上都要靠它来带路,否则很容易被其他毒物攻击。
“小红带路,”
出了居住地方,闫晓东就放出了自己的灵兽,看着许清荛那好奇的样子,也就开口和她解释了起来。
“有了小红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另外,你现在是药人,如果,如果能够熬过一个月,就可以自己到毒谷里寻找妖兽蛋,然后在毒谷每个月一次的比试中,就一定可以多一分机会活下去的。”
“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闫晓东的声音很坚定,双拳也紧紧握住。
“现在可以说话了,是吗?”许清荛看闫晓东叨叨个不停,可是也没说让自己可以抬头说话,语气里顿时有点不满。
“可以了……”
闫晓东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委屈,许清荛总是和他的问话不在一条线上,他当时到毒谷的时候也是和许清荛一般大小呢,当时的他可听话了,可是后来……
“喂,喂,闫闫,晓晓,东东?”最后许清荛凑到了闫晓东的耳边儿大声叫唤了,闫晓东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怎,怎么了……”
“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好看……应该很厉害吧……”
闫晓东顺着许清荛指的方向看了好久,“你指的是那个毛茸茸的东西,而不是它旁边紫色的小花儿?”
“紫色的小花儿怎么了?”看着紫色的小花儿,许清荛有点鄙视,好难看……
“紫色的那是一种毒草,噩梦草,如果年份够的话,可以换足够的贡献点到经阁里面看修仙之法的。”
“那旁边的呢?”许清荛明显更期待旁边的那个。
“那是,那是……”闫晓东看着许清荛一副兴趣黯然的样子,到嘴边的话,有点说不出口了。
“究竟是什么嘛……”许清荛暴躁地跺了一下脚。
“那是在毒谷内很常见生命力很旺盛的鸢尾花,”看许清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又加了一句,“也就是凡人说的狗尾巴花儿……”
“嗯,我一定见过它的,”许清荛一副我和狗尾巴花儿很熟的样子,总算找到了点熟悉的东西了,顿时泪眼迷蒙,他乡遇故知啊!
“我帮你把噩梦草摘了,这个更值钱……”
闫晓东顺着许清荛的目光,把狗尾巴草儿里里外外看了一溜,还是觉得旁边的噩梦草更有价值。
“哦,谢谢啦,我还要那个狗尾巴草呢,”
闫晓东沉默了一下,也还是帮她先把狗尾巴草儿采了递给她,然后开始专心处理噩梦草。
“你仔细瞧着,噩梦草最值钱的是他的根部中上端凸起的那一节,一定要小心处理好,那里绝对不能破,否则就不值钱了!”
“嗯嗯,”说到钱,许清荛还是有种本能地好感,所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
闫晓东将处理好的噩梦草放到一个木夹子里,收好之后,看着许清荛,还是决定先帮她收好。
“你没有乾坤袋,我先帮你收着。”
许清荛点了点头,脑袋再次开始左右晃悠,看到一个没见过的草药,就开始问闫晓东,闫晓东的脾气非常的好,就算是许清荛问她的都是一些凡花凡草,他同样非常耐心地解答了。
“还是狗尾巴花儿好看,”
许清荛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一根被蹂躏得差不多的芦苇,感叹到。毛茸茸的,摸起来多舒服啊……
闫晓东依旧是沉默以对,不过还是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下路边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