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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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行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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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儿,不久后我便要离你而去的了,如今师父便嘱咐你一次,莫要嫌为师人老啰嗦。”

    “师父长寿无衰,日后徒儿还要在师父门下聆听教诲。”云沐阳听着张老话语,只觉心中酸涩,眼眶微热。

    “待到明年,你便出了村子去吧!外面的世界天高地广,你应化为鸿鹄遍游天下之大,而非困于一隅终此一生。”

    “徒儿谨记。”

    “若是你以后出去了,便为为师留意亲人,无需刻意寻找,若不能遇见,便是上天也不愿原谅我抛妻弃女的过错,要惩罚我。”张老稍稍一顿,望着窗外的天空,“若是能遇见便是最好,那时若是他们原谅了我,你便将我的骨骸迁出与我妻葬在一起,若是不能原谅,你便将我迁到能望到我妻坟墓之处。”张老说到此处涕泪纵横,云沐阳也是眼眶通红。

    “徒儿谨记。”云沐阳再也忍不住泪水,流着泪道。''云行记12

    “日后,你出去外面一定要多加小心,江湖人心险恶,尔虞我诈,万事都要先照顾好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也需谨记为医者应心怀慈悲,进则救世,退则救人。为师也知你学了高深武功,即便如此,你也万万不要随意显『露』,不可仗武力欺人。”

    “徒儿必谨记师父教诲,此生不忘。”云沐阳再是一拜。

    “如此便好,还有一事便是你那本经书必是江湖之中人人梦寐以求的高深武学,你必须收好,如若不然必将引起武林纷争,还可能祸及你的家人。”

    “是,徒儿谨记。”云沐阳答道。

    “阳儿,你扶我起来进里屋去。”

    “是。”云沐阳说着便将张老扶起往里屋走去。

    “阳儿,你将那橱柜之上的箱子拿下来。”云沐阳一听便如飞鸟一跃而上将那箱子拿下,又缓缓落地,动作如行云流水。云沐阳双手捧起箱子递到张老面前。

    张老将箱子打开,只见箱子里面又有一只方近八寸的紫『色』匣子,匣子旁边竟有一把长逾一尺的银『色』短剑。云沐阳见此微微惊讶,张老见云沐阳也只微微一笑,随即将短剑拿起。

    “阳儿,这把短剑乃是当年我还是道士之时所得,虽然并不珍贵但也能作防身之用,日后你行走江湖之中必是用得着,为师今日便将它送给你。”

    “徒儿谢师父。”云沐阳放下箱子,用衣袖抹去泪水,双手将短剑接过。

    张老又将紫『色』匣子打开,里面有一包银针和一堆银子,云沐阳见此也是诧异,自小也未曾见过这般多银钱,那堆银子少说亦有百两。

    “这箱子中的银钱一半捐给村中学堂,为师在村中十数年蒙各位村长及村民照顾,心有感激,剩余的物件银钱待为师去后便留与你,”张老说完这些又想到一事,“那本医经万万要留住,不可丢了,他日你若是见了我的后人便送还回去。”

    “是。”云沐阳眼中仍是泪水。

    张老见着云沐阳这般既是欣慰,又是担忧。“痴儿,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天地万物循环之理,就如秋日叶落归根,况且为师并非是病死,你又何苦这般?大丈夫有泪不轻弹,莫要惹人笑话。”说完这些张老便叫云沐阳回去家中,然云沐阳抵只跪在地上不愿离去,张老亦是无法只得由他,云沐阳见张老允其留下,方才站起。

    三月之后,正是仲夏,旭日已升,天『色』早亮,时有燕鸟自空中白云处飞过,不留一丝痕迹。云沐阳一早便起床做好早饭,等了许久也不见师父出得房门,“近来师父虽然嗜睡,可也从不见今日这般玩起,如今粥都凉了,我还是再热热然后再去唤师父起床。”云沐阳这般想着,便又端着粥入了厨房,一会儿自厨房中出来往张老房间走去。''云行记12

    云沐阳叫了几声师父也不听有声音,正自踌躇,“莫不是师父出了什么事?”想着也不管便将房门一撞,云沐阳只见一白发老者躺在床上,面『色』安详。云沐阳见此顿时只觉万物虚无,双腿一弯,便自跪了下去,良久涕泪齐流,虽不嚎啕,却也目光呆滞,这一跪便是至午时。

    此时绿枝夫『妇』来探望,在门外喊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两人便自进去。两人进了房间,只见张老躺在床上,云沐阳跪伏在地,顿时心下明。,绿枝掩面哭泣,钟安自是伤感不言,两人也不扶云沐阳起来,这本就是为人弟子应尽的。钟安便出了门通知村里人准备后事。张老离世的消息一经传出,陆续便有人到来,便是邻村也来了不少人,更有几名学子号啕大哭。

    云沐阳跪在张老坟前,脑海之中向师傅学医的经过、张老的谆谆教诲历历在目,又自伤感不已,又想起两年前自己在山上练功时不慎,为能练到第四页《养身经》,过于求快以致不能守住气息,自晕了过去一日,若非师父寻来只怕是曝尸荒野,其后师父日日照顾,自己终于在一年半前将《养身经》练到第四层,想到这些,云沐阳又落下泪来。

    “师父,徒儿这就要去外面的世界了,明日便要远行,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看您,不过徒儿虽在远方也不会忘记师父多年来的教导,徒儿一定会完成您的遗愿,为您找回家人,使您能够与家人团聚,徒儿定不负您所托。”云沐阳说着又跪地三拜。

    “师父,日后清明祭日,徒儿只能在他乡为您上香了,徒儿已拜托爹娘,日后清明也有人能为您敬一杯酒。”云沐阳说着便将一杯酒洒下,随即又拜了拜。

    “今日让徒儿多陪陪师父吧。”两个时辰之后,云沐阳才起身离去,往桥头村方向走去。

    “瞧,那不是绿枝儿子吗?这才一年不见,就变得这般俊模样!啧啧…”

    “诶哟,可不就是!上一次见他还是年前张老夫子升天那会儿!这到底是云夫子的儿子,可不是和云夫子有六七分相像吗?”

    “说来,这绿枝也甚是可怜…”

    云沐阳自村中走过,河边几个中年『妇』人便议论开来,云沐阳自练了《养身经》,耳力极佳,虽隔了老远,也是听了一清二楚,也不理会,这样的话自小就听多了,只自顾往前走。这路云沐阳本就熟悉,昔时便时常随师父往来于三个小村,也曾偷偷去过云伯真夫『妇』的墓地,不消多久便到了目的地。

    云沐阳跪在墓前,“父亲、母亲,孩儿已十四岁了,这几日孩儿已做了决定,明日便要离去,去观另一方天地,遍游天下,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回来。娘亲虽未曾与孩儿说过您的事,可孩儿也是从村人口中打听了,村人评说父亲‘为人醇厚,待人有礼,学识渊博,品『性』高洁’,孩儿深信此言。”云沐阳又在坟墓之前说了许多,及至日落,玉兔高挂,方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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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雏鹰展翅知别情() 
“阳儿,你回来了。快洗了手吃饭吧!”绿枝夫『妇』面带不舍担忧,可还是挤出笑意在脸上,可那笑意又让云沐阳无比伤感。绿枝夫『妇』自昨日突然得知儿子将要远行,心中不舍,可是一想到云伯真、张老夫子又是无言。男儿生于天地之间,不闯出一番事业又如何对得住云家三百年来的声名?如何对得起张老夫子七年的谆谆教诲?故而绿枝夫『妇』虽是伤感,也知不应阻拦。

    一家人皆未动几下筷子,一桌丰盛的晚餐此刻却是谁也无心享用。绿枝拼命忍着泪水,见着云沐阳连筷子也少动,便又夹了菜到他碗里,自己虽是吃不下也自往嘴里硬塞,生怕儿子见自己不肯吃而难过。云沐阳见此心中不忍,只得劝道“娘亲,孩儿已经长大了,要出去闯一番事业,孩儿必会多加小心,孩儿也有些本领,娘亲勿忧,莫要因此事伤心难过。”

    “娘是舍不得你,只是你是男儿,又已长大,有了主见,娘自不会拦你。”说着终是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阳儿,你才十四岁便要出去闯『荡』,娘亲怎会不忧心?”

    云沐阳听此也是伤感,钟安只得两旁劝着。

    “阳儿,今天你去和张老夫子道别了吧?”一家人吃过晚饭后便坐在厅中。

    “嗯。”云沐阳点了点头,一时也是无话。

    “为娘知道你极聪明,只怕你早就知道你不姓钟而姓云了吧?”钟剑听闻绿枝此言甚是疑『惑』,瞪着一双晶亮眸子。

    “孩儿已经知道了!”云沐阳耳根微红,低声答道。

    “那你今日也一定是去了你父亲的墓地了吧。”''云行记13

    云沐阳只点了点头,绿枝一见只是叹了叹气,钟安父子静坐在旁,也未『插』话。

    “阿娘,你能告诉孩儿有关我父亲的事吗?”

    “你便是不问,我也应该告诉你。你父姓云,名伯真,字文韬,京城人士,生于书香世家。幼时便极有才名,二十岁时便状元及第,享誉京城,其后与张氏结为夫『妇』,夫妻恩爱,可惜膝下无子…”绿枝便将所知一一道来,至云伯真下狱众人皆是揪心痛恨,又听至被好友赵贞所救又是心喜,其后种种,皆是牵动人心。

    “那日我与你父亲赏落日夕阳,却有一人骑马而至,言及四皇子兵败被杀,又被污贪污渎职,其家人幼子皆被流放,却又于流放途中病死。乃父忧伤过甚,不久便去了。”绿枝说到此处时,早已是泣不成声,云沐阳双手握拳,双目圆睁,涕泪满面,愤怒不已,便是钟安父子听着也是伤感不已。

    “阿娘,那人可是故意前来激怒父亲,那人究竟生得是何模样,他日我必为父报此仇。”云沐阳抓紧双拳,大喊道。

    “当日,发生那样的大事,我也未曾细瞧,你父亲也未曾提过。”绿枝拿手绢擦着眼泪,摇着头道。

    “那父亲可有留下遗言?”云沐阳双拳紧握,目有凶光,绿枝却是过于伤心未曾注意到,如若不然,必会心焦不已。

    “你父亲说,一是若是日后你长大了,有了能力,便将其夫『妇』遗骸迁回京城云家宗祠,二是若是能够便代他去祭奠四皇子,三是将那本《养身经》传下去,除此之外便不曾有它言。”

    一夜诸人无言,只偶尔传出钟山的哭闹声。

    卯时初至,绿枝等人便已起床。云沐阳见爹娘皆是眼眶浮肿,显是昨夜一夜未睡,见此心中愧疚不已。云沐阳帮着父母将早饭做好,绿枝看着云沐阳,心中酸苦,用手轻轻抚着云沐阳的头,待他吃完后又含着泪进了里屋,拿了包裹出来。

    “阳儿,这包里有些烙饼,你路上将就着吃。还有些衣服,娘已经帮你缝了好几次的针脚,一个人在外千万照顾好自己。”说着又拿出一个钱袋,“这里面是数十两银子,是你父亲留下来的,这些年一直不舍得用,本想留着给你娶媳『妇』,如今你拿去做盘缠,只路上多小心,放好钱财,莫要被有心人打了主意。”

    “阿娘,这些钱你留下,两个弟弟都还小,您身子又不好,且不说此,师父也曾留下许多银钱与我,娘便把这留下给弟弟们。”

    “阳儿,听娘的话,拿着,娘怕路上不够用,娘说要你收着你便收着。”云沐阳打定主意不要,可是绿枝坚持,云沐阳只得收着。

    “阿娘,孩儿还有话和父亲、弟弟说,您且等会儿。”说着便又与钟安说了许多话,然后又拉着钟剑进了里屋。

    “弟弟,以后哥哥走了,你就是家中的老大,你一定要照顾爹娘还有山儿,知道了吗?”''云行记13

    “是。”钟剑使劲点了点头。

    “这本书你好好收着,自己有空就照着上面的话好好练,之前哥哥也教过你上面的东西,若是几年后还练不出什么也不用沮丧,把这本书放好便是。只是你一定不能给别人看,知道吗?”钟剑知道这是云家的家传之物,只说不要。

    “二弟,哥哥以后出去带着这个不方便,若是以后丢了,便是哭也找不回来,不若你先帮哥哥保管,待哥哥回来后再交回给哥哥,如何?”钟剑听到这话才应了。

    “这个包裹的东西你不要打开,待明晚你再交给娘亲,千万要记住,不能丢了。”云沐阳『摸』着钟剑的头细细叮嘱道。

    “知道了,哥哥。”钟剑满心感伤,眼中泪水打转。

    一家人伤心话别,都是万分不舍千般伤感。绿枝已哭了许多遍,将那包裹里的衣服、干粮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有所疏漏。云沐阳只一边静静听着,看着母亲这般忙活,心里也是翻涌不已。

    “嘿,钟安,你家小子可是准备好了?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屋外传来一声粗犷的喊声,把屋外的母鸡吓得四处『乱』跳,咯咯叫。

    “老刘,都准备好了,这就出来!”钟安冲着屋外喊道,说着几人便出得屋来。钟安单手抱着不过一岁多的钟山,云沐阳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裹。绿枝以手掩面,哭泣不停,又抱着儿子哭了,绿枝心中本有许多话要说,可此时只抱着儿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钟家媳『妇』儿,还是让你家小子上车吧!儿子大了总得放他走的,你见过哪对燕雀护着自家小子一辈子?该放手了。”车夫老刘看着这模样也是不忍,到底是看惯了离别。

    “是啊!该放手了!他是山里的鹰,总要去找他的天空。”钟安也只得安慰道。

    绿枝这才松了手,让云沐阳离开怀抱,云沐阳一转身要踏上牛车,又忽的转过头来,跪倒在地。

    “娘,爹,孩儿不孝,只愿父母兄弟康健。孩儿异日一定回来侍奉双亲,孩儿不孝。“云沐阳双眼噙着泪水伏地又是一拜。

    绿枝只得转过头不看儿子,生怕这一看就忽然改变了主意,央着儿子留下来。钟安将钟山交给钟剑抱着,过去扶起云沐阳,“阳儿,要多多小心。走吧!去外面的世界吧!”

    云沐阳踏上了牛车,老刘一声大喝,赶着牛车往着县城而去。绿枝听着车轮嘎嘎响,咬着牙不愿回头,待那车轮声消失才敢回头,望着那条小路,脚下不自主往前挪着,久久地凝望,只心里默默想着,“儿,我不望你封侯拜相,不望你能富贵腾达,不望你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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