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一声如布帛破裂,那自丹田流出的小溪流似冲破了障碍,拓宽了河床,云沐阳觉得一身轻松,身与自然相合,瞑神之中亦能见周身两丈的情景这又比睁眼看着世界景物更令人震撼,看得更加清晰。云沐阳脑中浮现出《养身经》的第三页,情不自禁地按着第三页文字将丹田的小溪流流遍全身,他自己也不知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只猜测是《养身经》带来的好处。云沐阳又沉入《养身经》中,此时那蓝『色』光点数目仍极多,云沐阳将这些光点慢慢导入身体经脉之中,如此这般,却又是卯时将至,云沐阳修习着《养身经》,浑然不知外界天地如何,突然一声惊雷响起,虽是声音极小,若在平时也难将人惊醒,只这时却不同一般。“噗…”云沐阳吐出一口鲜血,自凳子之上跌落下来,这一下却将张老惊醒。
“阳儿,你怎么了?”张老从床上翻起,立马将云沐阳扶了起来,右手搭着云沐阳的左手脉搏之处。''云行记10
“师父,徒儿无事,师父勿忧。”云沐阳脸『色』煞白。
“气息紊『乱』,脉搏跳动激烈,经脉稍有异常,这怎能说无事?你刚才做了什么?怎会这样?”张老望着血『色』全无的云沐阳训斥道,目光之中又满是不忍。
“师父,我…”云沐阳望着张老,什么也不能说,心中愧疚不已。
“罢了,这是你的秘密,你便照着适才所做调理气息。”张老见云沐阳许久不说话,心中甚急,也只得这般说。
云沐阳将紊『乱』的气息慢慢导入丹田,直至一个半时辰过后,天已亮了,张老熬好了粥,端了过来,云沐阳心中惭愧,“师父,都是徒儿的错,让师父这样劳累,非是徒儿不愿将实情告知师父,只是徒儿曾答应过不得说出去,还望师父原谅。”云沐阳说着便是伏地一拜。张老扶起云沐阳,“君子一诺千金,言既出,必守诺,阳儿何错之有。只是阳儿你恐怕修习的是一门内功,自去年为师便已发现你气息逐渐悠长,耐力渐长,为师便已有疑虑,今日如此便是验证了为师的想法。为师早年曾为一武师诊病,其征状与你有些许相同,你有你的机缘,为师倍感欣慰。好了,今日你便好好休息,明日再出发吧!”张老忽的想起云沐阳之父,心中也是不解。
“谢师父谅解。”云沐阳再次伏地一拜,涕流满面。
云沐阳想起适才自己将近收功之时,突闻惊雷,四周蓝『色』光点数量迅速增加,这本是好事,然则这些蓝『色』光点却若疯魔一般,暴虐非常,一入经脉丹田,便难以控制,四处『乱』窜,导致气息紊『乱』,若非恰是体内气息循环将尽,收功及时,只怕后果将不堪设想。云沐阳想至此也是心有余悸,故而在山中只呆呆望着窗外的细雨,不敢再次打坐修炼那本《养身经》。
“师父好像对武功有些了解,不若问问师父。只是我又该如何说呢?”
暮『色』又至,师徒二人用过晚饭后,张老见云沐阳不时出神,不时还拿眼偷偷望向自己。
“阳儿,你有什么话想问的吗?”
“师父,我…”
“你我师徒,何事不可言?”
“师父,徒儿想问,今日您所说的那武师为何会与我今日征状相似?”云沐阳红着脸低头道。
“哈哈,为师还道你不愿问呢!那武师修炼武功之时,急于求成,以至伤了丹田经脉,危在旦夕,为师为其把过脉之后亦无把握救他,那武师一月之后便归天了。这也是个愚人,若非如此,何不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云沐阳听到此处,脸『色』更红,又听张老说道,“为师为你把脉之后,发现你却是循序渐进,至于为何会出现早上的事,为师猜测是你突然遭到春雷惊扰,收功不及,以致内力反噬,所幸你功力尚浅,未曾造成严重后果。阳儿,今后你再修习内功之时可要寻一个僻静之处。”
云沐阳听到师父竟知自己为惊雷所扰,心中更是敬佩不已,“谢师父指点『迷』津,徒儿以后必遵照师父教诲。”''云行记10
“嗯,阳儿,若是你习了武功,日后出山游历之时必能带来许多方便。”
“游历?”云沐阳喃喃自语,他曾听母亲说村外的世界缤纷多彩,广阔无比,虽也曾想着要去见识外面的大千世界,可是一经说出又觉着有些许紧张。
“阳儿,莫非你想终老此处?好男儿,当志在四方,怎么能困在这一方小世界之中?”张老听见云沐阳自语,心中愤怒不已。
“师父,徒儿也是羡慕外面的广阔世界,况且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只是徒儿一听他日离开此处游历天下,心中向往不已,以致失态,还望师父责罚。”
“哈哈,好,日后离得此处,自是天高任你飞,好男儿便应心中有天下丘壑。”
“徒儿有一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问。”
“师父怎么会知道内力、武功,莫不是师父也曾练过武功?”
“为师当年脱了道袍,四处寻亲,也曾游历宋国南北,江湖中的绿林好汉武功高手也见过不少,耳濡目染之下知道这些也不是难事,便是先前为师与你说的那些武林好汉的故事也是为师亲眼所见中的一部分。”
“原来如此,那师父您可否与徒儿说说那江湖事?”
“有何不可?”夜『色』微凉,春雨绵绵,云沐阳在张老的故事之中流泪、愤怒、欢乐、难过,仿若自己便是那故事之中的一员,江湖之大,已印在他心中。
“师父,江湖之中有这么多轰轰烈烈、可歌可泣之人,为何是师傅总是叹气呢?”
“阳儿,你只听到了那些忠义仁信,却忽略了故事中的尔虞我诈,阳儿啊!江湖之中的凶险非你能所想象,仗剑逍遥,谁人不想?然则一入江湖便是身不由己。”说完又是长声一叹,又望了望云沐阳,看其似乎不以为然,自己也是无可奈何,不曾经历过又如何知道其中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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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术法玄妙心不知()
七日后,张老与云沐阳从山中回来,天已难得放了晴,只是村中小路满是泥泞。燕语呢喃,掠过田间半尺长的翠绿稻秧,『荡』起一片水纹,穿过溪边的垂柳,柳丝舞动。田边的老牛凝望着天空,时而低哞,田间的白鹭优雅地散着步子,好一片田园春光。
云沐阳回到家中,农活虽未完了,却也差不多了,倒是绿枝见着自家儿子回来,开心不已,将云沐阳里里外外瞧个不停。钟安父子也是欢喜不已自不必说。
“阳儿,你总算回来了,你娘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听得你爹我耳朵都生了茧子,这男孩子不就得好好历练历练,打磨打磨?这九日来可学了许多东西?”绿枝一听这话,踩了钟安一脚,“你是不想吃午饭了?”云沐阳两兄弟见这一幕嘻嘻偷笑。
“阿爹,跟着师父自然学了许多东西,收获极大。”
“哈哈,那就好,以后你就不用靠山吃山,像你爹我一样去山上打猎了,也算有了个正当营生。”钟安听着极是欣慰。
“快吃饭吧!阳儿定饿了。”绿枝端着饭菜上了饭桌,喜滋滋道。
“好咧。”钟安答道。
“阿娘,可有給夫子准备了饭菜?”云沐阳望着绿枝巴巴问答。
“当然有,我叫你爹这就送去。”张老一回了村,便回了学堂。学堂之中负责伙食的老妈子也忙农活去了,故而必是无人生火煮饭的。''云行记11
“阿娘,还是我和弟弟去吧!等过了农忙时节,弟弟也得去学堂了,这会儿正好去见见夫子。”
“也好,那你便去吧!”绿枝知道儿子的『性』子也不拦着,钟安听了云沐阳要带钟剑一起去见夫子,便道,“阳儿,你好生带着弟弟,莫要让他做了出格的事,惹得夫子不喜,他可没你聪敏,都快八岁了,可识得的字儿实在是少,斗大的字儿也不识一箩筐,你当初六岁时那可认了将近千字。”
“阿爹,弟弟聪明得很,我们这就去。”兄弟两人手挽着手,提着东西往学堂方向去了。
晚间用过晚饭后,云沐阳照例回了屋里,拿出了那本藏在箱子里的《养身经》,翻开,细细阅读,看到第三页时,只见最后一行上写着“灵目窥神,即将体内少许真元运至双目”,字迹极小,若非细看绝难看出。“咦,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有这么一行字?虽说修习了《养身经》不论目力、耳力、体力皆是大增,可怎会先前不曾发现这行小字?”云沐阳虽这般想着,却情不自禁将体内的那股气息运至双眸。这一做却是不得了,只见目光所及之处,除却先前书中本有的文字,还有近十数行肉眼难见之字,“水箭行气全解”,这竟是教导如何将体内真元化为水箭。水箭行气只有寥寥几句话,然而注解却是占了将近二十行。这些着实将云沐阳吓到了,“这真元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我体中那股小溪流?可是师父不是说那是内力吗?如若那不是书中说的真元,那为何刚才竟然能够做到?”云沐阳心中疑问连连,“哎,想那么多做什么,试试这‘水箭行气’不就知道了?”终究是小孩心『性』,一旦有了喜欢的东西,也不爱追究。
云沐阳照着书中所说,第一次却只化出了一股水雾,只这水雾如昙花一现,稍瞬即逝。云沐阳只见掌间渐渐化出水雾,虽只一瞬,也是心喜激动不已,又继续练习不过四五次后已是能将体内气息转变为数只水箭,云沐阳兴致正高还待继续练习,却发现体内的气息已在刚才的练习之中消耗将尽,难以再次施展,这才心有不甘地歇了下来。
“不曾想这《养身经》竟是这般神奇,练到功成时只怕也有万夫难挡之勇,只是这师父所说的内力消耗可不是一般的快,前后不过练了六次,那内力已是只剩一小半了,还需再打坐会儿休息才行。”云沐阳如此想着,将那经书放在一旁,只翻到第三页,也未继续翻读下去,又自顾打坐,待体内真元蓄满之时练习那新得的水箭行气。
这一打坐又已是一夜过去,云沐阳着实有些沮丧,近一夜下来体内的气息仍是不能蓄满,不过云沐阳一夜下来也是发现了个问题。
“怎么在家中时那蓝『色』光点会这般少,与那山中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有时间真是应该去山中看看,找找原因才是。”云沐阳如是想到。
用过早饭之后,云沐阳便带着弟弟去了学堂,这是钟剑第一天去学堂。
夫子已是八十余岁,去岁秋收时夫子曾向三村村长请辞。三位村长也知张老夫子年事已高,然而村中实在找不来先生,三位村长实在无奈,央求了张老夫子几遭,张老夫子只好继续留在学堂中,只不过如今张老夫子不需像往日般劳累教授许多学生,每年新来的都有老一年的学子带着认些字,学些道理,张老夫子只是在内堂遇到学生有疑『惑』时便为其解答。村中人都只讲究会认些字、知些礼仪,日后出了村子不被人笑话便满意了,故而当初与云沐阳一同进学的只剩了数人,如那桥头村的李居思仍留了下来,说是要考个秀才,这两年也常帮着张老夫子教新来的学子认字习文。
“阳儿,这些书籍你可都是懂了?可还有些疑问?”张老夫子望着桌上数本医书问道。
“回师父,这些书徒儿都已看明白记下了,疑问也有,不过却是需要平日里实用之时方能解决。”云沐阳如实答道。
“好,为师便再考你一考。”
“是。”
张老夫子问了许多书中所载,云沐阳都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一到问了书中之外的,云沐阳却只能抓耳挠腮,思考许久。''云行记11
“阳儿,你天『性』聪敏,勤苦好学,如今书中所载,你已尽数知晓,所缺的不过是实际的演练罢了,自明日开始,你便不需再来学堂,随我一同行走乡间,遇有病患你便先行一看,开出方子,再与我过目,若有不懂,便需问我,切莫不懂装懂,胡『乱』用『药』,需知学医不明,便是暗刀杀人。医者需怀慈悲心,进则救世,退则救民;不能为良相,亦当为良医。”
“徒儿必不敢忘师父的教诲,必先正己,然后正人。”云沐阳说着便跪地一拜。
“善,不过日后天高海阔,莫要困在此处,如今你便需做好准备。”
“是,徒儿必不负师父所望。”
“如此,你便回去吧!明日需早些时候来。”
“是。”云沐阳便转身退了出去。
“此子小小年纪已是这般,必不是池中之物,看来托付给他的事也是能办成了,若真办成了,便死也瞑目了。”张老夫子看着云沐阳退出屋中后如是说道,说完神『色』伤感,随即又想起着近一年来,云沐阳旁敲侧击从自己这里套话问生父之事,还时常用言语激李居思,自那里打听只言片语,还能不让李居思发觉被人戏耍了,只怕如今早已知晓身世了,心中暗暗想到,“确实聪明,果真有乃父之风,只望你莫要辜负了我的期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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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叶落去又是春()
岁月如梭,寒暑两度去,春燕几归来。云沐阳已是十三岁,家中又添了一位弟弟,名为钟山。
“阳儿,转眼之间你已是十三岁了,你随我学医也已有七年了,为师原本还想无论如何也需个十来年方能让你出师,不曾想方才七年,为师能教你的却都已教完了,如今我已不能再教你了,如果你想更进一层楼便需到更广阔的天地去。”张老慈颜说道,说着脸『色』又转为郑重,“医为仁人之术,必具仁人之心。此话无论何时何地你都需得谨记。”
“师父,徒儿谨记教诲。”云沐阳看着须发皆白垂垂老矣的张老,心中翻涌不已,任是谁也瞧得出,张老已是真正的日薄西山,又何况是云沐阳这样学医的人呢!
“阳儿,不久后我便要离你而去的了,如今师父便嘱咐你一次,莫要嫌为师人老啰嗦。”
“师父长寿无衰,日后徒儿还要在师父门下聆听教诲。”云沐阳听着张老话语,只觉心中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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