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阳摇头道,“四妹你不必做此想,许些事情当不得阻碍。”
钟思阳忽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目中似乎带着笑意道,“大兄,此事小妹是愿意的。成道之途从来都缺少不得外人扶持,小妹比不得兄长天资纵横,唯有走这外道了。”她说着似乎心中的石头落下了,她也是十分清楚灵药宫现下困境,若是无有友盟今后之路更是难行,若能为自己兄长分忧自然是心中十分欢喜。
云沐阳不禁摇了摇头,而后就道,“四妹,你在我这殿中修行,此事还可反悔。”
钟思阳亦是摇首道,“大兄,此事我已是想得十分明白了。”说完却见自家兄长坚定目光,当即叹了声道,“大兄我并非是受了逼迫,而是我方才确实是如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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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言罢,施了一礼就去偏殿修行去了。
如此过得一月,钟思阳却是不改决心,便就将此事呈了掌教真人。而归真观也是挑了一人,却是与他交情颇深的卫莲。此人根骨上佳,资材纵横,日后道途有望。此事之后过有数月,归真观便遣了婚使来,并且携了一对兄妹。一人名作素长丰,一人名作素长宁。
那婚使留了一月,皆是玄门羽士,也不如凡俗那般礼数繁琐,定了婚期之后,便无他事了。
但见千百悬空浮岛,云霓轻烟之中数头杳风鹤排开烟雾便见一座千丈大小的飞岛,上有一庭院凝香居,庭院两旁植种不少石榴,五六尺高,如今正是夏日,开了不少红花,甚是耀目。庭院正前有一花圃,植种了灵草,但有蜂蝶逡巡,几头彩羽禽鸟踱步。
因次州被法力所毁,如今出了两座主峰其余的皆是以法力禁阵造就。现下看着少了自然之色,不过皆是炼气士,稍作布置就是各有雅趣。
天蒙蒙亮,凝香阁中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稚气少女,穿着青色窄袖道衣,袖角一朵金色莲花。她将袖角仔细叠了起来,叠好之后伸长了白腻脖颈向庭院中喊道,“师兄,你若再不出来等会儿就迟了,今日可是卫真人回返仙山之日,我等总要去送一送的。”
不多时内中传来一懒散声音,“妹妹着急什么呀。”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便见一个发髻散乱、睡眼惺忪的清秀少年走了出来,打着哈欠道,“师叔大婚之日尚还有三年,这些鸳鸯花明年再种也可。”
那少女便是素长宁,她嘟了嘟嘴,没好气道,“哥哥,卫真人待我等颇是照顾,就当去送的你怎么能迟了?且不说这个,我们兄妹初来,才是拜了老师,如今老师亲妹大婚,新郎还是卫真人亲子,怎么能慢待?我等没有甚么好礼,唯有阿姆赠的鸳鸯花,总要多种一些,师叔见了定会欢喜的。”
那鸳鸯花看着并无奇异之处,但是每逢花开便可千年不败,更有馨香不绝。而且此花每每开放都是一对,花瓣两两相望,同开同谢,但若是于两花隔开,花瓣立时谢败。
“好了好了,妹妹饶了我,我即刻就去挑了灵泉水来。”素长丰每每见得这位妹妹唠叨就觉心头慌慌,连忙告罪,精神一震,快快拿了一只青皮葫芦骑了一头仙鹤就往灵泉岛去了。
素长宁唉了一声,大喊一声道,“哥哥,你还未曾整理头发衣裳呢,这样好没礼数。”却见那仙鹤已是振开双翅,没入云中,不由跺了跺脚。就去整理花圃,鸳鸯花神十娇贵,每日浇水都是定时定量,早一刻晚一刻都是不可,便是灵泉水也是不能多一滴少一滴。
过有半个时辰,素长丰懒洋洋的拿了泉水回来,素长宁嗔他一眼,夺了葫芦过来快步上前去,嘴上道,“你再迟来些哪就得重头再来了。”事毕,撇过头来,哼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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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什么时辰了,你瞧瞧你衣裳凌乱,毫无仪态,少时见了大师姐看看罚不罚你。”
素长丰撇了撇嘴角老不情愿地喊了道童端了水过来洗了脸,忽而却觉飞岛震动,耳边隆隆震响,二人几是要站不住。不过兄妹都是有些修为在身,平日里又甚是大胆,连忙稳住了,此刻一看,却见莲花峰那一处一道清气高扬,似有一株青竹拔空而起。少顷虹芒乱飚,穹顶就迅速有雷云聚集在一处。
“这是阴真小雷劫。”素长宁面色由白转红,极为激动喊道,“哥哥,快看,是阴真小雷劫。”
素长丰怔怔看着,那金色雷光道道降落,却觉浑身颤震,他在归真观十四年却不曾见过这等雷劫之威,今日一见便觉震撼不已。他兄妹二人能被门中选来拜师,资质根骨悟性都是不差,当下握紧了拳头,只是片刻之后面上又是那等懒散神色,只是目中似乎多了一份坚定。
一个时辰之后那雷云散去,素长宁推了一推他,道,“哥哥发的什么愣,快快去送一送卫真人。”
素长丰哦了一声,转身欲走又被拉住了,“你快换件衣裳。”
过不多时,他出得院来,素长宁又是一副老成模样,把他道衣整理整齐,一直说着道,“你就这般去见真人,去拜见老师的?丢不丢人。”
又是磨蹭了半日,二人才是骑了仙鹤飞往新建的龙泉殿。此殿看着富丽堂皇,金梁玉柱,顶上碧瓦覆盖,是名龙泉殿。正前乃是一片大湖,其上有各色鱼兽飞禽,这大湖正中有一枚蛟龙宝珠,乃是昔年云沐阳所斩。这宝珠可以驱使风云,布施雨露,置于此处便成了一汪泉水。
龙泉殿中孟元象、卫成魁坐于客座,云沐阳于主座,下方首位有洛真人,往后是其大弟子梅玄贞,四弟子言几道、六弟子越语空。
孟元象微微含笑,凝目道,“恭贺贵派又添一位元婴真人。”
“大劫之后,公孙师兄此番成就元婴可谓士气激震,我灵药宫、归真观、洞真三派又添一分助力。”云沐阳也是点首,道,“只是此一回公孙师兄成就,致使诸位道友行程耽搁了。”
“云真人此言过重了,又添一位同道乃是喜事,若非门中还有要事,贫道还有意再留几日,同贺公孙真人。”卫成魁打了个稽首,笑着言道。原本那联姻之人门中几位长老选定了于秀鹤,不过他却前去争取了此事。他与公孙掌教本就交情颇深,如今再添这一层关系日后许多事情都是好办。
云沐阳也是微微点首,目光有些幽深言道,“近来魔门动作不断,前些时日贫道于极天观气,南海之处秽光上突,浊气淤塞,结合先前昆仑宁高真化身被那天魔吞噬,此辈又得了魔龙头骨,且那天魔本就是元神道行。是故贫道大胆推测那天魔恐怕又要再度炼就元神,如此下来我三派形式更是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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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六章 浊气淤南海 星卦显乱象 二()
此言一出,殿上诸人皆是面容沉肃,魔门原本就有两位可比元神真人的魔主,如今再添一天魔,实力更是强大不可估量。尽管元神真人不能随意出手,但是只要其等稍作布置便很大可能再度将次州毁去。
他继而言道,“此回我灵药宫山门所立与贵派距离有意拉近了,日后互为唇齿。至于那东次州暂且放过一隙,只要魔门不从我三派借道我等就不必多去理会。”
“此是正理。”孟元象叹道,“掌教真人来书便言此事,昔年阿冥陀入魔却被真人降杀,而今又有一人名为伽罗,到得我归真观治下。那伽罗却不知神通法力,也未曾闻其名,如是料想不差,此人当是要来找寻阿冥陀法身舍利。佛宗门下肉身所留就有其门中传承印记。掌教真人来书甚是严重,贫道也不敢耽搁了。”
“孟真人,贫道所能布置的都已是尽力了,接下来贫道也是有意闭关,唯有早日参破道关才可再言其他。”云沐阳目光也是凝重,他心中稍稍一思,却道,“近来我次洲可谓风平浪静,实则暗波诡谲,昆仑道宫越是按兵不动那危机越积越重。”
昆仑道宫实力雄厚,根基稳固,底蕴之深根本不是诸派可以想见的。现下虽是被多方势力牵制住,可一旦其等不顾一切,那多少个灵药宫都是不够来填。诸人都是不自觉点首,到了这等境界任何阳谋阴谋都是无有作用了,唯有道行才是根本。
卫真人目光看向云沐阳,正声道,“贫道此番出行之时,曾遇得一位北斗天宫高士,其言‘星卦乱象生’乃是天地已是不能再以法力窥视了。”说着顿了一顿,似有犹豫,“数年前贫道曾与弥真人对弈,侥幸赢了一局,请其卜了一卦,卦象言,秀庐留空影,悠悠见白云。”
众人一听都有不祥之感,又听卫真人目光沉着言道,“云真人,日后就请云真人多多照顾犬子了。”他自幼修行所在便名秀庐,而后成道门中虽是另赐了修行洞府,可是每每外出都会回返秀庐小住几日。再其后其夫人羽化仙去,又将遗蜕留在了秀庐之中,他更是时常前去了。
“卫真人不如再留几日?一年之前北斗天宫廉贞子真人到此,也可见上一见。”云沐阳抬起头来,这却是避劫之法了。只是此法有无用处却不在自己。
卫真人笑了一笑道,“云真人却与往日不同了。”于他而言此劫不可避的,他也不会去避,修士修行既是逆天又是顺天,天意从来都是不可捉摸的。而且对于归真观阴阳之道而言便是师道天地,取法自然,更是不会去避。
云沐阳淡淡笑着,起了身来走到他近前,伸手入袖拿了一物过去,道,“卫真人自有大道,贫道这处也有一物就请真人手下,结两家之好。”
卫真人微微一讶,将那物收了起来。眼见着到得午时了,孟真人一行起了法驾,顿时又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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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涌动,虹芒射天。这时就见素长丰兄妹遥遥一拜,孟真人回过头来道,“卫真人所选之人倒是不错。”
“此是他们造化。”卫真人似乎心事重重,稍稍点首。
少顷,那虹芒彤云已是远遁而去,直至再无踪影,素长丰兄妹才是起了身来赶去龙泉殿。拜了老师之后,复又骑了仙鹤回返住所。
灵药宫仙山浮岛也是有条不紊,有神兽麒麟相助,又有禁阵为依托,更有灵山福地景象。然而过了一月之后,云沐阳在护法殿中修行,忽而座下一面封神旗神光照耀,就见一位道人走入旗中,对着他稽首一礼便就不见。
他面容凝重,写了一封书信着人送了出去。又过六七日才有书信来,言道乃是孟真人一行回返归真观之时遭到不明之物袭杀,唯有孟真人一人存了性命,余者皆殁。而与此同时,次州之地却是陆续来了不少面生的修士。
梅玄贞立于殿下言道,“恩师,那些外派修士有几人乃是昔年崇山派门下,弟子却是认得的。弟子这几日也是认真看过,那几人似乎也在勘察地形,更在原先清河剑派立派之所插了阵旗金剑罗盘,弟子大胆猜测彼辈极有可能要在我灵药宫近处立下山门。”
“此应当就是昆仑道宫的手段了。”云沐阳哂然笑道,“彼辈来得再多也是无用,你暂且令门下前去探测清楚,些许小派直接打杀了,至于有些势力的只管让其立下山门来,为师自有手段对付他。”
梅玄贞躬身应了,现在其等才是动作,便是拔除了对其伤害也极为有限,只有在其将成未成之时一打尽才能重创对方,届时不但是修道灵材损失,最为重要的却是对方的士气受此打击不知要何时才能恢复过来。
当即见着无有吩咐,梅玄贞便告退了。又过半载,殿外飞来一道飞书,取开一看乃是弥真人送来。看罢面上看不出颜色来,少顷唤来童子便命其将书信送去掌教那处去了。童子去了未久,又有云符前来禀报。
“老爷,北斗天宫廉贞子真人求见。”云符拜了之后,抬起头来补充言道,“小的见廉贞子真人神色匆匆,似有急事,已是请到了偏殿。”
云沐阳微一点头,便就迎出门去,二人在殿中坐了。即见廉贞子取了一座星盘出来,上方光芒耀布,有星有月,其上灰烟如烬,秽气飞夺,灵机竟是被压了下去。他看了之后,却是见得云烟凝聚之处好似就是天地洲陆,只是有些云烟时散时聚,当即有些不解道,“廉贞子道友,此可是天地舆图?只是为何洲陆无常?”
“云真人所见诚然,只是这洲陆无常非是无常,而是浊盛清浅,气机运转滞涩,许些地方被那浊气一盖便就失了灵机,是故就有生灭之感。”廉贞子轻一点首,面容沉凝道,“方才我北斗天宫真君卜卦,乃是有天魔近日就有成就,是故前来提醒道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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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早日做好打算。那天魔未成元神之时还可对付,一旦成就了神通就是不同,有灵众生都会被其蛊惑,仅仅是谨守山门恐怕已无用处了。”
她说完斜目一看,对方并无惊讶之色,显然是早已知晓,当下也就不再多言。
“贫道谢过道友警醒了。”云沐阳稽首一礼,少时沉凝双目更是幽冷。
廉贞子见此微微摇头,既是对方不提那自己也无提的必要。原本北斗天宫遣她来此便是有意将一座‘周天照仪’立在此处,日后但凡星光所及北斗天宫都可及时赶来救援。先前她受命来此便是为了相助灵药宫立下大阵,只是对方却是并不愿意,她也是知晓对方担忧,一门一派安危怎可交予他人之手?当下施了一礼,正色言道,“云真人,贫道暂且告辞了。若是道长相召,贫道随时都可前来。”
廉贞子出了大殿之后,云沐阳面容冷凝,道行不足便就处处被动,所幸天下元神真人从来都是有数,彼此互相牵制,所能拼得便是门下力量以及门派底蕴。灵药宫只有几人,确实独力难支,短时间内想要壮大门派力量本就不现实。他思虑良久,当务之急是要早日突破境界。
少顷,他再度去见公孙掌教,召集了门中元婴修士议事。直至日暮之时,才是从莲花峰回返护法殿,自此就是闭关修持。
而与此同时,距离灵药宫西北六千里处,有一个大坑,原先亓江流经此处,水势浩荡,而今却有一个宽广数千丈的大坑,但却丝毫不平静,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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