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是拜了一拜,便就退到一旁,遥看那西侧魔头脚下踏着的双首钩蛇,眉头拧得更紧。这钩蛇也是上古异种凶兽,一旦发起威来,便是元婴修士也敢吞了下去。不过此兽甚是疲懒,三年才是出来进食一次,其后多是蛰伏‘洞’‘穴’不出。若是不去招惹‘激’怒,它也不会来攻击修士。
云沐阳立在山巅,大风呼啸,卷起他道袍来。他望了片刻,见得下方不远处也有几道气机闪烁,一看便知也是外间来的修士,只是修为都是金丹境界。他看了片刻,剑眉一耸,目光远眺,纵起一道云华往那悬空仙山而去。
过有片刻,天中那一道接天连地的光柱猛然一晃,好似大漠孤烟,就听得轰隆大响,天宇震动,俄顷光芒烟气微微一散,罡流却是骤然一分。天中云霞片片飞驰,瑞霭条条奔走,虹光缕缕横飞,顿时将那悬空仙山笼罩在一片蒸腾仙气当中。
就在此时,天中传出一声清越高亢啼鸣,见得仙山中一团赤火冉冉升起,如昊阳初生,虹霞匍匐而走,再是听得一声清鸣,即见那赤焰烈火当中一只‘毛’羽如乌金,光芒如烈日的三足异种神鸟振翅而出。
此鸟飞腾云间,清啼不止,罡风烈阳更是浩‘荡’不息。谢鳌一见罡流分开,就知别府禁阵开启,生怕被人抢了先,当即驾着妖风妖云往那仙山别府飞去,冲在前头。忽而见得一团烈阳浩‘荡’而来,只觉危机笼在心头,浑身更是有一股灼热疼痛之感。当下就是止住妖云,旋而听得啼鸣登时大惊失‘色’叫道,“金乌。”
他只觉浑身发抖,就要逃去,可是身形好似被定住一般。眼睁睁看着金乌神鸟迎头撞了过来,裹在身侧的妖云好似被烈火灼烧一般,哧啦起了黑烟。俄顷听得惨呼一声,他浑身‘精’气竟然好似被那神鸟灼去大半,不自禁呕出一口鲜血来。
远在身后的长庚也是面‘色’一惊,不旋踵见得那神鸟已是破了虚影,再是无有影踪,方是吐出一口浊气。就听得自家恩师感慨道,“徒儿,这一只只是上古神鸟金乌一团‘精’气所化,在此历经无穷岁月,仍然有如此威能,此番前去更当谨慎。”
言罢见得无有其他,便就卷动罡风裹了他往仙府‘射’去。而在西侧的那魔宗道人已是惊出一身冷汗,他们魔宗乃是‘阴’暗浊气而生,最惧这刚猛无匹气机,一旦撞来那是必死无疑。他一‘摸’额头,犹自心惊不已,竟是一时之间不愿往前。
云沐阳纵云落在最后,陡然见得这异景也是心头生畏。再是抬目看去,那谢鳌已是重又抖擞‘精’神驾起妖云奔向仙山别府。
他落在后头,见得四位元婴修士俱是腾云疾去,顿了数息,身上剑光缭绕,然而还未动作,就见前方一片气机云雾忽而聚涌化作一团赤光朝着他投了过来。他微一愣神,凝目看去,却是方才那只金乌‘精’气。他稍一犹豫,举起袖来,将其纳入袖中,旋而再是纵起清光一道。
少顷,飘身下了云头,落到悬空仙山上,此处处处烟霞茂盛,云光旖旎,脚下幽径四通,青石雨润,芳草暗发,幽香阵阵,秀水横流,泉流轻泄,叮咚作响,好似鸣琴。鸟啼不绝,却不见影,凉风渐起,婆娑柳舞,薜萝绿藤,佳木修竹。
绿木之中一座高大牌楼,云蒸霞蔚,宝光簇拥,牌楼之上一只金‘毛’碧瞳的猿猴蹲伏。牌楼之内,楼宇宫阙错落,有亭阁游廊,假山秀湖,水榭楼台。他看了片刻,身后也是陆续有七八个金丹修士飞了上来,他也不多看,便就洒然往里飘去。
在他身后几个锦袍华丽的男子,其中一人顶上白‘玉’冠,发髻上垂下两根‘玉’带,看着仪表不俗。他沉眉道,“方才那道人是何人,怎不曾见过?”
这时见一白衣秀士扬着头面带不喜道,“方世兄,这道人独身一人,顶得什么用?我等也是世家出身,此人一看便是没什么根基,便是看着法力高些也定是斗不过我等。”他语气略微一顿,忽而挑眉冷笑道,“方才我见着那道人得了一件宝物,看其郑重模样,不定是甚么了不得的。”
白衣秀士一语言罢,一条身如铁塔的黑汉也是呵呵一笑,见他身侧依着以为身形纤细的杏眸‘妇’人,神态极是妖娆骨醉,他嚷道,“候世兄说得不错,凭他一人能有甚么威风?我等来此就是来取宝物的。别的话不敢说,论熟悉这别府禁阵之人谁能比得上我等?”
这三人一说余下几人都是不住点首,他们这一行人祖上都是天罡别府仆婢,常年在袁真人身旁‘侍’候。虽说万余载下来,许些机密都是佚失,可是总也留了些许书册,不令他们这些后辈在修道外物上有碍难。”
“妾身看,方才那道人倒是不足为虑,需要多加防备的还是那几人。”黑汉身侧那妖娆‘妇’人抿‘唇’一笑,抬起皓腕‘露’出一截藕臂,指着远处一团飞来汹汹云光就是咯咯冷笑道,“那几人对这仙府了解也不会比我等少,总不能让其走在了前头。”
这‘妇’人言语一落,余下几人目光看去,见得那云光之人都是面容一紧,旋而也是纷纷附和,道,“姬夫人所言不错,正是此理。”
第六百四十章 鹬蚌争谁为渔翁()
第六百四十章鹬蚌争谁为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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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沐阳飘身入了牌楼,景‘色’骤然一变,就见得层层楼阁相连,八方游廊‘交’通,假山奇石堆叠,瑶草琪‘花’芬芳馥郁。若是自空俯瞰,则是好似一个巨大八卦盘,正中之处乃是一座雄伟宫阙,高有千丈,顶上八角各有一头神兽。有龙、有凤,狻猊、天马、嘲风、青狮、斗牛、獬豸。有数十根蟠龙大柱摩顶触云,宝光斗‘射’,祥云飞旋,无数云霓聚聚散散。
那一处便是正殿所在,唤作擎天阙,而罡相台也在其中。正殿两侧乃是偏殿,分为东西两殿,东殿乃是那位袁真人四位弟子修行之所,西殿乃是其‘门’下弟子处理‘门’中俗事的所在。
擎天阙之外有数重宫阙围拱,细细一看也是以八卦之位排布阵势。云沐阳看片刻,暗中称奇,“这位袁真人果是博学,这等阵势自成灵脉,自蕴地气,合了五行相生之理。如此阵势,必定要到得阵道五重万物皆阵境界,若我能细细参研,定然大有助益。”
他虽是如此想,实则也是心中清明,这阵势排布复杂无比,若要将其理清再是细细参悟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是故他也只是如此一想,若是真正要行此道,非得在此闭关百载不可。
过有片刻听着隆隆巨响,异兽凄厉嘶吼,他举目望去,又见妖云魔气‘乱’闪,法力‘激’‘荡’,下方‘花’木犹如狂风吹过,纷纷折腰,便是那些假山石块也是发出咚咚响声。他眉头紧锁,一看便知道是那谢鳌与魔宗修士争斗一起了。
他当下抬起步伐,身上裹了一层烟云,就往正殿擎天阙罡相台方向去。他按着狄真人所赠书册知晓罡相台在擎天阙东北位置,与罡相台相邻的东位宫阙乃是那位仙真储藏丹‘药’、丹方之所。而正北位的一座殿宇乃是藏经阁,那一处,火势不显,水汽尤甚,一旦修得火法神通之人到得此地威能都要去了小半。
他也不犹豫,瞧准方向,便就抄了一条游廊就‘欲’往罡相台去。便在此时,不远处一白衣秀士见得云沐阳身形晃动,竟是从艮位飞走,看其模样竟然是要飞去擎天阙。他猛然一惊,俄顷怒‘色’盈面喊道,“不好,那道人不知是甚么来历,竟然知晓那条密道。”
他这一喊,那条铁塔黑汉也是耸然一惊,气急败坏骂道,“究竟是哪一个将密道泄‘露’出去,若是让姬某得知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那唤作姓方的少年修士也是眉头紧皱,旋而把目一扫,身后三个筑基修士连忙跪下,其中一人瑟瑟发抖泣道,“叔祖父,孙儿绝对不曾对任何人泄‘露’过半分。”
“方世兄,不用多问了,这几人又怎么知晓这等隐秘。”白衣秀士面目狰狞,把袖一甩,道,“极有可能是沈氏、郑氏这两家透‘露’出去的。”
他说着面容更是拧了起来,恨恨不已。昔年袁真人有四大弟子,其中有两位弟子乃是人修,两位乃是妖修。除却一妖真中途陨落,还有一位妖真虽是得证元神不过仍是不敌天道而坐化,余下就有一人姓沈唤作沈真人,一人姓郑唤作郑真人。
这二人自知不能飞升天阙,是故便留下子嗣,这便是如今的郑氏与沈氏。那二位真人虽是道行高明,可是其后辈却并不争气,万数年下来与昔年的仆婢后裔也是大有不如。不过他们这二族自持乃是天罡别府嫡传,对这些仆婢后裔向来颐指气使,不假颜‘色’。
这些仆婢后裔修为日渐高深,便就有了分歧,到得最后已是自立‘门’户,形成了以候、方、姬三姓为主的阵营。数百年前已是能够与沈氏、郑氏分庭抗礼,到得今日已是将沈、郑完全压了下去。
不过沈氏、郑氏毕竟是天罡别府嫡传,许些隐秘也只有他们知晓。尽管万数载下来已是破败在此,不过仍不可小觑。而候、方、姬三姓仆婢后裔终究是仆从一流,所知之事实在有限,虽是屡屡压迫沈氏、郑氏,可是这二族也是丝毫不松口,他们也不敢硬来,生怕鱼死网破。
这时那位姬夫人也是柳眉紧蹙焦切道,“侯世兄,现下之事还是赶紧将那道人截住,若是此人到得紫莱殿将那一口宝鼎中的丹‘药’尽数取走,那此行不是前功尽弃?务必要将其阻在紫莱殿外。”
紫莱殿即是袁真人储放丹‘药’、丹方之所,能够承接东来紫气。内中有一宝鼎,唤作象守紫灵星鼎,这宝鼎极是神异,能够吞吐东来紫气,不需任何灵‘药’便可抟炼成一种唤作紫灵守虚丹的宝丹。此丹若是筑基修士吞服,只需十六枚便可修行至筑基圆满。若是金丹修士也需半载才能炼化一枚,有此丹修行可以不染尘垢,不费时日心思。
不过这宝丹炼化之法也只有他们这这些仆从后裔才知,也是凭借此丹他们才能有今日威风,对抗沈氏、郑氏。但那紫莱殿极是显眼,方才那道人极有可能便是冲着这东莱殿去,是故他们才是如此紧张紫
白衣秀士冷然道,“好一个沈氏、郑氏,待得此事了结之后,绝对不会对尔等留情。”他语声急迫道,“姬兄,姬夫人,还请二位速速到紫莱殿去,若是那道人不识好歹,二位也不必与他们客气。”
铁塔黑汉神情一肃,喊道,“侯世兄尽管宽心。”语声未落,他和姬夫人已是纵入了一座阵‘门’,闪了一闪就是不见。
白衣秀士凝眸道,“两位方世兄,姬兄夫‘妇’已是去守紫莱殿,便请世兄去取‘虚灵书’,再去紫莱殿挪了象守紫灵星鼎出来,此番无论如何都要功成。”
那头戴白‘玉’冠的方世兄身后忽而蹿出一个人影来,竟是与他生得一模一样,便是身上衣饰也是分毫不差,竟是不知晓他方才藏在何处。这兄弟二人诡异一笑,道,“虚灵书便就‘交’予我兄弟二人,只是还请世兄将沈氏、郑氏阻住,外间有曲寰仙宫相护,杀不得他们,这里大可放开手脚来。”
白衣秀士冷哂一声,见得这兄弟二人遁走,冷笑道,“区区丧家之犬,哪里值得我大费周章?”言罢,冷目一扫,对着那三个筑基修士道,“你们三人速速藏好,若是斗法余‘波’伤了尔等,可就怨不得我了。”
沈氏与郑氏两位金丹修士俱是神情凝肃,才过得牌楼就见得侯修能立在艮位一座水榭中。沈雁浮目中冷凝,咬牙哂笑道,“仆婢下贱之后,狗彘人头也来充大,只是看看尔等是否有这能耐。”
与他并肩一面容冷肃的中年修士,身上衣袍虽不华丽但却隐隐有一股贵气。这人名作郑季钟,见他皱眉道,“沈师兄,既是彼辈不念主仆情谊,我等也不必在遮遮掩掩,就在此处做一个了断。”
沈雁浮肃容道,“每每天罡别府开启,那紫莱殿便是彼辈必去之地,今次来了那便一并诛杀了,甚么主仆情谊早已就了断了。不过彼辈再是猖狂也是我天罡一脉仆婢随从,就算是彼辈一朝登天,那也是摆脱不了下贱身份。”
郑季钟皱了皱眉,说这些并无益处,不过是口舌之快。眼见侯修能阻在前方也是不慌,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法。
便在云沐阳从艮位消失之时,天中一团乌云中贺勾拄着绿藤拐杖,目光盯着战局。见得法力飞卷,势若排山倒海,震得他几番往后急退。一时更是不敢靠得太近,忽而却是瞥见一道清逸身影,他见此登时大喜,这不就是捉了雪魅之人?
他强忍住心中喜‘色’,那雪魅乃是自家老爷必得之物,只是此物实在狡诈,而自家老爷又有要事在身,便令他来擒捉。然而他几番前去,都是被其借助风雪之势逃了去,到得最后竟是让这云沐阳捉住,还将他神魂打去半数,功行也是大退。
他伸出头,见得云沐阳骤然闪了开去,眨了眨眼睛,狞笑道,“好个贼道,这处便是你葬身之地了。”他也并不急着将此事告知自家老爷,只要这天罡别府还在,此人就是逃不了。
过有半刻,天中罡流一分,毒雾乌云浸天,即是听得谢鳌大声道,“澹台真人,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为了一枚朱果怄气斗法,这不是便宜了别人?这枚朱果便就送了给道友,只是还请将那镇妖石还来。”
秃顶道人冷笑几声,他修的乃是魔道法‘门’,但又是兼修鬼道,也正是因此使得他法力不纯,道行不‘精’。修为到了这一地步,迟迟不能有所突破,而且还有倒退迹象。现下他便是要捉了外道元婴来,施展一‘门’唤作牵魂夺鼎的神通。
只要此法一成不但可以去除沉珂,道行更能‘精’进一步。原先想法是那元婴修士实在不易捉拿,才是打了钩蛇主意,不过现下这大妖送上‘门’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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