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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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行记- 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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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沐阳颔首一笑,这株紫香木何止千载,紫霞朦胧,皆是煞气所化,不过却被一法宝将这煞气困住,护持岛屿,端得是匠心独运。他随着牧宾瑛往前去,不多时见得那株紫香木,其盖如伞撑开,主干似虬龙卧盘,枝叶茂盛,其上无数紫‘花’翻覆,更有朦胧烟霞随风而来。

    俄顷,行到一座‘精’舍之前,只见‘精’舍之前一条涓涓细流清澈见底,百数尾指大的白鱼逆水而上。水流去处,一亩荷塘,白荷俏丽,莲叶甸甸,层层相覆,难见水‘波’。凉风一吹,莲叶荷‘花’齐齐摆头。云沐阳见得这景‘色’雅丽‘精’致,不由多看了两眼。

    “云道长,这些鱼儿逆流而上,奋力不已,盖因若是可以到得上游便有机会前去家师面前听道,若是顺流而下便要葬身鳖腹。”牧宾瑛只道云沐阳在看那些鱼儿,不由吃吃一笑,又道,“先前这落紫岛也有宫阙无数,自从家师在此建了派外别府,便将那些个浊物皆是抛了。每隔月余到此小憩,便就亲手开辟一处景致。其后又自海中抓了一只老鳖在此看守‘洞’府。”

    她刚说完,里间‘精’舍即是传来一声不耐喝骂,她不由黛眉浅蹙,旋而抬起头来,道,“云道长,且随晚辈来罢。”

    云沐阳目光看去,随着她漫步而去。过未多时入了‘精’舍客厅,只见客座上坐了一面目方圆,‘唇’角半寸短须的锦衣男子,见他神‘色’不悦,正自对着一面容和静的‘妇’人大声道,“晏姑姑,晏仙子何日能回信?在下在此都已等了整整三日,还请晏姑姑与个准信,我也可早日回了我家十九郎,万万请姑姑告知。”

    那晏姑姑看着五十许人,温和笑道,“燕内史见谅,老身已是去了书信与我家娘子。只是我家娘子被真人唤去,真人向来严厉,老身也不敢轻易前去搅扰,若是坏了娘子修行,这可是弥天大罪。也请燕内史多多担待一二,再等得几日。若是燕内史归心焦切前去复命,那便暂且回去渭河川,若有了消息,老身即刻就来通知。”

    “哎。”那燕内史一个甩袖,面‘色’极是不好看,此时忽而见得牧宾瑛领了一清逸道人入内,不由多看两眼。这一看却是眉头一跳,少顷垂了一垂眼角,微微低下头去。眼前这少年道人浑身气机飘缈玄幻,似见未见,好似一出口化云霞,这等气势至少也当是金三重境界才有。

    晏姑姑见状莲步过来,敛衽一礼道,“敢问可是云沐阳云道长当面?”

    “姑姑,正是恩师旧友云道长咧。”牧宾瑛福身一礼,微微低着头行到晏姑姑身侧,伸出‘玉’手把一块美‘玉’拿与她看。

    晏姑姑只看了一眼,便是含笑点首,确认是自家娘子随身之物,当下再是正声一礼,言道,“还请云道长上座。”言罢再是一礼,少顷用紫英‘玉’盘捧了香茗一杯上来,道,“请云道长用茶。”

    牧宾瑛见状也即敛衽一礼,言道,“还请云道长少待,晚辈即刻便去通禀家师。”

    云沐阳微一点首,牧宾瑛便与晏姑姑一同退了下去,客厅当中只剩了云沐阳与那位燕内史。

    燕内史站在那处只觉口干舌燥,一股闷气就是涌上喉头,他到了落紫岛整整三日,未曾饮得一杯水,便是正礼也无有。当下盛怒不已,可是又不敢发作,眼前这位少年道人目中深如渊海,每每以神识去探,耳中就有嗡嗡震鸣,似乎有万千剑机迸出击撞,只要他稍有异动便会将自家斩杀在此。

    他也看出此人不是至羽剑派‘门’下,想了片刻即是上前来躬身一礼道,“在下燕安,斗胆请教道长仙乡高‘门’。”

    云沐阳朗目淡淡,微微垂下,笑道,“你是云生海楼燕氏‘门’下?”

    燕安面上不禁笑容堆砌,道,“云道长见识广博,在下确实是云生海楼燕氏‘门’下。”

    “哦。”云沐阳捧了香茗轻轻饮了一口,随即稍一颔首,便不再多言。

    燕安更觉怒火中烧,云沐阳不愿应他,分明藐视他,当下就是怒气难隐,呵呵道,“云道长此来可是来寻晏仙子?却是不巧了,晏仙子只偶尔在此小憩,近来被牧真人召唤回了至羽剑派玄羽峰,道长恐要白走一趟了。”

    云沐阳笑了一笑,道,“左右既是来了,晏道友既然是在闭关,也不妨多等些时候。”

    燕安只觉无趣,哼哼吸了一口气,又是问道,“敢问云道长师承哪一位道祖道统?也叫在下长长见识。”

    “贫道非是东海修士。”云沐阳看他一眼,眉眼似笑非笑,言道,“说了道友也定是不知,道友又何必再问?”

    “呵呵,原来你不是我东海修士。”燕安说到此处不禁语气一变,直起身子来,大喇喇坐了,道,“晏仙子恐怕无暇见你,我在此等了三日了,也只是发了消息与晏仙子,你也不必等了,就此去罢。”

    他说着就是有些轻蔑,此人既然不是东海五大派,那也不必给什么好脸‘色’与他。当下就是将此说出,就是让云沐阳知难而退。实则其中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若是他猜中了,又将此事完成,也可回去复命。

    “倒要劳烦道友告知了。”云沐阳笑了一笑,便即在‘玉’榻上趺坐下来,两目微微一闭,好似在修持吐纳。

    燕安一翻白眼,就觉浑身气力十足,但却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嘴‘唇’蠕动一番,旋即嘿嘿冷笑,又道,“云道长来寻晏仙子究竟所为何事?或许在下可以帮你一二,我云生海楼势力也不仅仅在云升海。”

    这时‘门’外牧宾瑛噗嗤一声,笑道,“姑姑,那燕安是脑子进过水了不成?果真是安逸惯了,今儿个竟然还在这落紫岛放肆。”

    “你这妮子。”晏姑姑伸出食指一点牧宾瑛额头,笑骂道,“那燕安也是云生海楼燕氏族人,你怎可如此戏‘弄’与他?他日若是找上‘门’来与你为难,你要如何应对?”

    牧宾瑛听到此处,不禁扬起头颅,如‘玉’柔荑紧紧一握腰间法剑,道,“我有师父所赐素雪剑,何惧他来哉?”

    晏姑姑眸眼大亮,轻一抚掌,道,“好妮子,只是莫要丢了娘子的声名。”她说着目光又是‘露’出笑意来,道,“若是少时云道长将那燕安气走,你我也要好生相谢一番。”

    “姑姑宽心即是,云道长有恩师随身信物,可见是恩师好友,便是无有这事也要好生待着,不可失了礼数。”牧宾瑛嘻嘻一笑,少顷,天中一点素‘色’剑光飞来,她不禁喜道,“这才来回半个多时辰,恩师便就回了信呢。”

    晏姑姑也是微微‘露’出讶‘色’,她自晏定衡出生起便在其身旁教导诗书礼仪,知晓自家娘子‘性’子清冷如寒剑,在‘门’中除了一位已经陨落的同‘门’师兄也未有几个好友。不想这云沐阳却得自家娘子如此看待,目中也是重视起来。

    当下把水袖一甩,将天中素‘色’剑光拿住,看了一眼,眉头舒展道,“小妮子,拿了去与云道长看罢。”

    牧宾瑛接了过来,狡黠笑道,“姑姑,不急呢。”说着就是望了一眼客厅方向。

    “你这促狭的小妮子,随你罢。”晏姑姑又是指了一指,微微笑道。

    牧宾瑛‘露’出瓠犀白牙,就与说话,忽而面‘色’一变,晏姑姑也是脸容转冷,二人‘胸’中怒气勃发,即往客厅冲去。

    燕安只觉口干舌燥,任他如何威‘逼’利‘诱’,又是如何搭讪,云沐阳皆是偶一微笑,或是答两句无关紧要之话,直将他气得三尸暴跳。到得之后,他唯得恶狠狠道,“我家一位老祖宗将要到玄羽峰提亲,不日我家十九郎便要与晏仙子结为道侣。”

    “燕安,你污言秽语毁我恩师名声,今日我牧宾瑛便要你项上人头。”牧宾瑛提着素雪剑就是一脚踢开大‘门’,当下就是身子跃起一剑斩去。

    燕安猝不及防,那剑光就是斩来,幸好那牧宾瑛修为浅薄,他也是筑基修士,当下一闪就‘欲’开口大骂,可是还未张口,那位晏姑姑也是一柄法剑劈来。他此时哪敢多留,却是躲闪不及被斩了一只臂膀,痛呼一声,甩了一枚宝‘玉’出来,就是化一道烟光遁了出去。

第五百九十六章 小鬼作梗欲弄风() 
ps:诚谢狗熊阿克‘蒙’德一等水手的捧场支持

    “姑姑,那贼子毁我恩师清誉,姑姑怎敢让他脱了身去?”牧宾瑛狠一跺脚,就是扬起头颅,大嚷大叫道。

    “瑛儿休要胡言。”晏姑姑眉头蹙起,也是含着怒气,教训道,“此事莫要再说了,没得恶心了人。那燕安已被我斩了一条臂膀,料也够他好受。”

    她说着不仅一瞥云沐阳,见其好似全不在意,倒也稍稍放下心来,又是教训道,“燕安乃是燕氏族人,纵有不对也是云生海楼‘门’下,你莫要再说,与娘子惹了事来那便不好收拾了。”

    牧宾瑛极是委屈,一扭肩头,不甘道,“便是云生海楼那又如何,还会怕他?难不成任由他人污言秽语来毁我恩师清誉?”

    晏姑姑瞪她一眼,她立时撇了撇小嘴,目中神情极是无辜。

    晏姑姑也是那她无法,唯有叹了一声气,其后行到云沐阳面前,敛衽一礼,柔声道,“让云道长见笑了。”

    云沐阳似若未闻,睁开眼来,笑了一笑,言道,“晏道友可曾回了信来?”

    晏姑姑闻言温温笑道,“云道长,我家岛主已是回了信来,便请道长在我落紫岛小住几日,待得玄羽峰事了之后,即刻便回来与道长一叙,道长以为如何?”她说罢转过头去,道,“瑛儿,还不快快把岛主书信拿来。”

    牧宾瑛嘟了嘟嘴,上得前来,奉上一柄小剑,道,“还请道长一观。”

    云沐阳含笑谢过,取来看过,郑重道,“晏道友盛情,本不应却,只是贫道此来尚有同‘门’,恐是不能在贵宝地久留。”

    “原是如此,”晏姑姑面‘色’略带遗憾道,“敢问道长现暂居何处?待得岛主归来,奴家即刻去请。”

    云沐阳笑道,“那便要有劳道友了,只是贫道现今落脚之处还未定下。不过贫道这处有符箓一张,届时还要劳烦道友通知。”说着取出一张黄纸,递了与她。

    晏姑姑接了过来,轻一点首。

    云沐阳起了身,打了个稽首,道,“贫道告辞了。”

    “道长慢行。”晏姑姑万福作礼,俄顷将其送出‘精’舍,见得云沐阳纵起清光一道,便就转身回了‘精’舍当中。

    她微微板起脸来,目中‘露’出些许愠‘色’,只是还未说话就见牧宾瑛嘟着‘唇’,往后退了几步,亮眸眨了一眨。

    牧宾瑛昂首‘挺’‘胸’,道,“姑姑,若是那燕安再敢踏入我落紫岛,我定要斩下他的狗头,且看他还能嚣张?”她说着嘻嘻一笑,抱着法剑飞快转出‘门’去,俄而,再是偷偷探出头来,道,“姑姑,我现下虽是修为不济,可是他日我是一样要杀了燕安。”

    晏姑姑哎了一声,也是一股闷气,这个小妮子乃是牧真人族人,资质绝高,她虽有教导之责,但却不能随便呵斥。不过她想了片刻,也觉释然,如此悍而无畏心‘性’方能将至羽剑派剑法领悟出来,习练至最为高深境界。

    话说那燕安被晏姑姑一剑斩了一只臂膀,急忙起了一枚宝符遁出落紫岛。只见他面‘色’如金纸,浑身鲜血淋漓。出了落紫岛急忙用了灵‘药’敷上伤口,待得气息匀和之后,才是咬牙切齿恨声道,“云沐阳此仇不报,我燕安誓不为人。”

    他手臂虽是晏姑姑所斩,可是他却认为若是没有云沐阳就不会有之后的争执,他也不会因此断臂。他‘胸’中恨意怒烧,只是稍微停留片刻便就亟不可待放出一只海鸟,往燕宥烔所居渭河川岛屿飞去。

    去了足有半个时辰,眼见下方有三座长岛,正中一座岛屿形如圆珠,翠碧映天,旁侧两座犹如长条拱围着圆珠岛屿。他见此顿时一喜,从海鸟背上跳了下来,立刻就有一高冠‘侍’者上前来一把牵住灵鸟。他见得燕安如此,不禁大惊道,“燕内史,你这是怎么了?”

    燕安哼了一哼,悲愤道,“快带我去见郎君,我有要事禀报。”

    那人一见燕安如此神情,也是不敢耽误,连忙唤了几个‘侍’婢过来将那灵鸟收束,再是领着燕安往岛中去见燕十九郎。行未多久,入得一座‘精’致殿宇,殿宇周围百‘花’盛开,芳香馥郁,绿木如荫,又有丈许高的红‘玉’、紫‘玉’珊瑚,明珠耀耀,彩芒灿烂。

    这处岛屿原本有一小宗‘门’,不过自从燕宥烔见得晏定衡之后惊为天人,有心亲近,便借了族中手段,将这宗‘门’驱逐了去,原本一位金丹修士也是无故殒落。他便常来此地,名为修行,实则却是一心亲近芳泽。

    然而燕宥烔到此居住十数年,也只是在落紫岛见过晏定衡一面,这令他大为懊恼。原本以他云生海楼燕氏嫡传弟子,想要前去至羽剑派倒也不是难事。可是至羽剑派却有一个规矩,若是外人想要入得其山‘门’,那便要击败其‘门’中三位修为相若的剑道好手,名作三剑关。

    这三剑关一人只能闯三次,若是败北,至羽剑派也不会为难,恭恭敬敬送出山‘门’去。但若闯过此关,便可前去至羽剑派玄剑山藏经阁一观至羽剑派剑经。

    燕氏族中玄法未到金丹之前并不见得如何厉害,可是一旦修成金丹,法力暴涨。那时他尚是筑基修士,自忖即便自家又法宝相助,想要击败三位剑道中人也是不易。故而他虽是有心前去见晏定衡,却迟迟未能成行。只在初到至羽剑派之时以燕氏名义到过一次,可是那一次晏定衡正自闭关开辟丹窍,却未曾见得其人。

    他数次未能前去,也有缘由,若是不能过得三剑关恐要为人耻笑。实则以他燕氏嫡传弟子身份,至羽剑派知客道人也未必会为难他。可是他也有脾‘性’,认为想要与晏定衡匹配,少不得要有一番砥砺磨练。是故到得半载之前成就了金丹,才是下定决心前去至羽剑派。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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