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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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行记- 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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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沐阳眉头沉下,少时已是有了决定,正‘欲’说话,骤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机在四周排‘荡’。他目光一紧,随即问道,“田道友,这三载以来那位范桐范道友可曾出来过?”

    “回禀老爷,那位范道长自从老爷闭关之后便再未曾出过‘门’。”田苍海见其面目凝重,当下不敢有丝毫保留,将这三年之事尽数说了,无有一丝遗漏。

    “既是如此,少时你代我前去问上一问,若是范道友出关,便请他来此,便言我有要事相商。”云沐阳稍一敛容,起得身来,行到窗前,往外看去,金霞万顷,‘波’涛起伏,偶见山岳朦胧影踪。再往前望去,就见得一股冲天气机,充塞宇内,灰灰‘蒙’‘蒙’,不知其所止,更有无数‘阴’雷罡煞徘徊。

    “是,老爷,小的这便去。”田苍海此时也不敢说笑了,急忙施了一礼就是匆匆出去。

    云沐阳看到此处剑眉更是耸动,稍一思量就是出了舱阁。

    言几道知晓自家师父出关早已在外间等候,当下就是上前一拜,‘激’动欣喜,泣道,“弟子拜见恩师,恩师万寿。”

    云沐阳温温一笑,将其扶起,大量一言,和声道,“方是三年,你能修行到炼气七重,可见平日里也不曾懈怠。”

    “弟子怎敢当师父如此称赞?”言几道闻得此言更是‘激’动,握着拳道,“弟子不敢忘记恩师教诲。”

    云沐阳拍了一拍他脑袋,清清一笑,这时月紫剑等人也是出了舱阁,各自见礼,闻及那‘沉雷壑’、‘弱水嶂’之事皆是有些愁眉。

    云沐阳笑道,“月师姐,许师兄,两位不必忧心,小弟已有对策。”

    “师弟果真?”月紫剑黛眉一舒,就是喜‘色’道。

    只是她话语一落,就是听得‘浪’‘潮’缓起,似若耳边响动。少顷,一高亢嘹远声音传来,听其歌道,“西风吹老东海‘波’,一夜龙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众人听他唱得清亮悦耳,歌中境意高远跳脱,此时正是九月,秋风飒飒,恰好金乌已沉,天中明月跳出,更有星光数点。但见得海面上黄‘波’伏霞,粼光耀耀,又有茫茫白雾洒遍海面,渺渺茫茫,更是让人心意云飞。

    “好词,好词。”丁宣最先忍不住出声赞道,他话说完之后也并不觉得如何,不过毕竟有些逾越,便与言几道立在云沐阳身后。

    云沐阳目光放去,就见一片水‘浪’浮动,哗哗而响,在海中拂来走去,又似天中浮云,飘飘‘荡’‘荡’。那朵水华来回一摆,即见得水‘花’上躺了有一道人,清癯入骨,儒雅俊美,细口直鼻,眉目方正。这道人一手支在水上,托着脸颊,一副昏昏‘欲’睡模样。

    ps:借用唐温如先生《题龙阳县青草湖》,若有冒犯先贤之处,还望海涵。

    云沐阳当下跨了一步出来,打了个稽首道,“贫道云沐阳见礼了,得闻前辈仙音雅词,喜不自胜,得瞻前辈仙颜,福缘如海。”

    其余之人听得云沐阳如此称呼,哪里还不知晓眼前这一位乃是元婴真人,当下多是有些惴惴。此中月紫剑、许相文等人皆是不曾见过元婴真人,即便灵‘药’宫便有一位清一子真人,可是这位真人,‘性’高清洁,不履凡尘,少有人能见其颜。当下都是面容一动,‘精’神抖起。

    那儒雅道人双目微微睁开,似有山河晃动,再是虹光一绕,就见其已是抱着拂尘落到甲板上,稍稍打了个稽首,道,“一介散人顾松子这厢还礼了。”他说着爽朗笑道,“贫道贪杯,月前与好友饮了一杯‘庆一窟’,就觉勾动前尘往事,无有他法,唯有随风飘去,逐流‘乱’行。云道友,莫要嫌弃老道啰嗦贪杯。”

    “岂敢?前辈‘玉’趾停驻,不胜荣焉?”云沐阳见得这位顾松子心中顿时警惕起来,元婴真人行事绝对不会无有章法,即便是那等散修成道也断断不会任意。而眼前这位道人一身气机清正浩大,无有丝毫邪祟之感,此中纵有他修行未足之故,不能辨别,可是乾阳天火灯却是绝对不会有错。

    他说着便就对着青雀道,“来人,速速前去为顾松子前辈备上静室,撒好鲜‘花’。”

    青雀当下化作一人,就是躬身应着去了。

    云沐阳见状又是言道,“敢请前辈到静室小坐。”

    顾松子满意点首,将拂尘‘插’在腰间,就与动作,忽而一声大笑从宝船中传来。月紫剑‘玉’容顿时一变,即刻看去。

第五百九十一章 眠月斜卧听笙歌 金乌入怀鹤长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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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松子道友你忒也无礼,既然是随‘波’逐流而来,恰逢云道友宝船,如今这番做派是要反客为主?”范桐大力将舱阁静室之‘门’退开,面容冷笑,脚步一跨,就是指着顾松子喝道。

    月紫剑等人脸‘色’骤然大变,便是云沐阳也是目中厉光一闪。他心念电转之下,却觉范桐所为倒是为他解决了一个问题。他本就怀疑这顾松子此来目的,大可借此来试探一下。不过顾松子乃是元婴真人,绝不可过分了,让其认为是削他脸面。

    “范道友此为才是反客为主。”月紫剑妙目一斜云沐阳,知晓此时当要自己开口做这个恶人。顾松子毕竟是元婴真人,若是一个怒火,此中所有人都是逃不了‘性’命。也未犹豫,冷哂一声,道,“还请范道友休要妄言,否则便是云师弟不来赶你,小‘女’也容不得道友。”

    顾松子面如沉水,他修行至今尤其是成就元婴真人之后,都是他人看自己脸‘色’。如今让人当面耻笑不知礼仪,也是心恼,旋即听得月紫剑之言,却是失声笑道,“原来是范道友,贫道顾松子这厢有礼了。那敢问范道友如何方称得上有礼?”

    范桐嘿然一笑,也不理月紫剑呵斥,一甩拂尘,扬声道,“道友修行年岁几何?这有礼无礼心中自有一番说辞,贫道怎敢多加置喙?”

    顾松子脸‘色’数度变幻,却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即听得云沐阳连忙道,“范道友此言略有偏颇,我等乃是修道成仙之人那世俗礼数又与我等何干?那等修真大能,更是随心任意,体贴自然,几近于道。顾松子前辈心如明月皎皎,‘胸’襟如东海宽阔。”

    云沐阳形容焦切道,“两位皆是贵客,今日乃是贫道不周,二位且到正厅,贫道设酒致歉。”

    范桐此人分明不愿就此罢休,言语之中刀锋暗藏,不过凭此他倒是对顾松子有了些许猜测。此人要么是真正‘性’高而洁,‘胸’襟广阔,豁达大度,乃是真正的有道之士。要么此人心中另怀目的,这才处处忍让。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于他而言皆未必是好事,若是前者反而便要惹上因果,似这等元婴修士行事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若是后者那便不得不好生警醒,处处留意。可是若真是后者,他也难知其缘由,唯有静观其变。

    顾松子目光看了一眼范桐,微微一笑,转首道,“云道友,贫道承情了。”说着便随着云沐阳飘身而起,顿有千尺虹霞冲入云霄,映得霄汉熠熠生辉

    范桐眼见此人卖‘弄’,嘿然一笑,身上烟霞笼罩,跟随上去。

    这时月紫剑却是黛眉紧蹙,忧道,“许师兄,那范桐也是不知来历之人,虽说与云师弟也有几分‘交’情,可是此事非比寻常。云师弟修道年浅,若是撇不下面皮,你我做兄长的却是不得不出面了。”

    她这话一说出来,言几道等人皆是不敢说话,俱把目光望向许相文。

    许相文略一沉‘吟’道,“云师弟‘胸’中自有丘壑,非我等能揣测。月师妹你也不必忧心,只管听师弟吩咐安排即是。”

    月紫剑也是心中焦切,一时‘乱’了思维,此时听得劝慰,黛眉微微舒展道,“但愿如此。”

    云沐阳三人在宝船最高处饮酒,范桐捧着酒杯笑问道,“顾旭子真人不知是哪一座仙道修行?贫道在这东海也是熟稔得很,或许曾去拜访过也未可知。”

    顾旭子淡淡一笑,眼前这范桐与他一种极为熟悉之感,可是偏偏想不起此人是谁。而且此人言语无状,似乎对他元婴修为全然不在乎,他一时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他心中愠怒,面‘色’却是含笑,若在平时这等人只管打杀了即是。

    他笑了笑,指着云天道,“碧‘玉’落英拂霞处,苍霭闲云绿水依,眠月斜卧听笙歌,金乌入怀鹤长栖。”

    云沐阳心中略一思索,却是不知其人所指。

    范桐哦了一声,饶有兴致起了身来,曼声道,“碧‘玉’落英拂霞处,苍霭闲云绿水依,此是昔年昆仑‘玉’素子真人问天阙之时所居之地,眠月斜卧听笙歌,金乌入怀鹤长栖,说得乃是日月同生,昊光长悬,此景唯有天柱可见。如今天柱已失其三,原来顾松子真人乃是昆仑道宫出身,倒是贫道失敬了。”

    云沐阳目光陡然一变,旋即平静过来,也是站起身来,施了一礼,道,“原是昆仑道宫,晚辈失礼了。”

    顾松子心中大为震动,万万没有想到如此便被范桐猜了出来。尤其是前两句乃是万载之前昆仑一位飞升仙人所居‘洞’府中的两句壁刻,便是昆仑‘门’下也未必知晓,外人就更不能知晓了。在那后两句,金乌眠月乃是昆仑首仙山以西三千二百里处两座悬空仙山,此地可观日月同生。

    心中震惊归震惊,他瞬间便就将心境平复,反而是在猜测范桐来历。他笑着摇首道,“范道友着实是渊博,不过此番却是猜得错了。贫道乃是东海一介散人,这四句短句乃是贫道师‘门’所留。今日一听道友之言,看来贫道师‘门’与昆仑大有渊源。”

    范桐捧着酒杯,笑而不语。

    云沐阳却是句句入心,此人既是昆仑所遣,那更要万分重视。他心中思忖,此人所来目的,定是与逍遥‘洞’天有关。他心中转了几转,便道,“如此看来真人定是与昆仑渊源极深,不知真人可曾去过昆仑?昆仑才是天地之间汇聚灵秀、物华天宝,仙山福地。”

    顾松子眯了眯眼,心中却是对范桐起了杀意,他笑道,“昆仑,贫道也是慕名已久,修道数百载若不去一趟昆仑,着实乃是憾事一桩。”

    三人一时无话,顾松子目光一眺,此时已是黑夜,明月高悬,星斗遍天。然而极远处那灰‘蒙’‘蒙’气机冲霄而起,搅动霄汉,遮蔽星月,‘阴’雷罡煞如龙游走。他指了一指,道,“云道友,‘欲’往何处?”

    云沐阳循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凛眉道,“我‘门’下有一小徒与云生海楼有些因果未了,此时正要前去了了。我那几位同‘门’因此故,便‘欲’与师徒同行。途中又恰恰遇着范桐道友,不想今日我等福缘深厚,得见仙颜,此行不虚。”

    顾松子见得眼前之人说话极是圆滑,时常将话题引开,并不愿与他多谈。他也是不恼,看了一眼那‘沉雷壑’方向,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云道友,既是要往云生海楼,却是不得不通过‘沉雷壑’、‘弱水嶂’两处险地。恰好,贫道也‘欲’往云生海楼去拜访一位好友。贫道既受了道友酒水,也当还道友一份情谊。不若这般,道友随贫道同往,贫道定会护得诸位周全。”顾松子笑了一笑,指了一指,就‘欲’裹起虹光风云,将‘玉’‘浪’金追宝船提起。

    云沐阳目光一震,阻止道,“不敢劳烦前辈,贫道虽是道行低微,可是前去云生海楼也不是难事。”

    顾松子大笑道,“云道友,今次一别恐是再无缘相见。道友款待却是不知何日能还,道友也不必多说了。”

    说罢千尺虹光环绕周身,‘潮’‘浪’疾拍,就‘欲’把宝船往天中提去。便在此时那宝船已是被他提到半空,他却觉得那宝船似乎重若万钧,任他法力运使也是不能提动。当即目中惊疑,急急看去,却见范桐似笑非笑,手中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他顿时大惊,顾不得其他,怒目望去,旋即却是目中‘露’出惊恐来。原先他在昆仑修行,三百余年成就元婴,可是又过三百年,道行几无寸进。便前去太景宫求问,得了‘门’中一位真人指点,令他前来东海,将一人指往一处福地,但却要隐匿身份,不可让他人知晓。

    这位真人有言,若是他能够将此事完成,必定会遇见机缘,但若此事不能,那唯有待来生重新入道修行。他临来之时,那位真人还送了一句偈语与他,得过风云即化龙,一遇凤木万事休。

    他这时才是幡然想起,范桐的桐不就是凤凰所栖?果真是心中有绮念,只想着道行‘精’进,不意竟是因此‘蒙’蔽灵台,一时之间忘了‘门’中之言。他神情定了一定,嗟吁长叹一声,把虹光一撤,即听得轰隆一声水响,‘潮’‘浪’皆被推了开来。倏尔见他化一道细细虹芒望北破空而去。

    云沐阳看到此处,目中更是幽深,他已是可以肯定,此事定然与范桐有关。当下便就目光望他。

    范桐笑了一笑,摊手道,“道友可是埋怨贫道坏了道友机缘?既是如此,贫道也就告辞了。”他不待云沐阳说话,也是身化烟霞一片,转瞬之间便就无了影踪。

    田苍海不明就里,当下慌慌张张跑了上来,惊道,“老爷,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月仙子让小的前来问询。”

    云沐阳目光收回,摆了摆手,道,“田道友,你掌御宝船,我等望北绕过沉雷壑。”

    田苍海眼皮跳了一跳,还要再说,云沐阳已是回了静室。

第五百九十二章 万千星斗入梦来() 
田苍海四处张望,却是不见范桐与那顾松子。他见得范桐已走,就是心中窃喜,盖因此人在时,他总觉浑身不自在,可是又说不上缘由来。此时见得此人不在,顿觉浑身舒畅,当下哼着不知哪里学来的俚语小调,大摇大摆下了舱阁。

    他当下招呼了青雀,二人一齐施法就是把宝船往北处驶去。

    青雀疑道,“田道兄,老爷果真是要往北绕走?你不是说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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