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声钟响,悠远高广,在云天响动,震得层云微颤,过得片刻,那钟声再响两次,一次较之一次更是高亢。这却是灵‘药’宫鲲钟响动,乃是掌‘门’真人召见‘门’中诸位峰主真人前往莲‘花’峰灵‘药’宫议事。
他未有犹豫,大袖一摆,便即起一道‘精’绝剑光横天而去。过未多久,便见莲‘花’峰上奇‘花’铺就,彩霞漫空,金桥横渡,烟云流光,仙鹤灵禽翔空云渡。他把剑光一按落在云头,即刻便有一清秀童子上得前来打躬道,“云峰主,请到灵‘药’宫大殿议事。”
云沐阳含笑轻一点首,便就广袖飘飘去了灵‘药’宫大殿。他姿态从容潇洒,跨过金桥,却见不远处一丰神伟岸的道人负手而立。那道人瞥见云沐阳度云而来,便即笑道,“云师弟剑光果真迅快无伦,诸位同‘门’恐怕才方方收到消息,师弟便已经赶到了。”
“公孙师兄有礼了。”云沐阳也即清声笑道,“小弟在观中赏‘花’,忽闻鲲钟云响,便即刻出了‘洞’府。”
公孙青木点首一笑,目中似有芒光隐去,他稍稍一顿足,却道,“师弟,那事可是从师弟这处传出去的?”
“师兄慧眼,不过师兄尽管放心,这等惠及万千同‘门’、奠定宗‘门’道统大事乃是师兄提出来,小弟所为不过是试探民意,如今看来,此事阻力又要小上不少。”云沐阳极是坦然,此事也无有必要隐瞒。
公孙青木微一颔首,其实如此倒是颇合他心意。如今这消息隐隐约约散播出去,先行铺路,也是‘逼’迫‘门’中顽固老人。莫要看这些人修为不高,可是集合一处便就形成一股巨力,若是向‘门’中施压,少不得要退让几步。
如今此事虽未成真,可是透‘露’些许出来便足以令‘门’中弟子欣喜若狂。这些顽固老人,捍卫世家利益之辈不需自己前去清除,便有人为先锋。他见云沐阳好似早有了准备,这一步棋下去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已稳‘操’胜券。
他目光一清,所幸这位云师弟确实无有争权之心,否则以他这般一往无前气势着实令人头疼。他点首道,“师弟你看此时若成哪一位真人会是最大阻力?”
云沐阳抬起目光来,忽而眉头舒展,道,“只要不是张真人反对,余下之人又有何可忧?”
公孙青木不禁愕然,张真人坐镇山‘门’,道行高深,可是从来不管闲事,若要她‘插’手那是无有可能。他心中叹了一叹,暗道这位云师弟只是以力服人,却是不知若要‘门’中群心所向,诸多人物都是绕不开来的。
他只好讪笑道,“云师弟果真是修道种子,为兄不能及也。”
“师兄自谦了。”云沐阳也是一笑,这时一看已是到了灵‘药’宫大殿。见着殿上主位两侧各有一清秀道童持了如意拂尘笔直立着,又有执事道人在旁。下方蒲团早已铺好,他也是不客气便自找了一张蒲团坐了下来。
公孙青木不禁朗声大笑道,“师弟此时便是落座,少时诸位师叔到场,师弟少不得要多礼一番了。”
“我等既是晚辈,礼数总要周全,不过此时此刻莫不是要站着说话?”云沐阳轻轻一笑,这般说着公孙青木也自与他临近坐了。
“过不了多时,几位同‘门’也要到了。”公孙青木似乎言有所指,这时往大殿外一望,便见两道瑰丽霞光如风吹妖柳往大殿急急飞来。他斜睨一眼道,“师弟,乃是两位师叔到了。”
他话音甫落,便见魏紫一身浅紫罗裳犹如紫烟袅袅踏入殿中。她身侧有一‘女’生得颇是富态庸雅,眉心一朵含苞牡丹‘花’钿,着了鹅黄牡丹恋蝶嬉戏罗裙,‘玉’臂披帛,一入殿中芳香满室。二人俱是轻抚‘胸’口,好似赶路太急。
云、公孙二人当下便是起身见礼,朗声道,“见过两位师叔。”
姚煌、魏紫二‘女’未曾想到眼前二人如此施礼,微微一讶,便自镇定下来,道,“两位乃是一峰之主,我二人担不得此礼。”
“两位师叔乃是‘门’中长辈,若是师叔担不得此礼,何人受得?”公孙青木哈哈爽朗笑道,“还请两位师叔入座。”
“是也,两位师叔自然当得起。”这时殿外传来一点丹香,入肺爽利,少顷即见乐长生着了葛衣道袍踏入殿中。他一入殿中,即对着两‘女’施礼。
两‘女’美目微微一动,互视一眼,便即一礼,莲步款款寻了一张蒲团坐下。
这时‘门’中三位后起之辈齐聚,就近落座,公孙青木环视一眼,温和问道,“乐师弟,张真人今日莫不是不到此处?”
“师兄也是只晓的,张真人一向不理外事,昨日便已向掌‘门’真人禀报了。”乐长生清清一笑,当下爽快答道。
公孙青木闻言心头一松,好似一颗大石从‘胸’口移去,得了这般肯定之言,呼吸更是顺畅。
乐长生也是隐约只道其人所谋,这时低下声来,道,“师兄,真传弟子之位我留着也无用处,今后我‘门’下也在丹鼎殿修行,师兄所行之事有利宗‘门’,我丹鼎殿自是鼎力支持。”
姚煌二‘女’身姿坐正,听到此言,也自螓首微点,‘玉’容欢欣一笑。
又过半刻,又有银川一、庄璞二人到了殿中,诸人皆是施礼见过。银、庄二人坐到高处,便自闭目不言。这时就有一童子上前来道,“诸位真人,凝月峰封真人坐镇妖灵龙牙山,剑幈峰洛真人外出远游,如今人已到齐,诸位真人可有吩咐?若是无有,小童便去敲响金钟,请掌‘门’真人。”
庄璞拧了拧眉头,此间就属他辈分最高,当下便道,“你去罢。”
“是。”那童子打躬一礼,便就出了外间,少顷便有金钟清响。
钟声响过,忽而殿中清香阵阵,无数清气缭绕,遽尔清气一凝,便即听得一声‘玉’玦击撞响声。那一团清气落在主位上,少时便见公孙掌‘门’趺坐丹云‘床’。众人一看恍是有万千玄理、无边奥妙,都是不由自主叩首一礼。
“恭迎掌‘门’真人法驾。”
第五百三十八章 舌剑语锋论短长()
公孙掌‘门’把拂尘一摆,语道,“诸位免礼。开山大典在即,故而今日召你等到灵‘药’宫来商议此事。”
“恭听掌‘门’真人法谕。”诸人即刻一礼,口中大声言道。
“姚煌、公孙青木、云沐阳听我法令,着你三人负责明日开山大典事宜。”公孙掌‘门’手持‘玉’如意,轻轻一点,便有三道令符飞落下来,口中温声语道,“此事事关宗‘门’道统传承,望你三人尽心竭力,莫要出了疏漏。”
“弟子恭领法谕。”姚煌三人闻言便即站起身来,打躬一礼,接了令符便自落回座上。
公孙掌‘门’颔首温声一笑,道,“此事虽是令三人负责,你等也不可疏忽,定要尽心竭力相助。”
“是。”其余几人闻得此言也是大声应道。
“善,此时已然定下,诸位可还有异议?”公孙掌‘门’目光淡淡扫过,口中道,“若无异议,便即退下,各司其职。”
这时,银川一拱手道,“启禀掌们,我有话说。”
“银师妹可是对方才之事有异议?”公孙掌‘门’把拂尘往臂上一搭,便即温声问道。
银川一义愤填‘胸’,柳眉倒竖道,“启禀掌们,‘门’中近日有流言传出,言道乃是要重立真传弟子规矩,并择外‘门’弟子一并传习‘门’中玄法,与真传弟子一较高下,再定真传之位。还请掌‘门’真人下令,揪出这幕后流言流传源头,施以重惩,以儆效尤。”
“哦?此事何时传出?”公孙掌‘门’面‘露’讶‘色’,略作思索,曼声道,“魔主现世,次州本已生‘乱’,‘门’中又生此事,诸位如何看法?”
银川一‘玉’容一怒,此时却是未有听出掌‘门’言外之意,仍是口中愤怒道,“‘门’中三十二真传弟子乃是氏图真人定下规制,数千年来便是我灵‘药’宫几经沉浮也不曾改过这规矩。也不知这些外‘门’弟子何处听来的流言,还请掌‘门’真人彻查此事。否则任之听之,必定要毁了我灵‘药’仙宫数千年根基。”
庄璞端坐银川一上座,此时心中不住摇头,这位师妹已是被怒火‘蒙’蔽了灵台。此时若是今日不说,尚还有商榷余地,可是此言一出那便是毫无希望了。如此大事掌‘门’真人怎会不知晓,不过是等人来捅破这一层窗户。此事一定,他们几个‘门’中大族必定首当其冲。
“掌‘门’师兄,若不将那幕后贼子揪出,我等又有何颜面在祖师堂前?”银川一这厢说着越是愤慨,‘玉’容几度‘抽’搐,竟是一副不将流言源头扼杀誓不罢休的气势。
公孙掌‘门’微微闭目,似在沉思。
这时云沐阳一见时机一到,便即起身施礼道,“启禀掌‘门’真人,弟子有话要说。”
公孙掌‘门’面容一肃,道,“云峰主,你有何高见?”
“弟子认为提出这建议不但不当惩处,还应嘉奖。”云沐阳躬身一礼,正‘色’朗声道。
“云师侄你说的甚么话?”银川一怒气上来,不由豁然站起,柳眉倒竖喝了一声,“如此欺师灭祖之言你也敢说,莫不是以为‘门’中无人能够制得了你?”
“银师叔何必动怒,且听云师弟如何分说再定罪责不迟。”公孙青木也是站起身来,施了一礼,道,“师叔如此急着与云师弟定罪,实为不妥。”
银川一蛾眉一颤,‘玉’容数度变换,冷言道,“云师侄,你快快说来,只是休要强词夺理,此间如此多同‘门’长辈在此,莫要让我等看了笑话。”她说着也不管方才与庄璞定下计划,气呼呼坐了下去。
“禀掌‘门’真人,诸位同‘门’。”云沐阳敛容正声道,“弟子认为魔主现世,大劫之机已是‘露’出苗头。值此危难时机,我‘门’中理当以积蓄实力、抵御大劫为重,不可再拘泥于礼法旧制,当是革故鼎新之时。否则大劫一至,我‘门’中万千弟子何处存身?”
“此事不可开先河。”银川一面容一冷,若是果真按照此法下去,他们银氏一族在‘门’中势力定要大减,百数年之后既有可能连金丹真人也是无有。她极是明白族中弟子享乐已久,想找出一个资质心‘性’出众的都是极难,只能依仗前人福荫。若是这先例一开,对于他们而言便是雪上加霜。
“任你巧舌如簧,也不可坏了‘门’中规矩,坏了氏图祖师心血。”银川一嘿嘿冷笑,粉拳一握,冷声道,“还请掌‘门’真人惩处云沐阳,其人坏我‘门’中大义,如此不忠之人,理当诛杀。”
公孙青木见得此状,也知时机合适,当即不再犹豫,躬身道,“掌‘门’真人弟子有一言。云师弟所言极是有理,此时也是弟子日夜思想。”
他说着一正嗓音,道,“‘门’中积弊已久,诸多弟子只知享福饮乐,而无远谋。如此之人如何担得起我宗‘门’道统兴盛重责?常言道,人无近虑必有远忧,此一时彼一时,魔主已然出世,大劫隐现,岂可墨守陈规?推陈出新,正是其时。”
他说罢自袖管中取出一卷金帛,再是跪下叩首道,“弟子公孙青木讫言。”
公孙青木此话一出,银川一怒目视之,气息隐在‘胸’口。其余之人闻之也是心神一颤,纷纷拿目望他。公孙掌‘门’面容严肃,把‘玉’如意一点,便即有一道童出来一步将那卷金帛取来,随即上得主位轻轻一抖,便有金光四‘射’。
“弟子公孙青木,陈疏,‘欲’真道之流远,必浚其泉、拓其脉、壮其流,百川汇聚江海,深远广大,无垠、无穷、无尽,德高义厚,思远虑深,大道长远,真道永存。”
公孙青木即刻一拜,道,“弟子拜,一恳请掌‘门’真人从外‘门’弟子当中择智者、勇者、信者、仁者、义者、贤者补全三十二真传弟子之位。”
银川一早已是七窍生烟,灵台‘蒙’蔽,这第一条绝对不可退让,否则接下来再有条疏定也是矮了气势。她怒不可遏道,“公孙师侄,‘门’中本就有难处,此言与你先前所说不是大相矛盾?你又如何保证彼辈便是仁智信勇义?”
公孙青木并不言语,只是以额头触地。
云沐阳见状,再度立起身来,朗声道,“银峰主此言差矣,公孙师兄此疏乃是蹈循旧归,何有矛盾之说?”他说着目中冷芒一闪,凛然道,“事关道统千秋万代,不可再拖,弟子恳求掌‘门’真人下法旨。”
银川一怒极反笑,道,“云峰主、公孙峰主倒是成就金丹,便就妄想领袖群伦,置我等长辈于何地?”
云沐阳目光一抬,银川一已是阵脚自‘乱’,语无伦次,振声道,“银峰主妄加罪责此是长辈所为?既是银峰主由此担忧,弟子愿去真传弟子之位。”
“弟子愿去真传弟子之位。”公孙青木、乐长生一同跪下,口中朗声道。
银川一气得浑身发抖,还‘欲’再说,却是被人一把拉住,她怒目看去,见着乃是庄璞对她摇头。她神容一震,不禁跌坐在蒲团。
公孙掌‘门’眼见于此,肃容点首道,“三位弟子有心振兴道‘门’,此是‘门’中幸事。不过此事关联甚大,不可一言决之,还需另起章程。至于这补全真传弟子一事,本就是应当。此事待得开山大典过后,重新计议,尔等可有异议?”
“弟子无有异议。”众人眼见此事已然敲定,当下都是朗声应道。
公孙青木当下再拜,恳道,“恳请掌‘门’真人开启承道法殿,择‘门’中弟子修行玄功,以应大劫。”
银川一、庄璞俱是一震,这是都是情不自禁张口急切道,“掌‘门’师兄,此事不可。”
“两位真人,且容公孙青木道来,”他再是一拜,抬首正‘色’道,“真传弟子之位一旦确认便可安然坐上一百二十年,其中不乏不思进取、玩物丧志、‘迷’恋红尘权势之辈,此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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