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道友有礼了。”宋衍奇哈哈一笑,行踏之间好似游龙在天。
这时方才那婀娜仙姬伽珞上得前来,美目轻眨,万福一礼,缓声道,“恭迎宋真人,真人请随小婢来。”
宋衍奇打量她一眼,饶有兴致道,“你也是个美人儿。”说罢呵呵一笑,去得那珠贝丹云座上,再是看那翩翩舞姿,当即喊道,“赏。”他语声一落,那英眉女修轻弹玉指,便有一斛玉润贝珠洒了出去,顿时荧光闪闪,灵息晃晃,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位宋道友好生阔气。”坐在尹掌门左下位一年纪弱冠的英挺道人,这一位名作邢照星嘴角似笑非笑,他身后一老道见得一斛贝珠洒下,不禁脱口叹道。英挺道人斜睨一眼,那老道顿时低下头去,不敢再言。
尹世杰也是不由望了一眼云沐阳,见其形容很是自在,好像根本不曾看见那一斛贝珠一般。他稍稍一想,心中又有了些许打算。
云沐阳坐在云台上,忽而觉得好似有一点冷光射来,当下目光一沉,循着那冷光望去,却见一座云台上堆满雪白馨香桐花,叶流芳坐在座上目光射来,似笑非笑。他见云沐阳望着他,遥遥拱手,道,“云道友,你我又见面了,果真有缘。”
云沐阳微一颔首,笑道,“天地之大,何处不是缘法?”
“宋师兄好雅兴,赏歌兴舞,宋师兄倒是很得逍遥自在真谛。”云沐阳话音方罢,骤然听得有龙吟虎啸,又有凤鸣鸾啼,当下举目望去,见一头身长百丈的异兽虬裭环笼在天,浑身如雪,鳞甲突起,银光斗射,头生双角,背生骨刺,钻动风云雷电叱咤而来。那狂风怒雷从殿上刮过,即便有禁阵护持殿上案椅奇花仍是东倒西歪。
那异兽背上站了六人,赫然正是御灵派冷惊泉一行。闵柔从虬裭背上跃下,凤目一斜,不禁撇嘴冷笑道,“宋师兄倒是好快的脚程。”
宋衍奇听出其责怪之意,也是浑不在乎,璎璃子之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周到,他笑着大声道,“冷师兄,到此未能远迎。师弟耳闻嵇师兄前去听道,稍后便至,师兄也就座如何?昆仑此地奇花异果,别处都不能见,俱是味美清鲜,可是不能错过。”
“哼。”闵柔见其根本不正视自己,不由心中愠怒,把袖一甩,正欲随着冷惊泉前去就坐。但却忽而瞥见云沐阳端坐云台,正在那处赏舞听乐,登时火起,嗤道,“淫词艳舞,修道之士都堕落到如此境地了?那还修得什么道?还不如去人间享那富贵。”
她话一出,殿上众人俱是一愣,随即都是面色不好看,又有不少人想要反驳,可是一看那虬裭在天,顿时把话咽了回去。御灵派可从来不是什么讲道理的门派,行事从来任性,自其门派立下但凡得罪了他们的都是满门俱灭。
“闽师妹此言有失偏颇,大道三千,岂是静坐便可领悟?再者何为道?修得长生自在天,超脱万物任我性,这才是我修得道。”宋衍奇仰天哈哈一笑,别人不敢评说他却是丝毫不惧。
冷惊泉面如沉冰,冷冷目光射去,闵柔自觉背后生寒,咬唇哼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他把云光一拨,仙姬伽珞上得前来战战兢兢,昆仑虽是玄门道宗之首,可是也不是谁都会轻易得罪。她也有耳闻,先前便有服侍不当被御灵派门下捉了当作禽兽食量。
冷惊泉两目平直,往座中一坐,便是一言不发。少时就是听得隆隆声响,又见碧衍天府入口处放出万般霞光,千种瑞气,又有异香扑鼻。少顷见得天地铜炉山庄飞宫与万象阁天龙云阙并驾而来。层层云光曳动万千气旋,点点芒气铺在青空,犹如落英缤纷,情状尤美。忽而隆隆声响过后,这二人都是现出身形来,与此中众人见礼过后自是入座。
白素鸿环顾殿上云台,九大道场已至其四,实则也是一半,此时他也是不明白昆仑用意。他再是看了一下,见得云沐阳目光望来,也是轻轻颔首,道,“云道友,久违了。”
他这两日也有耳闻,云沐阳一人先败高拙行,后败陶允涛,再败王辛。前两人名声不显,便是击败这二人也是没有什么值得关注,但是这王辛却是不同。此人可是昆仑元神真人王高真族人,自小也是随王高真修行,名声极盛,更有传闻到得下一届昆仑真传弟子大比便由此人上位,接掌一座天府。
云沐阳见得白素鸿善意,也是含笑遥遥致礼,万象阁包罗天地万象,他也有打算异日前往万象阁万象玲珑塔一行,修道到得如今他已是渐渐看到道途所在。他目光再往碧衍天府入口望了一眼,这时尹掌门饶有趣味嘻笑道,“云道友可是得罪那位闵柔仙子得罪得很了。”
他面上一哂,道,“得罪?其人还能翻出浪来?”
尹掌门听其并无意在这话题上交谈,也只淡淡一笑,此间诸人都是心性明透,所含深意不必明说。原本他意是要借助御灵派声势,如是此间生了些许变故也有转圜余地。不过云沐阳已是明说,此路便是行不通了,他不由暗叹一声可惜。
又过得半个时辰,嵇怀谷所邀二十余家宗门门生多已到此。这时闻得阵阵花香,顿时神清气爽,又听得几声山谷拂风、泉流叮咚之音,见着一条赫赫长虹从天中而来,无数花瓣在长虹中府上复习啊,好似江海举涛。俄而那花浪虹波在天中一卷,却是现出三五曼妙身姿来。当首坤道生得慈眉善目,轻纱道袍微微扬舞,又有重重浮光环走,足下虹波萦绕。
这时殿上大部分修士见得虹波缭绕都是站起身来,挺起胸膛,便是那放浪不羁的宋衍奇也是正容,站直了身子。白素鸿见着席素琼到来也是整了整衣袍,这时见着门下弟子满面疑惑,不由微微摇首,道,“此是席真人法驾,当迎。”
那鹤道人眉头微微一动,温声道,“庞师侄,这位席真人讳上素下琼,乃是静德仙斋这一代大弟子。这位席真人已是堪破藩篱,成就元婴。这金丹修士虽也可以称得真人,可是却算不得天人,去不得轮回,窥不破天机。席真人一举成就元婴,这才是真正的天人之隔,已是算得是地仙一流。”
“如是仅仅如此,尚不能令人钦佩,可是这位席真人不同,与我万象阁、广真法门都是极有渊源,日后你便知晓其中缘由。”鹤道人温温一笑,道,“快快去迎罢。”当下把拂尘一摆,携了那庞师侄出了座。
“见过席真人。”众人都是大声一礼。
“劳烦诸位道友远迎,贫道甚愧。”席素琼把虹波一暗,已是落在殿上,见她稽首致礼,众人纷纷让开,不敢受她这一礼。
众人迎了她入上座,她不愿受,只是众人执意如此,方是坐了下来。她善眸泛出柔光好似皎月在天,这时听她把目光望向云沐阳,随即含笑轻轻点首。
尹世杰看到这番景况不由大是惊奇,暗道,“灵药宫虽不是道脉一支,但如此看来交游广阔,与各派都有渊源。”
殿上一片欢声仙乐,而碧衍天府正殿中见着一幅画卷,画卷中一座宫阙不知高有几许,只见青霞紫气接天,宝光萦绕。嵇怀谷站在画卷前,手中捻了三柱清香,少顷见他跪拜下来,叩首道,“弟子嵇怀谷,今奉掌门真人谕令开设镜山盛宴,恭请祖师现法身,为弟子指点迷津。”
第四百八十四章 天道为剑孕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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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怀谷手执高香三叩首,手中高香浮起青烟,袅袅娜娜,圈了数圈便往那画卷中去。倏尔,那画卷金光斗射,内中宫阙宛在眼前。他似乎心有所感,当下微微抬起头来,见着画卷中仙气云雾缭绕,大声道,“弟子嵇怀谷叩见祖师。”
画卷中传来一飘缈仙音,恍在天外,又似在心尖,“免礼。”
嵇怀谷再是叩首,恭声道,“启禀祖师,镜山盛宴已启,弟子依照宁高真法旨,已是将觅星台上九州各派有名有姓之人都是召来。为求成事,方才又起了碧衍天府禁阵,只是弟子愚昧,几番观测都是未有发现蛛丝马迹,故而斗胆请祖师指点。”
“蓬莱道法玄功多是刻诸敕符,神道殒灭,那些玉册经籍也一并毁殁,想要从功法缘由寻出那人几无可能。逍遥洞天更是有内外两大玄法,如是修行外法倒是可以察觉,但若是修行内法那便无有踪迹可寻。”
嵇怀谷神色顿时一凛,眉头拧在一起,昆仑诸位元神真人测算天机,事关昆仑道统,这才颁下法令来。他稍稍一迟疑,凝眸问道,“祖师,那当如何?”
“觅星台上有黑气隐现,此是大劫将至之征兆。如是寻常劫数倒也无所可惧,只是此番劫难却是席卷九州,直指昆仑道宫。你不能发现其中故事但也不必忧虑。玄门道宗三大主脉唯有昆仑一脉尚存世间,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数轮转之下,逍遥、蓬莱两大道脉必有重现天日之时。”
“祖师,既是觅星台上已将彼辈姓名都是刻下,弟子看来,为绝后患当将这些人尽数斩杀。否则等到今后让其势大,必定危害宗门道统。”嵇怀谷目中精光冷闪,射出百千锐芒,言语之间杀气四溢。
“此乃天数,不易扭转,若要破局,唯有顺应天数,寻其破绽,方可解危厄,否则都是徒劳。”画卷中声音听不出喜怒,“大劫已现,天机变化无方,觅星台也是不能尽全功,其中或有疏漏。再者九州诸派乃是根基所在,怎是一个杀字能够了断?天数轮转,大道趋势,如是能过此劫,昆仑又是万载兴盛。”
除却九州之外,尚还有东、南、西、北四海,又有北斗天宫,西幽鬼陆,西土佛门。那应劫之人究竟在哪一方土地仍未可知,觅星台上仅仅是将九州气运最为旺盛之人一一择出。昆仑镜山盛宴实则也是摸石过河,能否寻到其人尚是两可。
嵇怀谷眉头一皱,在他看来唯有杀字,方能保得道统平安。他恭声问道,“祖师,那便是不能寻出那人吗?”原本依着昆仑四位高真之意便是寻出那应劫之人,再助其修行,实则乃是圈养,最终将其收为己用。如此便是天数破绽,足可以化解危厄。
“星星之火也可燎原,蓬莱道法唯有日日以觅星台觅测灵机,不可使其死灰复燃,至于逍遥洞天玄法,我自有法门将其寻出。”画卷中宝光渐渐收敛,少时一点金光泛起,搅动氤氲气机。
嵇怀谷忽而觉得面上炽热,好似有一股火浪扑面而来,只是片刻便觉肉灼骨炙,好似投身于火炉之中烧炼,身子不由往后一退。忽而画卷中散出一道彩烟将那金光裹住,须臾现出内中之物来,好似橄榄,又似鸽卵,内中跃跳。他这才觉得浑身清凉,不由舒了一口气,惊道,“祖师,此物是?”
“此是大逍遥大洞天镇派之物,乾阳天火灯一枚灯芯。此宝昔年在天劫之下毁去法身,只余一点灵光尚存,逍遥内外二法各有不同。外法重道,举霞飞升易尔,内法重术,护法山门乃是杀伐利器。有此物在手,或许可以将那逍遥洞天内法引出。你将此物带出,少时可做一个彩头,此宝能够自择明主,如是此宝灵机重现那便是逍遥道统传人。”
嵇怀谷目中一热将此宝收入宝囊中,再是抬起头来,不无担忧。那画卷中又是金光流瀑泄水一般流淌下来,他见了顿时目中明亮起来,叩首大声道,“弟子叩谢祖师指点。”随即再是一拜,抬起头来见着那一幅画卷之中已是散去宝光,只余飘渺气机。
“弟子得罪,恳请祖师恕罪。”他再是恭敬作了一礼这才踏步出来,摆上香炉,点上高香,将那幅画卷恭恭敬敬收起。
这时殿外一声玉钟敲响,少时一少年道人风仪神俊,秀目如灿星,恭敬施礼道,“恩师,雁山迎客台师兄遣人来问恩师,何时可以开宴。”
嵇怀谷目中精光收起,语露锋芒道,“归真观孟元象、剑宗李幼实、三忘宫纪忘舒、天地铜炉山庄公冶干可到了?”
“回禀恩师,只有西极剑宗李幼实未曾到得雁山,不过其人之父重华派李瑾随归真观孟元象前来,并送上书信一封,恭请恩师阅览。”少年道人呈上一封鸿羽书信,却是不敢抬头。
嵇怀谷拿来一看,顿时便有无边剑气从眸间迸出将书信铰成齑粉,冷道,“好一个李幼实,竟敢搪塞我。”
“恩师?”少年顿时一惊,不禁抬起头来。
“这书信定是李瑾所写。”嵇怀谷冷冷丢下一言,踏开禁阵便是出了碧衍天府。
雁山宴客云殿上,歌舞欢声,又有道道宝光投落,归真观孟元象脚踏虹波,竟然也是成就了元婴之人。众人见其法驾都是纷纷见礼。其人领了归真观四人俱是道骨仙风,头戴阴阳法冠,身着阴阳鱼道袍,脚踏星履,腰缚玄羽丝绦,风来衣袂飘扬,极是出众。孟元象身后又有一人,此人头戴纯阳巾,面如满月,双目狭长,身形微胖,总是笑语呵呵。
天地铜炉山庄公冶干只是领了两个炼气童子,端坐在静德仙斋席素琼下座。此刻微微含笑,与席素琼真人谈笑。静德仙斋地域虽不广阔,但与东三派交谊极深,乃是坐落于靖江源头珞珈山,而靖江源头又与天地铜炉山庄毗邻,两派交好。靖江又是自北向南蜿蜒而行,到得万象阁飞来峰外三千里再是由西向东,途经御灵派,可谓是横跨三州,又有支流万千。
卫莲见得云沐阳在座中,面上欣然,疾步过来,笑道,“云师兄,师弟有礼了。”
云沐阳也是站起身来,喜道,“还未恭贺卫师弟功成金丹正果,为兄在此贺了。”
“师兄说得甚么客套?”卫莲上下打量云沐阳,忽而目中绽出一丝惊诧,旋即道,“师兄果真是天纵之资,师弟远远不及。”
他这边嬉笑着,目光瞥见尹世杰正在看他,当即也是抱笑回礼,转过头对云沐阳嘻嘻道,“师兄,怎也不将这位道友介绍与小弟认识?”他笑语盈盈,拉过云沐阳袍袖,哈哈大笑不止。
“却是是为兄过错,来,来。”云沐阳把手轻轻一攥,便施施然笑道,“这一位尹世杰尹掌门乃是弇州崇山派掌门,乃是为兄在桐凌关认识。尹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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