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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阳放光,霞奔云走,倏尔便是隐入云空,只余点点霞光投云而下,煞是烂漫。但见云霞下方,一条宽有数十丈的淡金色匹练绕山而行,忽而浪花激起有如珠玉飞溅,忽而潮水向两岸推走,水声哗哗响动。
这河水原本是深暗幽晦之色,此时却是金光泛波,水浪生霞。原来这妖灵山中河川一日三时水色各异,辰时泛霞,午时生幽,戌时如墨。
一行白鸟振翅翔于青空,掠水而过,啾啾鸣叫。忽而一行白鸟一声惊鸣就是慌乱飞走。却见青空之上泛起一丝涟漪,未几一点金光闪下,只是稍纵即逝,若不细心绝对不能注意到。
过得片刻,方才那一行白鸟当中一只头顶红冠的神骏头鸟惊恐飞回,盘旋数圈,高鸣一声,四散开去的群鸟重又聚回,落在水面啄鱼吃虾,好不欢乐。然而未久那只神骏白鸟似乎被一股巨力拉住,旋即爆出一蓬血雾。便见水中跳出两个怪人,一人紫眼碧肤,身材矮胖圆滚,另一人脑袋削尖,两目深凹,俱是披着一身鳞甲,看着好是渗人。
那紫眼碧肤人一口吞了白鸟,大喇喇道,“祁洞主你说山主忒也谨慎,如今玄灵大战,那云道人乃是灵药宫战事掌执,怎会轻易涉险,偏偏遣了你我兄弟来查看,如此忒也费事。”他说着举手一捞,又是抓起五六只白鸟连毛带骨一并吞了下去,好似还意犹未尽,龇牙道,“还是这些扁毛畜生入味,水中太也寡淡了。”
那祁洞主两目深凹,却有精光收闪,嘿嘿道,“山主道感应到那云道人入了我们兄弟地界,这才下令令我等监看。山主法力通天,既有此说,必不会假,你我照办即是,休要管其他。”
“祁洞主,某家可是听闻那位荨娘可是被云道人一剑斩了去,了了性命。”紫眼碧肤人干笑了两声,龇牙道,“鹿伀一身玄功可谓铁骨铜身,神兵难伤,水不侵,可即便是如此也是被那道人一力降服,与人做了座下坐骑。试问祁洞主比之鹿洞主修为如何?如是你撞上此人,怕也是一个死字罢?黄某却是惜身之人,不敢轻言生死。”他说完目光一斜,似有不屑。
祁洞主面色耷拉下来,沉声道,“蚁多尚能咬死象,我妖灵群山有妖王数众,此人便再是厉害,我等数十位妖王齐上他也是不能敌众罢。况且我等也不需与他照面,知其行途便可,黄洞主莫要再惧了,没得丢了山主颜面。”
黄洞主听他讥讽只是干笑几声,忽而面色一沉,惊呼道,“走。”惊呼声未落,已是纵起水花,远遁开去。那祁洞主动作也是不慢,只是仍是发出一声厉呼,水浪溅起,却是带出一抹鲜红。
倏尔只见一枚剑丸稍一盘旋,就是化一道夭矫精光纵去。云沐阳身与剑合,化光疾走,暗道,“既是惊动此人,当要速退才是,我既已寻出根由,又有解毒之法,不可深入,就此离去。”原本他出了那一方小界,便有意往五色天人峡去,传闻此地乃是那一位妖灵灵主以五色玄光所化,或虚或实,亦真亦假,故而他也意欲一探究竟。只是如今却是不能,他想通此处,也是毫不犹豫御剑离去。
剑光横掠,行未多久,遥见丹霞飞宫霞光流溢,瑞彩横天,他当即神色一松,更是催动剑丸,御使剑遁之法疾射而去。他无声无息回了宝船之中,随即敲了一声玉磬,再是纵光往飞宫中面见张真人。待得昏光蒙蒙时,便见他与洛琪琛、封离婵并肩出了飞宫。
封离婵爽声笑道,“云师侄明日便要攻打至黑鹰崖、白角谷,师侄乃是战事掌执,但又吩咐尽管来唤。”
“师伯有令,弟不敢不从。”云沐阳微微一笑,执礼言道。
“嘿嘿,你倒是与乐师弟全然不同,也不知他怎得教导你?”封离婵凤目一斜,似嗔似笑,便就大声道,“我一女与你们没甚么私密话说,这便回去,师侄若有要事尽管遣人来召唤。”她说着身化一道似墨玄往其云筏飞去,带起一丛寒光。
“云师侄,封师姐脾性直白,”洛琪琛瞟了一眼,朗声笑道,“我在宫中向来不爱理事,也是掌门师兄信赖这才占了一峰主位。却是尸位素餐,罔顾了掌门师兄信任。此番师侄掌执领事,若有战事,我这青雨剑丸当要立个首功。”
云沐阳知晓洛真人心中唯剑,外事不能将其牵绊,当即也是打了个稽首,言道,“师侄已是打探清明,妖灵群山四位元婴大妖坐镇,其中积玉山辖下妖王三十余位,虽说多是乡野妖修,上不得台面,然而也不乏许些法力强盛者,到时便要请师叔出来坐镇了。”
洛琪琛哈哈大笑,对这位师侄也是钦佩,修道甲岁月,已是如此,他日不知要到何等境界。而且如今两人修为相近,若真论斗法,自家也未必是他对手,不过他仍是恭恭敬敬未有一分失礼,便足以让人赞赏。道,“师侄说得客气。”他稍一拱手,也是驾剑光遁了开去。
云沐阳环首一望,随即漫步踏云回了宝船之中。他端坐正座,敲响玉磬,将随行而来的真传弟一并召集到此间。不多时正殿中便坐了十余男女,另有各峰随行长老数人。
他目光温润,微微一看,旁边云符捧了法书,道,“老爷,诸位长老、真传上师皆已到此。”
“可。”云沐阳轻一颔首,道,“诸位同门,云沐阳有礼了。今日将众位召集到此,乃是已是定下明日便全力攻打黑鹰崖、白角谷。这两处妖兽俱是背上生翅,若是袭杀而来不易对付,而且这两处都有千之前所布阵势,也是有些门道,故而诸位同门定要互帮互助。”
“掌执,许相文请命,明日攻打白角谷,某愿前往破去妖阵。”许相文目如沉水,略一拱手便是大声坚定言道。
云沐阳看他一眼,道,“既有许师兄愿往破阵那便省下许多气力,如此有劳师兄了。”这两处妖阵算不得厉害,不过是积攒了数千年妖气,又经了人粗糙祭炼这才借地势成阵。他顿了一顿,道,“恰好,我正欲前去求请洛师叔前往白角谷坐镇,那明日便由剑幈峰、燕归峰、比冲峰同门与师兄同往。”
“恭领令谕。”三峰真传弟长老闻言俱是大声应道。
又听云沐阳道,“如此人手恐怕还是不够,那处妖阵也有厉害之处,我也会前原阵峰同门前去相助。”
郭仪闻听此言,当即起了身,稽首一礼道,“掌执,贫道愿往。”她说着就是语气坚朗道,“贫道修炼阵道百余年,苦于无用武之地,今日得此良机,贫道也欲一展杀念,完满道心,还请掌执允准。”
“郭师叔有此雄心当为吾辈楷模。”云沐阳当即执礼回道,“明日便劳烦郭师叔掌阵御敌。”
郭仪面色无变,当即便就坐了回去,这时佟长老也是起身来,大声道,“掌执,贫道也愿往。”
“可。”云沐阳当即一笑,便就拿出数面阵旗,言道,“此物与我四时六御阵图气机相连,或可相助两位师叔,还请师叔收下。”
两人恭敬拿了阵旗便就安静坐在一旁并不说话。
这时听得孤鸿峰卢树刚大声道,“掌执,许师兄请了法令,某也欲请一道。”但见卢树刚站了起身,拱手道,“某愿往黑鹰崖破那妖阵,斗胆请命。”
“卢师兄修为精湛,破那妖阵倒也不难,也可拿一令。”云沐阳也是微微一笑,这一位卢师兄与那位银真人全然不同,师徒两人性格截然。他道,“明日便由孤鸿峰诸位同门随我同往攻打黑鹰崖,另有飞翎派萧掌门携飞翎派弟同去。”
卢树刚一喜,拱手道,“多谢掌执。”
姚占芳目中光芒微微一闪,瞥了一眼卢树刚,随即就是正身坐好。
这时月紫剑起了身略一施礼道,“掌执,如今尚有两峰弟未有受令,敢问掌执有何打算?”
“月师姐我已打探清楚,妖灵山众妖都是退守龙牙山,此时虽有妖众,不过还不是全力开战之时,只是扫荡前路清除障碍。”云沐阳正声言道,“再者此间尚还需人手,便由封真人领门下在此镇守,听凭张真人法令。”
月紫剑听完此言,坐回座上,云沐阳既是掌执那便有决事之权,而且此事也会有门中诸位真人赞同。
又是过得半个时辰,一应事宜俱是精细分派下去,众人各自驾灵光离开正殿。云沐阳再是出了宝船,到得月出之时方是回返宝船之中。
翌日,只听鼓声震天,山谷齐动,但见玉浪金追带起霞彩飞入天上,无数旌旗随风飞扬,又有云筏跟随,浩浩荡荡。
又有一声惊天剑啸犹如雷动,片刻后一抹虹光穿破云空。
第四百一十四章 鼓声雷动扬战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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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牙山上一团妖云浮影,一声历鸣之后跃出一紫袍金冠的少年来,见他行色匆匆,目光焦切。;最新章节访问:shuhАhА 。<;#。。只把妖云一拨,风声裂动,已是冲入山中。只是这时一道土黄光芒向上卷出,却听那少年大喝一声,“滚。”立时法力激荡,头上金冠爆出一道雷光,立时将那土黄光芒击碎。
“凌洞主,可是灵药宫攻来了。”少顷一条白光蹿出,却是人首蛇身的玉姬,面色焦忧道,“凌洞主快与我去见皇甫府主。”
那少年话也未说就是往一座洞穴山腹疾射进去。
少时,但见山腹中座上已有十数位身形各异、容貌迥然、气度不同的男女或是卧坐、或是盘膝。
“府主,黑鹰崖、白角谷皆是被破,如是灵药宫如此进度,明日便可到龙牙山百里之外。”那金冠少年神色凝重中非常,语速迅快,“情势紧迫,还请府主立时发兵。”
冼原主闻言也是目光一厉,大声道,“还请府主发兵,绝不可让玄门得寸进尺。我积玉山数十位妖王,十数万儿郎又怎会惧怕玄门百人?”他所居天狼原谷也是被破,如今千百儿郎无有归宿,如何不令他揪心。
“是也,府主速速发兵才是,我等已是不能制敌与先,平白失了先机,如是再让彼辈入了龙牙山,那时想要将他们击退那便难办了。”又有一人也是霍然站起,厉声道,“府主,鸣鹿山鹿伀小儿已是叛降,如是再是忍让我妖灵群山危矣。”
一妖娆妇人蚕眉微微一动,却是娇声言道,“佘洞主,山主令我等在此摆下阵仗,定有制敌之法。玄门羽士传承久远,又有强力法宝助阵,实力非是寻常可比,如是正面对上奴家可是无有把握。”
妖族修士未能化就人身之前都是灵智不全,如无高士指引,多是只知吐纳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巩固根本,淬炼肉身。到得化就人身之后又是要洗炼妖气,修行神通,然而因先天所限不善于假外物修行,护法神通多是依仗坚厚肉身,少有例外。唯有那等天生血脉得天独厚者方有一丝成道之缘。便是如今积玉山四大妖王也多是得了机缘,以血脉之力为根基,方能修行到今日。
“玄门羽士虽也厉害,可是又不是全无弱点。那灵药宫数千前缺失名头极盛,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已是没落如斯,便是有些能耐也剩不了多少,老朽之见,还是当要主动出击。我妖灵群山妖众数万,怎能惧怕这区区百人?”那人再是起得身来,目光睥睨,正色言道。
“佘洞主之言甚合我意。”但见一斜卧着的青衫书生把身坐正,左腿微盘,右手放在大腿上,他昂首吊眉道,“山中族众甚多,如是再是这般下去,即便玄门羽士不来攻伐,我山中便要先乱了。像我等尚有数位洞主修行之所离着龙牙山千百里遥远,手下儿郎终日被拘着必定不是好事。”
座上一众妖王各表意见,到得最后竟有过半妖王支持及早发兵,驱逐玄门羽士。
皇甫府主端坐座上,几乎未曾发言,到的此时也是从座上站起,见他面色沉静,无有波澜。实则众妖王所言他都是明白,不过他乃是积玉山玉虎观大弟,所知不是这些寻常要修能够明白。只是这些妖王不明其中内幕,他也不会随意说出。
他稍稍一想,道,“本府虽也有心出兵,只是此是山主之令,本府也不敢违抗。再者龙牙山四水环绕,毒雾瘴气犹是明显,那些玄门羽士虽有修为在身不过又怎能抵挡?尔等大可不必忧心,只要他们胆敢闯入,定教他们有来无回。”到的此时还是搬出皇甫山主之名最为有用,不过这也是下下之策。
玉姬玉容愁光微泛,这些妖王说得轻巧,盖是不知山中隐秘,即便是她也只知少许。她目光微微一斜,望一眼皇甫府主,复又低下螓首,轻声言道,“山主法力通天,妙算神机,既是有此令谕,定不会错。”
皇甫山主坐回座上,轻一点首,道,“四水之中各有祁洞主、黄洞主、水洞主、李洞主、归洞主主掌。届时从水路攻伐,彼辈玄门只有金丹修士六人,便是能轻易走脱,其门下弟可乎?。”
那五位洞主闻言俱是起身大声道,“府主放心,我等率领水族儿郎,只要他们到得水域必不教玄门好过。”
“四水乃是龙牙山第一道屏障,绝不可有失,万望五位洞主全力以赴。”皇甫山主面如沉水,振声言道。
“不敢懈怠。”五位洞主又是大声应道。
“胡娘、朱氏昆仲、冼原主、佘洞主、杨洞主、袁洞主、柴洞主。”皇甫府主接连点了十余位妖王,正色肃容道,“山中更是不能轻忽,乃是真正生死存亡之时。”
“我等明白。”十数位妖王都是肃声应道,“早已定下埋伏,只要飞灵部将玄门羽士逼迫下来,我等立时围剿上去,必定可以将他们斩尽杀绝。”
“如是能将玄门羽士斩杀绝尽,倒是一大功勋,绝对可以逆转形势,挽救我妖灵山万千族众。”皇甫府主面色凝重,不住颔首,复又问向那金冠少年凌洞主,“凌洞主,白洞主为山主召唤另有要事着他去办,此番飞灵部便由凌洞主统帅,郦洞主、蔡洞主为副手,务求将玄门羽士逼落,与水灵部、地灵部携手共斩来敌。”
“领命。”被点到三位洞主俱是神情一肃,就是拱手应道。
这时,山府外一道白玉色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