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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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行记- 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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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他入内。”云沐阳目光温和,淡声道。

    不多时便见着一头戴逍遥巾目光凌厉的伟岸少年虎步入内,但见他拱手一礼道,“小弟商上至拜见掌执师兄。”

    “商师弟有礼,”云沐阳回了一礼,含笑道,“劳烦商师弟走一趟,不知封真人有何谕令?”

    “小弟来此传封师口谕,不敢称劳。”商上至面容淡淡,只道,“封师有言,如是攻下蝉翼幽谷,不必急着向前,待得明日将有东次州门派前来协助。”商上至说到此处,拱了拱手,道,“小弟还需回府中修炼,不耽误师兄,就此告辞。”言罢便就转身纵一道光气远遁出去。

    司马靖眉头紧皱,这位商上至乃是封真人座下唯一男弟子,资质奇佳,向来为人称道,自傲得很。只是今日到得自家峰主这处却敢拿大,不尊不敬,令他心中生恼。他微微抬了抬头,瞥见云沐阳似乎浑不在意,当即便就站出身,道,“师叔,师侄这便去传令。”

    云沐阳点了点首,他便恭敬退了出去。

    云沐阳见状起身化一道霞光出了正殿,去得云天,俯瞰下去,蝉翼幽谷迷雾茫茫荡荡,将山川遮住,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模糊轮廓。他再是起手拿了一片雾气上来,稍稍一看,就是举手一扬。

    “老爷,此中迷雾皆是毒瘴,如是长久在此,便是凝元筑基修士道基也能污损了去,便是吸入一口也有可能埋下隐患。”云符立在他身侧,不自禁也是拿了一道雾气过来,轻轻一嗅,便就皱眉脆声道,“老爷,门中许多修士在此,还是不可在此久待。”

    “哦?你也曾见过这些雾瘴?”云沐阳微微惊讶,他确实察觉出此中雾气不妥,只是又说不出究竟,此时听得心头一动也就问道。

    云符面色一欢,道,“老爷,昔年小的未开灵智,不过却是生有灵性,曾随上真到过一处,隐隐约约记得上真之言,故而才是脱口说出。”

    “那你可知化解之法?”云沐阳听着便就随口问道。

    云符不禁垂下头来,嗫嚅道,“小的鲁钝,并不知晓。”

    云沐阳微微一笑,本就是随口试探一问。他微一振袖,再是往山中雾气走去,来来回回走了数圈,只把袍袖一摆,飞出数面阵旗。阵旗往下一落,那些流转雾气毒瘴顿时为之停滞。他虽是不能化解这些毒瘴,不过这毒瘴也能为他所用。如今他便是有意聚拢毒气,炼入阵中,以之对敌困敌。再者他那四时六御阵图已是将各个小阵炼出大半,只是炼出仍是不足以发挥其威能,需以无数地气洗炼,方能使之生灵。

    “云符,你将四时六御阵图置于阵基之中。”他一抬手,拿出阵图,交了与他,就是振袖回了宝船正殿。

    是日戌时,天际霞彩满布,层云堆垒,华光灿烂,忽而仙乐响起,便见丹霞飞宫已是缓缓移来。不多时停在蝉翼幽谷上方,忽而又是千百只仙鹤翔集,清越高鸣,声声震云。

    翌日,晨光初洒,云沐阳便欲令门人往鸣鹿山去,这时却听得一声高昂之音。他皱了皱眉,就是纵其一道犀利精绝剑光往宝船外疾射出去。l3l4

第四百零五章 剑自天来斩妖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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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回来越来越晚,很抱歉。

    他纵剑而出,便就有千道赤金剑光轮转恍若金阳洒芒,一时光华耀耀,辉芒四射。

    云筏之上七八名驻守弟子只觉一轮金光射下,少顷便见云沐阳广袖飘摇立在云头,两目神光湛湛。

    司马靖一仰头,便是拱手施礼大声道,“掌执师叔,飞翎剑派在二十里外求见师叔。”

    云沐阳微一颔首,道,“传信之人在何处?”

    “在五里之外恭候师叔令谕。”司马靖就是认真言道,“师侄这便去传他来见。”言罢再是一礼,纵起一道灵光便就远遁而去。

    不多时便见司马靖领了两男两女飞来,俱是容貌俊美,仪态不俗,只是眉宇间添了许些紧张。几人身后跟随着两对长有三丈、青羽朱喙的鲜亮鸟雀。

    四人行到云筏下方,便就是上前一拜,一男子长身如玉,穿了一身绿绸袍衣,大声道,“飞翎派飞云山冯展元率三位师弟师妹拜见云真人。”

    云沐阳扫他一眼,微一稽首,道,“道友有礼,萧掌门遣道友至此,不知有何贵干?此乃我灵药仙宫攻伐妖灵山之时,尔等如无要事,便请退回。”他说的毫不客气,已是知晓飞翎派到此定是受了清河剑派之令。他虽明白萧知秋早有退意,与灵药仙宫结盟,不过也不可以轻易就让他们到得此中,否则极有可能打乱掌门真人谋划。

    冯展元微一抬首,触及其目光,立时就是低下头去,心中惴惴不安,听得他言语更是如遭针砭,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此行受命便是心有不愿,甚至一点也不看好,毕竟两家千载仇怨,如是前去就是被打杀也有可能。不过既是掌门之令,他无有违抗之理。

    他微微吸一口气,片刻后平复心境,便就施礼道,“回禀云真人,鄙派与灵药仙宫同属南次州,此次攻伐妖灵山,理应随仙宫尾骥。故而鄙派掌门特遣晚辈携同门到此向云真人会禀。”

    “住口。”卢树刚恰巧今日执伇,听得冯展元此番言论,立时拨开几人,怒声喝骂道,“冯展元,你我两派从无交情,只有血海深仇,你还敢至此巧言惑人,休怪洒家双剑无情。”他言罢就是甩袖一抖,飞出两柄赤金灵剑来,起指一点顿时有飒飒之音响起。

    冯展元不住往后一退,也是心生惧意,这时他身后一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将其一托,把身形一闪,就是大声言道,“启禀云真人,我飞翎派虽是边陲小派,不及贵派百一,过往虽也有些龃龉,只是此番却是诚恳而来,受昆仑道宫令谕诚心相助贵派攻伐妖山。然贵派却是刀兵、秽语相向,此便是贵派待人之道?”他说到此处愈是激动,双手也是比划起来,还欲再说,却觉得袖袍被人一把拉住,他急忙回头瞪眼望去。

    “云真人容禀,舍弟年少无知,冲撞真人,真人当世英杰,还望真人海涵。”

    另外两女乍然听得少年郎这般言语,都是一惊,一年长青衣女子急忙将他拉住,便就敛衽一礼,急急大声喊道。

    云沐阳面上微微含笑,对那少年郎道,“道友倒是一副好风骨,只是贫道却并不吃你这套。”他说着目光之中露出一丝哂笑,道,“你虽言之凿凿,却是避重就轻,两派岂是龃龉之说?你若不明但管回返家中教令尊好生与你分说几句。”

    少年郎僵起脖颈,怒气涌胸,气势逼人,只是触及其凌厉目光,身上气势陡然一灭,只是仍是僵着脖子望他。

    青衣女子把螓首一低,思及此番行事如是不成,定要遭责罚,心中几转。目光不禁往冯展元斜睨过去,却见他一面惊慌,神色不定,心中暗骂一句,再是斜目往身侧师妹看去,见她唇齿哆嗦,更是面色难看。唯有紧咬贝齿,思虑几番便欲开口,却忽然听云沐阳清声道,“几位道友既是受昆仑道宫令谕而来,贫道也没有拒之门外之理,只是尔等空口无凭,还是令贵派掌门到此与贫道分说。”

    云沐阳此番既是做戏便要做足,飞翎派脱清河而去已是不远,只要飞翎派一去,清河剑派在南次州便失去大半耳目,只是现下仍然不是最好时机。

    “你这甚么道理,我等跃渡重山而来,却遭你这般羞辱…”那少年郎虽是畏惧,可是心性使然,已是破口大骂。青衣女子急忙劈手将他拦住,当即便焦切道,“望真人海涵,舍弟无知,晚辈这便将舍弟领回去。”

    “嘿嘿,此便是你飞翎派的教养,倒是令洒家好生刮目。”卢树刚一声鄙夷,嗤声一笑,便就将双剑收起,喝道,“你这般妄人,不需洒家动手,也活不过妖灵山大劫,好自为之。”他言罢就是朝着云沐阳拱手道,“掌执,山中要务颇多,某欲前去相助几位同门。”

    “卢师兄既有要事便尽管去办。”云沐阳微一点首,随即目光朝着那少年望去,“屡番出言冒犯,如不小惩与你,次州诸门派还道贫道心慈。”

    “求云真人开恩。”青衣女子神色一慌,不由痛悔不当带了他来,急忙喊道。

    云沐阳却是目光一扫,朗声道,“玄贞我徒,此人犯我仙宫,速将他拿下。”

    “弟子遵命。”梅玄贞便就自云筏中走来,顿时一股清清梅香飘飘。

    少年郎咬牙切齿,心中大骂,忽而却是抬头僵直脖子怒目望去,却见一十五六岁的清丽少女脱俗出尘,天姿灵秀,意气殊是高洁,举莲步漫灵光而下,恍如一枝寒梅自雪中而来,令人望而生出一股歆慕,真真神人也。他一时看得口干舌燥,目不能转,只道听得一声清叱,方是醒转过来。

    却见她一柄如素雪一般的梅花寒剑足踏灵光,朱唇轻启,道,“请道友亮兵器。”

    少年郎面色一晃,更是面红耳赤,急急取出两柄青羽剑,足下一顶便就翻纵上空。忽而却觉得一阵眼花,几片彩光闪烁的鳞片朝他面孔切来。他顿时一惊,再是一躲,却有两片自他脸颊割过,就是一股冰凉浸入心扉。他不自主伸手一摸,却是滴滴血珠滴下。

    少顷,梅玄贞身上羽衣飞出一朵梅花,往其额头一点,那少年郎便就昏死过去。她抬起玉手甩出一道灵光,拿了他御剑飞至云筏,清声道,“弟子不负恩师之命,已将那人擒下,恭请恩师发落。”

    云沐阳点了点首,对着青衣女子道,“还请萧掌门亲到此处领人罢。”言罢举手一挥,一道柔风送出,将三人卷起,倏尔已是将三人扔出数里之外。

    三人俱是狼狈不堪,青衣女子忽而抬头,对那冯展元不满喝问道,“师兄为何一言不发?”

    冯展元满身无奈,然而却也只是一声叹息,哭丧着脸不愿说话。

    青衣女子也是无奈,又是瞪了一眼自家师妹,随即纵起灵光往飞翎派驻地飞去。过不多时,三人面见萧知秋,虽是怒气盈胸,可是一丝也不敢隐瞒。

    萧知秋听得此事,眉头紧锁,便把三人遣了去。一人在殿中踱步,心中计量几番,忽而却是眸光放彩,不住点首,好似得了明悟一般。

    “如此却是看出云沐阳之意,否则不会将我孩儿留下。”他心中这般想着,再是联系云沐阳所作所为,越是相信自家猜想。

    他又在心中盘算,当即行到案桌旁,提笔写了一封密信,片刻后,点起一柱青香,青烟袅袅间那封书信便就消失在烟雾之中。

    作罢此事,他也是满意点首,随即走到殿外,令人传令即刻往蝉翼幽谷方向去,扬言欲将领会自家孩郎,也不教灵药宫讨了好去。l3l4

第四百零六章 剑自天来斩妖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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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船之中,云沐阳端坐主位,目光锐利。他一望下首座上萧知秋,正声道,“萧掌门,此处有阵法护持,不虞有外人窥探,无需顾虑,但说无妨。”他见萧知秋目中有光,面色深沉,也就毫不讳言道。

    萧知秋张目打量云沐阳,见他趺坐玉榻上,形貌清逸,气度从容,目光温温柔和,却是神意凛凛。一身法力收束凝一,又有清气微微透出,呼吸之间霞光漫卷、灵气呼呼而动。他在心中不住点首,如此之人别说飞翎派便是他所见清河剑派门人也没有这般的。

    “云道长快人快语,萧某也不愿为人后。”萧知秋将目光一收,在座上打了个躬,先前他也有耳闻云沐阳此人,皆道他目无余子,心高气傲,不敬尊长,不是良徒。然而今日一见,却觉得传闻不实,云沐阳虽是目泛精光,却是爽朗自若,为人平实,进退有度。

    云沐阳也是微微颔首,他昔年也曾见过这位萧掌门,却是并未打过交道。那时还道两派也是世代仇怨,无有可解。只是修为越深,他体悟便越是不同,尤其是现在坐上一峰之主,又掌执战事,所思所虑便再不是自身,如此艰难情形,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他自忖,假若自家坐在飞翎掌门之位,未必能够比他做得更好。

    “云道长,飞翎、灵药两派乃是近邻,如今贵派又有大能张上真坐镇,睥睨次州一地。此番攻伐妖灵山我飞翎派本当随张真人同行,共行征伐妖孽事宜,只是我飞翎派受迫于清河派,不得不随其攻打掖仓山陷空洞。”萧知秋面色一肃,拱了拱手便就沉声言道。

    “只是昨日,萧某忽然接到清河剑派吕品英吕真人口信,令我飞翎派到此协助贵派斩除妖魔。”他说着微微一顿,道,“云道长也知,清河剑派与灵药仙宫有世代之仇,清河剑派令我飞翎派来此也有图谋。无外乎是令萧某监视贵派,如是时机允许还得与贵派寻些麻烦来。”他说出这些也是语气淡淡,问心无愧,毕竟他门派与清河剑派素有渊源,即便他要脱离此派,也不是他一两句便可将两派关系抹杀干净。

    云沐阳见他说得极是平和,面色无有变化,也是心下了然,不过却是对其说法不置可否。他想了一想,目中精光烁烁,哂道,“萧掌门无需说这许多虚话,贵派所在山门也是我灵药仙宫九座主峰之二,此事不可否认。我明白你所言,若是萧掌门认为凭尔区区两句言语,便可将一切缘由推与清河剑派,这便大错特错。”

    他说到此处目光陡然锋锐,似乎有剑气飞荡而出,凛然振声道,“飞云、青翎两山定要收回。”

    萧知秋霍然站起,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可是仍然不能忍受。他强自压住胸中怒涛,也知自家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不过飞翎派由他先祖而下已是经营千余载,怎可轻易放弃了去?至于重投清河剑派之事,他却是想也不会想,宁为鸡口不为牛后,若要他子子孙孙皆受清河剑派差使奴役,他怎会心甘?再者清河剑派若要攻伐灵药宫,几乎没有胜算,单单一座护山大阵便足以将他们阻在山外,否则又怎会数千年来仍是不能灭亡灵药宫?

    “那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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