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八荒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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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八荒录-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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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啊!你不是想学吗?”老麻悍然猛攻,毫无罢手之意。支狩真忍痛挥剑,木剑划过弧圈,封向对方暴雨般的密击。

    “还不会?”老麻手臂上抬,肘部硬受一击,硬生生夹住木剑,断剑抽隙刺出,插中支狩真肩头。

    鲜血溅出,支狩真痛哼一声,木剑不由自主地垂下。老麻旋即转身,靠入支狩真怀里,肘夹的木剑也随之一扭,剑柄倒转,“噗嗤”插进支狩真肋部,直入半寸。

    “还不会吗?”老麻厉喝一声,“什么是剑?对你是道,对我呢?不过是杀人技!”

    支狩真蓦然一震,若有所悟。

    老麻牢牢握住剑柄,面无表情:“就算在羽族,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剑术天赋,你的剑甚至有了道意,比我更高明。可有用吗?你的剑道练到像吃饭、喝水、呼吸那么容易了吗?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几万人、几十万人、几百万人向你扑过来的时候,半吊子的剑道只有死得更快!”

    他转过身,正对支狩真:“面对比你弱的对手,仰仗剑道,你可以轻易击败。可遇上比你更强的,你这种剑法只有死路一条,连生死一搏的机会都没有!”

    他失望地摇摇头:“你太惜命了。命真的比剑重要吗?”

    支狩真茫然看着他:“剑比命重要么?”

    “这样的选择,只有一次。选错了,你就要永远跪着。”老麻喃喃地道,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唯有生死一刻,你才会知道自己是要命,还是要剑。”

    支狩真低下头,注视着从剑身不断滴落的血珠,猛然一咬牙,身躯迎上去,木剑“噗嗤”深入,穿透后背,冒出一截。

    二人霎时鼻尖相对,支狩真左手一扳,冒出的剑尖应声而断,握在手里,扎进老麻背心。

    老麻眼角抽动了一下,涩声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搏命的剑法。”支狩真喘着气,松开手,缓缓坐倒在地。

    老麻静静站着,眼神在黑夜里闪着亮光。隔了许久,他撕下衣摆,扎好伤口,一步步向远处走去。

    支狩真扶着树干,艰难起身,抱剑躬身行礼。

    夜色下,两个人的身影相距越来越远。

    “我没什么可以再教你的了。”

    “老师,杀人技也是剑道。”

    黑暗空荡的园林里,声音远远地飘过来,又远远地飘过去,像两点渺茫的萤火,孤独又沉默地闪烁。

第二十三章 风雨夜崇玄署() 
    老麻离开侯府的第七天,支狩真的伤势已经痊愈,伤口结痂脱落,肌肤晶莹如玉,未曾留下一丝斑痕。

    向晚时分,乌云密布,不久下起暴雨,滂滂沛沛扑下,天地黑压压一片,屋瓦腾腾作响,宛如千万马蹄纷至沓来。

    支狩真盘膝坐在窗前,虚极钉胎魂魄禁法运过七十二个周天,数十颗星辰闪烁识海,以玄妙的轨迹徐徐转动。进入侯府月余,在无数奇珍宝药的辅助下,他的精、气、神、体不断纯化,三杀种机剑炁凝炼到了极限,不得不全力压制,只待悟出见独之境,便可顺利突破,成就炼气还神。

    他的剑法同样大进,不论何等深奥晦涩的剑谱,一看即通,一通即会,实战起来火候十足,全无滞碍。他开始博采各家剑术之长,与三杀种机剑炁相融,尝试新的变化。对这门源自王子乔的无上剑典,他始终心存戒备。

    进步最神速的还属虚极钉胎魂魄禁法。星空夜景屏风内的星辰已有三十六颗投入识海,形成一方微缩的星系,不断推动虚极钉胎魂魄禁法突破极限。支狩真的识海也由此受益,隐隐生出变象,连八翅金蝉也变得愈发灵动。

    “啪”的一声轻响,几案上的水晶沙漏倒转过来,银色的细沙簌簌流下,正是三更时分。

    支狩真站起身,往窗外望去。夜雨汹汹似鞭,房檐水流如瀑,天地间回荡着大雨急促的鼓点声。

    支狩真脱去外袍,露出里面的一袭连帽夜蜥漱丝衣。这种珍贵的织料又轻又薄,紧贴身线,不仅水火难侵,还能随着四周的光线不断变幻色泽,与环境融为一体。

    换上轻云靴,配好切玉剑,重新检查了一遍鱼皮封裹的亲笔信笺,支狩真悄然走出听珠阁。湿漉漉的雨汽迎面扑来,水池上激起无数白花花的箭头,远近的庭台楼阁隐没在烟雨中,茫茫一片,轮廓难辨。

    他贴着浓密的树荫潜行,绕开守卫,直至出了侯府,方才加速疾掠。

    街道被庞大的雨幕笼罩,空空荡荡,阒无一人。支狩真拉起兜帽,只露出双眼,跃上屋顶,一路高纵低伏,直奔城郊的崇玄署而去。

    雨线沿着他的夜蜥漱丝衣纷纷淌落,衣料滴水不沾,干爽如旧。出了街市,神识内的八翅金蝉忽而低鸣示警,支狩真心头一凛,装作毫不知情,继续原速奔掠。途径玄武湖畔的一片翠洲时,他陡然加速,冲入树林,同时识海向内收敛,一道道精神波浪隐入深处,收缩合拢,犹如喷泉的水流倒退回了泉眼,静默隐去。

    这是支狩真从文渊阁藏书中寻到的识海秘技,名曰“神锁诀”,分为藏锁、幻锁、挂锁、解锁四部分,皆是运用精神力的巧妙法门。此刻他施展藏锁之法,隔绝了精神力的外放,令外敌无法以此窥测他的动向。

    一道若有若无的黑影遥遥缀着,潜入密林,忽地停下步伐,隐在竹笠阴影下的双目一扫,闪过一丝疑色。

    四周风摇雨打枝晃,白色水雾蒸蒸弥漫,支狩真竟似不知所踪。即便运转神识,也难以探出少年的精神波动。黑影默默立了一会儿,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隔了片刻,黑影倏然出现在密林中,精神力如同一张大网猛地洒出,覆盖了大半个玄武湖畔。默察半晌,黑影直穿林子,疾追而去。

    过了半注香的功夫,支狩真从一棵老树树冠里冒出头,望了一眼黑影离去的方向,跳下树,从另一处绕行。

    崇玄署位于城北的白石山翠萝峰,飞阁流丹,玉砌雕阑,松竹环抱,背倚长江。总计道观十座,分别由大晋十大道门各自遣人坐镇,显扬道门威仪。峰顶建有正式官署一座,设有知宫观事一人、执事百人,表面上执掌京都大小道观及帐籍、斋醮事宜,暗地里督导朝堂政事,监测皇室动向。

    紫云观坐落在翠萝峰东首,隶属太上神霄宗。观主原景伯敞襟袒胸,懒洋洋地躺在温玉榻上,从边上的金斛里抓起一把灰白色的珍珠,眯眼瞧了瞧:“这是永宁侯府今日里送来的?”

    “嗯,是王夷甫亲自送来的。”身下的美貌女冠一边埋头吮吸,一边含糊不清地道,“这些珍珠成色不好,个头又小,出手也太寒酸了点。”

    原景伯哈哈一笑,松开手,珍珠纷乱滚落榻上。“你懂什么?此乃液茗珠,产于大燕极西的星宿海底,泡茶饮用可以滋生精气,修调根基,一颗至少价值千金,何况是一斛?这是大手笔啊!更何况,此珠还有一处妙用哩!”

    他说得兴起,起身弯腰,一把撕去女冠的道袍下摆,“啪”地拍了下光溜溜的雪臀,手指夹起一粒液茗珠,送入菊门,用力一塞。

    “啊——”女冠仰头发出一声如泣如诉的呻吟,娇躯猛地哆嗦了几下,香汗汩汩泄出,肌肤泛出火热的嫣红。

    “如何?”原景伯嘿嘿一笑,探手入怀,在女冠高耸的酥胸上贪婪抓扭。他修道数十年,全无进展,至今停留在炼气还神的高阶,索性放纵声色,尽情享受。崇玄署的道官大抵如此,在山门道途无望,遂被派放到红尘之中。名为历练,实则被道门放弃,自生自灭。

    “真是……妙极了……”女冠反手抱住原景伯,身子面团似地缠上去,不住婉转娇啼,美目浪得要滴出水来。

    “可惜啊,永宁侯府注定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原景伯并不急于入巷,十指在女冠凹凸的玉体上下游走,恣意**。

    “为……什么?都是原家的……人……啊……我晓得了,是你大哥原……景仲的意思……啊……”女冠语不成声,腿股交缠夹动,玉液如泉,恨不得融化在对方怀里。

    “我大哥算哪根葱?当年要不是被他排挤,我哪会离开博陵?”原景伯重重掐了一把女冠雪白丰腴的大腿,哼道,“是族长的意思。”

    女冠娇喘一声,双腿又剧烈抖动了一阵,近乎瘫软。原景伯自觉失言,不再多说,撩开道袍便要剑及履及。

    “笃——笃——笃。”

    室外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

第二十四章 雷印古镜传信() 
    “爷爷,睡了么?”门外传来女道童睡意朦胧的稚嫩声。

    “说,出了什么事?”原景伯皱了皱眉,半伏在女冠身上,腰身猛地一挺。如无要事,道童不会在这种时辰相扰。

    “五行观的白观主来了,有急事要见爷爷。”女道童娇生生地道,她并非原景伯的孙女,如此称呼,不过是迎合观主的花样趣味。

    “白苏格找我?让他进来吧。”原景伯的道袍滑落腰间,露出白皙精壮的背肌。床榻快速抖动,女冠紧紧揪住鸳鸯戏水的锦丝垫絮,发出一声声娇吟。

    风雨飘摇的窗外,猛然响起一连串炸雷,眩目的电光劈过,一双贴窗的眼睛在黑暗中闪了一下,又隐没在茫茫夜雨里。

    未过多久,女道童领着白苏格入室。他气宇风流,目泛桃花,出身苍梧白氏,也是洞真五指天执掌此地的观主。

    “景伯,你可真是用功不已啊!这都快四更天了,还在参悟阴阳之道。”白苏格笑眯眯地走到榻边,瞧着女冠张合的红唇,顿时兴起,伸出一根手指探入樱口,来回搅动。

    他平日里与原景伯气味相投,胡天胡地在一起惯了,也没什么忌讳。女冠嘤咛一声,会意地含住手指,轻舔细吮。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嘛。苏格兄,要不要一起来?”原景伯邪笑着道,身躯动作不停,兴致盎然。。。

    白苏格面带憾色,手指插动了几下:“现在不行啊。景伯,快点完事,陪我去观里一趟。”

    原景伯奇道:“你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还不是族里的破事!”白苏格哼道,“你知道我那个不成器的表侄白坚吧?前些日子突然犯了怪病,见个女人就要上。”

    原景伯喘息着笑道:“这事儿建康城不都传遍了?如今秦淮河一带的勾栏院里,风头最胜的就是他了。听说那小子居然把路上卖菜的老妈子都放倒了,白日宣淫,胃口不错啊!”

    白苏格没好气地道:“族里把他送到我道观来了,避避风头,也顺便医治。我给他服了甚多丹药,都不济事,就在刚才,他跑出去强上了观里豢养的九色麋鹿。”

    原景伯呆了呆,侧过脸去,白苏格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神情:“是头母鹿。”

    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狂笑起来。原景伯愈发兴奋,猛然高吼一声,奋力抖动数下,伏倒在女冠身上。过了一会儿他才起身,懒洋洋地下了榻,女道童跪下来,服侍他套上高脚木屐。

    “白坚那小子大概是撞上邪祟了吧。”原景伯手指抚过女道童白嫩的颈子,细细把玩。

    “爷爷,爷爷。”女道童乖巧地迎合。

    白苏格从女冠樱口里抽出湿淋淋的手指,舔了舔:“我觉得也是如此。你们太上神霄宗的雷法最善驱邪,你赶紧跟我走一趟,不然那小子迟早****。”

    五行观离紫云观不远,原景伯也不擦拭,光着上身就向外走,临出门时回头嘱咐:“你看好传讯法阵。嗯,还有观主法印。”

    “是,观主。”女冠慵懒地裹上道袍,娇颜潮红,看得原景伯又有些蠢蠢欲动。

    “好了好了,哪个傻子敢来崇玄署偷鸡摸狗,活腻味了?快些帮我治好白坚,我观里新收了几个寒门的千金小姐,个个处子,包你满意!”白苏格不耐烦地拽走原景伯。

    女冠起身整理了一下床榻,把原景伯的衣物叠好,正要将他的镇观五雷法印收起,瞥见榻上散乱的液茗珠,忍不住先抓起一把,塞进贴腰的荷包里。

    “啪”的一声轻响,一缕冷风夹着湿气推开窗,女冠尚来不及回头察看,玉颈骤然一麻,软软昏厥仆倒。

    支狩真穿窗而入,在女冠倒地前扶住她,放上床榻,随即关上窗户,目光快速扫过四周。

    靠墙是一方光洁温润的白玉榻,北面的墙角摆着一只双耳龙虎紫金丹炉,上方悬挂一幅松鹤童子图、一柄松纹乌金剑、一个青玉药葫芦,地上摆着一块金丝霏草蒲团。对面的墙壁被一面巨大的斑斓古镜占据,弧形的镜边镂刻了无数符咒纹饰,时不时闪过一道道蓝莹莹的曲折电光。

    一切布置与支狩真所知无差。前些时日,他通过侯府暗中搜买了大量崇玄署、紫云观的地图及各处机关隐秘,是以借助夜雨天时,一路风波不惊地摸至此处,在外窥视。直到原景伯离去,他方才觅得破室良机。

    支狩真从袖中摸出一管竹筒,拔掉塞子,往四周一洒,点点血渍溅上黑曜石砖的地面,继而“滋滋”蒸发,化作一丝丝飘散的红烟。此为他特制的巫族秘药——“九殇隐”,可以破坏“回光溯流”之类的术法,以防事后道门追查。

    随后支狩真拿起榻上的观主五雷法印,走到巨型古镜前,将法印贴向下方镜座的方型枢纽。

    一道道雷霆光束从符咒纹饰内陡然绽出,密集劈向支狩真,旋即被五雷法印吸入。法印越来越炫亮,发出沉闷如雷的嗡嗡声。“咔嚓”一声,五雷法印被支狩真嵌入枢纽,雷光纷纷敛去,古镜仿佛水波一样晃动,变得空空蒙蒙,支狩真毫不迟疑,跨步入镜。

    镜内陈列着一座以雾金、霄银、磷铜、曦玉等数百种珍惜材料组成的传讯法阵,专供紫云观与太上神霄宗的山门联络之用。法阵中心,雄踞着一尊高大的雷神雕像,彩金塑刻,通体发亮,猴脸龙身,背生双翅,正张口做怒吼状,高举的双臂似在敲击擂鼓。

    支狩真快步走进法阵,从怀里取出信笺,信笺是紫云观专用的制式雷纹信笺,封口刻有侯府印章,上书“太上神霄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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