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7,“开洋荤”()
除了黎君华母亲这边的两个舅舅,她父亲黎明德那边也来了不少的亲戚,父亲的哥哥兄弟,姐姐妹妹他们的家人,一客厅的人,女人们大多去厨房帮他大姑王吉凤操持伙食,男人们则坐在客厅喝茶聊天,小孩子们小心翼翼的穿梭期间,时不时的从茶几上拿个橙子或者抓把瓜子,整个屋子其乐融融,很是热闹。
以前,黎君华家团年的时候,王勃总是规规矩矩和父母一起坐在客厅,然后看着她的那些堂妹堂姐朝她的闺房中蹿,看得他很是眼热,却不敢效仿。
现在,上一世的那些顾虑却是没有了,他进黎君华的闺房如同进自己的房间,反倒是只要他去找黎君华了,黎君华原来的堂妹堂姐们就不敢来骚扰她们的堂姐和那个“威名远播”的哥哥“谈事情”。
晚上的团年饭坐了三桌,照例是一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小孩。王勃原本想挨着她表姐和几个小不点儿坐一起的,不想他姑爷黎明德和大姑王吉凤却让他坐主桌,他大伯王吉永,堂姐夫向超,包括黎明德的两个兄弟和哥哥也在劝,让他去主桌喝酒。一干人都是自己的长辈,王勃就不好推辞了。趁人不注意,他对他表姐偷偷的耸了耸肩,做了个遗憾的动作,黎君华却嘴角勾着,光滑的下巴微微一翘,一副得意的样子。
实际上,自从三年前他家的米粉店开张,并且一炮打响后,王勃参加周围亲戚们的请吃,周围的亲戚们基本上就不当他是小孩了。
吃饭开始,他堂姐夫向超表现得很是积极,提起酒瓶就开始敬酒。第一个敬酒的对象当然是在农行当主任的黎明德。敬了黎明德后,以前,向超通常会按照年龄来,敬他的老丈人王吉永,黎明德的哥哥和弟弟,最后,待到一圈人都轮完之后,才会假吧意思的敬他的幺伯,也就是王勃的老汉儿王吉昌。
今天,敬了黎明德之后,向超却绕了一个大圈,径直来到王勃的老汉儿王吉昌跟前,涎着脸,一脸讨好的说:“幺伯,好久都没给敬酒了,侄女婿给你敬个!你先喝一个嘛!”
大哥的女婿娃连他的老丈人都不敬,第二个就向自己敬酒,王吉昌只觉得有面子极了,当即一脸烂笑,露出一嘴大板牙,笑呵呵的说“要得,超娃,我就喝一口嘛!”
向超给王吉昌斟了酒后,并没走,笑嘻嘻的冲王勃说:“勃儿,我们两兄弟好久都没喝过了,来,哥哥敬你一下。”
王勃心头想,鬼才跟你是兄弟哟!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王勃挤出两丝笑容,从兜里摸出一个扁扁的,亮晶晶的,经常在外国电影里面能够看到的不锈钢小酒壶,朝向超扬了扬,说:“要得,超哥!不过我喝这个,你那个太烈了,喝不惯。”说着,王勃拧开小酒壶的瓶盖,朝玻璃杯中倾倒,不过倒出来的却是黑黝黝的,像可乐一样的液体。
他老汉儿王吉昌就坐在他旁边,王吉昌也是个贪图享乐的主,一看自己的儿子手头那个漂亮的小酒壶,第一个念头就是高级,当场便说:“你这个是啥子酒哟?咋个颜色是这个样的喃?你给我倒一杯,我也来尝一下。”说着,王吉昌端起酒杯,一口把刚才向超才给他斟满的茅台喝下了肚。
王勃嘴角一扯,对他老汉儿说:“爸,我这个是洋酒,朋友送的,没啥子酒味,药味倒是浓得很,就怕你喝不惯。”
“不管喝得惯喝不惯,还是要尝一尝噻!还有,你还是给你姑爷,大伯,超哥,还有其他几个伯伯也倒一杯噻?咋个一个人吃独食哟?”王吉昌脸一板,马上开始教育起自己的继子如何做人来。
王勃脸上的肌肉再次一跳,斜眼瞟了下旁边那桌吃饭的女人们,心头只得祈祷,希望一小酒杯“养生汤”不至于有什么奇效,不然他的那些嬢嬢姑姑们今天晚上怕是要“遭罪”了。
“爸,我哪里是吃独食嘛?主要是怕……怕你们喝不惯。你们想开洋荤,那就给你们开下洋荤嘛!不过喝不惯不要怪我哈!”王勃站了起来,拿着不锈钢小酒壶,开始给周围的长辈们斟“酒”。
周围的长辈们看到王勃给他们斟酒,而且斟的还是对方随身携带的“洋酒”,第一个念头就是那装在亮银色小酒壶里面的酒水一定是好东西,于是纷纷喝干自己酒杯里面的茅台,等待“开洋荤”。
王吉昌端起王勃给他倒的“洋酒”,欣欣然的品尝,酒刚一入口,王吉昌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当即嚷道:
“你这啥子酒哟?咋个是甜的喃?没有啥子酒味不说,还有一股子中药味!”
“都给你说了我这个没啥酒味,只有药味,你偏不听!”王勃朝他老汉儿撇了撇嘴,心想,就是那一丁点儿酒味,也是你们杯子里面残留的白酒。
其他人闻言后,也赶紧端起杯子抿了口,不少人暗皱眉头,不过倒是没有像王吉昌那样对他的洋酒口诛笔伐,只是说老外喝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还是咱们中国的白酒好喝,够劲道,够爷们儿。
“洋酒”这个插曲过后,年饭正式开整。
话题的中心毫无疑问的集中在他这个“家族能人”兼“四方名人”的头上,问他大学的情况,双庆这个山城的情况,是不是到处都是“棒棒军”。王勃向众人摆了摆双庆的风土人情,又聊了聊他的学习生活。王吉昌适时插言,说他读书的那个学校,不仅给他免了学费,住宿费,连住的地方都不一样,和外国人住一堆!而且住的那个公寓家电齐全,啥子都有,比外国人住的条件还好。脸上那种眉飞色舞,得意洋洋,仿佛占了好大便宜的样子,看得王勃只想捂脸。
王吉昌一带节奏,周围的长辈们,包括黎君华的父亲黎明德,都跟着开始夸。尤其是他大伯王吉永和堂姐夫向超,更是夸死人不要钱,说他读C外,完全是下嫁,C外这么对待他,把他捧起,给他优待,那也是应该的!以他的名气,啥子学校读不了?C外不这么捧他才不正常!
这么几年来,王勃听周围亲朋好友的夸奖和赞美不知道听了多少箩筐,耳朵都听起了茧子,但是像王吉永,向超这么直白、赤//luo的夸奖和讨好,听在王勃的耳中,却还是让他感到脸红。觉得不好意思的他也就只有不停的提起酒瓶,给众人斟酒,打断他们的夸赞。
年饭过后,在客厅稍事休息,住得远的就准备离开了。
离开前,王勃的大伯王吉永一家人邀请王勃一家明天晚上去他们家吃团年饭。
“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我们屋头也要团年得嘛!都定好了,勃儿他们那些嬢嬢舅舅也都要过来。”王吉昌听到多年不喊自己一家人吃饭的大哥竟然破天荒的喊自己一家人团年,有些得意,随后一想明晚自家也要团年,便有些为难。
“你们明天晚上也要团年啊?”王勃的大伯王吉永愣了一下,略一思忖,而后大手一挥,豪迈的说,“这个简单,你们明天晚上团,我们改中午就行了噻!”
“对对对,饭是死的,人是活的,那就改中午!老王,晚上我们一回去就把腊肉,香肠等该煮的煮好,明天上午光切就是了。”
“今天晚上就煮?这个也太早了点吧?明天我们早点起来也完全来得急嘛!”王吉永说。
“你来得急个铲铲你来得急!”于秀兰白了他老公一样,伸手开始数数,“腊肉,香肠,心、肝、舌、肚,还有超娃带回来的野鸡和野兔子,你不煮来吃嗦?你还要炒几个新鲜菜,还有蒸菜和炖菜,明天你还要去农贸市场买乌龟买黄鳝,你今天晚上不早打主意,你明天上午忙得过来个铲铲你忙得过来!”于秀兰像打机枪似的盘点着明天团年准备的饭菜,又是黄鳝又是乌龟,又是野鸡又是野兔,一听就丰盛得很。
“就是老汉儿,明天中午团年的话,今天晚上就要开始弄。”王勃的堂姐王眉也说。
王眉的丈夫向超则直接拍胸脯说:“妈,爸,明天你们负责屋头,我和眉眉一早就开车去农贸市场搞采购,我们分工合作。”
王吉永一家连团年的时间都为自家改了,再说什么推脱的话,那对方一家人就下不了台了,自此之后,双方势必又成水火。王吉凤怕自己的弟弟使性子,不给大哥面子,当即道:“那就这样子嘛。明天中午,我和吉昌,勃儿他们去大哥你们屋头吃,吃了也不走了,打一下午的牌,到晚上的时候再到吉昌他们屋头吃!吉昌,你说要得不?”
“要得要得!”王吉昌早就想答应了,现在他姐给了他台阶,而且大哥连团年的时间都为他们一家人改了,还要破天荒的去农贸市场买乌龟买黄鳝,感觉有面子极了,立刻点头,又对王吉昌一人家说,“那哥,嫂嫂,眉眉,还有超娃,明天晚上你们也到我们屋头来团个年嘛!”
“好的好的!”
“要得,幺伯,到时候我一定早点过来给你和婶婶打下手!”
“……”
1138,关永祥想认“关萍”()
王勃一家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曾萍坐前面,他父母坐后面。车一出了他大姑家所在的银行家属区的大门后,王吉昌就开始洋洋自得的说起阴坛话来:
“要不是看在你大姑,你姑爷的份上,不想让你大姑和姑爷他们难做,我才不想搭理你大伯和大娘他们那家人呢!还买黄鳝,买乌龟,又是野鸡哟,野兔子哟,搞得好像哪个没有吃过一样——老子这两年吃黄鳝,吃乌龟,吃各种野味吃得都要想发吐了,他们屋头还当宝一样,真的是笑死人!”王吉昌边说边瘪嘴,配合着他那种故意拉长声音,像讲相声一样的语气和语调,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表现得那是一个淋漓尽致,活灵活现。从后视镜将王吉昌表情观察得仔细的王勃忍了又忍,憋了又憋,到底还是没憋住,直接“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老汉儿,是不是哟?黄鳝乌龟,野鸡野鸡,你真的吃得不想吃了哇?”笑过之后,王勃开始捧哏。
“那还有假?你不信问你妈,问萍萍,我们现在哪个月不吃点野鸡野鸭?至于鳝鱼,米粉里面有种臊子就是鳝鱼的,我以前天天吃,现在看见鳝鱼就想发吐!”王吉昌说。
“你玩格哟,老汉儿!你现在把格玩安逸了哟!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的游的,你怕是都吃遍了哟,就差龙肉凤肉没吃过了!”王勃继续捧哏。
“那是!不是我王吉昌冒皮皮,现在要找种我没吃过的东西,怕还真是难找!”王吉昌仰着脖子,沾沾自喜的道。
“看把你嘚瑟得哟!你嘚瑟啥子嘛嘚瑟?啥子都吃过,牛屎你吃过没有嘛?”王勃的母亲曾凡玉终于是看不惯自己丈夫的嘚瑟劲,横了眼对方说。
“哈哈哈哈……”
“噗嗤——”
这下,却是连一直忍得很辛苦的曾萍都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回到家,时间尚早,才九点过,十点都不到。王勃便喊上曾萍,准备出去逛逛街,消消食。
“爸,妈,我和姐出去逛会儿哈!”
“才回来,又朝外面跑?你一天在这个屋头待得有几个小时哟?”王吉昌有些不乐意了。
“你就让他们出去耍嘛!年轻人都爱热闹,屋头又没得啥子耍事得!待屋头干啥子嘛待屋头?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汉儿家!”王勃的母亲说。
“哈哈,还是我妈通情达理!走了!你们别管我们,也别打电话催我们,我们耍够了自己晓得回来!”王勃给他父母打过预防针,推着曾萍的肩膀就朝外走,
“真把这屋头当旅馆了!”王吉昌看着继子、干女离开的背影,不满的嘟囔。
“你管那么多干啥子嘛管那么多?!”曾凡玉则依然是毫无保留的站在儿子和干女的立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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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升起,高挂在西天,洒下一片银色的清辉。大街上却是灯火通明,被路灯和节日的彩灯照得五彩斑斓,亮如白昼。
出了家属区的两人沿着人行道朝市中心的方向走。曾萍将手插进王勃呢子大衣的口袋,挽着他的胳膊,心中被满满的幸福包被着。
她以前还不敢在街上去挽王勃的胳膊,担心碰到王勃的同学甚至女友,给自己的爱人带来麻烦。还是后来王勃告诉她,说他身边的朋友们都知道她是他的干姐了,即使撞见,别人也不会想歪,曾萍这才放下心来,和王勃上街的时候,便放心的去挽爱人的胳膊。
“勃儿,干爹讲话真的是好好笑哦,刚才都快把我笑岔气了。”曾萍说。
“我老汉儿是有点搞笑。他就是我们屋头的宝器,开心果,活宝一个。”王勃扁了扁嘴,道。
“你可不能这样说干爹!”曾萍媚媚的看了他一眼,不依,“干爹说了,以前咱家还很穷的时候,大伯,尤其是大娘,很是看不起我们,让干妈吃了不少的挂落。现在咱们生活好了,大娘和大伯都来巴结,奉承,干爹小小的得意一下,那也是情有可原嘛!”
“萍萍,我老汉儿哪里是小得意呀?你没看见他今天脸色的那种烂笑,那种眉飞色舞,给他一个氢气球,估计都能上天了。再说,以前被大伯大娘他们鄙视,也是他自找的。好手好脚一个人,身上也有一把子力气,却好逸恶劳,好吃懒做,逢年过节,连一件新衣,一双新鞋子都不给自己的婆娘娃儿买。自从我妈嫁给他之后,家里面的就没见过五百块钱以上的存款。我上高一的学费,都是用我省吃俭用十几年存下来的几百块亲戚们给的零花钱付的。我要是他大哥大嫂,哼,我也要鄙视他!”王勃哼了哼,不屑的说。
“干爸他……他的性格如此,能力也……也只有那么大嘛!”曾萍脸上有些尴尬,结结巴巴的道。
“唉,我就是知道他就是那种人,身上除了一张嘴皮子,能把我妈,现在又把你哄得团团转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本事,品性也不是什么坏人,我才不会原谅这种人呢!人穷不要紧,但是要有志气,有努力改变自己命运的恒心和毅力,就像你老公我,以及你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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