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就是相当不错的成果了。秦放歌从来不怀疑巴赫的伟大,因为这是毋庸置疑的,而这首哥德堡变奏曲的经典程度,更是无以伦比。
方希平和周秀英看他手指又落向琴键上,都很好奇,并期待,他还能演奏出什么样的音乐的。
秦放歌并没有提前告诉他们,说这首曲子是什么格式叫什么名字之类的,他只弹琴。
这首曲子,巴赫当初是为双层键盘羽键琴所做的作品,巴赫自己规定的标题叫为羽管键琴所作的由一段咏叹调及一系列变奏所组成的键盘练习曲。
作为主题的咏叹调出自巴赫给爱妻安娜玛格德琳娜的笔记本中的,g大调键盘咏叹调,是一个充满装饰音的法国式萨拉班德舞曲。由于装饰音成旋律线的主要部分,使得整部变奏曲的主题的旋律线并没有那么明显。事实上,变奏曲的确并不遵循咏叹调的旋律线,即变奏曲并不以常见的旋律变奏进行创作,而使用了数字低音变奏和和声变奏的手法。
周秀英和方希平两人,一个是中国声乐歌剧界的泰斗,另外一个音乐天赋不低又欣赏了六七十年的古典音乐,别的不说,当个音乐评论人是绰绰有余的。事实上,方希平还真发表过不少的音乐评论。
这时候,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也安静地听秦放歌认真地演奏钢琴。不管是不是演奏他自己的作品,都是值得他们尊重的。
而以阅历相当丰富的两人听来,秦放歌所演奏的这首曲子,他们之前都没有听过,应当是他自己创作的曲子。
方希平和周秀英通过他的缓速的演奏,判断出了他演奏这首曲子的形式,是首咏叹调,带点法国式舞曲的味道。
周秀英就在想,秦放歌能创作出这样有味道的曲子来,那他平时所听过,并熟记理解的音乐肯定不会少。没有广阔的阅历,真的很难创作出这样的曲子来。
秦放歌演奏的这首咏叹调还是相当优美动人的,这也让周秀英和方希平两人挽手,相互交换眼神,那意味也是不言而喻的。
可随后,让他们觉得惊讶,甚至是震惊的时候就到来了,因为他们听出来,秦放歌在对这首咏叹调进行各种变奏。
而且,这其中,似乎还有着相当的规律可循。
他们没有拿到曲谱,也只能通过耳朵来做判断。
好在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听古典音乐都听六七十年的,精神头还很足,记忆力也还可以,勉勉强强能跟上秦放歌的节奏。
加上秦放歌演奏的速度又不快,他并没有选择像古尔德刚出道的时候,三十多分钟就匆匆忙忙地搞定了,激起了相当大争议,却也让古尔德从此成名。等古尔德经历过几十年时间,再来录制这首哥德堡变奏曲时,全部时间已经变成了五十几分钟。这就是年轻气盛和阅历丰富的区别,秦放歌没像赶考一样,匆匆忙忙把这首曲子弹完就了事。
秦放歌是根据他自己的经历,加上他自己独特的理解,再配合上这具天才的身躯,来尽他自己最大的努力,演绎这首曲子的。
在触键,技巧以及力度的控制上,秦放歌一直都有他自己特点的。之前的前奏曲和赋格,以及多声部作品中,他都能为每个声部,每种感情,弹出各自缤纷的音色出来。而在各声部上,不仅音乐线条清晰,还能做到相互联系,相互辉映,让邓红梅这样世界级的钢琴鉴赏大师,都为之倾倒。
此刻在演奏这首哥德堡变奏曲的时候,秦放歌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认真对待,争取带给周秀英和方希平两人,最完美的享受。
但周秀英和方希平两人,却是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这首曲子,就像是一座无比巨大的宝藏,里面东西是如此的丰富,让人魂牵梦萦。
渐渐地,他们也发现了一些规律。
比如,秦放歌在对最初的咏叹调做变奏的时候,好像是以每三个为一组的。3整数倍的变奏为卡农曲,即第3,第6,第9这样的,并且,这样的卡农变奏曲,是以层进的方式进行排列的。
也就是说,他的第3变奏是同度卡农;第6个变奏的时候,是二度卡农;第9个变奏的时候,则是三度卡农。
说起这卡农形势,周秀英和方希平都不陌生,秦放歌更是如此,他先前第一首弹的就是他自己创作卡农变奏曲,在卡农形式的变奏上,秦放歌的水平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周秀英和方希平都不怀疑,他能不能创作出这样的卡农变奏来。
可除了卡农之外,紧接在卡农之后的变奏,形式却变得越发多样起来,这简直要让见多识广的周秀英老两口也要叹为观止。
就他们自己听来,这其中的变奏形势,有巴洛克时期的舞曲、法国式序曲、以及装饰性质的咏叹调、赋格曲这也是秦放歌玩得相当转的形形式,先前他就弹了好几首前奏曲和赋格的,而且都相当精彩。
这些林林总总、变化万千、缤纷多彩的变奏形式,也让周秀英和方希平两人的思维速度根本不上秦放歌的演奏节奏了,尽管他的演奏速度一直都不快。
可也正是这样,更让周秀英和方希平两人吃不消。要他们是不懂音乐的人还好,反正都听不懂来着,秦放歌弹快弹慢都无所谓的。可两人在古典音乐上的造诣都相当深厚,情不自禁就要在欣赏的同时的,进行分析揣摩。
这也是相当能获得成就感的时候。
比如,周秀英就发现了秦放歌每隔两段变奏就进行卡农变奏的规律,这让她在听到下一个卡农变奏的时候,收获了满满的成就。
与此同时,周秀英也想听听,能从秦放歌的变奏中,得到一些惊喜,她甚至在心底猜测,秦放歌的下一个变奏,会是什么样子的形式,猜中了的话,就是惊喜,猜不中的话,其实也能算是惊喜,因为不管秦放歌采用什么形式的变奏,都能带给她无比的心灵震撼。
想要听一遍,就完全理解这首曲子,他们肯定做不到,但还是想着尽量去做尝试。
尤其秦放歌弹得这么慢,感觉故意想要勾引他们去猜测,去思考一样。
周秀英甚至想看看,秦放歌这个天才,能将这首咏叹调,变奏多少次。
方希平也是如此,可他们这样的思考和猜测,却是相当耗费精神的。
他们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就干脆闭上眼睛,屏蔽掉除听觉外的其他感官,用心灵来感受和体悟这音乐的魅力。
可秦放歌这家伙翻着花样,不停地将这首咏叹调变奏着,绝不重样好像就是他的宗旨,他也确实做到了。
有了咏叹调的基础,他仿佛就在建立一座壮丽辉煌的大厦,那些不断涌现的新奇事物,分外妖娆动人。即便是有规律的卡农变奏,那是最富歌唱性的变奏,优美、浪漫、隽永、让人沉迷其中不愿醒来。很容易就让听这首变奏曲的人,忘记去思考他精巧、规律,却又是变幻万千的结构。
最终,这样无穷无尽的变化,给听众带来的欢乐和刺激也是难以言喻的。
周秀英在坚持到第十二个变奏,听完浪漫温馨的四度卡农之后,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方希平虽然也是闭着眼睛来感受这首优秀的变奏曲的,但他比周秀英坚持得更久。
可这首变奏曲中那些精彩的、美好的、让人无限怀想的音乐,让他沉醉其中。
他感觉得出来,在经过十二个变奏,倒置的卡农之后。在十三个变奏的时候,那种抒情风格的,纤弱而节制的旋律,就像是协奏曲的慢乐章,秦放歌演奏得太慢了,仿佛一下将整首作品的情感都发生了变化,用的是左手几个半音阶。
难为方希平还能数得清楚,他现在听的是,是第几个变奏。十七的变奏是饱满积极的托卡塔,让人听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心情舒畅愉悦。而十八变奏的六度卡农,延续着这种美好而又幸福的感觉,卡农变奏曲本来就有着如歌的旋律,低声部更是欢乐的在卡农声部下条跳跃。
期待的卡农变奏让他如获至宝,方希平疲倦的精神也耗费到了极限,带着这种美好而纯粹的感觉,方希平也和周秀英一样,枕在沙发上,甜蜜地进入了梦乡。
在钢琴上尽情演奏的秦放歌却是没注意到这些,他自己这会,也掉进了巴赫通过这首哥德堡变奏曲,所编织出来的,宏伟而又壮观,辉煌并且不朽的音乐殿堂。
真的,从一首咏叹调出发,能做出这么多毫不相同,而且不可思议的变奏,很难想像,这是人类所能创作出来的曲子。
秦放歌自己,也在演奏这首变奏曲的时候,不断地体会和感悟,也更深刻地认识到,音乐世界的博大精深。都说巴赫有神性,在他看来,确实如此,这种在音乐中体现出来的,理性的,好像是洞察一切的东西,不是神性是什么。
秦放歌演奏的时候,就忘记了时间,甚至是身边的一切,心中只有音乐。
等他将这首哥德堡变奏曲完完全全演奏出来之后,才来得及去关心两位老人的反应。
回头看他们两人都在沙发上睡着了,秦放歌自己也是哭笑不得。
这真是一首伟大音乐作品,连催眠效果都这么好,方希平这样的失眠症患者,都能被催眠了
第161章 交流会()
秦放歌仔细想想又不觉得奇怪了,因为他的目标就是为了治疗方希平的失眠症,所以在弹这首曲子的是,把速度放得特别慢,有时候真的是半天才蹦出一个音来。广告这首哥德堡变奏曲,他弹了足足有九十分钟,一个半小时,放在这样炎热困乏的夏日中午,催眠效果确实一级棒。
以秦放歌现在的演奏水平,想要在更短的时间内,完成这首曲子,也是完全可以的。
如果他全速演奏的话,甚至能超越古尔德当年38分钟就演奏完的记录,并且演奏质量还会比古尔德更高。但是,演奏那么快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除了让听众更兴奋更激动,觉得更叛逆。当然,像朗朗演奏哥德堡变奏曲那样的水准,就根本不用多提。
周秀英生物钟调整得极好,她从沙发上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秦放歌的,不过她把声音压得很轻,“你把这首曲子弹完了没有”
秦放歌点头,小时回答说全部弹完了。
“你可真是创造奇迹了,竟然能让老方都睡着了,以往别说这时候,就是大半夜的,他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周秀英看了方希平也在沙发闭上眼睛的样子,心底更是感概万千。
秦放歌这会就一点都不谦虚,还轻笑着说,“看来我的钢琴水平还是可以的,能让人昏昏欲睡。”
周秀英说他现在的钢琴技术确实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她还相当疑惑地问秦放歌,他当初在考场上讲的那个故事是不是真的,那时候他说他有过黄粱一梦的奇特经历。
秦放歌点头说是真的,还说他在梦里的经历的东西特别真实难忘,要不然他也不会有这么丰富的阅历和经验。秦放歌还很庆幸的样子,吹牛皮说他经历过很多挫折颓废,也享受过很多荣华富贵,这些经历对他来说,是一笔丰富而又宝贵无比的财富。所以回到现实中,他也更清楚地知道他自己的初衷,那就是音乐。
周秀英看他说得像是真的,而且他又这么成熟理智,不像是精神分裂的样子,她也表示赞同,说他不管是在弹钢琴还是唱歌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那些感情,如果没有丰富的经历,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
秦放歌点头,表示他珍惜所有过去的经历,包括周先生对他的教诲。然后,他就提出告辞,周秀英是个大忙人,能抽时间出来亲自教他,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周秀英也不留他,只叫他明天上午继续过来家里学习,为了腾出上午的时间来,她已经把很多安排在上午的活动都取消掉,下午晚上的话,光音乐学院的工作就很多。
秦放歌点头说好,他悄声离开的时候,方希平还是睡梦中,饱受失眠困扰的他难得睡一个好觉,周秀英也没去打扰他。
出了周秀英家的小区后,秦放歌就给邓红梅打电话过去问好,邓红梅见是他打的电话过去,也很开心,还问他现在哪里。上次秦放歌给她电话的时候,是在蓉城和肖雨然在一起练琴的时候,邓红梅就对他这种热心帮助别人提高钢琴水平的举动,表示了赞赏。
秦放歌回答说他已经到燕京安顿下来,准备在燕京呆上一段时间。
邓红梅作为中国最顶尖的音乐学院的钢琴系著名教授,平时还是挺忙的,尤其到期末和毕业的季节,光她教的学生中,就有好几个要开毕业音乐会的。
但她还是表示,只要秦放歌有时间,她就能抽出空来。邓红梅也是很清楚,秦放歌来燕京,肯定不是专门像她请教钢琴的。
果然,秦放歌遮遮掩掩之后,向她讨人情,“邓老师和学校录音室的老师很熟吧,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有空档期,我想录首曲子,上次录的cd效果非常好,在外面的录音室可没这么专业。”
电话那边的邓红梅相当惊喜,“你又写新的钢琴曲了,还要主动要求录音,难得呀”
“是的,还想请邓老师指点下,看看有没有催人入睡的效果。”秦放歌点头称是,然后还笑着回答说,“我不也是想弹录音室那台钢琴吗”
邓红梅只当他是在说笑,说马上打电话给录音室的老师问问情况,她还拿不容置疑地语气跟他讲,“你现在什么地方,没事的话马上到综合楼706来。”
秦放歌有求于人,只能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关于录音室那边的事情,他要求还挺高的,说是这些天上午要跟着周秀英先生学歌剧,看能不能安排在下午或者晚上录音。
“你倒是好运气,周先生百忙之中都专门抽出上午的时间来教你。”邓红梅听了之后也只有感叹,周秀英年纪比她大,每天事情也比她多得多。
秦放歌笑着说,“是啊,我的运气一直相当不错,能遇到周先生邓老师这样德艺俱佳的好老师。”
邓红梅也不跟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