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吗？”
成王败寇，他很清楚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
甚至于，能这样干脆地丢掉性命，也未尝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戚颖的剑，却停在了半空当中，似乎并不打算这样就要了曲靖的性命。反倒是笑了笑，“我在想，是否一定需要赶尽杀绝。现在仍旧有一把剑，架在曲月然的肩上，我等着你们两人的选择。”
是选择生，还是选择亡？
这并不让人觉得悲哀，真正悲哀的事情是，他们纵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是决定权仍旧在戚颖的手中。他们做出决定之后，她还是会按照自己想法行事。
所以，他们的想法，根本就不重要。
兰君薇摇了摇头，不由得感慨，现在的自己还真是像是个局外人一般，无论什么事情，都没有插手的机会。却瞧得戚颖看了自己一眼。
“你，帮我握着剑。”
兰君薇和雪姬都有些奇怪地看着戚颖，这事情他分明可以自己动手，又何必要假手给旁人。
“我希望你的手上，也有鲜血。”
这句解释，听着不但让人不舒服，而且未必是个合适的解释。
第258章 戚颖的算盘（）
兰君薇面容平静地从戚颖的手中接过剑，平稳地放置在曲靖的肩上，声音也没有半点起伏。“我的双手早就满是鲜血，也不在乎多上这一点，半点。”
虽然不愿意被戚颖摆布，但是这句话，她的确说的是真的。她的双手，何止布满鲜血，甚至于对于生死，已经到麻木的地步。
“曲靖可不一样哦。”戚颖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一旁面色苍白到了极致的雪姬，带着几分得意地开口，“你亲手杀了曲靖，雪姬定然会一直记恨你的。”
因为听到提及自己的名字，雪姬慌乱之余措不及防地抬了抬头。眼中虽然有惊慌，不过却也一闪而过。
“你不会杀了曲靖，而且这笔账要算，雪姬也是同你清算。”兰君薇笃定的语气，倒是让人有些意外。有不少士兵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想不出来戚颖有不杀曲靖的理由。
作为前朝的皇储，他必须死了才能免除后患，而且戚颖又不会妇人之仁。
虽是女人，但是心狠手辣的程度，已经远远胜于这世上所有杀伐果断的君王政客。果然戚颖听到兰君薇的话之后，只是爽朗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为什么不会杀曲靖呢？”
留着曲靖，就是给自己留下一个天大的隐患，她既然无比清楚这一点，为什么偏偏要同自己过不去呢？
“因为，你还得照顾我的感受。 ”一直没有说话的雪姬，突然在这个时候开口。只是戚颖无论做任何一件事情，都不会顾及到别人的感受，她现在又怎么可能因为考虑到雪姬的感受，而放过曲靖呢？
雪姬，对戚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
但雪姬的语气，又是那样的自然笃定，甚至于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迟疑。
三个女人在暗暗较劲的时候，曲靖一双眼睛涣散地望着远处，仿佛他们此刻讨论的，并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一件对他而言，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不在乎争论的结果是什么，也不在乎接下来是生是死，甚至于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报告新君，曲月然已经死在大牢当中，是咬舌自尽的。”一小兵急促地跑了过来，还是一身平原国侍卫的打扮，不过已经改口，将眼前睥睨的戚颖，称之为新君。
戚颖笑了笑，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感觉到意外。“还真是个懦夫，选择了最容易的事情。我还以为，他有活下去的勇气呢。”
死，从来是一件无比简单的事情，只需要一瞬间的勇气便可以促成。但是活着却不行，尤其是在屈辱中活着，每一刻都是煎熬。戚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笑容地看着曲靖。
他，接下来又会选择什么。
比起曲靖的选择，她更享受现在这种可以左右一切的乐趣。一旦做了君王，就可以左右别人的性命，可真是一件让人有趣的事情。戚颖表示，她非常享受其中的乐趣，也非常想同兰君薇分享。
兰君薇看了雪姬一眼，似乎在征求着她，下一步的举动。
她并非没有主见，也不是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不过比起自己的想法，她更在乎接下来，雪姬到底会如何去做。
在她和雪姬之间，她的想法，远不及雪姬重要。
曲靖轻哼了一声，他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戏耍的感觉，咬着唇瓣就准备往兰君薇的剑上撞，不过已经猜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兰君薇只是一言不发地微微将剑抬起。
然后，带着可怜地看了曲靖一眼。
“你要让我做什么？”雪姬呼了一口气，终于和戚颖的眼眸保持了对视，她虽然处在弱势，但是眼眸并没有闪躲。“你安排了这么的一场大戏，无非是想继续使用我作为先知的能力，让我成为到你手上的一枚棋子。”
戚颖点头。她的确是这样打算的。
“现在，我让你得偿所愿，你可以暂时留下他的性命了吧。”雪姬继续往下说，每一句话似乎都非常艰难。她知道自己对戚颖而言非常重要，也知道戚颖要借用自己的能力，是出于什么动机。
戚颖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兰君薇手中的剑夺了过去。“君薇，我有些话要单独同你说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兰君薇看了戚颖一眼，她要同自己说什么？
雪姬苍白地对曲靖笑了笑。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谢你。”曲靖冷冷地同雪姬开口。雪姬只是苍白地笑了笑。她不需要曲靖感谢，不过他现在的确需要留着性命。
“你们，送他去大牢中吧。刚才的话，想必你们也听清楚了。戚颖是希望他活着的。”雪姬看了看周围站着的侍卫，挑选了其中的两人说道。那两人连忙点头，却连看雪姬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低着头。
就算平原国已经覆灭，但是雪姬仍旧是他们心中的圣女，平常人是不能同圣女对视的。
雪姬这才满意地目送曲靖离开。
……
“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话，需要单独说吧。”兰君薇面容平静地看向戚颖。虽然她现在做了平原国的君王，但是这不代表，她就要对她恭恭敬敬，也要接受她所谓的安排和命令。
“你不用对我这样提防。”戚颖猜到兰君薇或许会对自己有满满的敌意。不过此刻却带着笑容，虽然算不上是刻意讨好，不过也算给足了兰君薇面子。
兰君薇看了戚颖一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向自己示好，不过就现在这幅模样，她并不是很喜欢。
只能是微微摇了摇头，将过往的事情简单细数了一遍，“你处心积虑地陪着我一道来到平原国，我们又因为招魂的术法存在一定分歧，你觉得我现在可能对你不防备吗？”
就算这些都没有，他们之间还是一如当初一样，井水不犯河水，兰君薇还是一样会心存疑惑。
因为，她现在根本就不可能，也不会，真正完全地信任一个人。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差不多知道戚颖真正的面目所在。
戚颖松了口气，也不生气刚才兰君薇带着质疑一般的语气，只是用无比平静的声音，陈述着一个事实。
“我觉得比起兰碧城，似乎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威胁。我们之间，也没有太大的过节吧。”话说到这一步，兰君薇便彻底明白戚颖的打算了。
兰碧城的大军，只怕马上就会兵临城下，在城外驻扎。据说可有二十万之众，而且还有舒齐的军队在一旁辅佐，别说是攻下平原国，就是直接屠城，也是绰绰有余。所以戚颖才会在这个时候向自己抛出橄榄枝。
在明白戚颖打算之后，兰君薇轻轻笑了笑，双手环抱在胸前。将锐利的眼眸停在戚颖的身上。
“难道戚将军忘记了，之前我们的不愉快？”她说完之后话音一转，“对，我现在或许应该称呼你为平原君了。”
虽然话是如此，但是兰君薇的话语中，分明带着满满的嘲讽。就算她现在做了平原君，也会在未来离开皇位。
真不知道戚颖为什么会做这笔买卖，为了做一时的君王，甚至希望将自己的性命尽数赔进去。
兰碧城不会留下活口，就算戚颖打开城门，他也会赶尽杀绝。
因为戚颖已经表露了自己的野心，而她的野心，威胁到了兰碧城的利益。所以他断然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
所以，戚颖如此斩钉截铁地想要成为平原君，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同你道歉。”戚颖的话语非常干脆，甚至于都没有任何一刻的停留。她之前对苏睿下手，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且她没有想到，兰君薇竟然会那么在乎一个侍卫的生死。
算是算错了一步。不过又是继续往下说。“我们之间的误会，可以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但是皇后和兰碧城之间的矛盾，还能解释清楚吗？”
他们之间有的不是矛盾，而是深仇大恨。
兰君薇摇了摇头，看来现在的自己，除掉答应戚颖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法子了。于是缓缓点了点头，“可是你得知道，我也帮不了什么忙。”
兰碧城带来的是二十万大军，她现在的蛊术虽然比之前熟练了不少，但是要同这么多人较量，也只是以卵击石。
所以，戚颖最好不要对她抱有任何的希望。
可是戚颖只是浅浅地笑了笑，“无妨，无妨，我只是想少个敌人罢了。对付兰碧城的事情，你尽力就好。”
兰君薇冷笑了一声，她突然觉得戚颖竟然有些通情达理。
她是担心自己和兰碧城相争的时候，自己渔翁得利吗？
不由得轻轻摇头，她还真是步步小心。
“你记着你今天说的就好了，我可不希望你当着我的面一套，背着我的面，又是另外一套。”戚颖最后叮嘱了一句，“等到兰碧城大军到了，我们怕是要亲自接待一下他。”
“我也一起？”兰君薇有些诧异，难道戚颖真把自己当成了同盟？
戚颖点头。
第259章 兵临城下兰碧城（）
兰君薇抬了抬头，看了看眼前昏暗潮湿的牢狱，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走到这地方来。这里面虽然关着曲靖，但是她对曲靖，可没有什么话要说。只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牵引，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脚步已经到了牢狱外，这时候除掉进去之外，也没有了旁的选择。
于是，走了进去。
几个侍卫看了兰君薇一眼，并没有阻拦。想来是戚颖已经吩咐过了，自己在皇宫里享有绝对的自由，所以他们并没有冒犯。不过就算没有戚颖的吩咐，他们也会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现在可是多事之秋，像这种不必要的麻烦，自然不想惹祸到了自己的身上。
牢狱里面非常安静，兰君薇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关押着其他的犯人，整处牢狱安静得厉害，甚至于连空气中的气流，也在这个时候停滞了下来。
她浅浅地叹了口气，在最里面的那间牢房外停住了脚步。
曲靖靠在墙上，听得有脚步声响起，懒懒抬头看了兰君薇一眼，然后又将眼眸移向一旁，仿佛没有发现兰君薇的存在。
兰君薇也不着急，索性就寻了一处稍微干净的地方，也靠在了另外一堵墙上。她很有耐心，等着曲靖先开口。
“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曲靖才是开口说道。他虽然因为受伤，感官迟钝了不少，但是兰君薇此刻的打算，他清清楚楚。只怕从自己口中得不到她想要的，她未必愿意离开。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收买，是兰君薇想要的。他明明已经一无所有了。
兰君薇奇怪地看了曲靖一眼，她竟然会是第一个过来的人？难道雪姬之前没有过来探望吗？曲靖被关在监狱中，已经有整整五天的时间了，这五天当中，雪姬竟然未曾前往？
她当时留下曲靖，分明是有自己的打算，可为什么却不露面呢？
曲靖看懂了兰君薇眼中的疑惑，虽然他一再告诉自己，见不到雪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他实在不愿意看到雪姬那副模样，也不愿看到这个亲手摧毁自己所有一切的女人。
他还一度，将雪姬当成知己。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被她捅了一刀。
“那个女人，就算她来了，我和她，也没有任何话说。”这句话，他说给兰君薇听，也说给自己听。
兰君薇摇头，曲靖和雪姬之间应该有什么瓜葛和误会吧，但是这统统都不是她关注的重点，反正她今天又不是来替他们化解矛盾的。她也没有这么闲得慌。不过打量了一下牢中的环境和曲靖的现状，微微感慨了一番。
“我也见过不少的阶下囚，似乎戚颖对你，还算客气。”虽然是在牢狱当中，但是曲靖衣裳整齐，应该并没有受过刑罚。而且身上还有淡淡的药材味道，想来戚颖还专门派人给他疗伤了。
“哼，不过是惺惺作态。”曲靖也承认戚颖对自己的确客气，但是她的客气，分明是有别的企图。
兰君薇耸了耸肩，她也很想知道戚颖到底打算做什么，就算那时是因为雪姬的要求，才留下曲靖的性命，但是她为什么要答应雪姬的要求呢？
分明，她也有别的企图。
“你现在也不寻死觅活了吗？”知道她无法从曲靖口中得到戚颖的打算，兰君薇只能换了一个话题。不是因为曲靖不说，而是他也不知道戚颖的打算。
“我得活着，我也想知道雪姬留下我的性命，到底打算做什么。”曲靖摇头苦笑，他很了解雪姬，就算他们过去有不错的交情，但是雪姬留下自己，定然是因为有所作用，不会仅仅看在过去的情谊上。
“你能这样想，很好。”兰君薇竟然也浅浅一笑，很满意刚才曲靖的这个答案。比起戚颖的打算，她对雪姬似乎更有兴趣。因为那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是各种各样的秘密。
她根本琢磨不透。
却是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