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宁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那丑女人怎么走了?”少年略带惊奇的问道,随即嫌弃的将仍旧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掰开:“松开松开,我腰都青了,你个登徒子!”
凝眉思索的君长宁动作一顿,气得七窍生烟,望着正抚平袖口褶皱的人,一脚踩他脚背上转身就走。下次再管他就剁手!
少年一声惨叫,皱巴着脸单脚跳了起来,气哼哼的看了看前方的背影,眼睛里不由带上笑意,看她真不打算等他,忙不迭跟了上去。
是夜,君长宁泡在冰冷的山泉里,胸口以下全部浸没水中,月光下冷汗涔涔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紊乱的呼吸声中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咬牙切齿。
岸边,青衣少年席地而坐,手中拿着一块白馒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时不时往水中瞅上一眼,不满地嘟囔:“哪有人天天吃馒头的,这是虐待,**裸的虐待、、、、、、”
“闭嘴!”君长宁睁开眼恶狠狠瞪他一眼,一边强忍着体内陌生的躁动一边暗自生闷气。
修士的身体比普通人强悍得多,每天的修炼就是一遍遍的拿灵力冲刷筋脉骨骼,潜移默化的改变体质,所以伤口会愈合的很快,大多数毒素的作用也会被无限缩小。
这也是一开始君长宁并没有把酒窝美人的绿色触手造成的腿脚麻痹放在心上的原因。
当身体莫名开始发烫,腹部火烧火燎一般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空虚感时,前世闹离婚曾被母亲怀疑过性冷淡的君长宁只是诧异于所中之毒的霸道,完全没想到春毒这一茬。
直到少年扯着她袖子靠近时,不经意的碰触竟给她的身体带来一阵兴奋的颤栗。
君长宁黑着脸猛地后退一大步。
少年一愣,
美丽的眸子微微一眯,仔细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沉默一会儿,语气古怪道:“你该不会是、、、、、、?”
君长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跳起来:“关你什么事!你,你离我远一点!否则,否则后果自负!”色厉内茬地吼完,她明显感到体内温度急剧升高。
随着体温升高的同时,原本安静流淌在经脉里的灵力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加速,仿佛一只沉睡在体内的凶兽被某种神秘力量唤醒,君长宁预感到它将会带来一些可怕的后果。
“什么后果?”少年猛地凑近,那张日月失色的脸近在咫尺,夹杂着清凉和淡淡暖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君长宁深吸一口气,在自己伸出魔爪之前飞身后退,她无法平复体内的躁动,只觉得更难受了,她得将全部的意志力放在克制自己的本能冲动上,才能勉强忽略远处少年散发的致命诱惑力。
少年识相地不再靠近,他静静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篮篮馒头,挑了挑精致的眉毛。
微风吹拂,君长宁只觉连空气都无端端燥热难耐起来。
她咽了咽,喉咙里一片干涩,声音微微沙哑:“这几天你就自己照顾自己,别惹事。如果,如果七天后我还没醒,你就走吧,记得给自己伪装一下,”说到此,她不由加快了语速:“有危险的话你就自己跑,要是被抓住了就想办法活得久一点,我会去救你,别做什么傻事、、、、、、”
少女的语速很快,惯常冷淡的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和忍耐,不爱讲话的人此刻絮絮叨叨全是一些为他考虑的琐事,整个人完全没有了平常的难以亲近,似乎剥去了一层硬壳露出晶莹瓤肉的荔枝,很是可口美味的样子。
青衣少年的眸色深了些,盯着少女的神情不自觉严肃起来。
皓月当空,白天看起来颇有奇趣的嶙峋怪石纵横沟壑在月色下森冷可怖,伴随着一两声野兽嘶吼和鸟雀扑棱棱振动翅膀的声音,还有那些仿佛无处不在的虫喃,泉水叮咚流淌在银色的月光下,波光闪闪。
修真界的景致是永远不变的美丽。
循着溪流往里走,沿途随处可见的野生花草开遍了每一寸土地,源头是一条细细的瀑布,瀑布冲刷而成的深潭中心矗立着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圆的,细看像人头。
岸边阴影处突然动了动,过了一会儿,走出来一个姿容绝世的少年。
那一刻,月色仿佛在他的容光之下都暗淡起来,有一种光芒流转在他周身,自骨子里透出,隐隐浮动游走。
他若有所思地站在岸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坐在一块大石上,掏出块干瘪的馒头,伸手要扔掉,不知为何又顿了顿,收回来啃了一口,表情十分纠结。
已经六天了。
一开始,他眼睁睁看水中少女僵着身子,神情扭曲狰狞成一团,大片大片的鲜红在水中弥漫开来,咯吱咯吱牙齿打颤的声音不断作响。
伴随着浑身不受控制的痉挛和哆嗦,少女脸上身上的血管仿佛不堪重负开始一点点爆裂,其形容之凄惨让人不胜唏嘘,整个成了血人。
就在少年忍不住怀疑这人会不会就这么死掉并且生出一种莫名沉重情绪的时候,变故又生。
那个血人像是突然变成了什么香饽饽,水里的游鱼天上的飞鸟林子里的妖兽土地里的蚯蚓统统往她身边凑。就连附近的花骨朵都开始往她那边倒。他都开始担心一不留神就会有不知名东西把她给吃掉了。
渐渐的,一些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褐色污渍开始往她体外冒,脏兮兮糊了一层又一层。她整个人像是个布满了油垢的物件,正在被一种神秘力量用力清洗。
少年郁闷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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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前行()
君长宁的骨子里似乎天生就带有一种偏执。
她意志力并不坚定,最起码没有道德楷模似的关二爷那种硬气,面对引诱和恐惧很容易就屈服犯错误什么的。
如果此次面对的是几个风姿绰约的美男子,说不定她还真的会动摇那么一下下,爱美之心作祟嘛。奈何这是中毒,还是在君长宁的认知中属于那种玩弄中毒者的人格和尊严的****,几乎是一下子就激起了君长宁骨子里的那点子傲气。
君长宁可以没有社会地位,没有亲朋好友,没有力量美貌,哪怕是亲情爱情友情在某种程度上她通通都可以没有,但她唯一不能没有的就是尊严。
别说是****,就是刀剑加身都夺不去她比天还高的自尊。
她是真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无关乎年龄和阅历。
酒窝美人的迷情毒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毒药的一种,她只是很聪明的抓住了修士身体的一个弱点加以利用,让修真者无时无刻不在循环更新的身体机制加速流转,当灵力的流速超出一个临界点,后果和自爆也就没什么两样了。
这不能算毒药,却比毒药更可恶,更别提灵力过快流转后结合迷情草造成的身热情动。
如果君长宁是个正统合格的修真者,她也绝逃不开身死道消的命运。
可惜她不是。
生活在修真界的人很少会控制自己的**,他们从来随心所欲,很难区分生理和心理之间的差异,可君长宁不同。
她或许对自己想要什么搞不太明白,但却从来知道自己讨厌什么。她是那种被问起喜欢什么会思索半天还犹豫不决,但一说起不喜欢什么就头头是道的人。
在她看来,生理上根本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忍受的,无论是疼痛麻痒,还是空虚饥渴。
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君长宁的头脑十分冷静。
艰难的将所有的注意力从外转向内,一次次的失败、尝试、再失败几乎耗光了她的耐性,鬼使神差的,她想起了在太和宗的时候她第一次被人掳走的情景,那个她一无所有的时候。
是了,和那时候不一样了。她现在也算得上拥有了什么吧!
君长宁想起那袭仿若水银流泻在大片大片血色荼蘼上的身影,想起他永远寂寥空袤的眼睛,还有那只在她难过伤心时伸出的手。
她就这么死去,会很丢师尊的脸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君长宁想放弃的念头立马就消失了,再深入一想,她死掉后很快会有别的什么人取代她的位置,而她这个耻辱似的污点很快会被忘记,再也没有人提起,别说她渴望的夸奖,哪怕是被骂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一股浓浓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的闷气油然而生,这股情绪是如此激烈以至于完全压下了她身体上的不适。
体内那些她调动不了的金色灵力在此刻骤然膨胀。
和筋脉中疯狂冲撞破坏的灵力不同,金色灵力的流转带来的是温润滋养的清凉,那过快的流速甚至带有一种涤荡清洗的感觉,君长宁迟钝地感觉到她应该是因祸得福了。
九天后,君长宁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她就看见了一张美得日月无光的脸,那双精致的仿若透着光晕的眸子,睫毛根根可数,倒映着湖光山色,溢满欢喜。
君长宁一时间看呆了。
青衣少年瞬间后退,脸上满是不悦,凶巴巴不耐烦道:“喂,你怎么说话不算数!都已经九天了才醒过来。”说完,皱眉打量她一番,嫌弃地退的更远了。
从欢喜到嫌恶的变化太快,君长宁有些反应不过来,呆愣地眨了下眼睛。
“喂,傻了?”
好吧,再多的惊艳也飞得点滴不剩了。
君长宁清清嗓子,后知后觉地感到身上的不对劲。
她艰难的垂眸打量了下自己,身子僵了僵,看了眼掩着鼻子避得远远的少年,身子往下沉,直至没顶。
其实她不躲人也看不见她脸红了。
假装若无其事地清洗完自己,君长宁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突然发现一个违和之处:“我不是让你只呆七天就走的吗?这都九天了,你怎么还在?”
柔软的淡蓝色长袍流水一般覆盖全身,她披散着头发,赤着脚走到少年身边。
带着清新水汽的温暖隐约靠近,少年的心莫名的跳了两下,他不自觉微红了脸颊,声音中是无迹可寻的慌乱:“我、你,就知道又是你想摆脱我使出的新手段,你也太、、、、、、”他本是情急之下随口找的托辞,却是越说越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遂气得脸颊通红,控诉的一抬头,愣住了。
少女本就清绝罕见的容貌仿若整个人被升华了一样,眉心的几道绯红越发玄妙,眉发眼的黑,唇的粉,与肌肤的白,交织成一种干净到极点后界限分明的美。
她的气质太过冷,笑起来也不会让人想亲近,此刻,萦绕在周围的模糊和寡淡剥离开来,让少女陡然间便鲜明起来。
“你,咳!丑女人!”少年绷着脸刺了一句,别开脸,再不和少女对视。
君长宁被他一系列变脸弄得莫名其妙,听得这话,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你才是丑女人!”
这么讨人厌的家伙!她想打他。
少年优哉游哉跟上她的脚步,好整以暇分辩道:“我是男人,而且长得比你好看。”
扯着少女的衣袖跳过一个水洼,他笑得眼角弯弯,得意洋洋地望着她张口结舌说不话的样子。
瞪着他好一会儿,君长宁不情不愿憋出一句:“、、、、、、你嘚瑟什么呀!”语气里的酸味都快溢出来了。
少年唇角的弧度更大了。
那张脸白得透着微光,在君长宁的眼中炫目到了极点、美到了极致,她目光微微一痴,但很快掩饰过去,不自在地轻咳了下,一把拽回自己的袖子。
“你的确生的好看,但最多只能排第二。做人还是要谦虚点,天下之大,能理所当然说自己第一的人,最起码要有超绝的实力,你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低调才是王道。”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个背风的山坳。君长宁四下看了看,决定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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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途中()
她挥袖将地上的枯枝杂草清理干净,将软榻安置在风吹不到的地方,摆好厚厚的毯子和枕头,掏出一个驱蚊香囊放在枕头下。
君长宁直起身看了看,确定再无不妥便走到一边去捡些干柴生火做饭。
少年脱了靴子窝上榻,舒服的蹭了蹭,侧着身子,透过火光看她认真的脸,笑问:“你真见过比我还好看的人?”
“嗯,”君长宁将葱姜蒜八角桂皮等佐料依次放进石锅里,随口应道。
“谁呀?”少年下巴搁在手背上,好奇道。
“我师尊,”君长宁尝了下味道,回头问道:“要不要辣?”
“切”少年露出了个受不了的表情,在她心里,她师尊简直没一处不好,他翻了翻身,将手枕在脑后,睁着眼睛看天上的星星:“少放一点辣,嗯,你们师门是什么样的?”
君长宁将清洗干净的野鸡斩成块放进锅里,抬头想了想,语气怀念道:“我师尊有四个徒弟,我有三个师姐。大师姐出身高贵,为人优雅宽和,处事最为周全,很是照顾我;二师姐,嗯,很漂亮,性子天真浪漫;三师姐醉心剑道,外冷内热,有着所有剑修的骄傲和执着,很是有趣的一个人。”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她的唇边不由带上笑。
少年斜看她一眼,又转过身面对她,望着她仔细调整火焰大小,好一会儿,突然说道:“你和你二师姐处的不好。”
橙黄色的火光下,有那么一瞬间,少女脸上的表情复杂到难以形容。
沉默了一会儿,君长宁微微苦笑:“我和她之间,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和仇恨,有的只是一种错位的代入感引发的误会。让外人看来,大概就是,我对全世界宽容却只对她一人严厉。她其实挺好,有问题的人是我。”
在一个至今尚不知道对方名字的人面前吐露心底话,君长宁感到微微尴尬,与此同时也隐约松了口气。这些事情埋藏太久,她甚至开始介怀起当年大师姐关怀中犹带诧异不解的眼神。
说出来就好多了,她望着火光,微微怔然。
少年尽管刻薄傲慢,然此时此刻望着她消沉的样子,她还是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转而关注起民生大事:“好了没?我都快饿坏了,磨蹭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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