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东梨,似是在察言观色。
林奎注意到了俊芒的眼色,同样看了一眼东梨,摇了摇头,示意俊芒不要说。
是的,他们想说的是关于东梨二哥的事。
他们所知道的是甘承武自离开甘家之后便入了江湖,但又为何会与这在朝廷中曾经担当重职的侯爷扯到一起,甚至还来往甚密。据他们今日所看到的,甘承武既然可以安排到关于小侯爷的事情,可见他与侯爷府的关系不一般。
而且身为甘家人,甘承武竟然人与自己家族的对手关系这般好,而这边也未对他有任何芥蒂,恐怕这背后有更多外人所无法得知的内情。
是好是坏他们不清楚,但是为了不让这一切发展得太过无法控制,他们还是需要对这个甘承武警惕一些。
似乎感觉到气氛在此时变得非常僵硬,也为了不让东梨生疑,俊芒突然将话题扯开,追上东梨跟在她身边问她。“东梨,今天是大年夜,你有想吃的东西吗?”
“啊?”东梨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俊芒,看了他许久,又将头转了过去,似是在认真思考,但又有些苦恼地皱起眉。“这个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没有关系。”
“呜”扑扑听到这个,却不乐意了,仰起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东梨。
“你想吃吗?你想吃什么?”东梨明白扑扑的意思,便正视他问道。
扑扑听到这话顿时兴奋地伸长了脖子,一双大大的眼睛更是亮得似天上的繁星,忙口齿不清地说道。“哈吃吃”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扑扑却突然像是嗅到了什么味道,立马将头转了过去,使劲地扯东梨的袖子。
东梨一愣,以为扑扑闻到了什么好吃东西的味道要带她去,但未想到一转身,却呆立在了原地。
俊芒与林奎见东梨停住,而扑扑也挣脱了她的怀抱,不由好奇地转过头。而就在两个转头的一瞬间,同样也是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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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巷子转角处停下一辆马车,马车上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粽子人被扔了下来,而后走下来一位一身兽皮的粗犷汉子,且边走边骂。
“他娘的,竟敢动老子儿子,他娘的不想活了!”
而那粗犷男子的身后,一个身着白衣银发飘飘眉眼清冷的男子轻轻随之步出马车,站在后面,静静地凝视着东梨。
东梨就那样站在那地,看着扑扑飞一般地扑向那个粗犷的男子,眼神却死死定在了男子的身后。
那边正上演着父子团聚的戏码,这本来是一件很感动的事情。但因为男子的语气太过粗野,所以东梨自动忽略了从他口中所吐出的那些话。
只是她却听明白了一件事,他们此行,只是为了来寻扑扑。
东梨回过神来,抬步向他们走去。掠过扑扑与他爹便是她这日思夜念的东涅,但同时她也掠过了他,擦身而过的同时,东梨几乎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但她却仍旧强忍着,弯去替孟敫解绑。
孟敫被五花大绑,脸上更是被揍得青一坏紫一块,这不用看便能猜想到是谁的杰作。
而孟敫却在被解开的同时,同个孩子一般委屈地抱住东梨,哇哇大哭起来。
“东梨,他个恶魔,他个混蛋,他不是人,他是畜生。你看看我的脸,我如花似玉的脸,被他打成什么样了。东梨,你要替我报仇啊,东梨啊”
东梨有点心疼,也有些想笑,只得摸着他的头不停地安慰。
“是是是,他不是人,他是畜生,你就不要与一个畜生计较了。好啦,乖啦!”
而灰八听到这话就不爽了,面目狰狞地转头便对着东梨吼了起来。
“臭丫头,你骂谁呢?”
东梨冷冷地转头瞪了灰八一眼,淡淡说道:“难道你不是畜生?”
一句话,灰八的脸顿时变成块紫红的猪肝,但又迫于身帝站着一个人,用一种足以将人瞬间冻结成冰的眼神看着他,他便不能发作了,只得抱着扑扑不停地推扒衣服,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但结果是肯定的,扑扑脚上的伤让灰八瞬间狂暴。
“老子”
但尚未等灰八发作,东梨与俊芒已经扶着孟敫进了院子。
“行了,你已经把他打成那样了,也该解气了。更何况扑扑的伤又不是他造成的,你也要讲些道理不是!找到扑扑了,我们就回!”
东涅打断了灰八的话,说完便又要重新踏上马车。
“嗯?”灰八与扑扑同时怔住,一脸迷惘地看着东涅。
见身后没有动静,东涅停了一下,后又果断地上了马车。
“唉,不对老涅,你的那个丫头你不要了吗?我可是找回我儿子了,你的丫头你不要带回去吗?”灰八不由觉得奇怪,便问了。
此话一出,马车里寂静无声,仿佛车内未曾有人一般。可是东涅明明就在里面,他明明听到了这句话。
见东涅不回话,灰八也不自讨没趣,便抱着扑扑就要上马车。
其实我话不多的,如东涅一般,啥事都闷在心里,想着你们会懂,你们会懂然后你们就真的懂了!是?
第六十四章()
“不不要梨要梨”而此时扑扑却不愿意了,拼了命般地挣扎,终于自灰八怀中逃脱,风一般地窜进院子。
东梨站在门后,将一切都听在耳里,扑扑进去时,东梨已是泪流满面。
“梨梨”扑扑闻到了东梨的味道,转身爬到东梨身上,看着东梨脸上的泪水发怔,甚至还用自己的衣服去擦拭。
只是那泪水越集越多,扑扑不知道如何才能止住,便也急了。
“雨梨下雨了梨”
东梨怕这样下去会惊动外面的人,忙站起来跑进里屋。
“梨”扑扑似尾巴一般地随着她跑进去,而正在屋子里给孟敫上药的两人却连头都未抬。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们自当知道东梨的情绪会为谁面波动,更何况那人还出现了。
自知此时说什么东梨也不会听,索性什么也不说,让她好好哭一场,哭过之后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但谁知
东梨方才进去,屋外的两人便跟了进来。灰八自是来追扑扑的,至于东涅,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凝着东梨房间的方向,一言不发。
俊芒见状,先是怔了一瞬,随后轻轻用手碰了碰正在给孟敫上药的林奎,示意他去摆平这件事。
林奎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会心之后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去招呼二人。
“二位,这天色已晚,二位远道而来,便不要走了,留下住一晚!我这就去张罗晚饭,二位先坐下歇息歇息。您看这扑扑与东梨一时半会也说不通,若强行带扑扑,恐怕他两人都会难过。而且这大过年的,也不能让客人上了门就走啊。更何况现在天色已晚,此时城门已关,出城怕是不行了。不如这样,二位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起程,可否?”
俊芒见状,也上前说道。“是啊是啊,大过年的,人多了也热闹,二位便不要走了。”
“这老子答应娘子要回家过年的啊!”灰八有些忧郁,却是转头看向东涅。
但东涅却仍旧盯着东梨的房间,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唉,那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做饭。”林奎也不等东涅回答,自顾自地走了出去,留俊芒一人站在那里,一时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孟敫被灰八吓怕了,见了灰八就躲,直接捂着伤钻进了东梨的屋子。
方才他可注意到了,这粗里粗气的灰八虽然看似嚣张跋扈,但却对东梨却有些忌惮。然而,却不是因为他惧怕东梨,而是惧怕东梨身后的东涅。
东涅看似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他一个眼神便能让灰八的气焰消掉三层,更何况东梨还是东涅的人,那灰八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孟敫进去时,扑扑也跟着钻了进去,但却看到的是东梨坐在炕上发怔的情景。见东梨这般不哭不闹,孟敫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想不出来,所以不敢贸然去与东梨搭话。
扑扑不一样,两下跳到东梨身边,用小手轻轻地扯着东梨的衣袖。
第六十五章()
“你们这是做何?一个在门外发呆,一个在屋里发呆,发呆是你们父女俩的通病吗?还有,明明想念的紧,却偏偏见了面一句话都不说,你们这般是在折腾自己还是在折腾别人,最后还不是把自己给憋坏了?”
孟敫着实看不下去,便坐在一旁开口念叨了起来。
东梨抬眼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板,又低下头去。“他回来,我自当开心。只是他却不是因为我而来,甚至他来了一句话都未曾想过与我说便要离开。他这般出现只是想给我一个念想,然后亲手捏碎吗?还是他只想告诉我,没有我在他身边,他会过得更自在清闲,用这等方式告诉我不要再想着回去他身边?”
孟敫听得似懂非懂,仰头想了想,又转头看着东梨,不说话。
“若真是这般,他直说便是,不必这般遮遮掩掩,找这等借口将我打发走。或许在他眼中,我真的只是过眼云眼一片,慢慢地他便会将我忘怀。既是这样也好,知道自己的身份,便也不会再奢望,便再也不会有那般多地念想。”
念想?这话孟敫倒是听懂了。
“你他念想他什么?他既不是你亲爹,如今又对你这般冷淡,你又何苦耿耿于怀。莫不是,你”说及此处孟敫猛地惊醒,一时不由转头吃惊地瞪着东梨,半晌说不出话来。
先前他是没注意,那东涅虽是一头发色银白,身形长相却是极为年经,不似一个老者那么沧桑。平时倒未曾注意,此时忆起,东涅那张藏在银白长发后的脸,却是长得过份张扬了些,若不是他平日里冷着一张脸让人不敢直视,怕是没几个人能发现这件事。
孟敫惊讶地连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左右转了转,最终停在了东梨脸上。
思索良久,他总算是消化了过个过人震惊的事实,无奈地加惋惜地叹了口气,起身坐到了东梨身旁。
“风月这种事,其实我也稍微懂些,只是似你们这般复杂的我却从未见过。不过想来也算是合情合理。你们二人相处这般久,你又未曾对外人动过心,身边只有他一人,并且这个男人还算不错,这也难怪。只是你一人这般用心,若他无心,怕是最后伤心的还是你。这世间男子这般多,你又何苦执着他一人。”
“是啊!何苦!”东梨轻声应道。“此前我尚对他存有一丝期望,等我完成自己的事后便回浮玉山同他一起隐世。如今,怕是这条后路都没有了待我”
说到此处,东梨忽地没有了声响,却是起身走及柜前,摸出一把绣剪刀。
刀起发落,一缕青丝落入东梨手中。
孟扩尚来不及吃惊,东梨便已转身,将那发丝用红线系好,递与他手中。“这个,就当是我感谢他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他的恩情此生无以为报,来生九梨愿当牛为马。”
说罢,东梨便拿起一件披风,将自己从头自脚地裹住,拉开门看也不看东涅一眼,便冲进黑夜中。
第六十六章()
孟敫傻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缕发丝发怔,待反应过来追出去时,东梨早已不见。
东涅仍旧立在那里,淡淡的神情自看到孟敫握着发丝追出来后方才裂开一丝裂缝。
白日里还晴明的天空,却在入夜之后又阴郁起来,甚至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鹅毛大雪。尚在城里过节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方才能映照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顶着一身薄雪,悠悠荡荡地停在一处大宅跟前。待东梨回过神来时,方才发现是侯爷府。
她为何会来这里?是因为她唯一的亲人在此处吗?在这世上,她能相信的人,也只有这个不识得她的二哥了吗?
如今,她是要向他说明真相吗?
还有别的选择吗?
若她说出来,二哥会念兄妹之情信任她这个陌生人吗?
此时东梨方才觉得,原来在这世上,她是最孤寂的一人。
活了两世如何?有着两世的记忆又如何?只会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当初落下悬崖便死去。
颤抖着转身,东梨想要离去,却一转身却撞进一个胸膛。
抬头看去,一张熟悉地脸顿时温暖了她冰冷的身心。
二哥单手撑着纸伞,静静地立在她面前,眼中满是无奈。
“姑娘,何苦这么执着!”甘承武说着将手中的伞递给了东梨,轻轻拂去落在她肩上的雪花,轻叹道:“回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再也不要回来,这样你才会幸福!”
“我还能去哪里?”东梨仰头,眼泪自两颊滑落。“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甘承武看着东梨的脸,看着她的眼泪,表情丝毫未变,只是将自己的手收回去,背到身后,抬步向甘府走去。
“天下之大,容身之处处处皆是,容不下的,只有人心!”甘承武的话,随着他的身影消失而消失,独留东梨一人呆呆地立在大雪飘摇的街头。
不远处,东涅一脸慌张地寻了过来,见到东梨,这才缓和了情绪,但仍旧带着一丝愤怒,痴步向她走来。
“这十几年,我便宠出你这般的个性吗?你可知道你这般不声不响地跑出来,有多危险?你可知道大家都多担心你?从来都是一味地自己任性,你可曾想过别人的感受?”
这是东涅第一次对东梨发脾气,他那淡漠的性格,即便是灰八坐在山头骂他三天三夜,他连眉头也不为挑一下的性子,却因为东梨的这一次任性而大发雷霆。
这一次,东涅是真的怒了!
东梨怔怔地抬头看向东涅,看向满脸怒意的他,心中回响着二哥的话。
是啊,天下之大,容身之处处处皆是,容不下的,只有人心!
现在想来,她对东涅的执着,并不是因为东涅不要她,也不是她非得留在东涅身边,只是她想着这辈子只是他一人,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我我若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你会开心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