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终究还是发生了!()
程熙是从正面第一眼看见金墨笙时,就从心底心疼上了他。
金墨笙必定是因为某种不得已的苦衷而被束缚在这熙公主府里的,他也必定被之前的御宸熙强迫做了太多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甚至于是侮辱了尊严,践踏了人格。
可他依然低调淡然,希求着能过一种自己想要的简单的生活。
而这……如今却不能简单实现。
程熙多么希望他能够从轮椅中摆脱出来,走在竹林间,像一朵白云一样的流走,让人赏心悦目。
可这……如今却也不能简单实现了。
其实,在昨晚,她就已经察觉出来,滕紫屹和盗骊要下手的人怕就是金墨笙无疑了。
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脱身,她迫切地想要挽回些什么,她急切地想要阻止些什么!
可是……最后她却去救夜秋池了……
这一刻,她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滕紫屹会那么热心的帮助她全力营救夜秋池;
这一刻,她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盗骊也会那么多管闲事的帮她送走夜秋池;
她甚至在一刻明白了,为什么她救夜秋池会那么的顺利无碍……
可是回来的路上,滕紫屹那一抹藏不住的担忧还是提前透露了一丝讯息,一路上她都不敢深想,更不敢开口问,她怕她的担忧会成真,她更怕金墨笙的死亡背后还有着她更不愿意接受的深沉。
她逃避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她不愿面对的,终究还是扑面而来!
心底哀伤,耳旁似乎听见了隐忍的哭声,丝丝微风夹杂着人声从程熙的耳膜间滚动流走,树叶沙沙舞动,打乱了一地的明媚阳光。
忽的,耳中带出了一个脚踩落叶的声音,程熙缓缓睁眼,回头望去,一个青黑的人影正快速向她走来。
是金墨凌……
他也收到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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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墨凌。
沉稳如他,也是难免一脸的沧桑和颓唐,十年的苦难和羞辱都没有在他脸上刻下任何不谐的痕迹,他愈折磨愈见魅力,在时间的漩涡里用实际行动让人相信心有繁华,便抵得过无数荒芜。他的隐忍不发,他的无情克制,皆因内心有着更为重大的顾忌,所以他坚韧,他城府,也因此更令人动容。
可如今,胡子拉碴的他像是一夜未睡,深深凹进去的眼窝里蕴满了平时敛藏极深的忧伤和恨意,他高大的身躯有些佝偻,神色间的绝望令人同情,如果不是痛失至爱,魅力四射、自尊自负的他怎会露出如此令人怜悯的一面?
程熙想上前安慰他,可金墨凌触及她的眼光冰冷、疏远,还有……不加掩饰的恨。
程熙害怕,踟蹰着不敢接近他,也不敢接近那个早已成事实的结局。
金墨凌擦过了她的肩,并不对她行礼,而是大步往里走去,程熙只得跟着他,一步一步的往里走。
金墨凌走的极快,程熙因为心虚,因为胆怯,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种种,跟在后面的脚步是越来越慢。
第130章 吟别一场暮色华年()
从长廊的尽头拐过去便是金墨笙的房间。可待到程熙转过去,最先看到的人不是金墨笙,却是盗骊,他从容自然地站在房间门口,明明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有丝毫反应,看到金墨凌向他逼近,脸上甚至还特意带出了笑,没有丝毫情感的笑。
金墨凌走近他,抬起一脚便是将他踹翻在地,盗骊不反抗不闪避,生生地受了这一脚。紧接着金墨凌俯身对他说了什么,盗骊那双狐狸般的丹凤眼微一眯,就那么轻轻巧巧明艳万分地笑着,眼中的讥讽之意明显而深刻。
程熙怕他们打起来,加快脚步追上去。却见盗骊敛着寒冷的双眸笑吟吟地看着金墨凌的脸色越来越冷,他妩媚妖孽地拭了拭嘴角流出来的鲜血,慢悠悠地斜眼瞥着金墨凌的脸色铁青,极会控制情绪的金墨凌也被他这副神态逼到了忍耐的极限,程熙几乎以为金墨凌就要跟盗骊发生肢体冲突了,却见他突然转身,踏过盗骊的身躯,拂袖而大步往里走去。
盗骊仍然笑吟吟的从地上慢慢抬起头,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抹令人不解的高远和讳莫如深。
突然盗骊抬眉看到了程熙,欲言又止,然后却是低头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可他那一低头时匆匆从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神情,仿佛是同情和心疼?
干什么要心疼她?干什么要同情她?死的人明明是金墨笙。
是心疼她痛失所爱么?是同情她被心爱之人背叛么?
是了。既然盗骊敢让金墨笙死,便是有了确凿的证据才敢出手!
所以,金墨笙应该便是谋刺案的凶手之一。
这就是他和滕紫屹千方百计甚至不惜逼她****也要把她软禁在宫中的真正原因啊!
夜秋池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而金墨笙的死却是早已注定。
可是,让金墨笙死有千万种办法可以做到无声无息,为什么盗骊却要留在这里承受金墨凌的仇恨?
明知道她会承受不住,为什么盗骊还要选择亲手杀了金墨笙?他是一名医者,他还医治过金墨笙的腿,怎么却要亲自下手杀死金墨笙呢?
杀了也就杀了,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帮她转移仇恨?难道他想为金墨笙的死承担下一切的责任?
程熙有万千疑问在心中,他很想第一时间就去细细询问盗骊,但是很明显眼下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留下四名侍卫看押住盗骊,留下了东篱等所有跟随而来的宫女,程熙也步入了金墨笙的房间。
一张雕花大床上,躺着的正是金墨笙,他穿着一件渐变蓝色的长衫,上面有着青松翔云,泉水怪石的暗纹,在洁白一色的床单上铺陈开来渺渺茫茫的,仿佛并不真实。
几幅丹青书法随意散落在地上,那上面的笔走龙蛇,婉若游龙,翩若惊鸿,飘逸无束缚,像在自由世界里尽情飞翔的一个个音符,一朵朵浪花。
再看金墨笙,一个沐浴在阳光中的男子,或者该称他为男孩。
沉静消瘦的脸庞一如既往的清俊秀气,白皙的皮肤此刻更显苍白,纯净的气息,干净的眉,似乎再没有人可以比他更懂得展现忧郁和自然了,只是那清澈的眼睛却再也不会睁开。
第131章 熙公主在猫哭耗子么?()
他清秀的袍尾,微微在风中摇曳,像是在书写最后一幅绝世丹青,整个场面勾勒出一幅绝美的、宁静的、让人心碎的画……
这是天鹅最后的挽歌,这是生命最后的绝唱,让人不忍心看下去,不忍心……
金墨凌静静的坐在床沿,伸手想抚摸他,却又怕吵醒他,床边一侧早已跪着王堃和随侍模样的四五人,皆是泪洒满襟。
场面安静而凝滞。
程熙突然间明晓,有一种寂静是突然出现在人群中的,仿佛兰花开放在宁静夜空时的无声无息,仿佛雪花悄然飘落进黑暗屋子时的静静悄悄。杯子和杯中的水都是静默的,树枝和树枝上的叶都是静默的,阳光也是静默的,还有不甘心凋零的落花的静谧。
金墨凌压抑着,沉默着,静静的将金墨笙拥入怀中,没有声音的哭泣,伤感逆流的不是河,是这无情的结局。
头顶的窗幔沉默的看着他们紧紧相拥,而程熙在这兄弟二人的世界里,只有无声的转过身,静静离去。
今天本也该是寂静的,金墨笙的死讯将所有潜藏着的暗涌都搅动成了漩涡,那是积压了多日的寂静。
程熙穿越来之前的寂静,其实才是最为难捱的寂静。
程熙当下决定,她要搅乱这一池死寂的春水,让阴谋成为阴谋者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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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一人踩着金墨笙院内的枯叶,满脸的哀伤、心痛全部化去,只剩一脸木然,可心底却有一股庞大的力量重重地压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早就知道这座熙公主府中是有着阴谋和算计的,这里有人得意,有人不甘,有人仇恨,更有人凄苦。
或许他们锦衣玉食的生活、家族门楣的荣耀都埋葬剥夺了他们最珍贵的东西:自由!尊严!或者其他……
程熙从未想过这种剥夺是可以致人命的,金墨笙的死亡,震荡了程熙原有的生命观。
她迟了一步,她早就应该像送走夜秋池那样,将这府里的很多男子统统送走,送出她的生命,送出她的势力,送出她的荼毒圈……
金墨笙!
那是一个如此美好的生命的凋零,没有漫天的血色,却有着最彻骨的寒冷,勾得程熙一直隐藏着的恐惧全部涌了出来,全身簌簌发抖。
她想惊叫,想逃离,真的想要逃离这片繁华,这片荼蘼,这片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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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沉默忧伤的望着落叶随风飘舞,带着对风无限的眷念,不甘或者不愿,也只是赢得了最后一个打旋,最终总归是要轻摆着落下。
在这里,死亡或许只是为了上位者的一个利益平衡,人命也不过可以是权谋者的一粒棋子。
太凉薄了,凉薄到她彻骨的寒冷!
伸手接住一片落叶的舞蹈,程熙轻轻的说:“金墨笙,只愿你能一路走好。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你想要的自由和选择。”将手心的落叶用力的扔起,半仰着头,看着它在风中摇曳的舞姿,仿若给了它自由般,程熙自欺欺人的扯了扯嘴角。
正苦笑着,听见头顶砸下一个声音道:“怎么?熙公主是在这里猫哭耗子么?”
第132章 尝尝妖孽魔窟的味道()
程熙抬头往参天大树上一看,那上面有一个削健的身影,并不特别高大,但是两道浓浓的剑眉英气勃发,娇嫩的肤色、微白的嘴唇又添了几分柔弱,此人雌雄莫辩,张扬夺目,而且似乎与生俱来就是一股任侠的不羁脾气。
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紧身衣,乌黑的头发高高的一把扎起,英气逼人的脸上带着种又轻佻又傲慢的表情。浓浓的一字剑眉,张扬跋扈,配上他的巴掌脸,又个性十足。
在树影参差,光线交错间,他整个人看上去率性而桀骜,熙公主府里的美男众多,可环境浸…淫,总带着一股子阴柔美。而树上这人不同,他傲慢的身形就像是金色阳光下一株高挺的云杉,足够让他自负自傲。
程熙挑起一根眉毛微皱,仿佛在问:阁下哪位?可想及自己的身份,程熙只是将双手背于身后,清冷道:“下来!”
树上那人却扬起下巴,傲慢道:“熙公主即便能命令天下人,也未必能命令我云袖风!”
程熙讨厌别人故弄玄虚,尤其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于是不再看他,转身便走。
却见一道身影一跃而下,轻盈灵动,美轮美奂,可落下时竟未听到足音,他就这么稳稳停在了程熙半米之远,背对着她,肩膀微微一抖,仿佛很是得意。
程熙并不生气,也不惊讶,只是淡淡道:“你的轻功倒是不错。”
只见云袖风笑了笑,旋然一个转身,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雌雄莫辩的一片明媚灿烂,他俯看着程熙,叉腰傲然道:“云袖风轻功妙绝天下,已是不争之事……”
程熙却并未对他多出半分兴致,冷淡道:“比起往日的金墨笙,也不遑多让?”
云袖风仰头大笑,骄傲道:“你若不信,倒是可以去问问那金墨笙,论当世轻功之高,谁人能及我云袖风。”
程熙苦涩一笑,满嘴泛着苦味,“如今谁还能去问金墨笙?”
云袖风毫无所谓的眨了眨眼,“金墨笙算什么,死了就死了呗。都已经被熙公主玩了这么多年了,又是个残废的,你还可惜什么?”
程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废话。“既知本公主见异思迁,你还送上门来?”
云袖风撇嘴一笑,笑得傲然而又神秘:“谁让我跟公主是同一种人呢?”
程熙这回倒是正眼瞧了他,道:“何出此言?”
云袖风叉着腰,下巴永远抬着,目空一切道:“‘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已经让本大爷深感乏味,据说熙公主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又是个**蚀骨的妖孽魔窟,本大爷特地来尝尝美女蛇和妖精窟的味道。”
程熙冷笑道:“你就不怕成为下一个金墨笙?”
云袖风的俊脸突然靠近程熙只剩一厘米,他皮笑肉不笑道:“我若输给了你,把命给你又如何?”
程熙却冷冷道:“我要你的命有何用?”说着,便转了个方向,低头撇下一句,“留着自己好好用吧。”然后,抬步就走。
第133章 既是挑战,怎可用强?()
可云袖风却在她身后讥笑道,“公主可曾听过‘丽人坊’?”
程熙顿足,不语。
她不知道原来的御宸熙与“丽人坊”可有瓜葛,但听他那骄傲的口气,想来“丽人坊”应该是个不简单的地方。
见程熙停下了脚步,云袖风很得意,凌步轻移到了她身侧,叉着腰晃着脑袋对她笑道:“西凉女子身份尊贵,向来不把男人放在眼中。可我云袖风却要反其道而行之,因为我只要见到一个特殊的女人,就想要征服她,占有她,让她将灵魂也奉献给我,然后囚其一生,让她为奴为婢,活得比这西凉国中的任何一个男人还要卑贱。听说熙公主府里有着美男七十八人,我那‘丽人坊’中的奴隶也早已过百。公主有没有信心来冒险挑战一下彼此呢?”
程熙冷声却断然道:“我没兴趣陪你玩这种游戏。”
云袖风霍然生气道:“我……难道不值得公主冒险?”
程熙冷笑,道:“对,你不值得我冒这个险。”话正说完,程熙突然脚下一崴,跌向了云袖风的怀里,嘴上更是大喊,“啊——”
一秒钟,两秒钟,十秒钟,十三秒……
竟然没有一个暗卫出现?!
程熙从云袖风的怀里挣扎出来,可云袖风却是硬抱着不肯放,嘴上还得意道,“公主你真是太坏了。嘴上说着不冒险,身子却像条鱼似的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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