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逗得老皇帝的容颜舒展开了,场面也热络了不少,江随云当头一桶凉水浇下来,一朵朵微弱的温暖小火苗被灭得妥妥的,“这种奉承违心的话,你肚子里还真是不少,啊?”语气不阴不阳,态度极其不友善。
江左瑜脸上笑意一滞,有些难堪。
程熙咬唇,这个男人,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对谁都像是个暴君似的蛮横又冷酷,怎么对着自己的老爹也像块冷冰冰的石头?
他的身体构造是寒冰铁做成的么?
而且没看见她正在跟老皇帝套近乎么?
人家老皇帝虽然看样子已经一副退居幕后颐养天年之势,军政大权估计已经差不多下放给江随云统辖了,可人家毕竟名义上还是东雍的一把手啊,说话一定好使。程熙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拉拢权贵的机会,谁知道到时候她能依靠的是谁呢?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反正除了江随云之外,其他只要有权有势的,程熙都想巴结套近乎,毕竟此刻的她还处于遍地撒网阶段,连赵书远那厮程熙都不惜用美人计将其拿下,江左瑜这个**oss他爹,她自然是要留作备选的。
谁曾想这么良好的开端,程熙这儿正准备埋伏笔呢,江随云那儿就给她来了一剪刀,简直可恶!
程熙在这薄嗔厚怒,恨得牙痒痒的忍不住伸长了腿,在下面轻轻踹了他脚踝一下,又面朝江左瑜,甜甜一笑,打圆场,“陛下,以眸句句真心,绝无奉承和违心。”
江左瑜的笑意虽然仍然凝滞,却也感受到了程熙的贴心和善意,冲着她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默契。
江随云脚踝处被一处温软轻轻一蹭,目光一凝,落在程熙的侧脸和颈部曲线上,嘴角不易察觉地一勾。
这只小狐狸会有真心?她这才来到东雍多久?进入角色真的很投入啊她……而且,她脸上那是什么笑?陪笑?卖笑?媚笑?
刺眼的很……
为了警告她对他的忤逆,江随云大手一滑,趁她的左手垂放在桌下,顺手桎梏住了她的小手,牢牢锁在掌心。
我——勒个去!这个混蛋!程熙那边正专注讨好老头一百年呢,这边一个不慎居然被揩了油!一惊之下,险些惊呼出声,又怕被江左瑜看出猫腻,忍气吞声不敢声张。
可江随云看着她像只被欺负又不能告状的小猫,却莫名地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冰冷的唇际也缓缓上扬,大掌锁住她小手的同时,也假装无意的抠了抠她的掌心。
程熙感觉有一串电流贯穿了全身,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却又没他力气大,咬死了唇,憋得整张粉白玉润的小脸都红了。
“怎么了?”正跟程熙聊着天的江左瑜察觉到了程熙的异样,这个女人可是随云心尖尖上的,他自然也会对她另眼相看些,不由关心的问道。
“没……没什么,宫里的桂花糕太好吃了,吃得急,噎……噎住了!”江随云大掌的霸道,让程熙的声音有些颤抖,像头可怜兮兮的软骨猫咪。
“那赶紧喝口茶吧。”江左瑜关切地提醒。
程熙也赶紧握紧一杯茶猛喝,来掩饰自己的失态,边喝还边侧头,用足了力气,狠狠瞪了那混蛋一眼。
与其说是瞪人,程熙此时羞红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更像是在给他送秋波的递了一个媚眼,看得江随云有些周身发热。见她真的有些恼怒了,才最终松开了大手。
程熙如同避瘟疫一般,忙将椅子不易察觉地挪开一点。
江随云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仿若没事人一样,见小狐狸飞快的逃离,只勾了勾薄唇。她整个人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现在挪开这么一丝半点不过就是更刺激他而已。
可是她刚刚眼神中明显清晰的厌恶和逃离还是让江随云眸色又冷了几分,顿时没了再捉弄她的兴致,也就不想再待了。
站起身,连个场面话的道别都没有,只说了一句,“走了。”就拽起了程熙的手腕,大步往外走。
第667章 熟人…熟人不太好下手!()
江随云站起身,连个场面话的道别都没有,只说了一句,“走了。”就拽起了程熙的手腕,大步往外走。
江左瑜也是倏地站起身,脸上有些恋恋不舍,开口:“天色都这么晚了,宫门也上锁了,不如就留宿东宫吧。”
“宫门上锁锁的是你宫里面的那些女人们,不是我。”江随云淡淡道,脚下的步伐不停。
江左瑜知道他们父子的心结还未打开,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程熙见老皇帝甚为失落,眨巴了一下睫毛,想着今日多示一分好,他日多一线希望,于是转回头甜甜安慰,“陛下,改日以眸再和太子殿下一起进宫来看您。”
“好啊。”江左瑜提起精神,略显苦涩地笑了笑。
虽然这个乔署正之女身份卑微,但只要随云喜欢肯接纳,那就比什么都重要,而且这女子看着知书达理很有教养的样子,也很聪慧懂得试图缓和他们父子的关系。不由得,江左瑜对这个女子产生了一点期待,希望她真的可以成为他们父子冰释前嫌的纽带。
而且,江左瑜有一种直觉,他这个冷酷无情又固执霸道的儿子是听不进任何人的话的,可他却能听进去这个乔氏的话。江左瑜不由从乔以眸身上看到了一线希望。毕竟他人老了,从未想过可以位极人君如今也做到了,唯一的贪图就是可以有了一个安详的晚年,而这个安详的晚年里必不可少的就是他精神和情感的重要寄托,他的长子江随云。
江随云见她和老头相谈甚欢,脸色却愈发阴沉,拉住她的手就是大步疾走,程熙在他身后一路小跑都很难跟上。
出了勤沛殿了,总算是停有一辆马车,不用再跟他同乘一骑了,程熙一甩开他的手就手脚并用地快速上了马车,找了一个最最靠里的位置,坐下了就双臂抱着胸闭上眼睛假寐。
江随云上来后,瞧了她一眼,隔着最远的对角线入座,没说话,眼神幽然半天没有动静。
程熙微微眯开一条缝瞧过去,男人的侧脸五官鬼斧神工,俊美如雕塑,此时薄唇微抿,俊美浓黑,让人呼吸不过来,只是冷眸如铁,又像是冻死人的千年深潭,太阳穴上好像长了眼睛,能看见她在看他,一字一句,寒意满满,“你对付老头很有一套啊?”
程熙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吞了吞唾,努力安抚男人压抑的戾气,道,“我那是见了权贵就自动矮三分的自然表现,谁让我现在是蝼蚁呢?审时度势很重要,你教我的嘛。”
江随云突地转过脸来,一点点靠近她,眼光如锋刀利刃,仿佛能将她身上的衣衫撕得粉碎。
他手一抬就直接托住了程熙的下巴,毫不留情地在指腹间磨着,一字一顿:“所以在你眼中老头是权贵,而我不是?你想巴结上老头,再利用老头的权势反过来压制我?”
属于雄性的灼热气息汩汩扑过来,还有他身上固有的冷冷寒气,夹杂在一起,让程熙有点呼吸紧张,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跟他硬着来,于是嘟起潋滟红唇,示软示弱,“怎么敢?在我心目中,你才是唯一的权贵。我是你的阶下囚么,呵呵……”
“是么?”江随云怒极反笑,骤然大手滑到她的背后,托起她纤细的腰,往自己怀里狠狠一卷,“那怎么从来没见你对我如此殷勤,如此巴结过?”
程熙顿时毛骨悚然,差点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在他怀里爆炸了,但她还是捏紧了粉拳,脸上挤出真诚的笑容,大眼中的诚恳指数百分百,“你是君子嘛。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我那点小小伎俩怎敢在你面前摆弄?你是那种根本糊弄不了的神一般的存在嘛。”
戴高帽,往死里给他戴高帽,堵住他得寸进尺的路,彻底堵住!
“君子?你这是在讽刺我?”江随云邪邪回应,附在她耳珠边,热气洒在她脖颈处,“其实……你明知道,我不是神,我很好糊弄,不是吗?”
这只小狐狸,天生拥有让所有男人痴迷的本钱。刚听说她意图混进宫给老头当宠妃,他就怒了,彻底改变了原有的计划,当下就拉着她进宫宣示了主权,他甚至不容许她和老头扯上一丝一毫的消息传出……
可她呢?见了老头就一副主动贴上去,有说有笑的模样,看着她不断地给老头抛媚眼,露出招人的笑容,江随云就忍不住想掐死她。
可现在呢,她说什么?她说他是君子?这不是讽刺是什么?
想到这里,江随云的眼神更黯,呼吸也更炽烈。
居然难得地有些控制不住。
夹杂着野兽般喘息的挑逗话语,让程熙胆战心惊,眼前这个男人丧失理智时的疯狂她可是见识过的,此时他眉眼间的冷酷和严厉,都在宣告他正在渐渐丧失理智。
“你……你先放开我——”程熙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哪里有力气,纤臂刚刚抬起来一半,就被他重重扭住!
“怎么了?怕我?”江随云一双锐利的眸子看出了她的恐惧,更感觉到了她的尴尬和羞恼,指尖力气一大,勾起她烧得粉红的脸蛋,幽眸中闪烁着深邃的冷寒,“既然你这么会讨好男人,连老头都能被你哄得那么高兴,那你应该清楚,你最需要讨好的男人,是我!”
程熙纤细白嫩的喉头动了一下,死死咬住唇,忍住害怕,藏住羞赧,“那个……那个我有起码的羞耻心,熟人……熟人不太好下手!”
江随云听着她的辩解,唇角微微一动,露出微不可察的一丝满意,可满意的背后却又一层更深的落寞。
最终,他眼神一眯,坐直了,将她抱到了自己大腿上。
“你总得给我一个心理建设的时间吧……”程熙“呯”一下,坐在他大腿上,有些惊慌,直接大喊大叫起来。
“需要多久?”男人的语调不高不低,却很有蛊惑人心的魅力,转瞬间,像是温柔如许一般。
第668章 既是如此,开始干活吧!()
江随云听着她的辩解,唇角微微一动,露出微不可察的一丝满意,可满意的背后却有一层更深的落寞。
最终,他眼神一眯,坐直了,将她抱到了自己大腿上。
“你总得给我一个心理建设的时间吧……”程熙“呯”一下,坐在他大腿上,有些惊慌,直接大喊大叫起来。
“需要多久?”男人的语调不高不低,却很有蛊惑人心的魅力,转瞬间,像是温柔如许一般。
程熙屏住呼吸,能近距离嗅到他身上浓郁的男人气息和淡淡的龙涎香的香味,心里噗通噗通的,却强迫自己转过头去,看着他的眼睛,诚恳万分地讨价还价,“依咱俩这熟悉程度,估计时间不会短。”
江随云浓眉一皱,怎会不知她在敷衍?冷冷凝视着她,却见她眼眸里眨眼间就能罩上一层雾气,似是被逼良为娼的良家女子在出卖自己初/。夜前的那种决绝和哀怨,眼泪花子盈在睫上,“不过,我是阶下囚,是笼中鸟,我的感受并不重要,我的个人意愿也完全微不足道。你——大可以为所欲为,不必顾虑我……”
江随云有些好笑,“你演的可真像!”
程熙不能破功,更不能笑场,只能将这戏情绪饱满的继续演下去。
江随云却是忍不住好奇了,“你这眼泪真的想来就能来,眨眼睛就流下来么?”刚刚在勤沛殿里的那一出,以及现在的这一出,都让江随云见证了她的演技和哭功。
那真是一个大写的厉害。
程熙顿时将炉火纯青的演技戛然而止,轻嘲一笑,语音低沉,“在此之前,我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哭过了,所以积攒了无数的眼泪,储备丰沛用在一时自然想来就能来!”
江随云薄唇抿起一道骇人的冰冷弧度,阴沉着一张脸,目光看向程熙时,黝黑深邃的眼眸里看不透的情绪更让人不寒而栗。
场面顿时冷了,僵了,气氛跌至冰点。
江随云再也无法贴近她半分,按在她背后的手紧紧握成拳,程熙都能听到那手指蜷紧时关节处发出的“咔咔”响声,可她脸若冰霜,视死如归。
这样时候的她是容不得半分亵渎和触碰的,江随云自然清楚,哪怕他的心里再痛,怒火囤积得快要爆炸了,他也只能隐忍住,因为这个时候的她心里想着的全部都是别的男人。
可她的心在痛,而他不忍再伤她。
两人仍然相处在同一个狭小的车厢内,可是心的距离却何止是千里之远?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不是相隔天涯,而是你就在我面前,可你的心却与我相隔天涯。
程熙的心揪紧成一团,整个人也蜷成了一团,双手抱膝,与车厢另一边的强大存在默默对峙。
小小的车厢内,仿佛在中间自动形成了一块隐形看不见的冰冷屏风,将两旁的人隔成两个水火不相容的独立空间,他们对彼此视而不见。
马车走得时间足够久了,久到程熙都忍不住困意袭来昏昏欲睡了,可是都没有想要停止下来的意思,不由掀开车帘往外瞧去,外面依然一片漆黑,夜色深沉,可是明月朗照,街上的景象还是可以看出一个大概轮廓的。
程熙发觉出了不对劲,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不回乔府么?”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回乔府?”江随云依然不看她,语音清淡地冷冷回应。
“我们现在是在一路往西走,可是我记得乔府在雍都的北边啊。”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认路辨方向了?”江随云总算是转头看她了,可话里却着满满的调侃味道。
江随云一脸的戏谑,可程熙却是认真的,“你大晚上的把我从乔府偷出来不要紧,可是天亮了总得运回去吧?要不然明早起来穿帮了,不仅我的名声毁了,更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更何况,她的今时和往日能相同么?往日里,她左有滕紫屹,右有盗骊,她的脑袋除了漂亮之外,其他的全是摆设,根本不需要动用脑容量这种东西,原本就是路痴的她自然变本加厉了。可现如今呢?她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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