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云冷酷的脸上疑惑地紧盯着她,一副慢慢地等着她解释的模样。
女官较为贴心,这时候仿佛也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快跑两步赶在江随云之前走到了程熙的面前,帮忙她整理衣服,顺道偷声问,“公主殿下,您还好吧?”
宫女们看到女官跑,便也三步并作两步地呼啦啦跑了过来,原本簇拥着江随云的场景,就变成了甩下了江随云一个人在那仍然踏着自己的节奏慢慢走。
可很快,跑向程熙的宫女们便开始乱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脸色煞白,熬不住的还喊出了声,“啊——天呐——”
江随云应声而到,拨开了众人,当即就看到程熙身后的夏颜穿着一件程熙轻薄的外袍站在风中,外袍下,他唯有一条纯白色的底裤,白皙的大腿在风中打颤,光滑的****在众人的视线中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粟粒子。
如果当下地面有一个洞,他肯定会义无反顾的钻进去,然后把自己埋起来,再也不见人了。可是很明显,地面上什么都没有……
“见过太子殿下。”夏颜颤颤巍巍道,他和江随云也算是老熟人了,在今日之前,买下他们的江随云,还算得上是夏颜的主子呢。人生的戏剧性逆转太过出人意料,如今他们如此相见,真不如不见。
“你,你这……”江随云早就料到了程熙在搞什么花样,可在看到夏颜如此狼狈而又如此不堪的模样时,仍是看得目瞪口呆,他就搞不懂了,为什么有她在的地方,总是这么的刺激又诡异?!
“你,你的衣服呢!”
“被,被公主殿下骗走了!”
这个夏颜让他实话实说,他倒是还真的诚实得很呐。被骗走了……多么还原事实的真相啊?
“熙公主?”江随云不可置信的转眼看向了被宫女们围在后面的程熙。
受惊过度的宫女们也齐刷刷的将注目礼贡献给了程熙,不动声色间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仿佛是怕被传染感冒一般。程熙本是躲在人群之后的,这所有人一让一躲,她就被人群显露了出来,直面江随云,她呵呵笑了笑,摊了摊手,不说话。
所有的宫女感觉到了羞耻,纷纷转过了身去,眼不见为净。
“放肆!”江随云看到夏颜成了如今这副形象,便有些怒了,“你是我献给公主殿下的人,你就是这样丢我的脸的?”
夏颜也急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冤枉,是公主殿下勾引的奴才,奴才这才……”
宫女们瞬间炸开了锅,小声翼翼的在外围讨论,被女官一个眼神禁止,顺即,全部消声。
程熙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看了看江随云,而后又莫名其妙的看着夏颜,“夏颜啊,污蔑公主,你可知道是什么罪么?”
“死罪。”夏颜脸白了白,咬了咬下唇,却仍是鼓足了勇气一口咬定,叫嚣道,“奴才自知人微言轻,公主殿下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奴才。但是事实的真相就是公主勾引了奴才,骗走了奴才的衣服,奴才实在冤枉。”说着,原本趴在地上的夏颜还孤傲地挺直了背脊,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壮烈模样。
程熙却是一脸茫然,笑道,“夏颜啊,你名义上已经是本公主的人了,本宫若是真的想要勾引你,自会找一个无人之处,为何要找茅房这么一个……一个特别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很受打扰么?”
对啊。
是啊。
不合常理啊。
“更何况,你名义上已经是本宫的男宠了。本宫想要对你做点什么,用得着……嗯,勾引?还骗走你的衣服,这样的谎话你还能编的更像一点么?”
对啊。
是啊。
不合常理啊。
周围的宫女们也开始议论纷纷了,看来剧情似乎会逆转啊,今天的刺激太多了,脑子有点不太够用了啊。
夏颜气得暴跳如雷,怒视着程熙。程熙这时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看到他也正看向她,便偷偷给了他一个眼神,夏颜稍微一愣,便心领神会,突然间神色有些癫狂一般迅速站起了身,转了个身便跑向了程熙眼神所给的地方,在那个角落里果然就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宫女们见状,怕他会对公主殿下不利,有见机灵敏地便第一时间上前制服了他,行动虽被制约了,可是夏颜的嘴却还能说,“哦!我明白了,是公主殿下耍奴才!”
程熙偷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而后笑道,“耍你?本宫与你无冤无仇的,为何要耍你?”
夏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两名制服他的宫女,便扑着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江随云的脚边,抱着江随云的双脚就开始哭诉,“公主殿下一定是看奴才们是太子殿下送给她的,公主殿下怕奴才们是暗探,是不坏好心的,所以才会如此戏弄奴才。奴才冤枉呐,奴才冤枉呐。”
江随云拂袖,“混账东西。你们怎么会是暗探?”
“那就是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有恩怨未解,公主殿下就报复到了奴才的头上,奴才惶恐,奴才冤枉呐!”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演技也是real湿润呐。
演技好不好在其次,关键是说出来的台词能让人信就行。
江随云这回不止拂袖了,更是一脚踹开了夏颜,暴怒,“混账。本太子与长公主殿下怎么会有恩怨?”
“真的没有吗?”程熙这时不痛不痒的插入了一嘴,更是让人相信了,夏颜就是一只替罪羔羊,一个可怜虫。
第394章 话已经撂这了,爱咋咋地()
“真的没有吗?”程熙这时不痛不痒的插入了一嘴,更是让人相信了,夏颜就是一只替罪羔羊,一个可怜虫。
瞧外围一圈的宫女,本来都是不堪的视线避过夏颜,如今却是同情加怜悯的视线瞧着他,真是个可怜人呐,落到了熙公主这样的人物手里,就是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江随云冷眼睨着程熙,冷冷地吐出一句反问,霸气道,“真的有吗?”
程熙耸耸肩,“好吧,就当没有。但是这事本宫已经做了,可见对你送给本宫的人,本宫是相当不满意的。认识本宫的人都知道,但凡看不上眼的,本宫绝不会勉为其难往府里带,所以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太子殿下还有一丝丁点恻隐之心,便将这四人领了回去,各回各家,各自安好。要么太子殿下不顾别人死活,硬要让本宫吃苍蝇,那么今时今日夏颜的遭遇就会是他以后生活的每日常态。话已经撂在这里了,爱咋咋地,太子殿下自己看着办吧。”
程熙的话音刚落,夏颜那一边便嗷嗷地嚎上了,跪着爬行到了江随云的脚边,又是一扑一抱,痛心疾首,哭诉恳求,“太子殿下救我,太子殿下救我。奴才不想死啊。奴才真的不想死啊……”
夏颜这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啕大哭,周围一圈的宫女有心软、恻隐之心比较严重的,也跟着陪着眼泪,总觉得这个唇红齿白、一脸清秀的少年真是太冤枉了,两个上位者之间有恩怨纠葛却让他一个无辜的可怜人承担,同是身为奴才的,她们很能感同身受。
要不是宫里的规矩实在是好,相信同情的眼泪已经泛滥成灾的她们便已经跪下来共同求情了。
好半响之后,江随云才冷冷一拂袖,对着夏颜喝道,“你们已经是送给公主的人了,公主若是看得上你们,自然是你们三生修来的福气,若是看不上,要杀要放全凭公主处置。你现在求我,又有何用?”说完,眼神锋利的甩看向程熙。
好嘛。很好……
就这一句话,皮球又踢回来给了程熙,不过经过这一次闹腾,程熙也有足够的理由申请退货了,于是亦是威严地一甩袖,冷声道,“来人呐,把这四人给本宫扔出宫去,从哪里来扔回哪里去。而且,这四人与本公主从来都毫无关系,如若被本宫听到此四人打着本宫的旗号行欺霸坑蒙之举,当场法办,以儆效尤!”
“是!”自有两名宫女押着衣衫不整的夏颜走出了程熙的视线范围,末了夏颜还回头偷眼瞧了瞧茅厕的大门,最后给程熙投来了感激的一眼。
最后的最后,现场仍剩下的程熙和江随云则是在大眼瞪小眼,这一招浑水摸鱼能够蒙骗过所有的宫女,赚取了她们不少热泪,但如何能够瞒得过江随云的耳目?
他很清晰的能够听到刚刚在茅房里有着三个人的呼吸,一浊两清,一重两轻,很明显里面有着一男两女,结果显露在人前的却只有一男一女。此时此刻,茅房里仍然还躲着一名女子,而能够让堂堂长公主如此大费周折的联手一名小倌演这么激烈的一场戏,很明显她想要维护的,此时仍然躲在茅房里的那名女子,身份极其特殊,特殊到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她都完全罩不住。
江随云稍微一推理也能够大致推算出来,那个人正是与他有着国婚之约的舒悦郡主,不,按照国书上写着,如今应该是舒悦公主了。为何舒悦公主要躲在茅厕里,不能见人,尤其是不能见到他,正常人稍微联想一下,也能想出那几种可能了。
再回想起夏颜刚刚的衣衫不整,哪怕他的衣服真的被熙公主骗走了,可是江随云到达的那一刻,孤男寡女躲在茅房里的却只有夏颜和御舒悦。如此一串联,江随云就大致可以知道很多大概了。
最最令他觉得可气的是,夏颜在入宫之前明明是他的人,可是才入宫没多久,就竟然可以跟她在他面前联合演戏了,可见她的能力巨大。
而她明明有着很好的才能,却偏偏全都用在了这种歪门邪道上。
程熙撑着眼珠子与他比瞪眼,她当然能够看到他眼底的疑惑和逼视,但她不能认输啊,不能不打自招啊。这么难的戏连彩排都没有都顺利拿下了,最后收尾了她如何能够露出破绽?哪怕他已经猜到了什么,只要他没有真凭实据,他就拿她没办法。
程熙都已经想好了,哪怕他开口说,他想上茅厕,程熙也能拿里面的烛台灭了,视线昏暗不安全为理由,让他上别的茅房。毕竟在这里,她是主,他是客,客随主便,主人担忧客人的安危,他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程熙在想定这一层后,便放弃了与江随云那很是冷锐的目光的互瞪,毫不迟疑地挪开视线,心虚的神色消失,变成了淡然的冷漠,甚至问着旁边的女官,“驸马现在在哪?”
“回公主,应该在陛下的暖书房里议事。”
“好,那就去暖书房。”转而冷眼看江随云,“太子殿下呢?”
江随云面无表情道,“我也该向女皇陛下告辞出宫了。”
“好啊,那便一起。”程熙正巴不得江随云能够赶紧离开这个茅房的方圆十丈之外呢。
两人并肩而走,可气场却是相互排斥的。哪怕他们两个靠的距离挺近,可是外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们不是一国的,面不和心也不和。宫女们排成两溜,远远的跟在他们俩的身后,全都低着头不吭一声,呈惊弓之鸟状,生怕这两人的矛盾烧到她们的身上,让她们的其中一个成为下一个夏颜。
程熙早已没有了力气再去应付他,显然,江随云也没有继续和她说话的打算,自从说好了要继续做仇人,他们之间便注定只能当彼此所有发生过的事情从未发生,恨过、痛过、然后冷静的站在自己的阵营里与对方敌对。
第395章 其实我已经不暴虐很久了()
两人一路无言的行走着,路过牡丹花圃的时候,远远的,还能看到花匠正在修剪多余的树枝,修剪下来的树枝扔在花圃内还未来得及清理,有一些比较长的,还穿过绿化带横插在路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身边的她一路仰着小脑袋,目不斜视优雅地走着,好像是故意摆给他看的一般,长长的脖子像白天鹅一般高高的昂着,行走的姿势特别的骄傲而张扬,两眼只看着远方,哪还顾得上脚下?
一脚踩中不粗不细的树枝,树枝受力整个掉落在了甬道石子路上,而重心不稳的她眼看就要跌倒。
江随云瞳孔一睁,心底里并不是没有迟疑,但是当意识到她会摔倒会跌痛,甚至有可能会擦破皮流血时,还是本能的伸出了援助之手。
向前扑去的身形没有像预期中那样倒下去,江随云英俊的脸依然紧绷,而他的大手因为用力,而青筋露了出来,程熙失重的那一刹那下意识的紧握住那只凸露青筋,孔武有力的大手。
江随云只是横出了一只手臂,让程熙不会面部直接与地面接触,可他却没有顺势搂住她将她抱起,程熙唯有自己手上使劲,咬着唇瓣,攀着他的胳膊自己站直身形,微颤着抬眸看他,投以感激的一眼。
看着她稳稳地站定了,他内心才稍微松口气,僵硬的收回自己的手臂,却看到她的那双眸子,在惊魂未定时,正好抬眸看向了他。
这眸光,就像是在那郊外破房里一开门时,她蓦然一顿的看着自己时一样。
就是这样的一眼,让他当下的心头一跳,千军万马奔腾,整个眼睛整个世界便只剩下了她的影子。
时光如果可以倒流,如果他知道自己内心的千军万马奔腾会如此永不停歇的话,他会在那天的当下就让她永永远远便成为那一个柳飘飘,就只是当他的柳飘飘,而不是所有人的熙公主。
只可惜时光不会倒流,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想办法向前看,往前走,他相信目标会有实现的一天,只要他真的足够沉得住气,只要他真的确定了什么才是他的想要。
“谢谢。”程熙拍了拍胸口,差点又要在他面前出糗了,还好他还算有点人性。
“不必言谢,我只是看不得冷眼旁观而已!”江随云浓黑的眉头一蹙,比女孩子的睫毛还要长的眼底里散发着一种男性的冷傲和霸气,此刻双眸却多了一份漠然和冷静,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努力与她拉开足够的心里距离。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专心在花圃内修剪着树枝的花匠,看到程熙他们远远走来,便已经就近的跪倒在地上行礼了,他们趴在地上哪敢抬头看?当程熙身后尾随着的宫女惊呼出,“公主小心!”时,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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