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土猎元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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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土猎元录-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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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魂以精血为体,顺其游走浑身血管,集气于奇经八脉。而神元以灵源为体,顺灵脉穿支行走,并集气于其中。

    喉为众生聚气之所,又是神元匿藏之地。故而神灵一旦结印发功,必然灵源由喉口释放,顺灵脉到达发力点,以至于吞纳吐气,搬山运石。神灵甚至可以利用随意变动灵脉走向,施展千变万化。

    灵脉的灵活度和自体意念改动度,相对于灵魂的固步自封,一成不变,优势便显得尤为明显,能力更具想象力,随心所欲。当然这种操纵跟神元,以及术者的道行息息相关。

    顺气向外,逆气自然向内。这一旦逆向运气,灵脉不通,加上自体灵源冲撞,能量会极具膨胀,那结果便将是导致神元的灰飞烟灭,万劫不复。就好比精血逆流,最终心脏充血衰竭一般,都是无比致命的。

    传言这是神灵自缢的唯一方式。以这种方式自陨,显得更加体面,更加符合其高贵的气质,不至于因获罪,落得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

    但据说这种自缢方式极度痛苦,如同成千上万食骨火蚁啃食一般,很少有人有如此巨大的毅力承受那么剧烈的痛苦。

    权衡之下,他们往往更愿意放下身价,让其他人用无比干脆的方式了结自己。时至今日,也只有极少数人坚持了自己的身位。

    嘲冈怎么说也算是个资深的猎元人,深知这逆行灵脉的厉害关系,不敢再轻举妄动,不过他还是不怎么信对方会自损神元。

    因为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神灵会如此孬,还未分出胜负就已经准备利用以死逃避。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收回部分剑气,静观其变。对于他们而言,神元是他们的货源,可以用于一种神秘的时间交易。神元交易是一种存在千纪的古老交易,发展到今日,已然是明码标价。所以猎元人的寿命往往常人难以猜得,他们可能已经存活百年,甚至千年。

    对于这种肮脏的地下黑交易之中,一个完整稀有的神元可以交易来数十年甚至百年的光阴,相比之下,一个破损的神元那简直是一文不值。

    所以嘲冈显然也是尽量保证自己的猎物还是活的。当然生擒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这生擒要求实在太高。

    鬼鹤子见状悠然自得,登时散去喉口的淤气,面色随即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这时的风声十分怪异,也许是二者之间气流交织的缘故,那声音时高时低,时缓时急。音调变化多端,听起来已经不是纯粹的风声,夹杂着却是暗暗较量所导致的错响。

    “你大可不必如此畏首畏尾。只要你能够帮我解开一些困顿,那么,这喉中含着的神元,我可能便会双手奉上,如何?”鬼鹤子这话听着倒是有几分刺耳,已经有些卑鄙的成分掺杂其中。一个神灵居然用神元作为谈判的筹码,那这神元在他心中的廉价程度真是可想而知。

    然而这一招却又是无比有效的,嘲冈闻言无可奈何,进退两难。明知道对方不可能依照如此虚无缥缈的一言,奉献自体神元,可又不得不顺着他的意。这种事他还真是第一次碰到,故而头痛不已。

    嘲冈心底咒骂道:“也不知道谁畏首畏尾,居然拿神元来跟我谈条件,真是无耻。”

    可论肮脏程度,实际上两人真的是不相伯仲。一个出卖灵魂,一个出卖神元,两人五十步笑百步,谁也笑话不了谁。而且,论出卖的彻底程度,嘲冈那绝对是遥遥领先。

    其实对于嘲冈而言,从其厌恶鬼鹤子的程度,完全能够感受得到,他其实是在厌恶自己如今所处的境遇——一个为了背负仇恨,出卖灵魂的傀儡。

    嘲冈怔怔地目视着眼前的残擎,目视着自己的老朋友,目光中的百感交集倒影在剑体之上,看起来寒气逼人。

    每次看着残擎,他就仿佛看到自己的灵魂一样,只是那种咫尺之隔,却如同天涯海角般苦楚。这苦楚令其纠结了这么多年,那颗石化的心早已经尘封数年。

    “你有什么想问的,我尽量满足你。不过请你别将自己的神元作为筹码,逼我就范,这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嘲冈声音无比高冷,如同天山之上千年的冰凌,寒气彻骨。

    他将残擎倒立着,深深嵌插在泥土之中,仰天一望。

    而阁楼之上的鬼鹤子一听,内心随之一怔,筹码?他没想到对方居然用了这个词,顿时感觉自己形象矮了半截。

    皎月如玉,虫鸣窸窣。

    静……

    只是不知这是静影沉璧的静,还是心魂俱静的静,亦或是宁静致远的静。

    鬼鹤子借着明亮的月色,瞧出了嘲冈那瞳孔中的静。

    当看到那种秋月无痕,浑水镜玉的光芒之后,鬼鹤子敬佩之心登时油然而生,不由唏嘘道:“这少年年纪轻轻,却是领悟了这极具智慧的一字箴言,真是难得啊!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有如此睿智的神色。想我这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在这少年面前,显得也是无比糊涂。哈哈,真的好奇此人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心智成长得如此成熟。”

    惊叹之余,他想到前段时间自己卜的卦,想到自己那种面对劫数时的惊慌失措,仓皇逃避,不禁觉得羞愧难当。作为一个横跨数纪的时间怪物,至今参不透生死,传出去也真是丢脸。

    原来,刚刚鬼鹤子之所以避而不战,正是因为其算及劫难的源头便是此少年,想着能否通过高挂免战牌来逆改自己的命运。

    只不过,嘲冈的那番眼神如同一盆冷水,硬生生地将其从迷糊中泼醒。他意识到,此战再无可逃,此劫在所难免。

    “可否先把名号报上?不明不白,切磋就没什么意义了。”

    “切磋?”嘲冈心想对方居然能将猎捕淡然地用切磋二字化开,看来自己要对眼前这个举止畏缩的神灵刮目相看了。只听他风中声音震慑如雷,道,“在下冥辰山,嘲冈。”

    “冥辰山?”一提到这个地方,鬼鹤子似乎恍然大悟,惊道,“原来你是断派猎元人!无灵无元,非人非仙亦非神,哈哈哈,看来老夫真是孤陋寡闻了,哈哈哈!”

    这笑声饱含着英雄落幕的一股辛酸,鬼鹤子已经不打算再继续逃避下去。面对如此朝气却又成熟的少年,他开始忍不住想动动自己这身老骨头。

第十章 对决() 
本来心中存有诸多困惑,想借此机会好好捋一捋。不想方才与少年的一系列言谈之后,鬼鹤子一肚子的疑惑顿时释然了,蓦然觉得那些所谓的问题其实都是无关紧要,不过尔尔。

    “猎元人的名声向来不是太好,不过你的言谈举止倒是令我耳目一新,想来你加入这一行列定有隐情在其中。”鬼鹤子抚鬓凝视空地上那个黑影,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只是他又随即摇摇头叹道。也不知这一不经意的晃脑,究竟是叹对方,还是惜自己。

    嘲冈默不作声,唯有犀利坚毅的眼神,透过夜幕刻在对方的瞳孔之中,挥之不去。

    “唉,虽说你有你的命要遵,可我也有我的劫要渡。我们本是不相干的两个人,现在因为神元之事牵扯其中。要说缘分,那绝对是有冥冥定数。我不禁在想,若抛开身份的话,说不定我们会惺惺相惜,甚至成为忘年之交。只可惜啊……只可惜啊,造化弄人!”

    鬼鹤子的一番肺腑在嘲冈听来,也不过一笑置之。这种牢骚,他见了不知多少,所以这由衷之言对于他来说,不过如此。

    对于临终之言,他向来不会太过当真。因为出于对临死者的尊重,他还是会尽量给对方留下遗言的时间。显然这鬼鹤子并未体会到嘲冈的一片心意,居然只顾煽情。

    “我想,该说的,你说得基本差不多了。我这也算是仁至义尽。接下来,废话不多言,就兵刃相见吧。”

    嘲冈豪言一出,随即重新挥动起残擎。他不打算继续为对方这番不知所以的煽情,继续浪费自己大好的光阴。或许不单单如此,他大概是不想在这片充斥着杀戮的硝烟中,多待哪怕一秒钟。

    随着锋刃挥动,那凝聚的剑气随之回旋,并弥散开来。那剑气在空中滞留许久,宛若一道倒映在水面的蓝色虹桥,荡漾开来。

    凌厉的剑气卷起一股强劲的风,嘲冈耷拉的头发随即被吹至脑后。那副冷峻的面庞,随即在剑气幽光下显得光怪陆离,英气逼人。

    不得不说那模样,跟先前那个蓬头垢面的怪人截然不同,简直是换了个人似的。

    “虽说对你念有钦佩,可是要想夺我神元,可不是单凭气势便能水到渠成。”鬼鹤子长袍系于腰间,神色一转,慈眉善目登时被一副不苟的表情所取代,而且有股力量在喉口悄然汇聚。当然这口气可不像先前,其中暗含杀机。

    只见嘲冈不慌不忙,一手拔剑竖指苍穹,一手从囊中掏出一粒散发着绿色荧光,不起眼的黄豆样东西,握于手心。那珠子上看上去玲珑剔透,绝非凡品,此时祭出,定然内有乾坤。

    “玉菩提?”鬼鹤子虽心头一怔,可面不改色。他似乎极力克制自己下意识的神情。对于鬼鹤子而言,这玉菩提是有所耳闻,但未亲眼所见。

    玉菩提虽名为菩提,却实非菩提,它算是一个盛放容器,用于盛放被封印的神元。本是炼妖师的炼炉所化,因其外表形似菩提,且光洁似玉,故而名曰玉菩提。

    当然玉菩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炼成,它是需要神灵躯壳,即被抽取神元后的神灵肉体,放于炼炉内九九八十一天炼化,加上七七四十九天冷却,方能显得如此彻亮剔透。

    一枚好的玉菩提能够封住神元,没有一丝的灵源泄露。嘲冈的这枚玉菩提色泽纯粹,毫无瑕疵和裂纹,且不说炼妖师的炉炼技术了得,那原料必定也不是上等货色。

    “这东西我不便告知,你见到便罢。不过休要令我告知你原委。”嘲冈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似乎对这没玉菩提的来历格外小心,守口如瓶。

    鬼鹤子也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可能觉得知道再多也无济于事,毕竟自己的劫数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所以他沉吟数声,话锋一变,略带挑衅言道:“不说也罢,只是不知依你如此自大的口气,今日能取得神元的把握能有多少成?”

    嘲冈嘴角一抽,一声不吭,神色信然。待沉默片刻之后,凝视着阁楼上的鬼鹤子,陡然右手凌空,毫不避讳地亮出三根手指。

    鬼鹤子见状先是心中咯噔一下,随之而来的却是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如此而已,那你岂不是前来送死?”

    任凭鬼鹤子的狂笑如何放肆,如何咄咄逼人,可那三根手指静立于风中,遒劲力道却是鬼鹤子所难以察觉。它们直视着那满是讥讽的笑声,硬是纹丝不动。

    嘲冈的下一个举动,随即令鬼鹤子的笑容随之冻结。因为他看到嘲冈手中数字不觉间已经只剩下“二”,这令其深感困惑,笑声也截然停止。

    还没等鬼鹤子弄明白那手势的意义何在,不一会,嘲冈中指一收,独剩食指凌空,霸气直指青穹。

    这下鬼鹤子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手势并非所谓的三成把握。那三根手指不过是嘲冈在为自己数的倒计时罢了,是嘲冈巧妙的一次反击,怎奈的自己一时糊涂,居然着了对方的道。

    想到这,鬼鹤子顿时因为尴尬,童颜红光旋即只剩铁青的面色。

    “这小子故意在玩弄我于鼓掌之中,哼,岂有此理!”鬼鹤子心中暗骂,这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颜面扫地,且对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脸上登时更加挂不住。

    随着最后一根手指合入右掌,嘲冈右手高度微降,拳指阁楼之上的鬼鹤子,眼神里登时只剩杀气而已。

    须臾风声过后,只见得嘲冈手中残擎的剑芒再胜,通体如同磷火焚燃一般,冒着剧烈的色泽,看来他已暗暗发动气力,准备来个出其不意。

    “诛仙阵气”

    不等鬼鹤子回过神来,嘲冈已然将残擎往天上一送,转眼之间,随即一道巨大无比的光牢携着嗖嗖风声从天而降。只听得“咣当”的一声,光牢将整个阁楼结结实实地罩在了阵中。

    诛仙阵的阵法为残擎剑体所塑,坚固无比,且密不透风。它会渐次缩小光阵,最后将神灵包裹其中,封住其行动和灵源流动,可以说是嘲冈的杀手锏。

    自知气力不足,持久战肯定对自己不利,所以他打算放手一搏,希望通过这一阵法直接擒拿对方。

    “好快啊!”鬼鹤子暗叹道。

    “你放心,神元的抽取我不会下重手强行抽离,定然是一点痛苦也没有。”嘲冈见已经困住鬼鹤子,心中也就松懈了大半。

    “哈哈,如果这么快就结束了,那还谈什么切磋!”

    鬼鹤子隔空飘出的这句话,不由得令嘲冈心头一阵凉意袭过,他紧紧地盯着阁楼上的风吹草动,眉头锁得紧紧的。

    只听得鬼鹤子喉咙发出一声轻哼,开始自顾自地念动密语。那密语如同佛语梵音,波动荡漾,最后居然透过光牢,树林上空随即余音缭绕。

    未过些许,其便化作一道金光,竟然轻易地从笼中迸溅而出。

    金光落地之处,陡然显现了一扇偌大的门,且笔挺地矗立在阁楼之前。这门有二十多米之高,门中除了如同漩涡波动般炫目的金光,实在难以看清其中奥妙。

    只听从那门中传来一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顿时声浪撼天动地,听得人肝胆俱裂。随着一巨形利爪刺破金光,一个庞大的身影霸气地穿门而出。

    嘲冈神色未定之时,一只苍莽巨兽昂首挺胸,陡然伫立于空地之上。其首长鳞角,遍体通黄像龙,正是当日洞窟的天柱在卷轴上所绘的巨兽。可是当见到它的出现,嘲冈脸上是一点喜色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忧虑和不安。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身!”嘲冈不由惊叹道,即刻长袖一挥,将残擎召回手中,并将剑柄紧紧地握在手中,准备下一次的出手。

    那巨兽的吟叫声无比怪异,忽远忽近,有时如靡靡之音令人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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