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先驱豹朝着一个小土坡奔去,在上方探首瞭望,就在这时,他瞥见中军帐中相对较大的一个帐篷,心想那定然不是什么等闲之人所居,说不定能在那里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故而,他旋即狂奔而去,途中他心中还不时祷告,只不过想见的人没见到,却看到帐前一熟悉的影子气势汹汹地举目四望,不巧的是,那人的目光正好与嘲冈的目光相碰。
“好你个臭小子,果然是你!”
嘲冈大惊失色,随即调转方向,不过看到了朵锐,他预料容若应该也在附近,说不定就在那帐中。
在绕了一大圈,确定朵锐没有跟上之后,他方才敢缓缓朝着中军大帐靠近,而此时帐门自然不能去,朵锐既然知道自己此行是来救人,保不齐设下圈套,守株待兔。
于是他绕道帐篷后头,驱豹将帐篷撕开一道长长的划口,果然见到朵锐的手下正埋伏其中,可帐中没见到容若的身影,这令嘲冈不由心底袭来一阵失望。
“该不会被那个胖子带回去了吧,若真是那样真就大事不好了。”嘲冈心中不停地犯着嘀咕。
朵锐的部落只是一小部分,这里距离朵可穆的寝殿还有百里,嘲冈若是如此闯下去,不被击毙也会被生擒,可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驱豹继续朝着远方跑去,手也不由自主地再次伸进胸膛,一股邪念再度占据内心。
“臭小子别跑!”这是朵锐带领一支部队赶来,怒不可遏地紧跟上来。
“不好!”嘲冈夹紧了豹腹,风声渐紧,从耳边刮过,呼呼作响。
朵锐陡然大叫道:“臭小子,你这是想逃去哪里,你要是知道,若是你继续玩命地跑,那小姑娘你可就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容若……”嘲冈心中默念一声,心口一怔,不由地减缓了速度,这一松懈,朵锐的人马随即便迎头赶上,瞬间将嘲冈包围其中。
“你把容若怎么了?”嘲冈竖眉怒道。
朵锐笑嘻嘻地拉紧缰绳,俯视人群中的嘲冈,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还想见到那小姑娘吗?”
“快说,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可真是个急性子,啧啧啧,那处子的味道,嗯……耐人寻味。”朵锐一脸邪恶,尖舌不时地在双唇之间搅动,舔舐。
嘲冈见状,肌肉都不由地绷紧抽搐,额头的青筋也随之浮现,一声嘶吼从喉中发出,撕心裂肺。
朵锐是最喜欢看到对手愤怒的气焰,最喜欢看着对手在忿恨之中丧失理智,并将其玩弄于鼓掌之中,这种刺激的感觉令其浑身的细胞都随之无比兴奋。
“你的死期到了,你的死期已经到了!”嘲冈双眸之中红色的凶光闪烁,那种眼神已经不单单只有愤怒,还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魔性。
第六十章 毁灭之光()
朵锐望着嘲冈那双泛红的双目,心底不由一怔,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些慌乱,明明对方在自己眼里是个废材,可为什么却有些莫名的忌惮,到底是在忌惮什么。
他极力地克服内心的那种惊慌,努力挤出自己标志性的贱笑,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这种虚伪的表情如此难以表露。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自己的下属都惶惶后撤,而且连自己的坐骑也在奋力地想挣脱缰绳。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物,为什么我会感觉的如此浓烈的杀气?”朵锐愣愣地凝视着嘲冈,努力地想从其身上找寻身份的真相,可毕竟肉眼凡胎,岂能看得透神元的奥妙。
那股杀气甚至渗入铁豹的体内,登时将其也魔化,只见那兽首邪恶无比,獠牙森冷,透着冰凉透骨的寒意。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上啊!”朵锐嘶吼着,急切地命令自己的下属上前,然而他们的心理防线显然被什么撕扯着,任凭朵锐怎么歇斯底里,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个个都目目相对,不停地后撤。
朵锐不由恼羞成怒,神情顿时变得无比扭曲,利爪突现,直接将其中一个后撤的士兵的肩胛骨抓了个稀碎,那人随即疼得坠落马下,无比痛苦地捂肩,在地上拼命打着滚,驱散这种钻心疼痛。
“你们若想比他的下场还要悲惨,我大可现在就成全你们。”朵锐盯着那地上挣扎的士兵,语气无比生冷。
可即便如此,卫兵们依旧不敢上前。见部下依旧不为所动,朵锐那骇人的利爪再临,这次他索性将利爪探入其中一人的腰部,随着一声冷笑,手臂回缩之时,竟然将脊柱连同血肉一并揪出,那手段极其残忍,令人发指。
如此威吓之下,那群下属才颤颤巍巍地朝着嘲冈逼近,怯生生地看着他,可谁也不敢率先动手,那种难却的恐惧正占据着士兵的内心,真真切切,甚至已经在他们心底实体化。
“真是一群废物!”朵锐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是无可奈何,只能自己飞腿聚风率先发动攻势,只是这一招略显仓促,可谓是漏洞百出,想来他也是方寸大乱。
嘲冈尖牙微露,冷哼了一声,高举手臂,顿时出现了一道凌天血刃,那血刃高逾十丈,那种暗弱却邪恶的红触目惊心。随着他手臂下落,那道血刃携着冲天的气势,劈砍而下,此招一出,定然是要见血才能罢休。
朵锐怛然失色,可自己的招式却一时难以回势,不受控制地朝着那把血刃径直而去。
“不好!”
随着一声惨叫声,空气之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夹杂着泥土的味道,实在令人作呕。
“啊……”
朵锐应声倒地,紧紧地捂着鲜血飞溅的断腿,痛苦呻吟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那些士兵见状,吓得肝胆俱裂,纷纷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你的死期到了!”嘲冈低沉的嗓音从喉中迸出,那声音宛若积淀着千斤之力,压得旁人大气都不敢出。
“臭小子,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是什么人?”朵锐面露恐惧之色,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气息无比急促。
“天辰!天辰!”忽地远方传来容若的呼唤声,她方才无意间见到那道擎天血刃,随之赶了过来,果然看到嘲冈跟一批人在不远处对峙。
“天辰!”容若迈着欢快的步子跑去,尤其是看到嘲冈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她更是喜出望外。
嘲冈闻及呼唤之声,冷峻的面庞微微循声侧去,然而他似乎已经完全丧失理智,连容若也不认识,面无表情,只是用那副凶狠无比的目光狞视着,发出野兽般咆哮的声音。
“天辰?天……”容若在十几米处停住了脚步,她朱唇不明所以地颤动着,这股浓郁的邪气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尤其是那道脊背所绽放的邪芒,令其记忆犹新。
四周鬼霾大作,阴风阵阵,温度骤降,草木皆已被暗红的霜气冻结成块,那道红霜蔓延开来,甚至将烈焰也包裹凝固。
朵锐见到容若呆呆地站在身边不远处,计上心头,狠狠道:“既然我杀不了你,我就将你心爱的女人毁掉,我今日即便是死,也要拉个人垫背,哈哈哈!”
说完,他用仅剩的一条腿,用尽全身力气一蹬,挥抓朝着容若飞去。
容若哪有防备,她一心在魔化的嘲冈身上,不曾有一丝挣扎,便轻而易举被朵锐抓住,要挟在手。
“天辰……”容若声音颤抖,呼唤着嘲冈的名字,眼前的这个人让她慌了神,她觉得无比恐惧,陌生,不可思议。
朵锐利爪勾住容若的玉喉,指甲已经深深地陷进那白皙的肌肤之中,只见他仰天狂笑一声,道:“臭小子,你心爱的女人在我手中,倘若你不束手就擒的话,我就让你一辈子都活在深深的后悔之中。”
然而嘲冈眼神呆滞,他只是稍稍斜着头,嘴角勾起的弧度耐人寻味。
“臭小子,你听到了没有!”朵锐见状心里也没了底,他还有大事未成,不想命丧于此,可是嘲冈这个反应,让他觉得有些绝望,而这种绝望化成指尖愤怒,那指甲进一步刺入容若的喉咙,顿时鲜血流淌而下,旋即沾染了容若的衣领。
容若皱着眉头,感觉呼吸也有些艰难,可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嘲冈身上,她怎么也不相信嘲冈居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赤目獠牙,爪如应龙,似人非人。
“天…………天辰!”容若艰难地叫着嘲冈的名字,可是那刺入的利爪令其已经使不上劲。
只见嘲冈陡然合掌,一股逼人的黑气汇聚于掌心,极具回旋,随着双掌分离,那股黑气极具膨胀,不一会那股黑气居然化作一个狰狞的骷髅头。
“这不是朵……朵希的……鬼……风落吗,怎……么会……”朵锐瞠目结舌,完全已经看呆,而容若的鼻息越来越弱,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
这道阴风相较于朵希而言,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这风势摧枯拉朽,且泛着魔性的殷红之色。只见顿时风云变色,惊雷滚滚,鬼哭狼嚎之声渐次弥漫。
嘲冈两眼无神,盯着朵锐,振振有词念道:“呵呵,你的死期到了,呵呵,你的死期到……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那个骷髅头空洞的双眼陡然乍现一双邪恶的赤瞳,那瞳孔灼烧着任何盯着它注视的灵魂。
朵锐只觉得脑中一片轰鸣,剧痛难忍,他硬着头皮,牙咬得咯吱作响,道:“哼,要是一起死!臭小子,我要让你永远后悔!”
说完他将仅剩的一丝力量也运于掌心,随着其指尖汇聚,容若俏容之上划落一行残泪,扑扇的鼻翼随之静止。
“吼——!”
嘲冈双目陡然颤抖起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贯彻云霄,一道闪电劈落,被那股泄露染红,落地之时,血腥味四溅。
第六十一章 悲恸()
如鼓点一般在林荫下有节律地敲打着,格外急促。
嗜血铁豹的背上,嘲冈眼神呆滞,抱着容若的尸体,一言不发,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层层地撕碎,刻骨铭心,的确,容若的是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这是他失忆以来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心头伤痕累累,鲜血淋漓,难以愈合。
可他又记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晓得自己究竟如何脱逃,待他恢复意识,他怀里容若的玉体已经只剩一阵冰凉。
嘲冈怅然若失,凝望着那张已经冰冷的面容,百感交集。
“容若,对不起,直到最后也没能保护你!”正如朵锐所言,接下来的一辈子,嘲冈可能真要活在无尽的自责和懊悔之中,这个打击是有些太大了。
他抬起头,凝望着穿过林隙的晨曦,阳光照射下来,显得格外刺眼。
嘲冈思索了片刻,伸出手掏出癫不乱所给的丹壶和锦囊,不由失声冷笑,因为他现在唯一能够责备的只有自己,责备自己只会说大话,一直到最后都没能保证容若周全。
“容若死了,癫老头给的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了吧!”嘲冈将那两样东西在眼前晃了晃,端详了片刻,心头的酸楚再次如潮涌般临近。
“虽说都是宝贝,可是拿着一点意思都没有,拿着只能让我看到自己的无能。”嘲冈紧紧抱着容若,那股身体的冰凉渗入他的心田,无比刺骨。
这时,容若的身体忽地散发出一道淡淡的紫烟,那道紫烟的形状宛若容若的身形,在空气之中婀娜飘动,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这是?”嘲冈望着出了神,想伸手去触摸触摸,然那紫烟一触即散,无形无体。
这道紫烟便是容若的灵魂,灵魂会在故人死去之后形成,是人体的意识和记忆的集合体,所以灵魂也赋予感情,它们会在离体之后寻找自己最近最爱的人,默默地陪伴在他们身边。
而容若的灵魂就徘徊在嘲冈四周,仿佛在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久久不愿散去。
不过待这道紫烟缠绵须臾之后,就像有个什么东西抽吸一般,这道紫烟又朝着一个点汇集,并被完全吸入。
嘲冈吃惊地看着紫烟消失的点,这个点正是其青丝发髻上的发簪,那根由苍云剑化成的发簪,在阳光底下,散发着晶亮璀璨的光芒。
“苍云剑……”嘲冈抚摸着那跟发簪,只觉得一股冰凉之际刺戳着自己的手心,随即又缩了回来。
癫不乱的苍云剑是唯一一把没有灵魂的祭器,祭器需要灵魂驱动,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就像一场交易一样,用灵魂来作为契约,来操纵一些传世神器。
而今苍云剑有了灵魂,然而使用者却已经香消玉殒,不得不说令人唏嘘,这把苍云剑从此便没了主人。因为灵魂赋予情感,所以被注入灵魂的祭器同样拥有感情,它们认主,且无比忠诚,直到其中灵魂被外力抽吸,否则今后始终只跟随一人。
发簪陡然飞至半空,化为原形,落于容若已经接近僵硬的双手,发出阵阵低沉的剑鸣,晶光闪烁。
嘲冈目视着眼前怪异的一切,难以用现有的思维解释清楚,只是木讷地望着这一切的发生,默默祈祷容若能够起死回生。只可惜容若的心已经静止,胸口也不再起伏,身体更是像从雪中捞起一般,马上已经开始发青发紫。
“看来是无法挽回了,容若,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我答应你,无论如何也要送你回家,我决不能让你死后还被葬于如此荒郊野外,你应该被风光大葬。”
嘲冈自言自语道,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瞥了一眼手中的丹壶和锦囊,冷笑了数声,随手便将这两样东西朝路边一丢,长舒了口气,决定朝着来的方向回去。
“小伙子!小伙子!”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异样的声响,似乎有人在叫唤着自己,也许是沉浸在一片无尽的痛楚之中,故而任何声音都只是在耳旁打转,很难进去。
可是那声音越来越近,如果在没听见,那只能说这次的打击实在是惨绝人寰,让他甚至都耳聋失明。
那声音正是癫不乱,他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大叫着,想让嘲冈停下来,这一刻钟过去,好容易然嘲冈意识到身后的异响。
嘲冈回头一看,发现癫不乱几乎悬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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