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种独特的体质其实是源于北蛮卑石九姓中的一支,说起其渊源,估计就得从卑石一脉的起源浅谈。
卑者,小也。卑石,顾名思义即为小石头之意。石子虽小,却能堆垒成山,能够积聚用于拒洪抗风,谦逊之中又暗含着族人莫大的野心。而历史上的北蛮卑石一族也的确给人的印象一直就是好勇斗狠,穷兵黩武,平民一旦见到卑石牙旗,那可是闻风丧胆。
当然,如果只是一味的凶悍无礼也就罢了,关键是其军队还有过人的身体素质,这就十分可怕了,就像一只凶猛的野兽配上一双巨大的翅膀,那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在世界秩序混乱之前,卑石一族向来是商土之上最为令人敬畏的部落之一,可自从菩提子落世之后,这个部落似乎一直在走向没落,直至嘲冈这一代,已经消弭无影。
事实上,卑石不过是个化称,并非部落最初的名字。卑石不过是个谐音,只不过是为了隐藏一个世人皆知的秘密罢了。
卑石,即为悲石,顾名思义,就是一块悲恸之石。世人皆传言卑石一族的历史,源于被衔在崖壁上的一块日夜哭泣的石头。那是一块天际陨落的玄石,发着九色异芒,有着令人望而却步的神通。由于泪流不止,最后化悲愤为实体,演化为一批不会流泪的战神,据守在北海的冥辰山。
事实上,这块石头并非传言的那样神乎其神,说什么不仅会哽咽,还会伤心流泪。这一切不过只是因为其风过裂缝,空气震动时发出形同啜泣的声响罢了。世人以讹传讹,最后竟传成是一块会伤心的石头,最后无中生有传出个卑石一族是由石头怨气所化,这种荒唐的闲谈玩笑话。
不过,虽说是风言风语,但是神石的力量也绝非是空穴来风。
历史上的这块神石确实是块陨石,而这块陨石也曾引起北海不小的波澜,九大家族为此石大动干戈,最后元气大伤。
这块神石原本是衔在崖边峭壁之上,风声过隙,传来阵阵低鸣,形如啜泣之音,最后出于平息纷争,玄石在经过九方协谈之后,被长老们强行一劈为九,分别被供奉在九姓家族的祠堂之中。只是随着九姓没落,九石已经不知道失落何方,当然这已是后话。
九石各有九异,分金、木、水、火、土、风、雷、暗、毒九种属性,这属性也不过是泛泛而谈,其实是族人自己的区分而已。但这些属性的确跟体质相挂钩,供奉不同石头,后人便有不同过人的体质。
比如供奉水石的族人,其柔韧度方面有过人之处,而拥有毒石,其后人便具有一定的抗毒之躯。而嘲冈家族供奉的是其中之一的木石,恰恰就是以恢复见长的一支。
虽说九姓卑石后来不知为何,不复存在,可是其后人仍能有体质的继承,只不过各不相同而已,这算是玄石对其供奉者如此长久以来朝贡的恩惠。
嘲冈之所以能在跟囚牛一番激斗之后,从面目全非还能恢复成这番程度,多半是跟其天生的体质相关。当然,这种能力并非无穷,它的功效有一定限度,且还存在范围额度,一旦超过这个限度,则难以抵抗外力会令石性便随之化为乌有。
这也是为何卑石一族在北海战无不胜,来到京洲城却是屡战屡败。
即便有着过人的体质,但是伤成这样,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
“唉,总算是回来了,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好在自己还是清醒着。”他托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茅屋挪去。
心想着茅屋里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顾伤痛,陡然加快了脚步。
邻近房门之时,他发现容若竟然一个人神情黯然地站在门口,嘴巴一张一合,微微抽动。
“莫非是由于挨饿了半天,急得吧?这也怪自己,出门前应该准备点吃喝。人家姑娘既然来此便是客,自己居然一点主人之仪都没尽到,真是该死。”嘲冈暗暗内疚,一脸惭愧,托着伤体,想着让她好好马上两句解解气,然后去准备点吃的。
然而当他走近之时,心中似乎浮过一丝不详的预感,显然对方的神色完全不是一个饥饿之人该有的,只见其眉宇之间惊现慌张之色,明眸圆睁,玉手耷拉,霞光之下,花容失色。
嘲冈不知为何,心中忽地出现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走近之后的他,发现了掉落在容若身旁的一把血刃,只不过似乎血迹已经干透,看起来这血凝固了有好一阵子。
“容若姑娘,你这是……”
“对不起,对不起!”容若的脸涨得通红,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精神似乎处于一种半痴半傻的状态之中。
嘲冈以为她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拿刀自残,连忙将其扶至屋内坐下,沏了一小盅白茶压压惊。
只见得容若一盏茶水下肚,哇得一声,大哭起来,眼泪随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嘲冈安慰道:“别伤心了,待你身子调理调理之后,我便送你回去。”
“天辰,假如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容若娇容煞白,泪光闪烁。
“”
“你……不好!”听着容若语无伦次的声音,嘲冈如醍醐灌顶,半步便跨入大门,朝着内屋发了疯似的,便冲了进去。
只见内屋病榻上躺着一个迷人倩影,看起来无比孱弱,奄奄一息,身旁还有一滩血迹。嘲冈见状,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将其揽入怀中,失声恸哭。
“谁……是谁?谁是凶手?”
此情此景令嘲冈大吃一惊,面带惶恐,感觉五雷轰顶一样。
第三十一章 金屋藏娇()
容若倩影黯然,出现在门口,她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用颤巍巍的余光窥视嘲冈的背影。虽说心中怀有愧疚,可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对另外一个女人如此在乎,容若如同百爪挠心,痛入肝脾。
嘲冈眼下一心在怀中女子的安危,何以在意容若此刻心境。只见他忧心忡忡,连忙解开腰间的瓶子,将玉露一点点倒入那女子口中,手止不住一阵颤抖。好在她的呼吸脉搏还在,身体尚有余热,而且那刀口似乎并未伤及要害,只是其脸色无比煞白,有些昏迷不醒。
嘲冈牙咬得咯咯作响,眼中散发的光芒看起来百感交集,让人实在是读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待呼唤几声未果,只见他红着眼,如同一只发了怒的狮子一样,他侧过脸,怒视相回,道:“你干的?这都是你干的?”
“我……”容若欲言又止,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她知道现在怎么解释也是百口莫辩,况且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她自己似乎也被吓到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嘲冈情绪无比激动,他恨不得一个巴掌过去,以此泄愤,可是他根本下不了手。
容若心中无比茫然,眼眶湿润,啜泣道:“你横什么横!我又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嘲冈悲痛欲绝,浑身抽搐着,颈部青筋清晰可见,他竖眉嚼齿,毫不客气地斥道:“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没想到你的心肠居然如此歹毒,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收留于你。”
或许是近两天发生了太多奇事,嘲冈的脑子已经过度发热,而今日所见,就好比在热油上又添了一把火,瞬间火势简直是势不可挡,而容若显然首当其冲,即将被淹没在这股愤怒的潮流当中。可容若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受得了这种气,眼见嘲冈变本加厉,她也不甘示弱。
但见容若停止了抽噎,俏眉凝闭,忿然作色,她只觉得心底一阵冰凉,无比彻骨。
“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也没用了,随你怎么想吧。我就是个愚蠢的大小姐,愚蠢得三年之中还傻傻地牵挂着你,愚蠢得第一次出城却是跑来这块鬼地方,期待一次不可能的邂逅。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觉得你跟我认识的那个天辰已经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他的眼神,他的背影,我一直刻骨铭心,可这些种种,在你身上我完全没看到,你不过是拥有一副跟他一样的皮囊而已,您根本不是他。”容若修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迟迟不肯轻易落下。她极力地寻找熟悉的气息,可始终只是心有余力罢了,那种无望的表情谁看了都会忍不住一番怜悯。
只是嘲冈依旧铁石心肠,不耐烦地怒喝道:“你说完了没有?”
“没有!”容若针锋相对,不假思索地应道。
“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嘲冈面带狠色,咆哮声震耳欲聋。可容若偏偏一动不动,扭着头,翻着白眼,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登时嘲冈怒火冲冠,待安置好怀中女子之后,站起身子,须眉皱锁,厉声喝道:“岂有此理,难道非要我亲自撵你出去不成?”
“你敢!”
“哼,你看我敢不敢!”嘲冈冷哼一声,一怒之下,两步上前,拽着容若的衣服就往外推。
容若挣扎着,尖叫着,她眼中饱含着忿恨和无望,她觉得自己的心被彻底伤透了,此番刺激之下,那股脾气“噌”得,直冲宵顶。
只见她一下子挣脱嘲冈的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你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哼,本小姐居然还会看上你,真是白瞎了这双眼了。我不需要你来撵我,我有脚,我可以自己走!”
看着容若悻悻转身的背影,嘲冈陡然觉得鼻子莫名一酸,可是显然愤怒之色占据上风,他时下除了满肚子怒火,再也容不下其他,可以说理智也随之被冲淡。
容若一个人抽着鼻子,默默离开了,那背影看起来无比冷清。
四周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时的嘲冈感觉突然心里空落落的,明明是个相识都不超过一天的女子,见到她离开为什么会如此难受。
“唉,或许我该好好问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太冲动了?”嘲冈总觉得心里有股声音在暗暗作响,可随即被另一种声音所替代,“这里也就这么几个人,难道还能冤枉她不成?如此刁蛮的大小姐,就该给点脸色,简直岂有此理!”
要说那露水真的是堪称灵丹妙药,一小瓶玉露入喉,这才没一会的功夫,那女子的面色便徐徐恢复,鼻息也变得匀称了不少,眼看其睫毛,居然开始微微颤动,好像马上就要醒过来了一般。
“木头,我……没……没事”那女子闭着眼,气若游丝,呼唤嘲冈道。
嘲冈闻言,眉头不由一舒,连忙回到床边,关心道:“姑娘,你醒了?”
那女子嘴角微微亮起一抹微笑,低吟道:“别太担心,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刚刚那滩血迹是看得我不由心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嘲冈连声问道,他很好奇,明明已经把人家赶走了,却翘首想听到为容若辩解的声音。可惜那女子的回答令其忽地无比失望。
那女子无比虚弱,抿着嘴,沉默了好一阵子。她仿佛是在调息,可看起来又仿佛是在回想。许久之后,她方娇声答道:“当时天黑,我只觉得有一抹刀光闪过天花板,我也不甚清楚,只觉得一阵刺骨,便不省人事。”
看来是昨晚发生的事,也罢,反正人是并无大碍,嘲冈悬着的心放到了一边。
“那女孩是……?”
嘲冈闻言,惊异道:“你……你都听见了?”。
女子莞尔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嘲冈支吾着,思考了半天才把话吐了出来:“迷……迷途的一个路人而已……”
“那你就这么把她赶走了?”
“那是她自作自受,居然心起杀机,这种人绝对不能留!”
闻言,那女子随即颦眉,微微睁开星目,低声叱责道:“说你是木头,你还真是块朽木。你好糊涂啊!这林中危机四伏,既然是迷途的女孩,你此番赶人家出去,岂不是害了人家?再则,你好好想想,她何故要伤我性命,若她有心杀我,还能等得到你回来?”
“这……”嘲冈被这么一点,恍然大悟,方才一时性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所有罪责都扣在容若头上,应该先把事情弄清楚才是。
细想之后,嘲冈顿时为这个深明大义的女子所折服,只觉得自己是个小肚鸡肠,不明事理的糊涂蛋,相比之下,真真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可是人是自己亲手撵走的,且不说自己脸上无光,即便自己致歉悔过,人家还会搭理自己吗?
见嘲冈一动不动,那女子玉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促道:“还不快去追回来,愣着干嘛?快去!”
“我……”
“我感觉得出来,她是个好女孩,不会那么不明事理。如果真等到出了事,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女子真是为嘲冈的那股拗劲所气愤,她狠狠地将其推开,单手按住床沿,支起病体,嗔怒道:“你若是再不去,今后我若是再跟你说一个词一个字,我就不姓凌。”
嘲冈闻言,不由暗暗感激,因为他心知,这其实是在给自己一个小台阶下。他不由心想,这万一在路上遇到自己先前遇到的那些鬼畜,那定然是凶多吉少,无论如何还是先把她找回来,把事情弄个明白才好。
如此想着,嘲冈点了点头,随即奔出门外。
第三十二章 同命不相怜()
嘲冈出门之时,屋外乌云浓稠无比,没过多久,雨声淅沥,水珠顺着林间的叶片,串泻而下,激溅起朵朵清寒的水花。
那细腻的雨点,轻轻地拍打着嘲冈的青丝,肩膀,甚至鼻尖,方唇之上,携来一股阴郁之后的清凉。
嘲冈旋即感觉自己忽地清醒了许多,他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呼唤容若的名字,可那叫唤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
看得出来,他的心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正越揪越紧,他生怕容若真的不慎就遇到早上另外一只蛊雕。
随着雨势在肆无忌惮地加大,嘲冈身上的衣袍被逐渐被浸湿,而衣袖之上的血迹也被缓缓冲淡。
他只觉得伤口在雨水浸泡下,传来阵阵难忍的疼痛,那支胳膀只要稍稍一动,就如同肌肉被人硬生生地撕拽一般。
“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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