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卿空急急地往悬崖顶方向走去,直接撞上了走到中途的慕诀,慕诀将她稳了稳后问道,“撞到哪了么?”
“嗯?没有!对了。我忘了你和祈儿还在悬崖顶呢!老头让我去摘几棵除忧草,他被狄风逼急了,说是一定要研制出能克制保养容颜水的药丸来!”卿空虽回答着慕诀,可往悬崖顶的脚步却丝毫没有慢下来。
“你没有和祈儿在一起么?”卿空问默默跟在她身后的慕诀道。
“臣如约去了。”
“那祈儿怎么没跟你一起?”
“臣有急事便先走了。”慕诀一时胡乱说道。
“那既然有急事,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去悬崖顶?”卿空突然停了下来,慕诀只能愣在原地,他刚刚才从悬崖顶下来,这要怎么往下编呢?
“我……我……”慕诀看向卿空询问的眉眼,一时慌了神。
“你是有什么事要找我么?关于祈儿么?”她看着慕诀吞吞吐吐的模样,莫非是他跟祈儿的感情之事?想到这里。卿空的神色轻松中还带了几丝笑意。
慕诀看着她饶有兴趣的模样,心里有细小的疼痛转瞬即逝,她的欣喜是因为对他没有任何杂念。
“是,臣找宫主有事!”话语里的坚定让他自己都微微一惊。
“说过了。我已经不是往生宫主,直呼姓名就好。说吧!反正萧智的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慕诀看着那姣好的容颜认真的模样,只唤了一声,“卿空。”
无论她是不是宫主,她依旧是他在千颜花地里初见的模样,哪怕如今她已是哀乐王后。他明知自己应该离的远远的,可得到复央命令的那一刻,内心欣喜远远比理智更能告诉自己,700多年的边界没能忘掉的身影,如今相隔万里,依旧如此。
“天际之谴时在往生池边,我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想要问问你,可有这样的想法。”他心里的百转千回,最后依旧只能变成这样的遮掩。
“说到此事,我也觉得奇怪。我本以为自己毫无生还的希望,可你和青禾合力仿佛能吸食天雷针,所以醒来之后,我最怕的是青禾和你都不在了……”那攀长的千颜藤蔓,那晕眩的旋转,最后都回归到一片混沌之中,丝毫没了意识。
“怕青禾和我都不在了么?”慕诀重复卿空的话问道。他多想问她,他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会因此记得一世么?
“是!天际之谴时我看着曹凡死在我脚下,我曾在边界花尽心力救他,却看着他转瞬间变成白骨,我绝不希望你们当中任何人再出事!为了往生万千将士的性命我从来没想过再活命,或者当时,生与死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差别。”天际之谴,累累白骨间,是她不会忘记的梦魇。
“卿空,都过去了。”慕诀在她身旁安慰道。数百根天雷针的蚀骨之痛能随着神术尽失而减淡,活不活命她也可以不去计较,只是她医者仁心,看着自己亲手医治过得那些将士变成白骨,看着自己最心爱的神明狠下杀手,所以才会有心结郁郁不能解,即使复央如今用尽手段,她也再回不了头了。
卿空看着他,清浅笑道:“是啊,都过去了。元亦也是这么说的。”狄风的幻境里,巨大的穴口中,她救他性命,他告诉她都过去了。
是啊,只有过去了,才能有萧智说的,医者仁心。这大概也是她愿意恢复神术的原因吧。
听卿空主动提起元亦,慕诀还是有些晃神。“亦王和你……现在想必很好,其实天际之谴消失的奇不奇怪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嗯?你今天说话有些奇怪。”卿空看着慕诀,第一将军多年厮杀战场,说话自然不会这么吞吞吐吐。“既然说起天际之谴消失的奇怪,你是发现了什么么?”卿空追问道。
“如果说有什么发现的话,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慕诀将脖颈间的白色石头亮了出来,这吊坠在天际间,除了慕诀自己就只有萧智知道。
朴实无华的白色石头上深浅不一的沟壑。在彰显着这石头历经的久远时间,这石头本身没什么奇怪,自慕诀记事起就一直佩戴着,但串在慕诀脖颈间的黑色锦缎绳却没有接口,所以一直都未被取下来过,更何况,那锦缎绳即便是慕诀这样的神术都不能切出断口来。
这白色的石头浴血千年,都不曾变过颜色,却在天际之谴后,泛着浅蓝。
“这颜色?”卿空凑近后抬头诧异地看着慕诀。这颜色像极了她的千颜!
“这石头在我身边千年,一直拉扯不断,仿佛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本也没什么,只是这颜色实在太过巧合,况且结合央王所说:涤泪包裹着我们,根本就不像是只有三人!可旋转的速度太快,连他也不能分辨清楚。吸附天雷针的蚀骨之痛并没有在我和青禾身上发生,那天际之谴到底是如何解的?”天际之谴若真的能随着时间过去,自然皆大欢喜。可是秦天云将军的威名在前,都逃不过天际之谴的惩罚,凭着他和青禾不痛不痒的昏迷难道就能解开这天际,谁也逃脱不了的灾难了么?
天际之谴的消失。卿空何尝不是觉得既幸运又忐忑呢。
慕诀见卿空没有说话便继续道:“也许天际之谴跟我一直随身佩戴的吊坠有关,此事说来有些荒唐,但这石头千年来浴血奋战不下百次,却依旧是一副纯白,唯有天际之谴后竟微微泛着蓝色。而这种颜色,这天际。无论是谁,首先想到的都会是你!”
这环环相扣的巧合应该就不是巧合了。
“我能拿着看看么?”毕竟是慕诀的贴身之物,卿空询问道。
慕诀将头更低了低,方便卿空能更好的看到石头的全貌,由于距离的突然拉进,慕诀能清晰地看到卿空侧脸的轮廓,他不知道卿空会不会听到他突然加快的心跳声。
卿空伸手去握那石头,慕诀只觉得脖颈一阵冰凉,黑色的锦缎绳便脱落了下来,掉落在卿空的手掌心,她手上的纹路清晰干净,被黑色的锦缎绳衬得更加肤如白雪,玉指纤纤。
对视的那一眼,都是对方惊诧不已的神色。
卿空拿着吊坠往慕诀面前凑了凑,似在问他,千年来坚韧无比从没有办法拿下的吊坠,为何却能轻而易举地掉落在她手中?
而慕诀自然也是震惊不已,一时忘了言语。
“嫂嫂!慕诀!”
“姑娘!将军!”
祈公主和萧智的声音同时响起,而卿空握着那吊坠的手依旧没有放下来,慕诀虽看着从相反方向朝他们走来的祈公主和萧智,但满脑子依旧是眼前惊奇的一幕。
萧智刚想质问卿空为什么挖几棵除忧草的速度都这么慢,和狄风的较量岂能懈怠一步,但看到卿空掌心内的黑色锦缎绳后,萧智立马将跟狄风较量的事抛到了脑后,带着和卿空一样的神情冲慕诀看去。
慕诀则依旧一脸不置可否的看向萧智,此刻,他心里的震惊,远远比卿空和萧智来的多。
“这么别致的吊坠,是谁送给嫂嫂的?”完全在状况之外的祈公主冲着卿空手里的吊坠惊呼道,话音中她便伸手去拿,却被石头发出的白色光芒给灼了回来!
“没事吧!”萧智作为神医圣手,自然第一个询问了祈公主的伤势。
“没事,只是好痛啊!”祈公主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她不是娇气的神明,她说痛便是真的了。
“奇怪了,我也碰了几次,为何都无碍?”萧智小声嘟囔着,慕诀就当作没听见,因为毕竟是贴身之物,慕诀虽不防着萧智,但也不会主动给萧智看,萧智碰的几次自然是在慕诀受伤之时偷偷研究的。
萧智说完便向那吊坠伸出手去,同样是吃痛的缩回了手。那灼人的白色光芒唯有在卿空手里才安然无恙。
“这到底是什么?”祈公主看皱着眉头的萧智问道,灼伤她不奇怪,可萧智是天际的神医圣手,论神术和施毒之法都不应该被一个神物“暗算”。
“不知道。”萧智游历天际,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怪事,更何况这吊坠无论是动用神术还是肉眼都看不出有什么奇怪。
“我有办法!”卿空将吊坠放回了慕诀手中,“可以找狄风问问究竟,他是绿言国的王,天际的奇闻趣事向来是他的专长。”
祈公主自然认同,而慕诀看了看手中的吊坠,又将它放回了卿空手中,而后点了点头道:“既然它和你这么有缘,等到狄风王者查清究竟,我再拿回去也不迟。”
萧智本来听到狄风的名字就不怎么乐意,此刻斜眼看着一向宝贝这吊坠,不愿示于外人面前的慕诀,他倒是什么都愿意交予卿空手中。
而祈公主看了看不明所以的卿空,再看了看坚定的慕诀,又看向一脸不快的萧智,她好像错过了什么,却又理不清任何头绪。
“行了,老头!此事若真的和天际之谴有关,你和狄风那点私人恩怨算得了什么!”卿空说完便往狄风的寝室走去,她知道萧智肯定会跟上。
果然,萧智默默地跟了上去,他总是说卿空医者仁心,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天际之谴消失的奇怪,若真的没有解决彻底,这天际神明的性命恐怕依旧在危险之中。亿年前,他亲眼见过绿言整国被毁,白骨绵延千百里,这样的惨状,他跟狄风的较量根本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狄风看到这浩荡的四个人出现在自己寝殿前,自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趾高气昂地看向萧智,“如何!我的保养之水,就算你有上好的除忧草,也调制不出和我一模一样的来!”
狄风看到萧智那不情愿的模样,自然以为萧智放弃了和他的较量,找来一群人增加点士气罢了。
萧智刚想辩驳,卿空却抢先道:“狄风,你可见过这个?”
狄风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卿空向来直截了当,看来,今日他们来这寝殿,不是为了保养之水,而是为了卿空手中泛蓝的白石头。
“这东西虽用心别致,除了上了年头之外,我不觉得有何特别!”狄风看了看萧智,“对了,估计和老顽固的年纪有的一拼!”
萧智本不想理他,可既然他挑了头,他自然不甘落后,“亏你是绿言国的王,连这石头的奇异之处都看不出来!串着它的那黑色锦缎绳本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开,可姑娘不但能将它解开,而且现在我们都碰不得!”(未完待续。)
116 还愿石()
狄风依旧娇媚地斜倚着门框,不紧不慢地冲萧智说道:“卿空宫主生来就能掌千颜生死,不是往生王室血脉却深得复恒宠爱,如今不过是块石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割不断的绳子或许是亿年前哪个高手将神术附在了上面,这在绿言国收集的消息中也没什么奇怪的。
卿空如今虽心结依旧未解,但神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元亦和复央联手都未必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慕诀。慕诀无法解开的锦缎绳,卿空却轻而易举,自然也说得通。
“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绿言本就见多识广,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让这石头恢复到本来样貌!”萧智瞥狄风的那一眼充满了不屑。
狄风知道萧智是在故意激他,绿言消息广博迅速,但未必事事都有解决办法。狄风娇媚的笑容爬上眉眼,萧智还真的激的不凑巧,对于这种将神术附在物件上的奇事,他还真的就有办法!
只不过这石头看上去真的有些久远了,能这么长时间依旧保留着灵性,想必当初附着神术的神明一定功力深厚,只是解决起来有些费力罢了。
狄风满脸笑意地往卿空走去,萧智虽看不惯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也好奇到底有什么方法能将这石头上灼人的神术消除掉。
“蓝色?”走近后狄风微微有些诧异,这颜色,在天际唯有千颜才有。他刚刚站的远,对此事也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所以也没认真看,此刻竟也有些惊诧。这事事相连,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狄风皱了皱眉头,“我本以为只是锦缎绳上附了些厉害的神术,没想到这石头本身也另藏玄机!”
萧智看他一筹莫展的模样倒是开心了起来,“怎么?没办法解决,开始想借口推迟了?”
“你那么幸灾乐祸干什么?就算我没办法解决,你就有办法了?”狄风这句话死死地堵住了萧智。而站在他们身边的卿空依旧闲适轻笑的看着他们。
狄风转脸看着卿空,“每次我和这老顽固吵架你都很开心,也不知道这老顽固为什么还总是担心你被心结所困!”狄风干脆冲萧智道:“老顽固,你是不是诊断错了!她的心结是不是早就好了!”
萧智只得颤抖着半白的须发不去理会狄风。他也是做了孽了,才摊上这么难搞的王者和这么不听话却理直气壮的病人!
看萧智被气的彻底说不上话来后,狄风才冲卿空继续道:“卿空宫主,我往你手上滴上几滴散神水,这附着在锦缎绳上的神术便会消失。到时候这石头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至于它颜色为什么和宫主的千颜这么相似,我也实在不清楚。”他看了看一脸紧张的慕诀又补充道:“尽管放心,这散神水只会消除死去神明的神术,对卿空宫主无碍。”
这散神水可是狄风的父王狄言墨亲手调制,狄言墨是何等风骨,研制出来的神水自然不会害人性命。
对这散神水,萧智当然听说过,狄言墨失传的看家本领在他儿子手上,自然也合情合理。虽说狄风有办法解决。不过也是占了狄言墨的光罢了,想到这里萧智略微平衡了一点。
散神水滴在卿空的掌心之中就像璀璨的珠宝,通透发亮,而后一道耀眼的光芒让在场的神明都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黑色锦缎绳没什么变化,那原本白色的石头也依旧泛着蓝色的光芒。
“这就好了么?”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祈公主问道。
狄风笃定地点了点头,“祈公主尽管去拿这吊坠,定不会再被灼伤。”
得到肯定后祈公主立刻上前伸出手去,白色光芒瞬间四射开来。祈公主依旧被灼的收回了手,她质疑地看向狄风,狄风只能轻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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