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时辰,复恒只能靠他体内的怨魂来维持,轮回之道里绝不会有怨魂破紫色毒粉而出,萧智恨恨地看着惊诧惶恐的复恒。这对他的致命一击,狄风,我这老头做的,你可满意?
萧智仿佛能看到那华丽绿袍的主人正闲散的瞪着他,而后微微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还不错!
往生的上空果然回到了一片灰黑之中。怨魂皆散了开去,看来萧智的这一步已经成功。四方国子民皆往后退去,千颜藤蔓以和怨魂一般的速度迅速攀藤,粗壮的蓝色枝叶突然生出无数的斑斓灵物来,千颜和灵物的双重叠加,让植物的灵性最大的挥发了出来,枝叶以仙眼都不能及的速度霎那间爬满了整个盘旋殿,藤蔓拔节的声音此刻竟听得比怨魂还恐怖几分!
千颜和灵物中心最粗壮的枝干直绕复恒而去,复恒此刻眼中已布满血丝,他一声怒吼,九缕怨魂以包围之势将复恒牢牢地护在了中间。
靠近怨魂的层叠花瓣皆在瞬间凋零,灵物也在顷刻间衰败,慕诀手持剑刃直冲复恒而来!
复恒向左侧一偏,几缕白发立刻掉了下来,只差丝毫,慕诀便要了他的命!四方国子民此刻再结同心阵,慕诀剑刃直指灰黑的往生,却形成了和仙云相接的光柱,直冲复恒劈去!
怨魂虽未全部散去,却从九个变为了七个,此刻复恒已经杀戮成魔,一抬手便将威四和夏怜托在了半空中,他只需徒手一握,这二人必定会丧命!
复恒的手掌之间突然出现了一支除忧草,让他的手一时无法紧握,“虽是悬崖顶上好的除忧草,可是能耐我何!”
复恒话音刚落,除忧草便碎成了粉末,卿空如冰刃直冲复央而去,金黄色的光芒耀的复恒差点睁不开眼睛!
金黄色光芒散去,浅蓝袍子的主人一脸无惧,而此刻的怨魂还只剩四个!
“你们想步步紧逼,不给我喘息的机会,从而在轮回之道暂无怨魂助我一臂之力之时,彻底打败我?”
粗壮的茎杆之中,卿空等人皆不出声。
“看来我说的没错!只是你们这般心急,是无计可施了么?这才玩了多久,就这么快的用尽自己所有的绝学了?”复恒脸上的藐视之情比之前更甚!
随着他放肆的笑声,本来还剩四个的怨魂突然之间又变成了刚刚的围拢之势,他们之前一环套一环的进攻竟仿佛不曾存在一般!
卿空脸色一沉,萧智和慕诀皆是一愣,元亦却依旧面色冷静的看着狂妄发癫的复恒,怨魂的中心,唯有只剩下三个,攻击复恒才有突破之口!
无论卿空等人如何拼尽全力增强对付之术,除了他们皆越来越多的伤,复恒周边却依旧围着四个怨魂,而后又被九缕形成围合之势!依旧将他保护的密不透风!
再一次出现四个怨魂之时,卿空等人已经负伤累累,那粘稠血液将本显威严之气的往生玉石显得尤为诡异凄厉。
元亦却直冲复恒而去,除忧草在接近怨魂的那一刻忽变成剑刃,而这剑刃不是包裹着元亦,而是仿佛直接长在元亦身上一般,他是用除忧草去对付怨魂,用自己对付复恒!
近身的除忧草剑刃将四个怨魂终于变成了三个!元亦以自己的仙躯直冲复恒而去,复恒的怨魂虽撕扯着元亦,但这同归于尽的举动显然不在复恒的预料之中,所以才被元亦近了身!
在复恒看来,元亦的所有苟延残喘都应该是为了哀乐,如今他这般一心求死自然让他惊诧无比,所以让元亦找到破绽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卿空,快!杀了他!”元亦含糊着嘴里的鲜血对卿空说道。
元亦以自己之身为卿空赢得了机会,怨魂之阵已经破解了开来,以卿空的神术自然能对付复恒!
卿空听到这声吩咐后,只诧异了一瞬,那日在将军府的寝室之内,他仿佛要离别般的说他一定会保她周全,一定不会让她死!想来就是做好了和复恒同归于尽的准备。
那日深夜,他让婆婆说了一番劝解之词,让她可以安心入眠;却又闯入卿空的寝室,不小心吵醒了她,是因为他必须要和她告别,也因为,他必须亲口将哀乐托付于她!可是无论是哀乐的王权,还是一统天际的权力,他都信任她是值得托付的神明!
金黄色一瞬即将卿空包裹了起来,以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直冲复恒而去!此刻,她最重要的便是杀了复恒,而元亦同归于尽后的生死她必须打败了复恒再去看一个究竟,所以此次,她必须成功!三个怨魂已不是牢不可破了,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
剑刃尖刻的光芒闪过,片刻过后,盘旋殿下又呈现出了常年灰黑的模样,卿空捂着自己的胳膊,偌大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流着血!(未完待续。)
199 央(1)()
“元亦,你不会以为只要将我身边的怨魂攻破到只有三个,卿空就能一举近身和我一战生死吧!”复恒狂妄轻视的看着元亦说道。
卿空手臂上偌大的伤口是怨魂撕扯而来,即便是涤泪包裹的坚硬冰刃却未伤到复恒丝毫,怨魂形成的围合之势依旧没有破解!
元亦在怨魂之外看着放肆大笑的复恒,诧异的神色夹杂着无奈,此刻白色的王袍皆被染成了红色,他再无力气击垮怨魂,本以为同归于尽的计策,竟也毫无用处,他该如何护她周全?
不过片刻,九缕怨魂又聚合了起来,复恒黑色的袍子翻飞之际,九缕怨魂刹那间纠缠成一个巨大的枯枝,枯枝上到处是窟窿,无数窟窿自己张开闭合着,仿佛只要一触及就会被瞬间吸食进去了一般!
元亦无论将怨魂击溃到还剩三个或两个都是无济于事,这九缕怨魂根本就是一个怨魂分释而来,看这巨大的枯枝皆腐蚀伸缩的模样,想必是轮回之道里怨气深结,几经折磨的魂魄,复恒将他寄养在身体内,用那么多神明的性命将养到如今,这怨魂即便分释为九缕,被他们打散了几个,可是立刻便能重新修复聚集起来,此时,它们汇集一处,是复恒最后一击,直冲卿空而去!
元亦拼尽全力向卿空扑了过去,一袭黑色将军袍却快了一步,剑刃掉在玉石台阶下的声音格外清脆好听,巨大的枯枝怨魂将慕诀拖出了几十米远,鲜红的血液在玉石上浸透出了细致的纹路,慕诀惨白着脸挣扎着想从枯枝怨魂的手掌中挣脱出来,可是无论他使用多少神术,那怨魂都像是有无数只手,根本无法砍尽!
那无数的窟窿张开闭合之际,竟伸出无数新的枯枝,就像是无数双手在张牙舞爪,被紧紧锁住脖子的慕诀根本无法喘息。更遑论回手反抗,可他是天际常胜将军,多年行军生涯,即便是最后一刻。他也极尽全力用徒手之力剥开怨魂表面的肌肤,那如枯枝般的触感入手即浓稠,寒凉之气顺着手指蔓延而上!
剥开后的肌理和表面所见无异,只是竟有枝干夹杂着鲜嫩肌肤的诡异之感。突然烈焰窜起,怨魂窟窿里的无数双手皆颤了一颤。怨魂嘶吼着还来不及回头,千颜化作花刺深深扎进了怨魂的皮肉里!
血肉灼伤和无数刺痛让枯枝怨魂终于松开了紧紧勒住慕诀的粗壮大手,直冲烈焰和花刺来的方向奔去,所到之处,玉石渗着鲜血和浓浆皲裂了开来,烈焰是萧智的毒粉所化,千颜的花刺自然出自卿空之手,怨魂直奔而来的方向自然是向着一脸无畏的他们!
几十米不过眨眼,卿空在最后关头用千颜枝蔓将萧智捆绑了起来,瞬间将他甩出了怨魂不能伸手触及的地方。而后浅蓝袍子翻飞而起,花刺皆覆在涤泪形成的冰刃之上,她振臂一呼,短促的冰刃之上布满了坚硬的花刺,直直扎进怨魂的枯枝身躯内!
外在焚烧刺痛,内里如锥在心,怨魂上的窟窿一时间都闭合了起来,却又在霎那间自剥了那一层枯枝肌理,露出了里面诡异的鲜嫩,它摇首摆尾之际。周身竟像羽化一般褪尽刚刚糜烂破损的伤势,咆哮之声震耳发聩,卿空虽重创怨魂,却仿佛让它破茧成蝶般的更加强大了起来!
刚刚诡异的肌理突然全黑了起来。闭合的窟窿瞬间张开,可是这次并不是无数枯枝一般的手,而是无数缕怨魂,只待这枯枝怨魂一举放出!
这便是它能变成无数怨魂的秘密,复恒将它寄养在体内,以神明性命供养。而它却将无数怨魂皆放在了自己体内,这巨大的枯枝不过是一个庞大外壳,这内里的无数杀机被烈焰和花刺皆逼了出来,此刻只待取卿空性命!
无数怨魂比起轮回之道里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击,无论卿空神术如何高强都必死无疑!
她看着越来越清晰的黑压压一片,用尽所有神术之力向着巨大的躯体奋力一击!
白色还愿石掉落在地,千颜瞬间萎缩消失,她觉得自己耳中轰鸣,这千军之际,怨魂撕扯之时,这盘旋殿却从所未有的安静!
700多年前,她还是盘旋殿的主人,进出自由。复恒早朝之后,她总会拉着复央走上这层层阶梯,即便散朝后的盘旋殿都有着威严之气,即便只有他们二人,却也不会沉静如此!
或许700多年前,她有复央陪伴,总不觉得这盘旋殿清冷。
浅蓝的袍子虽浸着蓝色的血液,可从未有什么伤口能让她这般撕心裂肺,她宁愿自己眼前一切都是虚妄,不过是黑压压而来的怨魂给的幻觉罢了!
直到巨大的枯枝身躯移开,眼前熟悉的灰黑景象扑面而来,复恒撕扯的声音让卿空瞬间听到了吵闹慌张的叫喊!
不是这盘旋殿太沉静,而是她不想听见他们的声音罢了!或者只是她心痛欲绝,本能地阻拦了即将而来的现实!
“央儿……”复恒嘶喊的声音悲痛欲绝,枯枝怨魂在他体内寄养了亿年,他最清楚这致命的一击,这天际,无论神术如何高强,都没有神明能敌!
元亦和萧智等人皆上前查探,可是黑色王袍已被撕裂的完全没了模样,里面的浅蓝袍子皆被鲜红的血液侵染,浓稠中充斥着绝望的悲伤。
这是复央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肆无忌惮的着这一袭浅蓝睡袍,他一直隐忍压抑,将他对卿空所有的思念都刻在了700多年间夜夜难眠的往生寒夜。
窗外的老橡树,翩舞殿内的一池千颜,寝室里的玉石床,这往生到处都是她笑起来唤他“央”的模样。若不是天生职责,若不是不能舍弃王权,他宁愿自己是那个被囚禁永世的神明,他宁愿自己心灰意冷的离开盘旋大殿去往边界,可是即便如此,他都做不到!
他要在这最熟悉最深刻的地方,守着对她的思念,冷静的果断的毫无错处的将往生治理好!
这浅蓝的睡袍是她700多年前仓促离开时留给他最深的念想。也是他700多年间最狂妄的违抗!贴近肌肤,深达内心,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将她接回!
黑压压的怨魂将卿空的千颜涤泪撕开裂口直取她性命之际。复央从王座而起,直冲怨魂而去!怨魂相继穿过复央的身体,继续向卿空而去之时,复恒立即收了手!
复恒不是舍不得冲卿空下手,而是再不停手。复央连仙躯都会被怨魂撕扯干净!
“央儿,央儿……”复恒想劝慰复央几句,可话到嘴边,眼泪却划过皱纹遍布的脸流了下来,他要怎么开口劝慰复央还有生存的可能?无数怨魂穿过仙躯而去,撕扯的连王袍都变了本来模样,即便是威严的王者,对此也是毫无招架之力,这根本就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
他要亲眼看着自己寄养亿年,背叛天际一切而招致的怨魂将自己唯一的继承人。自己的儿子活剥掏空至死!巨大的挫败和不忍盖过了此刻一切的怒气,复央不在了,他即便统一天际,可是垂垂老矣的他又能掌管几年?
最后的霸业难道终将落入他国之手?
“复央!”
“央王!”
嘈杂的声音此刻皆入不了他的耳中,他此刻不用顾忌任何,只要他最在乎的那个神明听他几句肺腑之言!
700多年前,我来不及却一直想告诉你的那些话,我终于可以说给你听……
他冲她看去,用不着招手,千年来陪伴的默契她一定明白。只是人群外。她一脸不愿相信的模样,胆小慌张的一点都不像她!
她突然就崩溃大哭起来,诸神面前她从未这般表露情绪,她直奔他而去。诸神皆让开路来。
700多年前,他总站在不远处,她只要一看到,便立刻松开爹爹的手直向他奔去,他脸上的清浅笑容好像只有她才能看见,很多次。她也以为他并不在意,即便是700多年前,他也是王座上那般的冷静淡漠。
可是这短短几十米,她才知道,当初即便是神色淡漠的他,心中却并非如此,700多年后,他即将面临死亡之时,仍旧记得当初她咋呼的习惯,和她问的那句:央,你是不是不愿让他人知道我对你的喜欢,还是你真的也没有那么在乎我?不然你脸上的表情怎么一点都不开心?
囚禁后的她,脸上的冷静淡漠和他如出一辙,当时她便已经开始明白,从来都不是他不开心,不是他不愿意让他人得知他们彼此之间的在乎,而是太多身不由己,让他明白,越是不显山不露水,才能和自己在乎的神明待在一起更久些!
她本想唤他,可是心中抽搐的疼痛让她一时无言,她抬手迅速擦掉自己的眼泪,她怕看不清他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和动作。
“复卿空……”他本以为此刻的仙躯让他已无力说清她的名字,可叫出口时却清晰无比。这样就好,曾经的遗憾就不会拖到死后。
卿空却连回答都说不出口,喉咙里哽咽的咸湿之感让她的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掉落,她紧紧握着复央的手,仿佛自己一松开,他就会魂飞魄散一般,聪慧如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眼下他已经无可救药!神医圣手萧智就站在他身旁,却未有任何医治动作,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复卿空,现在你信我了么?父王的事我只是比你先猜到而已,从未想过和他联手利用你!”他回握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卿空的眼泪越发的无法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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