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想笑,布兰达做的牛排之类确实不错,只是做出来的中餐和外面中餐馆吃到的差不多,各种酸甜口。别说周复,就是最不挑嘴的她,也不能坦然面对摆在自己面前酸甜味的番茄酱炒牛肉。
吃了几天国外的饭菜,她的中国胃都要抗议了,周复想必也是一样。因此,听她这么一问,毫不客气地报了自己想吃的菜:“蚝油鲜菇,大煮干丝,小炒肉,再碗白粥,就这几样好了。”
谢流韵在心里默了一遍,运气抬头,睁大眼睛瞪他。
这些菜听起来简单,却要先绕路去中国人开的超市采购食材,耗费的时间也不少,这么一来,她能呆在美术馆的时间就不多了。
周复丝毫没有接收到她眼里的抗议,冲她笑得温柔,摆了摆手:“我今天也会早点回家,晚上见。”
“……”
看着汽车远去的影子,她转身进美术馆的同时,心想着,还是让夏晴跑一趟好了。
夏晴在她身旁呆了这么一段时间,她也看出来,原来最开始的冰山纯粹是假面。她身材火辣,自然怕别人说她升职升得不正当,索性拿着一张冰山脸唬人,反正顶头上司就是这么冰山,上行下效,十分在理。
也是因为夏晴,她才知道,原来周复工作时,和在她面前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终归,酸酸甜甜的更多。
伦敦的天气变幻莫测,出门时天空晴朗,不多时便乌云密布,云层压得很低。等到她从国家美术馆出来,冷风一吹,刚才身上残存的一丝暖意被吹得半点不剩,她忍不住双手环抱,抬头张望。
这两天她熟悉了美术馆附近的环境,也不拘着司机和夏晴她们在这里陪她,让他们随意行动。往日里她们总会在她出来之前赶回来,今天不知因为什么,到了约定的时间,却没看到两人的身影。
trafalgar广场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许多人,密密麻麻地席地而坐,场面浩大,拉扯着横幅,不知是有什么活动。
她看了看天色,取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正在她看的时候,又一个电话拨通了进来,是夏晴。
接通电话之后,从电话里听得出她那边十分嘈杂,夏晴的话语里带着焦急和担心,寒暄都没有就匆匆说道:“……谢小姐,我们现在被堵在路上,这边有很多很多人在游·行,听说今天场面很大,游·行的人很多,trafalgar广场上也有部分,你要小心点儿……”
“游·行?”
谢流韵下意识地重复,她抬眼张望不远处那些还在静坐的人,这时才看得出来那边的气氛有些紧张,不少身穿警服的人来来回回地走动。身后美术馆的保安也都出来得很齐,全副武装,面色严肃。
电话里,夏晴还在说:“听说是工会组织的,抗议政府裁减公共开支的政策……”
谢流韵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国外时不时就大规模活动之类,没想到来一次英国,竟还能亲身体会到。
她又看了看外面,乱糟糟的一团。既然夏晴她们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估计晚上回家要晚了。她翻出管家的电话,打过去,让家里先准备着饭菜。
挂了电话,她犹豫着要不要给周复说一声,思索了会儿,便做罢了。想想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特意打电话。
收起手机,她转身返回美术馆。
不管在哪里,人一多,就容易出问题。与其在外面围观,还不如回美术馆再欣赏一会儿名画。而且,看了两日,她有了一些发现,却还不确定。
画作最易仿作,越有名气的越容易出现赝品。就算乾隆皇帝的收藏中,也不乏做工精妙的仿制品。对于她拿手的瓷器之类古董,在没有金手指之前,尚且不敢百分百肯定,更何况,她对国外的油画这些研究并不多,只是最近多看了些书,更不敢随意下结论,生怕犯了纸上谈兵的错误。
徜徉在迷宫似的美术馆画廊里,这里多的是美术学生,他们只拿着干面包和水,就能陶醉地在美术馆里呆上一整天。
谢流韵在达芬奇、拉斐尔,以及米开朗基罗的画作走廊上徘徊了许久,寻到一个看起来脾气温和的学生,和他聊起这些名家的油画。
提起这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画家,以及他们的作品,这位学生如数家珍,连作品的风格差别,也讲的很细致。
“……米开朗基罗的作品多数是雕刻,绘画不多。”
“拉斐尔的作品圣母像很多,他笔下的多数是青春健美,充满母性慈爱光环的形象,如《椅间圣母》,圣母温和,端庄。色彩和谐,构图古典端庄,人物爱用姿势造型,很容易辨识。”
“达芬奇则是偏爱用深色打底,底色多半是偏暗黄棕色,人物的轮廓模糊,表情似笑非笑的特色鲜明,造型圆润……”
“……”
难得有人求教,这位学生讲的同时,还在对应的作品前指给谢流韵看。
正在这时,谢流韵的手机震动起来。
为了防止打扰到馆内其他人,也为了不错过来电,谢流韵的手机调成了震动,她朝对面的人道了声抱歉,取出手机看了眼,是周复打开。
往外走出东展馆的门,她接通了电话:“明远?”
“流韵,你还在美术馆?”周复直接问,她见瞒不过,只得答了声是,随即又说,“夏晴她们在路上,我晚点儿就回去了。”
“我也在路上,你在美术馆等我。”他的语调强硬,没有往日的柔和,只是话里的意思却不是如此。
挂断电话,谢流韵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
总觉得……周复有些紧张?
她透过玻璃,看看天色,阴沉的云层厚厚的,光线越来越暗,让人看不出时间。而广场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
柔和的广播声响起,美术馆的闭关时间到了。
原本准备在这里静等周复来,无奈,她只好和刚才热心的学生道了声谢,随着人流往外走。出了美术馆,她并没有远离,在附近找了个台阶随意坐下,看着聚集在广场上的人潮发呆。
这还是来英国之后,她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心里生出几分感慨:原来伦敦的市民也不少啊……
没等她感慨完,远处似乎出现了骚动,人群涌了上去,传来的声浪也越来越高。
这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站起身,踮起脚尖远眺。只是场面太混乱,又离得远,看不分明,只能看到远处那座宏伟的百货大楼建筑物下面,人潮凝成了一个漩涡,有的人要挤进去,有的人要冲出来。
她没反应过来,就见台阶下有人匆匆忙忙的往广场另一端跑。
“……”
她顿时踟蹰了起来,考虑要不要跟着跑。
在这里站着不是什么好事,看广场上的局势,难免会被波及,可是要往哪里避开呢?夏晴她们还没赶到,说明路上的情况也不乐观,而且,万一她和周复擦肩而过怎么办?
正迟疑,她眼尖地看到不远处跑来的人里有手持金属长棍似的蒙面男子,当即再没有犹豫,拔脚就往外跑。
边跑,她还不忘摸出手机,给周复打电话,心里暗骂自己这该死的运气!
从来没有听说过出国还能遇到这种事的好吧?!
第50章 危险()
“救命!”
在中国度过了平平安安的几十年,谢流韵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网上说的国外好像理想乡一般,处处美不胜收处处品德高尚,随时能收获心理感悟,她现在只想说:滚犊子的心理感悟!
也不知是她东方人的面貌惹来了注意还是别的原因,那个蒙面男子竟一直追着她不放。知道他绝对不会是来套近乎的,谢流韵不得不拔脚狂奔。
广场上的警察全部被百货大楼那里的情况吸引住,而美术馆这里的保安也像没有看到似的,柱子似的守在美术馆门口。
“嗨,警察,这里有人危险了……”
有两位路人发现她这边的情况,大声疾呼,匆忙想制服她身后的人,谢流韵还来不及感谢,只听身后发出惨烈的痛呼声。她分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两人被蒙面男子一棍撂倒,翻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而那个蒙面男子,竟又追了上来。
如此锲而不舍,好像她的身上藏有所罗门王的宝藏!
她心里叫苦不迭,咬牙想往人多的地方跑,又怕无意之中让更多没有防备的人遭殃。好在玉坠吸收能量的同时,她的身体也应该被洗刷了,气力充足,跑了很久也没疲惫。
而沿途遇到的人,虽然不敢再贸然上前,但有扔东西阻挠蒙面男子的,有大叫着警察求助的……让她心里多了一份安慰。
“流韵……”
正在狂奔,远处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
脑海里考虑怎么甩掉身后的人,谢流韵抬眼看到不远处正飞快跑来面色担忧的周复,脑子不知怎么一抽,非但没向他跑去求救,反倒紧急拐了个弯,想要跑去别处。
匆忙赶来的周复,看到她被人追得的场景,整颗心提到了喉咙眼儿里。他边跑边脱下妨碍行动的西装外套,直接扔到了地上,丝毫不顾及它昂贵的价格。此时,他的眼里只有不远处被追得狼狈的谢流韵。
可是,她看到自己,竟然跑远了?!
周复几乎要被气坏了,他加快脚步,无视一路上的人群直冲她而去,沿途顺手拎起被人扔在地上的抗议标牌作为武器。
而另一旁,谢流韵的心里懊恼不已,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有时候究竟是在想什么。分心之下,她跑得没有之前那么专注,一不留神踩到了张宣传单上,脚下一滑,霎时间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时,她只觉得胳膊肘和脚踝钻心地疼。
而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耽误了这么一会儿,那名蒙面男子已经追了上来。她几乎能看得到他眼睛里兴奋的光芒,以及看上去就让人害怕的金属棍。
她挣扎着起身,想要再努力一把,很快就因为脚踝处的疼痛直冒汗。
呼呼的风声从头顶传来,她下意识抱头躲避,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报废在这里了!
她的心头,浮现出许多遗憾和不甘心。
重生回来之后,她似乎还什么也没做,居然就这么要结束上天赐予的新生?
生命何其珍贵,她从来不敢赌自己还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然而……难道她现在真的就要赌玉坠能不能带她再重生一次?!
下一刻,却听到不远处有噼里啪啦碎物落地的声音,接下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嗷的痛呼出声,拳脚与**碰撞的声音接连不断,她偷偷睁开眼睛,只见周复一个旋身,力道极大地把蒙面男子踢飞了出去!
“噗通”!
那个男子整个人重重地摔到地上,惨叫的声音让谢流韵都为他觉得疼。不过,心头大快!
死里逃生的强烈喜悦洋溢她的身心,没来得及跟着围观群众一起叫好,就见周复扔下抢夺来的金属棍,黑着脸朝她走来,她不由得瑟缩了下,下意识往后退。
“你再躲!”
周复的脸色黑得无以复加,怒意隐而不发,他朝她走过来,一字一句地道:“你也知道怕?!”
如果这世界上有内力,周复此时定是衣摆无风而起,一步一个脚印,气势十足,高手风范令人崇拜而又惊惶!然而,谢流韵却不害怕,她心里只有不断攀升的暖意。
“对不起……”刚被人救了小命,谢流韵再怎么放低身段也不为过,她压低了声音,软软地道谢:“谢谢你……啊!”
周复单膝支地,腰背挺直,姿势优美之极。然而做的事却并不优美:他把她的脚抬起放在自己膝盖上,手法极轻地脱下她脚上的鞋袜,仔细观察她的伤势。
只这么一会儿,她扭伤的右脚脚踝已经青青紫紫,甚至微微发肿。
她不安地蜷着白嫩嫩的脚指头,努力想把脚缩回来,干笑道:“没事的……”
出门了快一天,不停地走路,又遇到突发情况跑了这么久,她不相信自己脚会是香喷喷的,尽管周复一点儿嫌弃的神色都没有,她却很不好意思。
周复没有理她,他双手搓热,手法轻柔地摸着她脚踝处的骨头,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问:“疼么?”
“疼!”
身上的痛觉忽然敏锐了许多,脚踝和手肘处的刺痛让她鼻头一酸,红了眼眶。没有人关心的时候她很坚强,可是一有人关心,她一下子变得脆弱无比,矫情万分,就像小孩子一样。
周复的眉头明显蹙了起来,他摸完她的脚踝,把她的脚放下。
见他放下她的脚,谢流韵失落之余,乖巧地单手支地,准备起身,却感觉腰间和腿弯处传来一阵极大的力道,而后她的身体猛然向上升,贴近了另一个温热强健的身体。
“啊!”
惊魂未定,谢流韵愣了会儿,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抱在怀里。
腰身被有力的臂膀紧紧揽住,她怔住的一刻,周复的脸前所未有的靠近,她能看到对方的睫毛长而卷翘,皮肤光滑细腻,神态再动人不过。而后唇上一热,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
她心跳地飞快,耳边传来围观者的尖叫声、欢呼声……所有的思绪如坠梦里,云雾缭绕,混沌一片,她无法思考,只能被动地卷入这突如其来却又火热无比的吻中。
他抱得如此紧,温热湿润的唇辗转厮磨,那么亲密的贴近,所有的不安和躁动都被抚平,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仿佛从接触的那处燃起的火花,迅速地窜到了全身,点燃了身体里潜伏的情绪。
一吻结束,她被按着贴近周复的肩膀,散落在身后的乌黑长发遮挡住了发烫的耳朵和红润的嘴唇。行走间的顿挫感分明,淡淡的薄荷混杂着汗水的气息,如同最上等的香水,充斥着她的口鼻。
她鸵鸟似的装作没有听到周围传来的口哨声,欢呼声,还有“再来一个”的叫好声,只觉得通往车的这条路如此漫长。
直到上车,她的脸依然烫得厉害。
周复吩咐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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