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重生之代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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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重生之代玉-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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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剑道:“这样差不多了罢。”

    场中两人停下。邱慧天的汗,已经把褂子全浸透。他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云剑和蔼对邱慧天道:“林府卧虎藏龙。小哥果然是练武的好材料。”

    邱慧天觉得这是反话,羞得无地自容。

    张神仙在他肩上拍了一掌,道:“你别以为自己多差!在我们手下能走成这样子,资质已经很好了。”

    邱慧天仍然想不出自己哪里表现得多好,可是云剑从此给了他进练武场的资格,谢府的家丁们也不得不对他客气三分。

    邱慧天有点糊涂,转念儿再一想:先练起来总归也没坏处!从此便每天在谢府的武场里,跟着那些习武的下人们一起演练。教学相长、互相切磋,自不必说。

    云剑回了院子,天已晚了,宛留迎道:“爷可回来了!”

    云剑停下脚步,看见旁边的红木屉。

    宛留禀道:“大少奶奶亲送过来的。这是那边太太打发人送来的。”把屉里几样吃食报了,又道,“林姑娘也来过,道是替林少爷再借本书,奴婢斗胆做主,便帮他拿了。”报了书名,也是蒙童寻常的识字书本。云剑未加评论,宛留又道:“林姑娘道,都盼着林少爷上进,原该请先生拘着才好,幸得老太太欢喜,也是这么说,只不知书塾哪位先生得空不得?若也问老太太,又不敢惹老太太劳神,因此只想问了什么时候方便,能收了林少爷进去,她好备拜师礼,再谢过老太太老爷太太并公子姑娘们便了。”

    云剑继续往书房里面走,听到这里,道:“我知道了。到这份上了,终归要让他进书塾的。你心里有数。”

    宛留点头,服侍云剑宽衣坐下,想问问云剑跟大老爷如何应对的,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云剑早看穿她心思,摸了摸她的头:“怕什么?当然是有惊无险。你知道我这张嘴的。”

    这倒不错。谢府上下几百号人都以为,谢府最能胡扯的是五公子云柯,他那张嘴能把死人哄活。

    宛留等心腹却知道,最能说话的是云剑才对。云剑不说则已,一说起来,配上他那语气、那眼神,才叫出神入化、跻身大道。

    宛留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埋怨:“公子,你说蝶老板好好的跑到江边去干嘛?!”

    “这也是我不好。”涉及美人,云剑总是很宽容,遇事先三省己身,“我去林府奔丧,把林家妹妹接过来,那时大概就已经有人嚼舌根了。蝶老板命薄,难免缺乏安全感,就在半路上截我,看我还肯不肯保护他。这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他。”

    “你说林姑娘好好儿的去抓破你们干嘛!”宛留还是皱眉。

    “这更怪不得她了。那晚原是我行踪诡秘。林姑娘七窍玲珑一个人儿,必定怕我出事,手足情深,所以带了亲信下人,跟过来看看。她又怎能知道蝶老板在那里、更怎能料到立刻会有强盗来?她真真冤枉。”云剑笑道,看起来多心胸宽广的样子。就连宛留,也看不出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叹气:“公子唉!总之你还是离蝶老板远些、离林姑娘也远些罢!我管什么红颜薄命、什么七窍玲珑。我只觉得他们都给你添麻烦。”

    “生命本是忧烦。若能舍了心,无忧亦无怖。若将心舍去,无忧又何喜?”云剑篡了句禅语,推宛留道:“好在都无大碍。你去歇息罢!我看书。”

    宛留果然站远了些,却不走,理了书、调夜宵的羹、看了看时辰,劝云剑早些回去安歇,云剑也应了,凝一凝,忽问:“六妹妹当年……”

    宛留脱口问:“哪一位六妹妹?”

    云剑摇摇头:“算了。”

    宛留心头微微一跳:“六姑娘?”

    早夭的谢六小姐。她在世时,云剑对她也还算温和关照,但也仅限于此了。她去世后,人们都不太提她。怎的云剑今儿提起来?

    宛留却是知六姑娘之死,是有些蹊跷的。云剑以家族和睦为贵,装聋作哑,怎的今儿又提了起来?莫不要——

    宛留脸上变色。云剑忙道:“你别想太多。我是回来的路上一阵怪风吹得我耳鸣,忽想起她死前抱怨听见鬼哭,一时想岔了。”

    宛留心头更不安!云剑一向身体康健,怎的会耳鸣?跟六姑娘联系在一处,更不祥了!她又是要给云剑按摩头部、又是想要不要再添些补品、又想要不要叫张神仙来看看。

    云剑享受她手上的服务,却拒绝了其他照顾:“春天本来风就大,那一下子过去就完了,罗嗦什么?是我多想了,怕借着这个风,那院里又要有怪声……原是把那两棵树刨去了的好。”

    宛留心头微跳,已明白云剑的意思了:“何至于?她们……唉呀!”才宽解到一半,想起一个更坏的可能。

    云剑点头:“但愿不要。其实真没必要。”

    宛留连连点头。

    她和云剑说话,从来不需要说到多透彻,一个点了头,另一个已经醒到尾。这般默契,是云剑跟大少奶奶之间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然而大少奶奶明媒正娶,披红着彩,生了嫡长孙。云剑出了书房,还不是要去她那儿。而宛留……

    风细细,月亮在树枝间移了过去。

第十七章 早请安手足流连() 
朝旭含晖,最高处深蓝的天空还没有全明,树荫深处已经响起雀子们欢快的鸣唱,谢府诸人陆续起床。

    大户人家,规矩也大,早晚向长辈问安是要的。而且是一级一级的问上去。

    譬如云舟就要由丫头搀扶着,去大太太那儿请安。母女们再一块儿去老太太那儿请安。

    二太太也会带着她那边的人,在谢老太太的门口,与大太太会合。

    今天,云舟跟大太太到了谢老太太门口,除了见到照例的二太太那拨人,还见到了林代。

    林代并不是跟二太太一起的。她是从另一条路上过来的,先见到哪位太太、就先给哪位太太请安,依次以下再给众兄弟姐妹们请安。

    这个时机可不简单,完全是英姑帮着她掐了几次,掐出来的!

    都怪谢府规矩太大。若是其他人家,小辈请安也不一定天天请,就算请,也各自出发,一块聚在长辈那儿请了安,当中没有太大讲究。只有谢府,大太太正跟二太太争权,两边天天请安,都不肯落下一天。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边的儿女,都先跟自己这边的太太会合了,才往老太太那儿去。只有林代,她算是哪边的人?

    林代若是先给大太太请安,二太太恼她;若是先给二太太请安,大太太恼她。她若哪位太太那儿都不去,自个儿到老太太这边。若是到得晚了,人人都嫌她懈怠。若是到得比两位太太都早,碧玉、明珠自然请她先进门、先到了老太太跟前,人家难免说她只巴结老太太、不在乎两位太太。老太太要是还没起,她就在外间干坐着呢?一样没脸!

    她只有不迟不早、跟一大拨儿一起到,才见得不偏不倚、不左不右、泯然众人矣!

    却也是这一天最重要。这一天表明了态度,往后的日子里,她真的到得稍早点、或者稍晚点、或者跟哪位姐妹结伴同来、或者索性生病告假,人家也不是那么关注了。否则,天天要这么小心留意起来,谁吃得消!

    林毓笙上一次,撑过这一日,便告病在床。又有谢七姑娘云蕙,居然还跑来跟她讲:你住的这个屋子,是个痨病鬼的屋子。她跟你好像,也好能咳,把自己活生生咳死了!

    当时把毓笙气得病更沉了,甚至跟云剑说出永诀的话儿来,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表白了,太过凄厉和缠绵,云剑看这不是话头,不得不跟她保持距离,于是毓笙在谢府就更伶仃孤立了。

    ——这且不提!却说易澧可怜。他昨夜跟云柯玩得好不开心!——小孩子本来就都爱跟大哥哥玩。云柯又是个长不大的顽童、混混队里的魁首,易澧一见倾心,恨不能就此定下百年之约。

    晚上玩得太疯的结果就是,早上根本起不来。

    云柯倒是练出来了,甭管头天晚上啥时候睡、睡没睡,总之第二天该啥时候起来,着丫头青翘给他一唤、再不行手伸到被子里一掐,他就能起来,俨然也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等事情晚了,甭管是什么时辰,栽回去继续睡。

    易澧就没练出这种本事。下人请他起床,他完全还在梦里。

    以前在那个穷家,还真没有一大早非得叫他起床的必要。他还小,没什么活计是非叫他早起帮忙不可的。家里人多,男小孩也不是那么珍贵,就算爹娘大哥们都要早起到远处去,留他一个在家,也没必要叫他起来一同上路。就留他在家里好了!穷人的命都贱,没人担心他会被猪拱了、还是被鸡啄了。

    现在这一早请安,却非要叫他去不可!

    富贵生活也有坏处,就是不得不忍受如此拘束。

    易澧人穷志短,不敢不从,可惜没清醒就是没清醒,迷迷登登连该从哪边下床都辨不清。

    自有下人帮他下床。

    易澧触着衣服,也分不出哪是袖子哪是领头。

    自有下人帮他穿衣束带、着袜蹑鞋。

    易澧几乎就没能睁开眼睛,他的脸就已经被洗净了、头发也梳好了。

    他迈不开腿走路,自有下人抱了他去。

    易澧惊得睡意全抛:居然有人抱他走路!这是他懂事之后就没享受过的待遇!

    这在谢府实在不算什么。五岁的少爷!本来就该背着抱着的。别说五岁,就是十五、二十五,如果身体虚弱,该背照样背、该扛照样扛。这才叫人上人。

    易澧为了多享受一番人上人的生活,一路都装睡。只怕一睁眼,人家又会把他放下来。

    这么着云里雾里到了谢老太太门前,易澧见到林代来,总算不装睡了,“嗤溜”从下人怀里下来,蹬蹬蹬跑到林代前头,抬起手,想抱她,终于没敢抱,就行了个还不习惯的礼,然后觑着形势,小心抬头,攥林代的衣角,攥稳了,也没人把他拉开,呼!这就放心了!像个小猴子,在树冠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易澧把自己在林代的裙褶边安顿好了。

    林代低头望着他,微微的笑。

    经过这样的历练,易澧才能真正脱胎换骨,逐渐成为眼界开阔、举止有度的高雅公子。林代之所以要进谢府,有一半就是为了易澧的发展。

    易澧之立嗣,令林代得到一段平稳的过渡期,而他自己却要付出离开亲生父母的代价。林代心存内疚与感激,希望回报他。此外,他以后越有出息,林代当然也有希望沾光。正是两全其美的局面。

    “这娃儿跟玉儿好亲。”二太太冲着大太太笑,“若不知道,还当亲姐弟呢!”

    大太太试着想在她话里找刺,这次还真没找出来,于是含含糊糊笑着点了点头。若不知她们底下的暗潮汹涌,只看她们表面的应酬,何尝不当她们是很友好的一对妯娌!

    明珠、碧玉已经打起里头的帘子,屈膝请大家进去。

    这是老太太也起了、也梳妆好了,可以见人了。

    却自有她心尖上最捧着的宝贝,不用跟众人一起朝觐,先于众人已在帘子里头。

第十八章 损友却把良师诺() 
先于众人入帘请安的受宠孙儿,乃是云剑。

    云剑早起练武,若要跑马射箭,可以用老太爷谢小横从前在府里用的场子,练完之后,也不用回去了,就近由封嫂等人伺候他沐浴更衣。他就在这儿蹭老太太一顿早茶。

    这是他才能享有的特权。云柯别说起不来,就算起得来,谢小横也不会许他用那个场子。至于云书么,在谢小横面前倒有几分面子,可惜实在不是习武的材料。他就算是这块材料,谢老太太也不爱跟他一起用早茶。“跟这孩子一块儿,没得把我胃口又闷回去了!”这是谢老太太跟碧玉抱怨的原话。

    谢家上下三代几十人,只有大公子云剑一个,在所有长辈面前都得脸。真真儿嫉妒都嫉妒不来。

    也不怪长辈偏宠。瞧今儿谢老太太歪在美人榻上,又是乌锦又是织金、又是沉香又是玳瑁,更有个云剑替她扶着垫子。那画面,生是个福的佛母,身边扈侍个未加冠的修罗王。若换个人,再替她衬不出这样的效果。

    一行人鱼贯上前向谢老太太请安,云剑退到榻首侧边,抬眼一望,问:“澧弟弟怎么没来吗?”

    易澧躲在林代裙后头,听见问到自己,探了探脸儿,小小叫一声:“大公子。”

    他竟比昨天还羞涩拘怩,不叫哥哥,竟叫起‘公子’来。云剑一怔,笑问云柯:“昨晚莫非你受用了一夜的‘五公子’称呼不成?”

    这时候正轮到九小姐云岭给谢老太太请安。云岭跟易澧相仿佛年纪,是大老爷这一房的庶出,有些儿胎里带出来的呆,到现在还不会说多少字句,生得则实在粉嘟嘟的可爱。呆呆的模样,更招人疼。谢老太太爱她比屋里的那只波斯猫儿还更甚些,把她搂在怀里,一边吩咐二老爷身边的尤五姨娘:“你有双身子,不必行大礼了。”

    云岭粉圆圆手指含在嘴里,双眼只呆望易澧。云柯则分剖:“昨晚明明叫我五哥来着,何尝唤什么公子了,那还怎么能玩到尽兴……呃不对,昨晚我们没有玩得太过!”简直越描越黑。他丫头青翘在外圈跟其他丫头们一道帮忙端茶送盏,听见他这话,恨得悄拿银牙咬唇角。

    谢老太太颠了颠云岭逗着玩,问她:“怎么了?”

    云岭直勾勾瞅着易澧,粉唇微张,透明的口水从指尖挂下来,笑了:“昨天。哥哥!”

    她笑容跟口水一样晶莹。小孩子,尤其是可爱成这样的小孩子,就流下口水也是不脏的,反更招大人疼。明珠拿帕子替云岭拭了口水。谢老太太看云岭不是害怕易澧,就放了心:“是昨天的哥哥。你记得?喜不喜欢跟他玩?”

    云岭嘟嘴扭头:“不!不跟……我玩。”

    是怪易澧昨天没好好带她玩儿。

    林代忙牵易澧上前,且哄哄这个小可人儿。易澧困得不行,生怕长辈们看出来,要责罚他,所以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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