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那个人救了我,然后把我……他看看四周,带到这里来了?正琢磨着,忽然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顿时心里一动:难道是那个人?
谢钦转头一看,就见那边柜台里站着一个肉呼呼的女收银员正看着自己,表情非常复杂,这个表情用一句话来形容,叫作见了鬼了。
哎呀,刚才想得入神了,没注意到还有人在,谢钦有些尴尬,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上的湿衣服,再一看椅子下已经积了一滩污水,一道干掉的污渍从门口一直延伸到这里,立时觉得更尴尬了。
这……
谢钦又跟收银员对视一眼,这时他了然了,难怪人家一副“那样”的表情,地上弄成这样,她一会儿清理起来可费事了,不禁有些歉然。不过话说回来,看她那眼神,该不会是把我当成街友*了吧?
(街友,对流浪者、流民等的委婉称呼。)
是那个人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吧,他人呢?
谢钦环顾四周,发现小超市里除了自己和收银员再没别人了。
奇怪,人呢?
谢钦又到处看了一圈,真的再没别人了。
……不会是救完人就跑,深藏功与名了吧?谢钦看看那个收银员,她还是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
只能跟她打听了。
想到这里,谢钦便强忍头晕站了起来,结果双脚一落地就是一软,身子一个仄歪,他赶紧扶着桌子维持平衡。
糟糕,刚才又挨打又淋雨,不会感冒了吧?
先坚持一下,谢钦用力摇摇头,结果这下更晕了。
过了一会儿,头晕好些,便迈步朝收银台走去。
收银员见谢钦过来,往后退了退,似乎有些紧张。
诶?您这样我还怎么打听啊……
谢钦见状,打算先安抚一下她的情绪,见收银台上的保温柜里有很多包子,便对她说:“给我来一个……”看看那些包子的名字,“奶黄包。”
说着还拿出钱包,表示自己带了钱,不赊账。
收银员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从柜里拿出一个奶黄包来,道声:“两块。”
谢钦付过钱,又道:“对了,跟您打听个事儿,请问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眼见对方趋于正常的表情再次变得精彩起来,他赶紧胡诌:“是这样的,我因为没打伞,在外面被淋了个透,我……正好,正好身体不舒服,好像是昏,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了。”
他身子一个踉跄,赶紧扶着收银台,这并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头晕。
真相过于暴力血腥且匪夷所思,还是不要告诉人家了,他好心地想着。
看收银员的表情似乎是信了,因为她重新打量了一下谢钦,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然后她非常干脆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刚才在仓库里休息,一出来就看见客人你趴在那儿了。”
不嘞个是吧!谢钦往超市门口方向看了一眼,又问:“你们店里没有那种一来人就喊‘欢迎光临’的机器么?”
“哦,您是说迎宾器吧,有是有,”收银员不好意思地笑,“但它这两天没电了,我还没换电池呢。”
好家伙,这叫一个顺理成章啊!
既然如此,谢钦也只能无奈地点头:“好吧,谢谢你了。”
回到座位上,几口吃掉了奶黄包,不知是不是因为想事情的关系,一点味道也没有。三两口下了肚,掏出NOKEYA…X看了下时间,一看吓一跳——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
谢钦立刻站起来,又感觉一阵头晕,他坚持着往门口走去。
“客人!”
谢钦回头,就见收银员指了指左手边一筐折叠伞:“外面还在下雨,你要不要……”
收银员大姐真是个好心人,还让我去医院看看……谢钦撑着折叠伞走进雨帘,蓦然回首,超市的蓝色招牌两个白色大字:罗淼。
原来是这啊,难怪里面的布置眼熟。谢钦环顾四周,找准了方向,快步往回走。
头越发地晕了,身体也越发地难受,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他知道情况不妙,便咬牙加快脚步往回赶。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五楼,抖抖索索地掏出钥匙打开门,就见大厅灯火通明,顿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咚咚咚脚步声响,接着周铸、陶笺和陈同方就迎了上来。
“铃声哥,你终于回来了!”陈同方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们正准备报警呢!”
“报警?”谢钦懵了。
“你一直没回来啊!我们当然要报警了!”陈同方提高了音量。
“老陈,小点儿声,”陶笺压低了声音,“已经很晚了,别吵到邻居。”
周铸发现了谢钦的异样:“铃声哥,你脸色不太好啊?”目光下移,见谢钦衣服又湿又脏,表情就变了。
陶笺和陈同方也发现了,异口同声地大叫:“你这是怎么啦?”
刚才是谁说要小点儿声来的,谢钦感觉脑袋已经变成一团浆糊了,有气无力地说:“先进去再说……我需要洗个澡。”
三位室友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谢钦赶紧拱进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然后他发现,难受的感觉并没有减轻,反而加剧了。
都说感冒的时候不能洗澡,但刚才淋了个通透……该死,头又晕了。
走出厕所,谢钦一阵晕眩,脚下不稳,直接扑到了对面的墙上。
三个室友正坐在客厅里,见状赶紧跑来扶住他。
“铃声哥!”陈同方担心地叫道,“你没事吧!”
“没……”刚一张嘴,又一阵晕眩袭来,谢钦赶紧扶着墙。
“就这还说没事呢!”周铸急道,“我扶你回屋!”
三人赶忙把谢钦扶到卧室,周铸去找感冒药。
没想到老陈还有如此认真的一面,谢钦躺在床上正感慨,就见周铸端着个托盘进来,盘上满满一杯褐色液体,热气腾腾。
“来,铃声哥,喝杯板蓝根吧。”
谢钦和陈同方都懵了。
“拜托,周铸同学,板蓝根是感冒前喝的好伐,”陈同方一脸无奈,“现在铃声哥已经感冒了……”
“这样啊……”周铸露出遗憾的表情。
陈同方又叹了口气:“冲都冲了,喝点儿热水也是极好的。”
哪里极好了!谢钦瞪着陈同方,就见这厮拿着杯子递了过来,嘴上还劝呢:“来,快喝了吧,良药苦口哟。”
你刚才还说它不是药呢!谢钦看着一整杯板蓝根,心里很是嫌弃,但架不住二人的“热情”,只好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哇!好烫!
哇!这甜甜苦苦的怪味真叫一个酸爽!
谢钦用力咽下,咂了砸嘴,一旦接受这种设定的话……唔!还是难喝!
一整杯板蓝根下了肚,他出了一身汗,陶笺又拿来感冒药,他就着热水喝了,又躺下来。
陶笺关切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冷。”谢钦在被窝里打着哆嗦。
“那就是发烧了。”陈同方拿温度计给他量了下。
三十八度三。
陶笺赶紧去拿了扑热息痛来给谢钦服了,然后三人把他的被子掖了个结实。
“你就这么捂着,发一晚上汗,明天就能好个七七八八。”周铸道。
这时候谢钦也只能乖乖照做了,过了一会儿,被窝里的温度渐渐升高,瘦猴等人造成的伤痛也找上身来,他瑟缩在蒸笼似的被窝里,感觉浑身难受,意识逐渐模糊,胡乱地编织起了光怪陆离的梦,导致这一宿都没睡实。
第二十六章 楼下的会面()
次日一早,一个妙龄少女和一个高瘦青年正在青年广场附近转悠,少女顶着两个黑眼圈,神情很是郁闷。
“真是的,那老爷子这么早叫我们出来见面,是想要干嘛啦?”
唐若若伸了个懒腰,不满地说道。
“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小姐莫要心急。”她身后的唐忠语气平淡。
“可是我很困啊……”唐若若打了个哈欠。
“那是因为您昨天睡得太晚了。”唐忠微笑着回应。
“哼,”唐若若鼓起脸颊,气呼呼道,“要是没什么要紧事,看我不……”
唐忠忽道:“哦,在那里。”
唐若若闻言抬头一看,就见前面行道树下站着个穿唐装的老人。
“又是唐装,”唐若若嘀咕一句,侧过头去,小声说道,“阿忠,你说他的衣服是不是只有唐装啊?”
唐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小姑娘说得没错,老头子我只带了唐装过来。”
老人身形一动,缓缓踱步过来。
因为之前见识过老人的“神通”,所以唐若若并不奇怪,脆声打了个招呼:“老爷爷早。”
“见过老前辈。”唐忠躬身拱手施礼。
“嗯,你们早啊。”
祖老头说罢向唐忠摆摆手,说道:“后生,这边人多眼杂,不必多礼。”
“是。”唐忠恭敬地应了一声,挺起身来。
“您这么早叫我们出来有什么事嘛?”唐若若问道。
“谢钦病了。”祖老头的回答很简短。
“哦,这样啊,铃声哥他……”
唐若若正自言自语,忽然一愣,觉得哪里不太对,她琢磨了几秒,看看老人,又看看唐忠,表情一下变得疑惑起来。
“您……打算叫上我们一起去看他?”
“走吧。”祖老头微微一笑,迈步便走。
“诶?”唐若若追问道,“您不会是说真的吧?上次不是还说要保密吗?”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老爷子头也不回。
见老爷爷啥都不解释,说走就走,唐若若嘟起了嘴,心说您这也太神秘啦。
后面的唐忠道:“小姐,我们跟上吧。”
“啊,哦!”
唐若若这才迈步,一边走一边寻思,却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就有点小焦躁。
唐忠倒是一脸淡定,似乎什么也不考虑。
一老一青一少来到谢钦的公寓楼下,这地方唐若若和唐忠是知道的,他们之前调查过。
祖老头停下脚步,唐若若等人跟着停下。唐若若又纳起闷儿来,老爷爷不是要去探望铃声哥吗?怎么不走了?四下一看,见前面花坛沿上坐着个人,看脸跟她差不多年纪,穿黑色长风衣,拿一把黑色雨伞,型号大的出奇。
这大晴天的,他怎么拿个雨伞?唐若若心想,真是个怪人。
就在这时,那怪人抬起头来,正好跟她对视了一眼。
怪人的眼神很澄澈,但唐若若却感觉,这澄澈中隐隐有一道冷光闪过。
怪人的目光一动,挪向唐若若旁边的祖老头和唐忠,然后他站了起来,迈开步子,缓缓向这边走来。
唐若若注意到,怪人左手拿伞,握着大伞的中间位置,他一边走,右手一边搭上了伞柄末端,然后徐徐握住。
嗯?这个动作看起来……有点像是握刀的姿势呀。唐若若心想。
她身旁的唐忠看到这个动作,顿时神情一变。
唐若若还没反应过来,唐忠已经上前一步把她护在身后,接着双臂一甩,两手一张,就听轻微机括声响,他双手的腕带里各飞出三根钢针,穿过指缝,与此同时,唐忠手指并拢,准确地夹住了所有钢针。
那个怪人看到了这一幕,但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不疾不徐地走来,双脚踏在地上似有节奏。
这时,一直在状况外的唐若若终于感觉到不对了,右手伸进小包里,握住了“散雾倒”。
怪人越走越近,唐忠的眉头越皱越紧,额头有水滴反光。
就在这时,祖老头开口了:“都把手放下。”
怪人停下脚步,看着祖老头,右手依旧握着伞柄末端。
唐忠双眉紧锁,保持高度戒备,余光瞟了祖老头一眼,低声问道:“前辈认识此人?”
“不认识,”祖老头摇了摇头,“但我知道他是什么人。”
“什么人?”唐忠又问。
“福州戚家人。”祖老头悠悠地说。
他话音刚落,那个怪人右手一动,铮的一声,黑伞尾端忽然暴涨出一截雪亮。
唐忠神情大变,双臂立刻交叉于胸前,双手抬过肩膀,下一瞬就要把钢针全部掷将出去。
祖老头右手一抬,正按在唐忠双臂的交叉点上,沉声说道:“老朽说了,都把手放下。”
他表情森然,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场内三人不自觉地看向了他。
祖老头又道:“你们唐家,和他们戚家,都是江湖无事令的受益人。”
唐若若和唐忠闻言一愣。
祖老头凝目看向怪人,说道:“把刀收起来,后生,我们和你一样,都是为了保护那孩子而来,不是你的敌人。”
怪人听到这话,右手一动,顺着伞柄滑到末端,接着向下一按,铮的一声,那截雪亮旋即消失。
他依旧握着伞柄,看着祖老头,不疾不徐地回应道:“我知道这两人来自蜀中唐门,但我不知您是谁,老前辈,请表明身份。”
“金陵祖家。”祖老头答道。
怪人右手一松,改为单手持伞。
“您怎么会跟唐门中人在一起?”他问祖老头。
祖老头道:“因为目的一致,老朽说过,跟你们戚家一样,他们也是江湖无事令的受益人。”
怪人沉吟了一秒。
“也就是说,唐家也是为报恩而来?”
这回还没等祖老头答话,唐若若就接口道:“那当然了!唐门有恩必报!”
怪人微微颔首,说了句:“明白了。既然这样,那我们便井水不犯河水罢。”
祖老头道:“后生,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如果老朽所知不错的话,戚家人北上太连,所冒的风险,恐怕不是一星半点吧?”
唐若若和唐忠听了,疑惑地看向他。
怪人看着祖老头,缓缓问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祖老头悠悠回答:“人力有时尽。既然我们志同道合,那么不妨通力合作。”
“一个问题。”
“你问。”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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