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学习道，也不是掌控道，而是创造道。
一人一戟，朝着前方走去。
第九百八十六章 我们是仙（）
十八层地狱当中，五光十色的魔法炸起，各色阴暗的歹毒魔法层出不穷，原本便是阴风凄凄的幽冥地狱更显阴森。
原本光芒万丈的重天佛光也开始黯淡下来。
这是第十九日，也就是从第一天开始的第七天。
佛阐两门数百僧道竭尽全力地捍卫防守，但在西方如海潮一般的攻势下，法力终究是疲惫了。
即便强如元始天尊和接引佛祖，两人的实力也落到了万年以来前所未有的低谷。
原本坚若磐石的联合屏障此时也变得遥遥欲坠。
尼克斯、瑞亚、死亡骑士大尊、骨魔大尊四大至高神见到这一情景，阴沉了数日的表情终于露出一分喜色，他们等待这一日已经许久了，终于将元始几人的力量给磨光了。
为了这一日，他们前前后后付出了七十万人的生命，还不包括那些可贵的九级主神，不过付出总是值得的，因为他们的死换来这数百人的灭亡，还包括三个神王等级的强者。
瑞亚几人眼中冰冷杀意晃过，一声命令发出，亡灵大军彻底涌动，地面之上死亡骑士驾驭着高大的亡灵大马飞快地奔驰在地面上，沉重的马蹄声比惊雷还要响，大地亦被震得颤抖，化作一股黑色洪流冲来，将面前一切击得粉碎。
倒在地面之上的尸骸里纷纷爬出一具具庞大的骷髅架子，身上带着浓浓的亡灵气息，不同于死亡骑士万马奔腾的澎湃气势，这些骷髅架子行动很慢，但是数量却更多，气息也更加恐怖。
黑白浪潮之后，便是天空当中肉眼看不见却实实在在存在着的诅咒幽灵，这些幽灵明明最怕佛光的照耀，可此刻数量竟然多到可以抗衡佛光。
见到这一场景，接引面露苦笑之色：“今番我等怕是要全军覆没。”
“师兄勿要悲切，我们已经用尽全力，只有我等兵马，三十三重天一直没有援兵派下，我等能战到今日已是极限。”准提笑着宽慰道。
其实在半日前，元始天尊几人的防御就已经到达极限，而元始天尊几人也已察觉到这一特点，所以在先前一番争斗当中数次示敌以弱，诱歼敌人，每次都成果斐然，若是吓得瑞亚几人前瞻后顾，草木皆兵的。
可是现在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三十三重天之上，恐怕不比我们好多少，我们此处只有三个至高神，那边竟足足有八人，老君他们能撑住也已不易，哪能分兵来支援我们。”元始天尊叹气道，经过一番苦战，他与接引准提两人的关系倒是改善不好。
同样身处这困境之中，同样为三界而战，又有谁还顾得上道统之别？
“老君亦是自身难保，而我等却是危在旦夕，覆灭就在顷刻之间。”接引金身浓郁将如潮水般涌上来的亡灵震散，面色却依旧不见半分喜色，越发悲苦。
转过身略带着丝眷恋地看向三界，无论是三十三重天亦或是这十八层地狱，只要一个地方出现问题，三界神州亿万生灵都将遭受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浩劫。
“纵然覆灭在即，我们也要让这些西方蛮夷们付出远超乎他们想象的代价。”昊天头顶昊天塔，霸道的帝王气息威慑十方，这些日子，他的身体也变得越发虚弱，但身上的傲气也不退分毫。
“不错。”元始天尊身上流过浓浓的杀意，纵然此时已穷途末路，覆灭就在顷刻之间，但要想啃下他们这块骨头，也没这么容易。
“既然情势危急，我等何不暂退，等道祖现身后，我等再出现，又或是离开凡尘，去域外生存一番。”
就在一干人众志成城的时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想起。
众人纷纷一愣，循声看去，发现说话之人赫然是蓬莱散修之首的虚真道人。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元始天尊闻言顿时怒斥，虎目怒视虚真，身上雷光闪烁，赫赫的威严让虚真心中震荡。
若非此刻时机不对，元始天尊非杀了虚真不可，临阵退缩，当杀。
生于三界，养于三界，受天地滋养，三界有难，却想明哲保身，当杀。
虚真被元始天尊一喝，心中便是惊惧，只是在生死面前，强撑起胆子道：“现在情况危急，我等自然暂避锋芒，保留仙道火种，才是当务之急。”
他是大罗巅峰，就算是逃到混沌当中也能活着，不想把命留在这里。
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九界的力量这般强大，他根本就不会出现。
“保留仙道火种，怕是贪生怕死吧。”陆压冷冷地讽刺道，此人果真是仙道败类，若非情况不对，真想一把火烧的他魂飞魄散。
“是。”
被陆压这般讥讽，虚真索性咬牙认了道：“我历经万载总算是修炼有成，为何要留在这里白白送命，你们不走？还想留在这里送死吗？”
“观音，你不肯走吗？你是东帝的女人，你就忍心死在这里，和东帝天人永隔。”虚真朝着观音道，他虽贪生怕死，却依旧振振有词，而且聪慧地找上观音，观音实力未必在他之上，但地位却不同，东帝女人，这个身份尊贵的可怕，若是能说动观音，他便丝毫不惧。
而被虚真寄予了莫大希望的观音听了之后却只是淡淡一笑，眼中尽是超然之色：“活也罢，死也罢，都已不在我考虑之中，此刻唯一能做便是替三界众生多争一分生机。”
言罢，观音便不再开口，身上气息悠悠，如一朵盛世白莲绽开，纯洁无瑕。
“你”虚真惊骇地看着观音，万万想不到观音竟是这么一番回答。
“好好好，你们都想死，我不奉陪。”虚真怒而起身，就要离开，忽然一道明亮剑光斩落，一剑斩在他的后背之上，让他从空中重重跌落，吐出一口精血来。
虚真愤怒地看向玉鼎真人，怒不可遏地质问道：“玉鼎你凭什么向我出手，你要死就死，凭什么拉我？”
“就凭你是大罗金仙。”玉鼎真人冷冷道，眼中尽是对虚真的不屑。
“我是大罗金仙又怎样？”虚真怒道。
“你既然问，我便回你。你可知这方天地早在百万年前就已经要灭亡？是女娲娘娘与人王慈悲不惜以身犯险，以自身入这时空乱流之中，最终人王道行全废，女娲娘娘死亡，若非众生愿力，二人便已不存在。若是没有他们，我们都不会存在。”玉鼎真人一字一句道。
“知道又如何？”虚真怒道。
“你知道还这般无知？你能修炼到如今的这般地步，是女娲娘娘与人王赋予你可能，你享受着他们的庇护，享受着这等好处，而如今三界再有危难，你这个享受了庇护的人，却要逃？你有这个资格吗？”玉鼎真人目光转厉，剑意凛然，“人王与女娲娘娘大德，我等受了这个德，也必须将这个德传下，这是我等的职责所在。你若不是大罗巅峰，尚有逃的资格，可你不是。”
“而且你不是人，你是仙。”元始天尊转过头看着虚真，斩钉截铁道，“因为我等是仙，是神，不是妖，所以必须留下，而你入了仙道，身上贴了这个仙的标志，你便没有资格逃。”
“记得，我们是仙，不是妖。”
元始天尊手中吞噬之力发动，一招将虚真吞噬得魂飞魄散。
第九百八十七章 为仙不悔（）
将虚真吞噬完之后，元始天尊身上徐虚弱的气息顿时强了许多，目中精光骇然，扫过一旁的瑞亚、死亡骑士大尊、骨魔大尊、尼克斯四个人的时刻，让四人竟不由自主的心中一惧。
“尔等要来自寻死路，今日，本座便成全了尔等。”
元始天尊身上吞噬之力澎湃汹涌，霸道的气息铺天盖地而去，将四面八方而来的骨魔亡灵一股脑地吞进腹中，瞬间恐怖的爆发，让死亡骑士四人大惊，不曾想过明明已是山穷水尽的元始天尊怎么还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实力？
先前被元始天尊等几人吓了的瑞亚等人心中都有些草木皆兵，只怕这又是元始天尊几人的诡计，下意识地做出防御状。
“师尊。”玉鼎真人见着元始天尊突发神威，脸上不但没有半分喜意，反而露出着急之色，吞噬法则虽然神异，可同时吸收这么多人也力有不逮，何况这些是西方神灵，神通本身就和东方仙法不同，又是阴暗术法与玉清一脉神通相冲吸收如此之多，只会让元始天尊本人受不了。
“不用。”元始天尊微微抬手，只是道，“此刻倾覆在即，些许伤害又算得了什么？阐教阐明天机，顺道而生，我等为仙，自然有仙的道，难不成像通天那个不成器的，因为儿女私情，置天下于不顾，形同废人？”
“此番是伤，但纵死不论，伤又何妨？”元始天尊身上气息飙涨，恍若世界迸裂一般。
“师尊！”玉鼎真人脸色再变，圣人被强行提到大罗十层，领悟一丝不朽的奥义，除却那寥寥数种法则之外，本该是不死不灭的，可这不死不灭是别人杀不死他们，可他们若想死，却还是有办法。
常人不知，但身为白泽的玉鼎真人知晓，如果圣人们愿意牺牲一切，将自身归于法则，归于天道，把这一丝不朽彻底抛却，那么所换来的威力恐怕的吓人。
可这般过后，圣人即不存在。
“阐教阐明天机，顺天而为，此为大道，为大道而舍却自身私情，你们要好生记住，日后为师不在，阐教还需要靠你们。”元始天尊言真意切，望着云中子、玉鼎真人、广成子这三个最出色的弟子，面上浮现淡淡笑容。
“师尊，何为道？道祖所为真对否？让这漫天生灵为他一人承担后果，该否？”云中子问道。
“到了此刻，这对错还重要吗？因为我们是仙，所以我等必须匡扶正道，必须护佑这苍生，至于道祖？若是你们还能见他，便去问他吧。为师先去了。”元始天尊身上决然之色更浓，以自身为屏障，该能阻拦这些妖魔一些时日，撑到老师出现吧，尽人事，听天命。
“天尊。”观音见到元始天尊这般，亦是忍不住开口道，她入了佛门，但心中对元始天尊从未有过半分恨意。
“慈航。”元始天尊看着观音，面上浮现一分淡淡笑意，“昔日见你之时，你还不过只是一朵小小的阴阳墨莲，如今已经是大罗巅峰，时间过得真快。当年你与文殊普贤叛教，我盛怒下想过杀你，却也想你们回归，只是知道你们的道在那儿，便没有说话，后来文殊普贤回归，你还是未回，不过这样也好。”
“师尊。”听得元始天尊话语，回忆起往昔在元始天尊座下听道之时的情景，两行清泪不禁从眼眶当中滚滚落下。
“还有你们两人，我等斗了一被子，如今也终结了，贫道先去一步了。”元始天尊对着接引准提道。
“阿弥陀佛”
接引准提具是面露伤感，念叨出佛号，虽然彼此常年为教派争斗，但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彼此是敌人亦是道友，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会有人先走。
“是非成败转头空，今生种种，对也好，错也罢，不论了。”元始天尊摇了摇头，身上气息越发强悍，以一人之力逼得十数万的大军后退，身影就要腾空而去。
“师尊，要走的话，一起吧。”
玉鼎真人忽然伸手抓住元始天尊的肩膀，面上露出看破生死的洒脱，“师尊，你的雷霆之能虽可怕，吞噬之力更恐怖，但若要以此断了这地狱还不够，我自负博学，对道之领悟，也勉强拿得出手来，与师尊一同，更能让师尊的牺牲有意义。”
“师尊勿要劝说，连师尊都愿意牺牲自我，何况是我。阐教教义，世尊懂，吾亦懂。”玉鼎真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无比浩瀚磅礴的力量，身后显现出一头白泽神兽虚影，图画万千，恰是亿万一千两百五十种的精怪生灵。
“你……”元始天尊开口欲劝，却见着玉鼎真人面色坚决，师徒多年，哪里还不了解这徒弟性格，只是开口道，“当年的事你可怪我？”
“当年？”玉鼎真人从容的脸上微微一愣，随即从容笑道，“当年与玄冥，本就无花无果，至于瑶姬……”
“此时此刻，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徒儿已然多年不去想了。”玉鼎真人道。
“不想？也好。”元始天尊一阵错愕，随即师徒两人相视而笑。
却在这时候忽然感觉到身旁一道强大的气息同样响起，云中子温润的声音响起：“阐教教义，师尊与师兄懂得，贫道身为阐教掌教，如何能不懂？又如何能不去？算我一人。”
云中子一脸释然，却也已经燃烧自我。
“云中子。”元始天尊与玉鼎真人微微一惊，却见着云中子的表情同样坚决，无奈而笑，心知是无法阻拦，却有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升起，这一次元始天尊、玉鼎真人、云中子三个人都出手了，将正打算燃烧自我的广成子控住。
只见元始天尊怒声道：“你死什么死？我和你师弟们是为大义，可你不一样，你的修为还比不上你的两个师弟，死了也白死。记住给我好好活下去，云中子走后，你就是阐教阐教。记得保护好我阐教的火种，让我阐教的教义而已流传，你必须好好活着，代替我们三个人好好活着。”
“师兄，我等三人之中，最得师尊真传的便是你，最得阐教教义的也是你，所以你必须留下。等我们三人走后，阐教便交托给你。”云中子握着广成子手道。
“好。”
心中千百般华语，最后只是化作这一个字来，两行浑浊的热泪不禁滚滚落下，多年修炼，最终却依旧忍不住这多年情感，只是咬着牙道。
“今生所为，受人歌颂也受过唾骂，只是这一生，吾未悔过。”元始天尊身上气息飙涨，化作流光朝着九界大军冲去。
吾乃玉清元始天尊，正道魁首，仙道之祖，一生所及，顺天而行，阐明天意，教化世人，或世人不通，或天意不明，但尽心竭力。
对错亦不足轻重，是非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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