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装什么?”龙云风冷声道,如果只是朱熹一个人来,他或许还不会感觉是针对他,可是连敖闰都带到这里来了,不是针对他这个将自己“父亲”囚禁的“不孝子”还能是谁?
孔子脸色也是一变,微怒道:“元晦,你到底想说什么?还不快快从实说来,如果再不说,我就将你贬去醒身崖思过醒身千年。”
“师祖恕罪,不是元晦不敢,而是对方来头实在太大,但是我儒家秉持天地正义,自当以身殉道,今日师祖又在当面,故不得不说!今日元晦所要指责的就是这个无道暴君云龙!”朱熹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龙云风。
“陛下威仪四海,下辖百族安乐,万民欢庆,何来的无道?朱熹,你再胡口乱言,我便将你达成灰灰。”荀子走上前来厉声喝道。
“荀况,你当年就阻止我向师祖报告,今日你还在无端维护云龙这个无道暴君,置我儒家数百年的基业于不顾,你该当何罪?”哪知朱熹被荀子呵斥,不但不畏惧退缩,反倒是更加坚持,甚至直呼荀子之名。
荀子脸色勃然变化,伸手就打算动手真的将朱熹打杀,但是孔子却皱着眉头拦了下来,带着些不满道:“让他接着说下去。”
龙云风冷眼旁观,嘴角挂起冷笑,当年他在西海龙宫击杀朱熹,和儒家之间就产生了一道裂缝,只不过荀子强行压了下来,所以彼此之间还算得上是和谐。
但是龙云风与荀子之间关系和谐,不代表龙云风与整个儒家之间的关系和谐。
单单从孔子、孟子没有将儒家主力放在东胜神洲这一情况就可以看出龙云风的所作所为并不让他们满意,不符合儒家理想之中的完美君王。
“多谢师祖。”朱熹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站起身来正义凛然道,“东胜云龙,自号东帝,看似仁义八方,实则卑鄙无耻的很。六百年前为一己私欲,发动伐天之战,导致千万兵马受伤,血流成河,以下犯上,以非法手段,击杀昔日大天尊玉皇大帝,是为不忠;肆意妄为,身居东帝至尊,却弑兄囚父困母,是为不孝;两百年前,为个人私仇,置天下万民于不顾,血铺百万里,焚烧万世徒,是为不仁;偏听偏信,不顾忠言,随心所欲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安能为帝?”
朱熹的话掷地有声,带着股奇异的渲染力,言真意切。
敖闰更是直接跪在孔子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道:“恳请孔圣救命!”话语凄凉悲切,催人泪下,像极了无助的老人在奋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龙王莫要这般,暂且起来。”孔子面沉似水,身上散发出一股磅礴的力量,一股柔和的力量径直将敖闰托起。
“孔圣若不救我,就算是如今活得一命,日后也免不了要受日日夜夜的烈火焚身之苦,还不若一死了之。”敖闰还要下拜,只是见到自己是在跪不下去了,就转而悲号。
“那你在逃出西海龙宫的时候,怎么不就立刻自杀啊?”龙云风冷笑道,你要是立刻就自杀了,我也不会闲着去找你的转世,可是现在跳到孔子面前,不是来给我添堵,这是什么啊?
孔子眉头一皱,对着龙云风道:“陛下,龙王纵有千般不是,到底也是你的生身之父,你为东帝,威临九天十地,就算不予他实权,也不当这般折辱于他。百善者孝为先。”言语虽是劝诫,却难以掩饰住熊熊的怒火。
儒家重礼推仁,而礼制之中孝为先,仁爱之中首推孝,孔子本人更是身体力行,对于不孝之人,安能不怒?
“孔圣,朕名龙云风,道号云龙,却不姓敖?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佛家有断三世身之说,朕在西海龙宫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断了过去身。”龙云风虽然敬佩孔子为人,知道如今三界这般只为道义而不算利益者极少,但是他为东帝,容不得他人随意说教,更遑论这个所谓的“父王”。
至于佛门断三世身,即是断过去身,断现世身,断未来身,就好比道门的斩却善、恶、执念三尸。
“就算是断了过去身,但是血脉相连,如何能斩得断?上行下效,你如此不孝行径,让人不齿,如何能做帝王,居两大部洲表率,来日若是你子像是你今日这般对待你,你又何如?”孔子见龙云风执迷不悟,不禁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龙云风目光一厉,身上磅礴的杀气浮现,帝道金龙再次凝聚而出,他不是听不得逆耳忠言,但是前提这需要是忠言!拿无缺来比喻,更是触动他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喝”
伴随着龙云风动作的则是身后百万东胜大军的齐声大喝,杀气震动九霄,黑云压城城欲摧。
孔子脸色一变,身后数万儒家子弟们也都运气了全身的法力,白色的真经符文凝聚于一处,浩气冲霄。
“陛下!”荀子担忧的一声呼叫,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没有想到东胜和儒家还是要战。
“荀卿,朕敬你如师,待你如友,朕方才可给你们面子,但是可一不可二。朕东胜的事务什么时候轮到他人来指手画脚?朱熹私自潜入西海龙宫,放出罪犯,论龙庭律法当诛!敖闰私自潜逃,当杀!儒家包庇罪犯,理当连坐!”龙云风不容置疑的说道,东皇钟、崆峒印两件神器浮现在手中,身后孔宣五色神光耀眼,赵公明二十四颗定海珠璀璨,云霄六道轮回圆满,嫦娥一轮孤月清冷。
“你这个孽子,今日有孔圣在前,你竟然还敢这般胡作非为,我真是后悔当年没有直接掐死在襁褓当中的你。朱熹先生是看不惯你的暴行,特来救我,儒家是仗义出手,伸张正义,你竟然这般随意定罪,残暴不仁。你若是有恨,就都朝着我来,休要牵连他人。”敖闰站在孔子身后,怒发冲冠的呵斥着龙云风,瞬间将自己摆在了道德制高点。
儒家等人见状,对敖闰更是不免多了几分同情,对龙云风这个暴君多了分不满。
“你想死,朕自然没有不成全你的道理。”
龙云风冷冷的声音在敖闰脑中响起,只见龙云风目光冰冷,身化残影,以手代剑,一剑斩出,孔子面色一变,当即身影一动横档住龙云风,儒家真意涌出,将龙云风的手指拦在了他身前。
“你以为你挡得住吗?”
孔子脸上方才露出一丝喜色,龙云风冷冽的话语就已传来,孔子脸色当即一变,顾不得龙云风至极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敖闰,就见到敖闰笔直的倒在地面上,身上已经毫无气息,眼中还带着一丝的喜悦,想来是根本就没有发现龙云风的攻击来到了他的身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戮圣剑法,通天教主的不世绝学,以意伤人,以势伤人,若击在孔子身上,倒还无事,可是打在连大罗金仙都不是的敖闰身上,足以致命,而且是神形俱灭。
敖闰的尸身方才倒下不过一刻就渐渐化作飞灰,彻底湮灭。
“还有你。”
像是催命一样的声音在朱熹耳边响起,惊得朱熹三魂不见了七魄,聚起全身法力想要抗衡,可随着这个威严的“裂”字传来而魂飞魄散。
当年看在荀子的面上留了你魂魄,如今谁都保不了你。
第四百四十三章 儒家分裂()
“云龙!”
孔子厉声咆哮,当着自己的面,击杀了自己的门人,更大逆不道的弑父,这种人如何能君临天下?
至纯至清的浩然正气从孔子身上不断凝聚,一尊巨大的白色法身凝聚在他的身上,胸前浮现四件法器,笔、墨、书、砚。
方才孔子对龙云风东帝身份多少还有些顾忌,不敢真的将龙云风给杀了,但是如今,为了悠悠苍生,就算是整个儒家灭亡了又何妨?
朝闻道,夕可死。
“白痴,你没看出来吗?朕杀了敖闰,身上没有半点因果束缚?朕和敖闰之间的关系早就在西海的时候就断了。”龙云风冷笑道,对于孔子的人品他是敬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然然皆为利去,有多少人能如儒家这般,只为正义伸张?
如果孔子站在这边,龙云风绝对欢喜不已,但是站在对面,也只能拿起屠刀,坚持和顽固其实这两个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纵使因果了断,但是血脉相连如何能断?”孔子言辞激烈道,只是心中也有几分好奇,敖闰与东帝若为父子,血脉相连,就算是恩断义绝,用佛门断过去身的法门,也必然会有因果相缠,如今竟然断的这么干干净净,委实有些不可思议。
龙云风冷笑一声,遂不再言语,他和敖闰之间本就没有多少关系,他当年是穿越,但是用三界的说法来说未尝不可用另一种称谓——夺舍!
从这个角度来看,龙云风是杀小白龙的凶手,那么杀了西海龙王全家又有何妨?
身体的因果和小白龙的执念也早就在五百多年前就没了。
“今日不管如何,朕身上不忠不孝的名号估计都是逃不了了!不过朕无所畏惧,世间就算千万污名都加在朕身上又有何妨?朕名龙云风,从不姓敖。”龙云风朗朗开口,话音落下,就是不断响起的东皇钟鸣,无边无际的波纹撼天动地。
“匡扶大义,讨伐暴君。”
儒家子弟异口同声的发出大喝之声,数万名儒家弟子竭尽全力,汇聚心神的一喝,鬼神辟易,浩荡无双,竟然挡下了东皇钟钟鸣。
龙云风脸色未改,儒家的念至法成本就玄奥,这些儒家弟子又都得儒家真意,极致于正义二字,舍生忘我,所发挥出来的威力自然强大非常,不过就这还拦不下他。
“相形不如论心,论心不如择术!”
一声大喝忽然从东胜神洲之中吼出,同样的浩荡无双,正义凛然,配合着东皇钟的钟鸣一句轰碎儒家子弟所凝聚的信念之音。
孟子脸色一变,就见到东胜大军之中竟然出现一批羽扇纶巾的儒家子弟,白色的信念之力在他们头顶汇聚而出。
“尔等是要欺师灭祖吗?”当下,儒家七十二贤之中的子路出言厉声呵斥。
“天地君亲师,陛下至尊高于亲师,陛下统率,东胜安居,四海升平,吾等儒家子弟匡扶明君,有益于社稷也,其余种种,不过浮云。”一众儒生异口同声的说道。
龙云风闻言轻笑,儒家能成为中华文明数千年的核心,受到历朝历代帝王的支持,无非是因为这天地君亲师,君王至高无上,让帝王满意,而龙云风能让儒家大肆发展,同样如此。
尤其是再结合了儒家理念之后的爱洲教育,完全收服这些个儒家弟子,那些老的还不是很明显,但是近五百年的新弟子都更偏向于龙云风。
孟子脸色变化,不知道是该喜好还是该怒好,这帮儒生们个个都胸怀浩然正气,坚信己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竟然全部坚持得是龙云风的道,真是可恶。有这般邪道,已经是误入歧途,如何能有这样的浩然正气?
似乎是感受到孟子的疑惑,龙云风轻蔑一笑,所谓正邪,万载之下都无公论,只是信念不同,程朱理学在明朝便是永不可撼动的金科玉律,所有人都从心底认为其是对的,但是万载之后,却被人抨击,再过万载,是什么模样,还不得而知。
你认为我错,我却认为是你错了!
说不通,道不明,唯战而已。
金龙腾飞,东皇钟鸣,龙云风沐浴于金光之中,直接打算开战,崆峒印砸落,孔子目光凝重,法身身上气息越发浩瀚,然而在崆峒印落下之际,荀子突兀的挤进了两者之间。
龙云风眉头一皱,停住即将落下的崆峒印,语气不善道:“荀卿若要拦朕,尽管出手。”
“陛下,老朽并非是要拦你,只是希望能用老朽这一条命和东胜神洲所有的儒家子弟作为代价,换来陛下此次罢手。”荀子躬身道。
龙云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收起崆峒印道:“荀卿此言何意?”
“荀况,你做什么?我们儒家之辈宁死不屈,怎么可以向这无道昏君妥协,臣服?”儒家曾子直接出言呵斥道。
曾子身后许多的儒家子弟们也都是这般激烈讽刺,嘲笑荀子软弱无能,竟然投降敌人。
“何为有道,何为无道?”面对指责,荀子却是没有丝毫羞惭,反而是高声反问,“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我只知道东胜神洲万族安宁,苍生安居,任人唯贤,而如今南瞻部洲大宋有这般景象否?三界各处,除却东胜之外,何处有这般?”
“不过一时之假象也。”曾子不屑道。
“假象?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何为真,何为假?”荀子高声诵道,“这世间,人性本恶,我等自当匡之扶之,以仁推行,以礼教化,以法辅之。东帝残暴?东帝伐天,不过是情势所迫罢了,再者帝王之争,古今有之,何处不血流成河?若是这般也算,那古今何来明君?屠戮灵山,更是因为爱子身殒,是为至情至性也,更何来残暴二字?”
“这世间,人性本善,以礼教化即可,何须以残暴手段,让天下恐惧?不过是这东帝性中残杀。”孟子厉声驳斥。
荀子闷声不响,孟子地位在他之上,也曾指导过他,不可以下犯上,更何况他们两人到了大罗九层的修为,都是心志坚毅之辈,对自己的道坚定不移,绝不会因为他人三两语而动摇,因为纵然是错,也已经无法回头,只能继续走的更远。
“陛下认为荀况的意见如何,今日陛下退去,东胜儒家一脉,至此只听从陛下吩咐。”荀子道。
龙云风双眼一亮,若是能完整得到东胜儒家一脉,他的势力必定有所提升,而若是不答应,不说与儒家厮杀会让本就有所折损的东胜大军损失,就单说彻底让东胜之中的儒家一流派彻底失去,对整个东胜来说就是重大损失,毕竟这些年,儒家在东胜的影响力可排第三,说不得会闹出一场内乱来。
虽是不惧,但是能免则免,否则龙云风就要被拖在东胜神洲几年了。
一来一回,两个选择至少差了四倍的利益。
“好。不过朕希望荀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