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诊所的那一刻，莫子棽就说：“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心理医生不对劲了。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我说不出具体原因。就是一种感觉，觉得他很奇怪。”
慕森点点头说：“不是只有你这儿想。我现在的感觉也一样。这个宋明泽的言行举止，让人打算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来什么。还有他回答我们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无懈可击。自信、磊落、坦坦荡荡，这种感觉确实很奇怪。他明知道我们对他有所怀疑，却完全没有顾虑，没有不安。反倒是摆出一份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状态。确实拿他没有办法。子棽，他跑不了，我们还是先找到那个安洋吧。”
莫子棽点了点头。便和慕森一起回了警队。
刚一进大门，慕森和莫子棽同时都愣住了。他们往来刑警队那么多次。从来就没有见过今天这种场面。各个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四起，院子里的警笛声大作，来回来去忙碌的警员们，不论男女，全部都是一脸一级戒备的样子。
慕森和莫子棽对视了一眼，低声说道：“看来事大了。”
两个人正愣着。正巧看到吴队长从办公室跑了出来，那一脸阴沉紧张的状态，一看就是刚被上级“教训”完。
一眼看到了慕森和莫子棽，吴队长直接就冲他们跑了过来，然后满脸苦相的说道：“我正准备出来给你们打电话。来吧，跟我见见上级。”
“你的上级，我们为什么要见？”慕森非常不解。因为他不喜欢和警察过分打交道，更不愿意和他们所谓的领导打交道。他破案只是为了破案，不喜欢被谁约束束缚、指指点点的样子。
吴队长爱莫能助的说：“没办法，你愿不愿意都得跟我去一趟。点名要见你和莫法医，这件事大了，已经上报省级了。”
慕森见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便点头答应吴队长去见见那个领导。
本来慕森以为，吴队长如此惧怕敬畏的一个上级，应该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可是没想到，当他推开门走进队长办公室的时候，却看见吴队长的座位上正坐着一个高挑削瘦的年轻人。看上去和慕森他们的年纪差不了多少，没穿制服，一件休闲西装，面色冷峻。
见慕森他们走进来，这个神秘的“领导”站了起来，然后打量了一番慕森和莫子棽，说道：“两位的名字在警界如雷贯耳，难得今天见到了，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楚天舒。”
“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姓氏稀少，名字不俗，取自**的诗词，是个好名字。”慕森完全没有把眼前这个人当做是什么警方的特殊上级。他品头论足般的评价了一番人家的名字，然后毫不客气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楚天舒也不介意慕森的这种言行，他请大家都坐下之后，这才转入正题说道：“五个司法机关收到残肢，分别是双腿、双手和躯干。目前尚未听说哪里收到了人头。这个案子闹大了，惊动了真正的上面。一个星期之内，我们必须……”
不等楚天舒说完，慕森就打断他说道：“别我们，你们是警方，我不是。而且我没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的期限很短，比你们给的要短的多。不要浪费时间说没有用的话，直接说，找我们干什么？”
慕森的这番话，别说是警方的领导，就算是个一般的普通人恐怕也很难接受。那活活能把人噎死的感觉，可能分分钟就能打起来。但是楚天舒毕竟不是一般人，他没有在意慕森的态度，而是随和的应道：“好，那我们就不说废话，直接步入关键。”（。）
第三百五十五章 戒备和猜疑（）
慕森注视着楚天舒那双睿智冷静的眼睛，就听他缓缓开口说道：“我们找两位的主要原因就是……想请问一下，这个案子与你们一直追查的杀人魔‘l’，有关系吗？”
关于l的事情，一直都是警界的禁/忌话题。没有谁愿意公然提起一个总是打自己耳光的人。而l的罪行和种种挑衅，就是一次次在给警方响亮的耳光。
这也是当年分尸案之后的第一次，又有警察在慕森的面前提前l。并直接了断的问，这个案子与l有没有关系。想必，他们看着这种挑衅法律、分尸寄送的行为，也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年那个连名字都不曾查到过的杀人魔了吧。
可是，慕森现在没有办法准确的给出一个答复。这个案子虽然残酷程度很像l，但是却不是l的手法。而且他们都看过那段视频了，行凶的人就是安洋，不是别人。如果非要说这案子背后有一个主谋的话，那有可能是任何一个人，不一定就非得是l。
慕森到现在也不相信，l的作案手法中会有奸/尸的部分。无论被侮辱的尸体是男还是女，恐怕对于l来说，那都是对杀/戮本身的一种亵渎。他尊崇的是高超的杀人手法，新颖的杀人创意，不留痕迹的作案的手段，惊动全国乃至世界的作案规模。还有，就是永远都不会被警方抓住的高智商博弈感。这些，才是l所追求的东西。
一味沉迷于血腥或肉/体，那不像是l的风格。
所以沉默了半晌之后，慕森只简单了回了楚天舒一句：“我不知道，只能说，现在看来。没有l参与的迹象。”
楚天舒好像已经想到了慕森的回答，此刻他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走出办公桌，站到了莫子棽的面前。
慕森颇感诧异，他警惕的看向楚天舒。在他眼里，可信任的人。可不在于是不是警察。这个年轻的高官处处透着一股令人难以琢磨的神秘，如果说令人生疑的话，那这个楚天舒可远远高过了宋明泽。
莫子棽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与楚天舒对视着，骨子里的高贵一丝不减，完全没有因为对方是高官而显得卑微。
楚天舒似感慨般的说道：“那个杀人魔还是真会选，听说……他现在有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莫子棽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慕森这时开口说道：“l本身长相就不错，应该属于很妖邪的那种。我虽然记不起他的具体相貌了，但是还有印象。”
楚天舒听了慕森的话。退后了两步说道：“那么说来，真正见过l样子的人，就只有莫法医一个人了？”
没等莫子棽回答，慕森就直接说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他什么时候的样子。之前不是没抓住过他，因为警方的原因，造成他逃跑了。见过他的人可以说不计其数，你们警方参与那个案子的大部分警员都见过了。”
听着慕森这种反击似的话语，楚天舒笑了：“素来听闻警界神话慕森并不喜欢与警察打交道。今天算是见识了。我觉得，就算我们不算一类人。也应该算是一条战线上的吧？慕森，你有必要有那么强烈的敌对情绪吗？”
“你误会了。”慕森又坐了下来，并且以一个极其放松的姿势对着楚天舒说道：“我和你本身，并没有什么敌对情绪。但是只要有任何怀疑到我朋友的事情，我都会产生敌对情绪。如果你们能抓住l，那大可以不需要我。我为你们鼓掌叫好。但是现在，你们是在耽误我仅剩的两天时间。关于期限这个事，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问问吴队长。如果没什么其它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忙。”
听着慕森这番一点儿都不客气的言论，吴队长在一旁是冷汗直流。而楚天舒依旧没有生气，他只是用一种寻味的眼神看着慕森，仿佛是想看明白了这个怪人为什么会是这种怪脾气。
见楚天舒不说话，慕森更不客气的拉上了莫子棽就往办公室门外走，走的时候还头也不回的甩了句：“尽快把躯干部分送来，解剖尸体很重要，我要知道死者有没有心脏病，受不受得了夜来香。”
话说完，办公室的大门也关上了。慕森能感觉到，门后那双带着冷冷笑意的眼睛，还在注视着自己的背影。
莫子棽一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直到现在他才有些担忧的对慕森说：“这个人的势力很大，不仅仅是吴队长上级那么简单。”
慕森快步的走着，一改之前那种不羁的态度，一脸严肃的回道：“我知道。而且这个人比宋明泽还不简单，神秘到让人觉得无从抵抗。我觉得这就好像是一张网，虽然越来越乱，但是也好像有什么东西越来越清晰。”
“你是说……你怀疑l的背后有强大的背景支撑？”莫子棽说出了慕森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却是他们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人的犯罪，和一群人只手遮天的犯罪，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可是种种迹象表明，l又是那种谁都看不上的人。他不应该会和他所鄙夷的警方合作。那么，慕森的这种怀疑是不是有些多心了呢？
也许，l和这张庞大的网没有关系，但是l所给的案子却和这张网有关系。那么说，现在死者的身份是不是很重要了呢？只要查清楚死者的身份，就能知道安洋为什么杀他、他和警方有没有关系、以及慕森的推测是否是多心了。
所以出了吴队长的办公室后，慕森和莫子棽没有任何商量，毫不犹豫的就走向了孟小天的工作地方。
这个小警员很认真，对待案件也很执着。听说，他已经连着两个晚上加班了。
看到了慕森的时候，孟小天兴奋的招呼着他们：“森哥，我就知道你快要来检查作业了。万幸，我调查出了一小部分资料。”
说着，孟小天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慕森，里面，是死者安洋的详细资料，以及他的家人和前女友的现状。（。）
第三百五十六章 事出必有因（）
原来，十几岁开始，安洋就不和家人同住了。他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久而久之，染上了很多不好的习惯。这样一来，和家人就更没有什么接触了。
在安洋几岁的时候，父母离异。法院将他判给了他的父亲。之后在安洋十岁多点儿的时候，他的父亲找了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妻子，也就是他的继母。
这个女人，只比安洋大十多岁。是南方乡下的一个未婚先孕的母亲。孩子留在了老家，自己一个人来到大城市闯荡。
刚进家的时候，她表现的非常好，温柔可亲，还带着一种战战兢兢的怯懦。这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包括安洋这个本来并不能接受她的继子。
可是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这个继母就从那个怯生生的可怜女人变成了一个典型精明算计的小妇人。
安洋的父亲经常工作出差，家里就只剩下了这个女人和安洋。刚开始的时候还各自相安无事，可是后来，耐不住寂/寞的继母，竟然开始大胆的挑/逗自己的继子。
这对于正值青春期的安洋来说，是一件极其厌恶反感的事情。他想告诉他的父亲，但是每每看到父亲对那女人百般娇惯的时候，他就会放弃了这种愚蠢的念头。因为即便自己说了，父亲也不会相信自己，而是会相信那个女人。到时候，一旦被她反咬一口，可能后果会更糟。
就这样，安洋忍受着继母的猥/亵和性/侵，如果他不答应，就会是一顿身体上的折磨。那种折磨会令人失去尊严和人格，完全要比暴打一顿还残忍。
青春期是一个人成长的重要过程，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过程里。安洋遭受着变/态的折磨。他渐渐的不愿意在家，渐渐的开始厌恶异性，甚至，他开始对两性关系产生了一种扭曲的想法。
每当他受过一番折磨，或者被继母凌/辱过后，他就会走出家门。漫无目的的流浪在街头、河边。那种无以宣泄的愤怒，让年轻的他几乎要抓狂。
直到有一天，他在河边看到了一只不大的猫。本来，他只想坐在旁边抓起猫抱一抱，但是猫天生警惕性强，安洋才刚一出手，手臂就被抓了一个大血道子。
刚刚从颠覆伦理的变/态折磨中走出来，现在忽然又受到一只动物的伤害和威胁，安洋失去了理智。红了眼睛。他活生生的掐死了那只猫，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猫从奋力的挥舞爪子，到两眼翻白、大小便失禁，最后浑身软了下去。
猫死了之后，他吓得赶紧把猫的尸体扔的远远的。可是惊魂未定的他，却惊讶的发现，刚刚那个可怕又残忍的过程，竟然出奇的刺/激。而且这种刺/激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感。他心中无处宣泄的怨恨得到了释放。
于是，在那之后。每当他遭受了继母的猥/亵，他就出去寻找流浪猫狗，然后杀死它们，以平息那种因不伦的变态折磨而导致的愤怒。
直到后来又有一天，安洋遇到了他后来的那个女朋友。女孩儿天真善良，不嫌弃他性格孤僻怪异。常常带着暖暖的微笑出现在他的身边。这也给他黑暗的生活增添了一丝希望和光明。
出于自尊，安洋起初并没有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完全告诉女孩。他只是沉默寡言的喜欢陪在女孩的身边，哪怕看着她也好。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也是最后一次对异性怀有期待。
本来一切都很好，女孩的出现让安洋多少变的正常了些。虽然说继母的折磨从来不曾停止。但是他那受伤的自尊和心灵都在女孩的微笑中释然了。
可是忽然有一天，女孩发现了他曾经发过的虐待猫狗的视频。女孩疯了，她大叫着不要让他靠近。她那种惊恐的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再次深深刺痛了安洋的灵魂。
直到这个时候，安洋才被迫说出了自己做那些事的起因。并且希望女孩原谅，他保证以后不会再做以前那些可怕的事情。但是女孩被吓坏了，她不给安洋机会，选择了彻底逃离。
在那之后的安洋，心灰意冷。对人生和世界都充满了绝望。人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没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之后再陷入绝望。安洋宁愿这个女孩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自己从来就没有渴望过正常的生活。他甚至都已经开始打算，在某一天离家出走，和女孩远走高飞。
虽然说这样的想法着实有些幼稚，但是他却是真诚的渴望重新活一回，只求女孩能给他这个机会。因为在当时，唯一能够让他从地狱中重生的人，只有那个女孩。
孟小天整理出来这些资料不容易，因为他翻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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