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齐声道:“我没带。”刀疤脸道:“可恶,我也没带,走,咱们去镇上买去。”
李逸航和张美兰两颗狂跳的心终于得回入心房里,李逸航捂住张美兰的手里全是冷汗,而张美兰双手则紧紧抓住李逸航手臂,指甲都已刺进他肉里。
紫脸汉子道:“你一人去买,我们在这守着,别让二人逃了。”那四哥道:“五弟,买了火刀石后不用回来,你从最外面的草垛一直烧进来,我们躲在一边守着,看他们从那个草垛里钻出来。”紫脸汉子忽道:“可是,要两兔崽子不在草堆里,那我们岂不是白忙了一天,还让他们逃得更远了?”
那四哥道:“三哥说的也是,咱们以火攻是建立在他二人藏匿起来的基础上,要是他们根本没在这里,那确是浪费时间,不如这样,咱们兵分两路,我和五弟烧草垛,三哥你搜索下去,那人武功不如你,你一个人大可应付得了他们。”紫脸汉子道:“不错,就这么办,你们烧完之后还找不到人,咱们便在江宁城金陵钱庄里会合,闹他一个通天彻地。”
三人商量好后就分头行事,就余那四哥在原地。李逸航心道:“你三人分开来,我逃生的机会就大多了。”他放开捂住张美兰的手,低声道:“等会出去,我缠着那人,你自己一个人躲藏起来,别再躲草堆里了。”张美兰细声道:“不,不,我不能离开你。”李逸航心道:“你早这么想不就什么事没了?”但这话没敢说出来,在她耳边道:“你先走,我随后来找你。”却不料张美兰紧紧抓住他道:“不,不,我就要跟着你,那都不去。”
适才她在小食店里,在衣服铺里,还表现得很镇静很淡定,像个久经风雨之人,怎么和自己在一起,却又变回个女孩子胆小如鼠呢?李逸航想不明白,轻轻扳开她双手,道:“不用那么大劲,我手臂要流血了,好吧,你就跟着我。”张美兰听了他这话,才稍稍松了手。
李逸航料得时间差不多,便当先从草堆另一边钻出头来,左右一望,没见那四哥,当下和张美兰小心翼翼钻出草垛,如做贼般轻轻的一步一步往另一方向走去。刚刚转过一个草垛,突觉头上风声响动,李逸航顿觉不妙,知道有人从草垛上跳下来偷袭,来不及多想,将张美兰往旁边推倒,着地一个打滚,闪过了攻击,没等站起身,一杆枪刺了过来,李逸航翻了个滚,那人数枪连刺,李逸航连翻数滚,根本容易不得他有起身机会。
李逸航在软软的田地里翻滚不便,眼见枪花晃动,枪头银光闪闪,直刺腰腹,再也来不及躲闪,当即双手撑地,身子弓缩,屁股后移,双腿大张,那银枪头“杵”的一声,插进李逸航跨下的地里,与他裆部相去不及一寸,似乎已刺破他的裤裆,当真险到极点,没来得及庆幸或害怕,不等长枪挑起,双腿掌合拢,夹住枪身。
攻击偷袭二人的正是神风教的四哥钱三笑,他数击不中,见枪身被他双脚夹住,用力一抽一挑,拨出枪身,正待再刺,张美兰已回过神来,眼见李逸航危险万分,虽手上无剑,空手也要上,一掌往钱三笑头上劈来。她虽是个千金小姐,却是自小习武,已有相当的根基。钱三笑见她攻来,不得不防。
李逸航欲乘机站起,不料钱三笑闪过张美兰后,一跃而起,挺枪往他刺落。这一枪迅如奔雷,当真只见他影子一闪,白花花晃动的枪头又已到了近前。在这闪电般的一瞬之间,李逸航脑子里一片空白,思维上已然放弃了反抗,等着枪尖透胸,可身体却做出本能反应,那招式得纯熟的“平沙莽莽黄入天”鬼使神差般使将出来。
右脚抬起横向一踢,刚好脚背拨到了枪头,李逸航混元神功练到第四重,已具有相火候,这脚面一踢之势,便真的把钱三笑这如同雷霆万钧的一枪拨得歪向一边刺落,又是“杵”的一声,枪头枪身贴着李逸航腰间皮肉,连着衣服插入田时,深逾二尺,枪身没入小半。
第一百四十五章 虎口逃生()
李逸航使的这招“平沙莽莽黄入天”虽只一式,却含十数种后着,以应付各种可能情况,右脚拨开枪头后,左脚顺势而为,身子弹起,往钱三笑腰腿攻去。钱三笑这一枪用尽全力,否则速度也没那么快,枪头入地,身子也随着下来,眼见李逸航一脚攻来,凌厉之极,身在半空如何能避,当下只好提膝护住腰腹,松开握枪的右手往他左腿胫骨劈落。
这招“平沙莽莽黄入天”便是专门为对付身在高处或半空的敌人而创,钱三笑的掌劈那能奈何了他,李逸航左右脚轮翻攻击,钱三笑已身中数脚。
这一式后着甚多,李逸航正欲将其使完,却不料衣服被枪头刺穿扎在地里,弹起跃升之势被衣服一扯,顿时受阻,剩余的几脚便踢不下去。钱三笑被他带有混元功的双腿连踢数脚,惨叫连声,摔落在远处田里。
张美兰拨出长枪,李逸航一跃而起,几步窜到钱三笑身边,只见这人是个瘦子,嘴角流血,已然昏死过去。张美兰道:“给他来一枪,结果了他。”李逸航摇头道:“我下不了手,你来吧。”张美兰斜眼瞧他道:“这事本来是你们男子做,我更下不了手。”李逸航道:“那就留他一命吧,不过要将他藏起来,不能让另二人发现。”两人合力,将瘦子展鹏塞进稻草堆里。
二人急急脚离开,专往偏僻的小路走,最后上了一座小山,李逸航回头望稻田,只见火光冲天,那刀疤脸已经燃了数十个草垛,突然叫道:“不好,刀疤脸烧草垛,不是要把那瘦子也烧了吗?”转身要回去,张美兰道:“咱们走了这么远,还没赶回去,刀疤脸就已然将所有草垛烧着,来不及了。”见他脸上神色犹豫,又道:“你放心吧,那瘦子一定会醒来的,就算现在没醒,烧着他身了,剧痛之下还是会醒来。况且这几人都是无恶不作之人,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可怜。”
李逸航道:“这话怎么说?”张美兰脸红道:“我适才在路上听得他们谈话,才知道他们专们是偷抢劫掠年轻……美……的女子卖到京城及各地的妓院里头去,稍有不从的女子,都会被毒打,还有轮那个那个什么的。”声音越说越低,说完调转了头,李逸航道:“轮那个什么?”张美兰脸更红,脖子也红了,过一会儿才道:“就是强迫女子轮流被他们……他们……睡觉!”说完往前跑去。
李逸航明白了,这个神风教专门干的是贩卖妇女,逼良为娼的勾当,怪不得刀疤脸说张美兰是他从事这行当以来见过最美丽的女子,这样想来,这些人确是死不足惜,简直可说是为民除害,当下不再理会瘦子的生死,追上前去。
二人不顾劳累,生怕被人追上,又翻山巅越岭行了二十余里,终于张美兰累得抬不起脚,只得坐下来休息。两人路上没怎么交谈,坐下来后也是各想各的心事。
喘过气后,李逸航问道:“逃脱后你打算去那?还回江宁吗?”张美兰道:“那来还敢回去,我也不知道去那儿好。”李逸航道:“王公子不还在江宁么,有他在,你怕什么?”张美兰道:“王公子他功夫比我强不了多少,要是那些奸贼再来,我们如何抵挡得了?还不是累得他也白白送命?”
“江宁城那么大,你躲了起来,神风教那些人怎还能找到你?”
张美兰摇摇头道:“我不回去。”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李逸航道:“你爹爹在那,我送你去他那儿,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他。”张美兰一怔,问道:“你认识我爹爹?你是谁?连你名字还不知道,真是不好意思,对啊,你怎么知道王公子?”
李逸航问她一句,没等到她回答,却反招来数问,不禁笑了一笑。张美兰望着他满是泥巴的脸突然露出洁白的牙齿,展现出一丝笑容,心中一动,突然觉得这人好生脸熟,小声道:“你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来救我,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难道不该问你么?”
李逸航又笑了,道:“我便是前几天被你那个王公子抽了几鞭的那人。”张美兰啊了一声,道:“你就是那个书生?怎么,怎么会相差那么大?你那时是一身斯文打扮。”李逸航道:“书生形象是我装扮出来的,我真正身份就是个乡下耕田的,这样的服装才是我本色,要不然我怎么会想到钻草垛躲藏的主意?”
张美兰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李逸航道:“我姓李,叫李平和。”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对她说出真名。
张美兰又问:“李公子,你认得我父亲?”李逸航道:“我认得,对了,你父亲在那?”张美兰道:“我也不知爹爹他去了那里,半年前他将我送到这江宁城王公子舅舅家里后,就没有回来。”李逸航问道:“你不愿回江宁,又找不到你爹爹,那你怎么办好,你要去那里?”张美兰低头扯弄衣角,道:“我也不知道。”李逸航道:“这样就麻烦了。”
过得一会,张美兰问:“李公子,你今早怎么会来救我?”李逸航呵呵一笑,道:“我被你的王公子打了几鞭,心里不爽,就守在你舅舅家门口,等他出来后好好揍打他一顿,谁知等他没等着,反而等了个偷香窃玉的采花贼,当时我也不知布袋里的是谁,但想既然撞上了,那能不管?”
张美兰道:“不是我舅舅,也别总是说什么我的王公子,他是他,我是我,可没相干。”李逸航笑道:“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的。”张美兰不理他,过了一会儿又道:“可你武功和那人相差太远,你还敢一直追下来?”李逸航道:“当时我又不知道,也没有想那么多。”张美兰道:“你为我伤了胸口和手臂,我还那样……那样对你,真是对不起。”
第一百四十六章 轻松时刻()
李逸航笑道:“没事,我受伤那是家常便饭,再正常不过,不受伤我才要担心呢。趁没天黑,咱们快快找个地方投宿过夜,要不然荒山野外的,晚上不知有什么鬼神妖怪出没,要有污秽东西拉你脚就麻烦了。”张美兰吓了一跳,女孩子最怕这些事,忙不迭的站起身来。
二人在山上遇见了个砍柴的樵夫,问清楚了路径,急急下山,终于在天黑前来到一个小村子,李逸航找了一户人家借宿,给了那女主人一两银子,让她做些吃的。最后还向她讨了一套干净衣服,给张美兰换上。
张美兰洗了个澡,穿着那妇人宽大的衣服,颇不习惯,但总好过穿着肮脏薄透的睡衣,对李逸航道:“你再向男主人买身衣服,把这衣服换了吧,又脏又破。”却不料那家人真是穷得厉害,男主人竟然没有多余的衣服,张美兰道:“你除了下来,我替你洗干净后缝上。”李逸航道:“那怎么好意思。”张美兰道:“别说话,快去洗个澡,拿衣服来给我洗。”
李逸航在田里打了好多个滚,浑身上下脏兮兮,张美兰不说自己也觉得难受捌扭,便向男主人硬借了一条裤子,去河边游泳洗澡,把衣服脱了扔河边上。
其时正是盛夏,月亮早早爬上了天空,李逸航泡在河里,望着明月,听着四周蛙声和虫儿的鸣叫声,心中一片坦然,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惬意畅怀过了?他不知道,只记得没去振威武馆之前,自己是整日疯整日玩,快乐不知时日之过,步入振威大门后,一切都变了。
正沉醉于往日的欢乐时光,忽听得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行近河边,李逸航连忙将身体沉进水里,转头一看,却是张美兰,只听她道:“怎么洗这么长时间,还道你淹死了呢!”李逸航笑道:“鱼儿淹死光了,也还轮不到我淹死。”张美兰道:“你水性真这么好吗?我也很想下河玩水,只可惜我不会游泳。”
李逸航想起了罗云那句话“吹箫简单得不得了,我来手把手教你们。”张口欲说:“游泳简单得不得了,我来手把手教你。”但想想这话不能乱说,便道:“女孩子别玩水,危险得紧。”张美兰拿起他换下的衣服在河边洗了,挂在树上,然后坐在河岸上,瞧着黑漆漆的深处,不知在想什么。
李逸航本想上岸,但这时却是不便,看着她发呆,便问:“张小姐,你在想什么?”张美兰幽幽的道:“我在想家,我原来有个幸福安稳的家,可不知为什么,我爹爹突然把家业卖了,接着我便在江湖上四处漂泊,再无安稳日子过,现在还惹上了那些贼人,更是连个安全之所也没有。”
李逸航想到她千金小姐在在江湖上奔波,确实不易,便道:“这没什么,那些采花贼也无通天之能,那会这么容易找到你,咱们就在这儿住上几天,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离去。”张美兰道:“可离去了我又能去那儿,家都没有了,爹妈又不知在那儿,我现在便如孤儿一般。”这句话击中了李逸航内心柔弱之处,他呆了一呆,道:“你是假孤儿,我是真孤儿,相较之下,你比我幸运多了。”
张美兰望着他,轻轻问:“你爹爹妈妈呢,他们走了吗?”李逸航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道:“四年前,一场蹊跷大火,夺去了他们的性命,可是至今还不知道凶手是谁,我比你更彷徨更看不到将来。”张美兰吃了一惊:“你父母是被人害死的?”李逸航不言,一头扎进水里,过了好长时间,才浮出水面,双手一扔,一件白花花的东西扔向张美兰。张美兰连忙闪开,定睛看时,却是一条巴掌大小活蹦乱跳的白鲫鱼,不禁莞尔而笑,道:“你游泳的本事真好,居然能黑水摸鱼,你是那里人?”
李逸航道:“我是江西南昌人。”张美兰道:“真巧,以前我家里有个下人,也是江西南昌的,不知你认不认识?”李逸航心念一动,道:“你说出来听听,他叫什么名字?”张美兰道:“我不太记得他的名字,我只记得他在我家里用的名字叫和平,嗯,你是平和,他是和平,真巧啊!”李逸航笑了笑,道:“他怎么样,帅气吗?”
张美兰道:“他啊,他性情跟你有些像,也是有些傲气,帅气倒不觉。”李逸航心中一怔:“我只有帅气,那里的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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